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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祝願和平

大楚顯宗三十七年十一月廿四

距離冬至還有還有三天時間,自打楚辭仁將虎慶尨的遺體帶回王城的那天之後,天氣變得異常敏感起來。地面已經結了寒霜,湛藍的天空蒙上了一層灰色霧靄,經久不散。

等到了午後也是如此,不見一縷陽光,整天都是陰雨濛濛。如此反常的天氣令人擔憂,今年的冬天來得早,來的也怪異。

壓抑的氛圍席捲了整個臨空城,感受不到任何一絲武學盛典後所帶來的喜悅,滿城的悲傷讓人提不起一絲勁頭來,只是坐在自家門檻邊目光呆滯的望著,痴痴的思索著,手頭上一些瑣碎的事情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路上的行人逐漸少了,小孩本能的哭鬧,無論大人怎麼勸都勸不了,哭到雙眼通紅才肯罷休。於是大人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子們的臉上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開心笑容。

悲傷是會傳染的,高興也是。

一天的相互調整,臨空城又恢復如初。

該走的人收拾好心情要上路了,遠方還很遠,腳步不能停歇。

司承翎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朱帳紅幔,窗子外頭一片漆黑,一絲昏暗的燭光將他的目光拉回到了床頭邊。

絲絲清香沁入鼻中,陶醉間不禁有些痴迷。

之玉靠在床頭邊睡著了,安靜的模樣讓司承翎不免有些心疼,他偷笑了幾聲,正欲坐直身子,方一扭動便驚醒了佳人。

“唔...你醒了。”

之玉揉了揉眼睛,慌張的扭頭看向司承翎,亦有些迷迷糊糊。

兩人相視一眼,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心都融化在了一起。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少年無師自通的牽過佳人的玉藕,將其一把摟在了懷中,之玉滿臉嬌羞之色,從未與男子親密接觸過的她有著小女子扭捏般的通態,卻也不拒絕,慌不迭的撲進了溫暖的懷中。

在前屋聽到動靜的一群人匆忙的推門走了進來,一見這不忍直視的畫面,向來持重老成的槍仙也不免漲紅了臉。

“咳咳,要注意身體。”

“伯父。”

之玉驚得一聲躥起,手足無措的站到了一邊。

“坐,快坐吧,哪能讓你站著呀。”

中年人呵呵的笑著,再去看司承翎,已經是滿臉通紅。

一群人圍了過去,王慕朝著他擠眉弄眼,忽的肅然起敬,開口便道:“老司,我讓你救的人呢?”

司承翎心一驚,一下子便想起了來此事,瞬間收斂了神色,詫異的看了眼自己父親又看向了大宗師,這才搖頭嘆氣的回答道:“人給帶人了,怨不得我呀。”

“誰給帶走了?”

司承翎瞧了眼大宗師,沉聲道:“怒馬仙。”

“都結束了。”

唐渺緊接著走入了房間,眾人齊齊回頭,幾個小輩們皆是大吃一驚,惶恐的往邊上靠去。

“找你可夠辛苦的呀。”

王慕瞪了他好幾眼,直接衝到了他面前,陰陽怪氣的冷笑道。

“要你費什麼勁,管好自己吧。”

唐渺白了他一眼,接著看向了司承翎。

既然他已拜入天一門,自然也要尊一聲師伯了。

凡無塵與司承翎兩人並肩站立,恭恭敬敬的躬身拜道。

“弟子凡無塵、司承翎,見過大師伯。”

“呵,才幾年不見轉眼就成師伯了。”

司驚龍氣呼呼的悶哼一聲,自己的兒子他捨不得讓其見禮,唐渺倒好,一來就是行如此大禮。

“前輩就愛說笑,司承翎身子本就無恙,男子漢怎能久臥榻上。”

“你這算哪門子道理?”

“父親,尊師重道,這是孩兒應該做的。”

“哼,才去了不到三月,十幾年的少城主身份就忘了。”

“額...”

司承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紅著臉,跪在了地上,磕頭說道:“孩兒承翎見過父親,一別三月有餘,讓父親擔心受怕了,承翎知罪。”

“起來吧,你呀,做的可比我要好。”

司驚龍嘿嘿一笑,目光便落在了喬之玉身上。

“我們走吧,把地方留給他們。”

他輕鬆的舒了口氣,喚上唐渺後帶著雷衍便離開了房間。

凡無塵與司承翎兩人相視一眼,想要開口叫住唐渺,但是兩人卻誰也沒有這個底氣,只能悻悻的搖了搖頭。

“師伯身受重傷,還得仰仗城主出手呀。”

“這是自然,就看家父如何取捨了。”

司承翎眉頭一挑,心情突然也是大好。

六人圍著圓桌坐下,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幾位佳人靠著自家少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今晚雖然沒有月亮,但夜色極其溫柔。

武神山的谷內,一眼望去滿是蕭條之色。

庭外,臨空城的幾位宗師齊至,他們親自提著燈籠,靜候司驚龍三人的到來,另一邊大宗師也挑了只燈籠,眾人聚在一起,昏暗的燭光如耀陽般升起。

“八王爺走到哪裡了?”

“回師尊,殿下沒打算繞遠路,看樣子是要渡河;今晚在八分河鎮休息,大概明日一早就會渡河,橫穿八分河進入江東府。”

“隊伍走的倒是很急,才兩天不到的時間就到了八分河,進入江東府後大概不需半月就能抵達王城,若是楚王的旨意更快的話,不出五日就會下達臨空城。”

“虎慶尨死在我們臨空城,我們確實難辭其咎,但是誰也沒有料到楚辭仁會兵行險招,正好令敖海鑽了空子,是弟子的責任。”

雷衍長嘆一聲,便垂下了頭來。

“我們沒必要為楚辭仁的罪過買賬,相信八王爺也是個明白人,他會在奏摺上說明一切,這個禍事就讓怒仙教一直背下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

“敖海人現在何處?”

“敖海隨同的僕役幾乎死傷殆盡,所以他進城之後一直獨行,在與昆玉雁偷偷會面一次之後,就被通天劍主給盯上了,兩人過了幾招,似乎達成了某種約定。那日從欽差行轅出來後,兩人因意見不合發生了爭執,敖海一直避而不戰,通天劍主窮追不捨,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了思源泉的山谷中,隨後便消失不見了。”

“看樣子是故意躲起來尋寶去了。”

唐渺看得倒是透徹,因為他熟悉這人,避而不戰是完全不可能的。

“尋寶?”

“天機令。”

雷衍驀然抬頭。

“還惦記這東西呢?”

乾正眉頭緊皺,作為天機盟的一員,他心裡也清楚得很。

“何止是他,在武舉之前的那一段時間裡,城外隨處可見空蕩蕩的棺材,然而屍體就這樣棄於荒野,遍地可見。”

“更有甚者刨墳挖棺,只為尋找傳說中的天機令。”

“不知何人謠傳,天機令被藏在了棺材中的屍體裡,有人密謀打算將其運入臨空城。這具屍體煞為詭異,死去不知多少年,然而面容姣好,散發著一種異香,尋常刀槍刺入不了體內。”

“難道?”

唐渺陡然看向了這位陳述屍體現狀的宗師,忙問道:“敢問這具屍體現在何處?”

“天下人都想得到這具屍體,現不知所蹤,最後一次出現大概是在半個月前,景安城郊外,運送屍體的是一位不知疼痛的傀儡。”

“傀儡?”

提到傀儡,唐渺可稱得上宗師級的人物。

“莫非是高人煉製的靈傀?”

“那就不得而知,天機令為什麼要送往臨空城,難道武尊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說的嗎?”

“的確,天機令如今下落不明,但是直覺告訴我,此令現在一定已經進入了城中,只待有緣人發現罷了。”

“誰是有緣人?”

這個問題看似複雜,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等到唐渺重傷痊癒後,誰是有緣人不就一目瞭然了。

實際上他們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式理解,唐渺現在知道天機令何在,只是不想或者是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去找回來罷了。

這個問題很快便無疾而終了,楚辭仁急於趕回王城,答案就在從庸北城寄來的那封書信上;另外一封給司驚龍的書信他倒是給大家簡單的說了一番裡面的內容。孔恩遇在庸北城遇到了不小的麻煩,趙軍又按耐不住了,屢次擾邊犯境,這個好戰民族,總是想要挑起爭端。

另外關於天機令的下落,唐渺真的一點也不清楚,何況也並不想知道,反而對這個江湖謠言很感興趣。

他已經大概可以肯定這具屍體就是鬼三千的靈傀妹妹——汝幸,然而押送棺材的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具傀儡,這倒是令唐渺有些不知所措。熊壯呢,難不成已經犧牲掉了?

這小子命格非常硬,對自己也夠狠,他的眼睛就是自己用匕首刺瞎的,壓制毒素的進一步擴散。

他若是犧牲掉了,屍體至少也是缺胳膊斷腿,怎麼還能用做傀儡。

唐渺搖了搖頭,趕緊摒棄了心中可怕的念頭,他還是希望熊壯能夠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指著棺材裡的靈傀,拍著胸膛的說道:“老祖宗,人我給你帶回來了,毫髮無損。”

儘管他知道這是不現實的。

迴歸到眼前,司驚龍已經鬆口答應為唐渺療傷治病了。

“記住,你們天一門欠我司驚龍一個大人情。”

“算在我一人頭上不行嗎?”

唐渺微微皺眉。

“那可不行,你既然能夠被人重傷第一次,就有可能被重傷第二次;下一次可就沒這麼多人再為你奮不顧身的抵擋危險了,萬一你要是死了,那欠我的人情豈不就這樣算了?”

司驚龍挑眉瞧了他一眼,神色肅然的說道。

“那倒也是。”

唐渺慘然一笑。

“師弟欠下的人情自然是算在自己頭上,不過方才聽前輩所言也不無道理,然而那也總不能算在師門頭上吧,何況我們小輩也無法替師門做主,那何不就算在我們三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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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前輩答應出手為師弟療傷,我們三人便欠下前輩一個大人請,前輩若日後有用得著我們三人的地方,前輩您儘管知會一聲,即使刀山火海,必往矣。”

“你們...”

“好了,你個廢人就無須多言了。”

陸星陵朝著他擺了擺手,佯裝怒意。

“哈哈...”

“一言為定。”

司驚龍欣慰的點了點頭,量不在多在於精啊,原來天一門的固執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同樣若是量多的話,也就不會棄天元城而不顧了。

這兩者顯然也是矛盾的。

“不好了...不好了。”

來人提著燈籠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何事,竟如此慌張?”

雷衍眉頭微蹙,低喝道。

“少城主帶著凡無塵等人去逛夜市,發現街上沒有人影,往日的臨空城竟然無比清冷,於是他們打算熱鬧一番,就...就去了武神閣。”

“去武神閣作甚,祭拜先靈?”

“不好,為了慶祝武學盛典提前準備的煙花。”

雷衍頓時青筋炸裂開來。

“不會吧,少城主向來很識大體...”

“那你就是想說王慕不識大體嘍?”

“王慕!”

大宗師恨不得現在就飛奔下去直接撕了他。

如今滿城家家戶戶都掛著白燈籠,而且送喪的隊伍昨天晚上前腳剛走,第二天後腳就放煙花慶祝武舉圓滿落幕,這讓朝廷怎麼看,讓天下人怎麼看?

此時眾人內心悲涼,自嘲搖頭一番,紛紛走到了武神山最佳的觀測臺邊,俯瞰著整個臨空城。

遠眺武神閣那邊,已經冒出了些許火光。

“咚”

“咚咚”

“咚咚咚”

霎時,幾發火藥直衝雲霄。

絢爛的花火在雲端綻放,點綴了灰暗的天空。

瞬息萬變的煙花,曼妙地展開她一張張淺黃、銀白、洗綠、淡紫、清藍、粉紅的笑臉,原來笑容與淚水是可以並存的。

綻放的煙花就像多情的流星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仰望天空的人深情的看著身邊在這一刻陪伴自己的人,相擁而泣。

為了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為了祝願這長久以來的和平。

為了祈福創造和平的開拓者。

漸漸地,街上的人多了起來,在同一片天空下,對著多彩繽紛的煙火祈福祝願,祝願生活越來越美好,祝願一直和平下去。

死寂的樹林內,森然的鮮紅帷幔突然露出了一絲縫隙,陰冷的目光從裡面射出,忽的嗤笑一聲,被黑暗無限放大。

“有意思,繼續趕路吧。”

他垂下了眼皮,略顯疲倦。

八個光膀大漢抬著轎,木然的繼續前行。

“籲~”

焰火的爆炸聲突兀的響起來,受驚的馬匹紛紛止住了腳步。

他們順勢停了下來,回身去望離開的方向,那一片五彩繽紛的天空下,臨空城安詳而又靜謐。

年關越來越近,兒時的記憶卻越來越模糊。

他已經越走越遠了。

怒馬仙的目光略顯呆滯,他望了臨空城許久,霜白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柔色。他不會笑了,並不代表他沒有感情。

“趕路吧,這份溫暖不是靠腦袋想象,而是靠雙手爭取來的。”

路就在腳下,他們每個人都必須全力以赴。

“想好了嗎?”

“我願意前往天元城。”

“好得很,我們明天就出發,你下去準備吧。”

“是。”

解遇罄眼眸一沉,死死的盯著天空中的那幾抹鮮豔的色彩,眼中一下子變得灰暗起來。

唐渺、乾正、陸星陵、慕容瀟雪四人並肩而立,任憑迎面吹來的凜冽寒風無情刮在臉上。

眼中打轉的是淚水,臉上露出的是笑容,心裡流淌的是暖流。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