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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劍指長寧侯

葛四方迷迷糊糊的醒來,胳膊處傳來一陣劇痛,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的一句話說不出來,臉上的五官全部擰在了一起。

“你醒了?”

睜開眼,只見一個滿口黃牙的老嫗笑眯眯的盯著自己。

葛四方胃裡一陣翻滾,卻是什麼也吐不出來,乾嘔了幾下。

嘔吐到頭暈目眩,面色蒼白,又趕緊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他在想這肯定不是真的,再次睜開眼睛,的確什麼也沒有了。

那滿口黃牙的白髮老嫗不見了,床頭邊的案桌上有一盞燭燈,昏暗的燈光充斥在狹小房間裡的每一處角落。

外頭的風從牆角的縫隙裡滲入,卻仍舊是很疼,疼的他滿頭大汗。

陡然間,土牆上映照出一個巨大的影子。

“讓你躺床上不是讓你休息的,是讓你好好想一想自己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事情,接觸過哪些人。記住了,呂某可不想因為你的次次停頓或是猶豫而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更何況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你想象中的要好,而且你欺騙了呂某。”

葛四方渾身一震,囁嚅了一下,想要極力的為自己辯解,但是他將目光投到土牆之上時,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面如死灰,只得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他都已經知道了。”

“呂某知道的並不多,這還得仰仗葛兄直言相告,也不至於被矇在鼓裡了,揚州的商人,果然是...精明。”

唐渺揚著嘴角輕笑道。

葛四方已經認清楚了現實,他並沒有思索很長的時間,隨後便掙扎的半坐直了身子,叫主事的人進來一敘。

顯然,突遇押送葛四方的血獄刑名司,他們天黑之前並沒有趕到君界城,而是在郊外的一處鎮上歇腳了,使了點銀子,順理成章的就進入了一位老農家中,順便給葛四方抓了點藥。

葛四方耷聳著腦袋低頭不語。

“老規矩,呂某也並非睚眥必報之人,既然我們有緣相見,我想要知道的,想必你也情願讓我知道,那就不廢話了。”

“呂某問什麼,你回答什麼便是,無需多言。”

葛四方鄭重的點了點頭,臉色愁成了苦瓜色,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那就從最近開始說起吧,他們是什麼人,從哪裡找到了你,又為何要將你押解入京城?”

“那是血獄刑名司的幾位大人,為首的是刑名司千戶,名字葛某尚不知曉,不過聽其他人都叫他宗大人,‘武宗司’的‘宗’。”

“嗯...宗全。”

秦廣將在一旁忽的開口道。

“刑名司宗全?”

唐渺頓了頓,似乎想起來了,他對此人還有點印象,好像天一門壽誕慶典時他也去了,而且與解遇焱交過手,實力倒是不俗。

“他從哪裡找到了你,又為何要將你押解入京?”

“...木靈城馮家...”

“我是冤枉的,是他們太過於霸道囂張了。”

葛四方卯足了一股勁,忿忿不平的低吼道。

“說說看,我倒是想聽聽宗全是如何的霸道囂張?”

唐渺冷笑一聲,他不禁再一次重新審視起葛四方來,這傢伙一臉的狡猾像,不給出點顏色瞧瞧,怎麼會吐露真心話。

“莫非也是用了抹神膏?”

“看起來不像,葛四方與馮無燼兩人的境遇完全不同,一位是從神壇跌落的神秘人物,另一個只是為財生為財死的小角色,他們在本質上有根本的區別。”

“實不相瞞大人,自打我們在魔鬼城分開之後,葛某就找到了自己在魔鬼城的靠山,讓他們護送葛某進城。順利的進入了鶴鳴城之後,葛某方才典當了幾塊玉佩,僱了幾個小混混,購置了一輛馬車後就直奔幽池郡木靈城而去,一路上不敢久呆。”

“這一次來到木靈城才發現已經和上次完全不一樣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葛某只好老老實實的進城了,先在城裡住了幾天,後來眼見著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便偷偷摸到了馮府上打探。”

“唉...葛某當時就預感有大事發生,內心忐忑不安,但是隻身進馮府,一切都已經徹底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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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馮老爺子早已經被人給帶走了,馮府上除了一個衷心耿耿的老僕之外其他人都被官府盡數遣散。”

“葛某一進去就著了道。”

說到這裡,唐渺已經預感到了不妙,沉聲愣道:“你既然早知山中有虎,卻為何偏向山中行?”

“葛某是被逼的,被逼無奈呀。”

葛四方垂頭嘆息道,兩眼微微泛紅,閃爍著淚光。

“你接著說?”

唐渺隨即眯起了眼睛,這世上被逼無奈的事情雖然是不少,但是揚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都說是被逼無奈,那這世道就未免太過詭異了。

“後面的事情我也早已經預料到了,葛某在馮府與僅剩的老僕接頭,還沒說上幾句話,一夥蒙面的黑衣賊人忽的翻牆而進,老僕急忙讓葛某匆匆躲進了密室之中,隨即老僕便慘死在了賊人刀下,臨了也未能閉上眼睛,真是慚愧至極。”

“太狠了,把葛某從楚地王城引誘到木靈城馮府中滅口,可惜天不如人願,最後還是沒能讓他們得逞。”

葛四方咬牙徹齒的說道,面色突顯猙獰,這也是個狠角色。

“他們是誰?”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有多少人,葛某至今也不清楚,不過倒是有一點值得肯定的是,葛某在趙界行事,都可以打著其中一人的名頭,基本上沒有人可擋。”

葛四方略微思索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卻突然冷靜了許多。

“長寧侯。”

“長寧侯?”

秦廣將心中大駭,不由得大吃一驚,顯然他聽到這個答案的震驚要遠大於唐渺本人。

“可以確定是長寧侯嗎?”

他仍是不敢置信的追問了一遍。

“卻是長寧侯無疑,小人已經跟侯爺接觸了快十年了,每次來到趙界,必要到侯府去拜見一番,侯爺也不避諱,熟得很吶。”

葛四方心有不甘,特意將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

“認識快十年了,那就是上一任長寧侯,那麼這波殺手...”

秦廣將面色略有些怪異,冷冷的看向了葛四方,他對這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公子派來的。”

葛四方雙目欲裂,心中直嘆氣。

他咬著牙,雙臂傳來的陣陣痛楚刺激著他的神經。

“看來這其中還另外有一番周折?”

唐渺點了點頭,衝其微微一笑道。

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剛好是走私硫磺的第十個年頭,也是葛四方從楚地走私貨物到趙界的第十六個年頭。

葛四方子承父業,的確是繼承了父親的陶瓷古董生意,後來接觸到了官窯,接著生意越做越大,昧了良心幹起了走私的勾當。

前幾年,從楚地到趙界的貨物的確都只是官窯陶瓷,後來偶然有一次出了意外,在幽池郡被官府給抓到了,人贓並獲,葛四方也因此被關押在了死牢中,這一呆就是長達六個月的時間,與外界音訊全無。

突然某一天,陰冷潮溼的死牢裡來了一位身穿藍紫色蟒袍的老人家,葛四方當時沒有想太多,碰見一人就跪地求饒成了常態。

他也只是下意識的求饒,早已經麻木,心存僥倖,象徵性的朝著老人家拜了幾下,雙眼空洞無神,直到他聽見一句“大赦”後,這才晃過神來,腦袋死死的磕在了地上,撞得青一塊紫一塊。

那身穿蟒袍的老人家站在他面前之後便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跟我走。”

那是他與馮無燼、長寧侯的第一次見面,在幽池郡暗無天日的死牢中。那是一段令人無法回憶的日子,時至今日葛四方每每想起都暗自流淚,那股陰冷潮溼的黴味彷彿還殘留在空氣中,久久無法散去。不知是悔恨的淚水、欣慰的淚水...內心也是五味雜陳。

“侯爺將我從死牢中給提了出來,其實後面走私硫磺也不能算作是交換條件,因為當時葛某的承諾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就因為這一句話,葛某從楚地走私硫磺,一幹就是將近十年時間,有這長寧侯的保護傘,無一失手。”

“直到侯爺突然去世...”

說到這裡,葛四方明顯愣住了。

突然。

他用了“突然”這兩個字。

唐渺若有所思看向了秦廣將。

“侯爺府流傳出來的是病逝,且秘而不發,我們也是在六個月後,才聽到了朝廷批准了左剴蠑繼承長寧侯爵位請奏。”

他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皺,自個便琢磨起來。

怒仙教在趙王朝的確也並不是神一般的存在,這事還得去向朝廷仔細打聽一番,血獄那裡興許會有更好的一番說辭。

“左剴蠑就是個紈絝的二世祖,於我們而言沒有半點用處,所以怒仙教的著重點都放在另外幾位侯爺身上,不過這些年定天侯倒是深居簡出,烈侯開始躁動起來。”

怒仙教。

聽到這個字眼,葛四方的心裡驚起了一陣波濤駭浪久久無法平靜。

“那究竟是如何個‘突然去世’?”

唐渺頓時來了興趣。

“這個...”

葛四方頓時也陷入了一陣沉思中,隨即便搖頭的苦笑起來。

“葛某得到這個訊息時,已經是一年後的事情了,侯爺早已經入土為安,但既然這位大人都說了,葛某也想起來,從侯爺病逝到公子繼承侯爵的這一段時間裡,走私的硫磺可從不曾間斷,而且這其中葛某收到銀兩的同時,還有侯爺寄來的親筆勉勵信。”

“這難道不是突然的事情嗎?”

“這怕是見了鬼?”

唐渺忽的輕笑一聲,這已經不是“突然”就能概括的事情了。

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怒仙教能夠解釋的範圍,秦廣將低頭沉默不語,思量了片刻之後才抬起頭來,只得是一番苦笑。

“那之後,你就沒去祭拜長寧侯?”

“葛某豈敢不去,當即修書一封給馮老爺子,隨即立馬便啟程了,不過侯爺突然病逝的訊息就是馮老爺子傳給我的,所以這一趟,葛某還是先往木靈城馮府趕去。不過詫異的是,馮老爺子只是好言安慰葛某一番,就將我遣回了,並告知永不再聯絡。”

“說來也是,自打馮老爺子告知永不聯絡之後,中間的確有一年的清閒時間,後來公子竟然親自找上門來,許諾葛某最後一次走私,之後便能夠徹底與其斷了聯絡,老侯爺的恩情也就徹底了結了。”

“為了承還老侯爺的恩情,葛某可是冒著誅九族的大罪往趙界走私硫磺,將近十年的時間,走私的硫磺能夠製出的火藥高達三百斤,足以摧毀任何一座城池。但是公子一開口,葛某就預感到此事絕不簡單,不過恩情的確也到了要了結的時候,我也只好應承了下來。”

“去年的走私中間隔了一年時間,那也是最後一次,這一次走私的硫磺數目非常巨大,一次就能夠製造出將近兩百斤火藥。”

“儘管葛某是百般不肯,但是終究敵不過了結恩情的魔障。”

“雖然在最後一批貨物走私之前我們做了萬全的準備,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而且當時皇子爭儲正是鬧得最兇的時候,吸引了絕大多數江湖人的注意力,最後葛某親自壓陣,將這一批貨物有驚無險的帶出了庸北城。”

這一批貨物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馮老爺子安排人直接在魔鬼城就將其劫走了,想必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人給盯上了吧。

“葛某忐忑不安的在王城等候,從顯宗三十七年一直等到了三十八年。待二月上旬的時候,訊息傳來,那批貨物最後還是出了問題,公子大發雷霆讓葛某迅速到幽池郡馮府上一敘。”

“就這樣,葛某匆匆忙忙的踏上了前往木靈城馮府的路途。”

“那就對上了,將近十年時間一共走私了可以製造出三百斤火藥的硫磺,為何那最後一批一次就要走私可以製造出兩百斤火藥的硫磺,原來原因就出在這裡了。”

唐渺的面色不免有些難看起來。

這些人究竟在搞什麼鬼,才幾年沒到京城走走,竟是如此的詭譎,難怪怒仙教的壓力如此之大了。

他們要對付的何止只是一個定天侯啊。

“是啊,前後換了兩個主子,一換就出事了。”

“老侯爺對葛某不薄,葛某每次去侯府拜見,都能獲得不少賞賜,皆是老侯爺從趙王那裡得來的,珍貴無比。”

“嘿嘿,你倒是忠心,難道就忘了走私的下場嗎?”

唐渺忽的一愣,眼中射出了兩道令人膽寒的精光。

葛四方一個哆嗦,整個人焉焉的,如此傷感的氣氛被唐渺一句話就給無情的打破了,老侯爺對他再好又能如何。

只要是上了京城,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不過葛四方並非趙界人,勉強可以混個凌遲。

但是死像仍舊是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