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眼睛也是厲害的很，只是她並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聲音，馬秀娟很是開心的迎了出來。
“二哥，你過來了！”
馬二柱也是“嘿嘿”笑了兩聲，他也是知道此時的這種處境實在是尷尬。明明是過來給爹孃拜年的，可是這站也不是跪也不是，連帶著幾個孩子也跟著他委屈了起來。
想來張曉欣的話倒也是不無道理，馬二柱這一刻才清醒了一些。但是，既然來了，禮數還是要的。
瞬間的功夫，馬秀娟也是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兒。這大過年的，她倒是讓自己過得糊塗了不少，差點都忘記了，如今在二老眼中，馬二柱一家人已經算不得是老馬家的人了。
可是，她就是看不慣老兩口這種端著的樣子。原本都是一家人，即便是分出去了，自然還是一家人的。
“爹，娘，你們看二哥都帶著孩子們過來了，你們也不給一句話。”
馬秀娟朝著孩子們笑了笑，雖然她自己的日子也是過得清苦，可是卻不願意看到幾個孩子受了委屈。
“哼！受不起！”
馬守田慢慢點燃了眼袋，擱在嘴邊吸了一口，一邊吐著菸圈一邊說著。
一旁的馬梁氏也是一臉的不屑一顧，只是這個時候不是她一個老孃們應該說話的時候，要不然指不定她會怎麼揶揄馬二柱。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得出馬二柱的窘迫，馬秀娟知道馬二柱向來如此，不善言辭，來到這裡淨是受欺負了。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這上頭坐著的也是他們的父母雙親。大過年的，他們誰也不敢說什麼大不敬的話。
“什麼意思？人家都已經不是這個家的人了，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受得起？”
馬守田的面前早已經是一片煙霧繚繞，看起來倒也是輕鬆自在的很。
這時候，馬梁氏突然間也開了口。
“我們家這裡廟小，容不下你們這一群大佛。該幹嘛幹嘛去好了，最好還是別來這裡礙眼了。”
其實，這個過程中，馬梁氏一直都在觀察著馬守田的態度，見馬守田似乎很是拒絕，她才敢說幾句。每一次想起來先前在張曉欣面前吃過的悶虧，馬梁氏都會覺得胸口分外堵得慌。
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氣。
“爹，娘，你們怎麼這個樣子？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你看看你們這才幾天，你們就不認得二哥了嗎？”
馬秀娟也是替馬二柱他們覺得有些不平，這老兩口今天也的確是有些過分了，馬秀娟一時間也是忍耐不住。
然而，不管她說了什麼，也都是沒有一點兒的作用。
“娟子，你這個丫頭，怎麼總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梁氏突然嘆了一口氣，很鐵不成鋼的看了馬秀娟一眼，眼神裡也盡是埋怨。
至此，馬二柱也算是明白了，不管他做什麼，這老兩口大概都不會鬆口了。可是來都來了，還是拜年要緊。
“娟子，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快不要再說了。”
隨後，馬二柱又對著身後的幾個孩子說道：“來，給爺爺奶奶磕了頭，就算是拜年了。”
這一刻，馬二柱也是覺得輕鬆了一些。拜了年，這一切就結束了，他也不用站在這裡讓爹孃礙眼了。不得不說，還真是叫人心酸。
幾個孩子果然很是聽話，直接就跪了下去，口中也是唸唸有詞，“給爺爺奶奶拜年了！”
半大的孩子，什麼也不懂，只是按照大人的要求來辦事。但是，有一點，他們也能分得清許多東西。比如，爺爺奶奶並不待見他們。
這也不是頭一天了，以前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所以幾個人也都是覺得習慣了。既然是習慣，那也就是無所謂了。
幾個孩子奶聲奶氣的，倒也是讓人喜歡的緊。可是，這老兩口卻一直都是拉著臉，一言也不肯發。
往年的時候也是如此，馬二柱總是讓孩子們起來拜年。年年如是，年年也都是沒有得到應有的喜愛。
罷了，該盡的孝心盡到就行了。馬二柱也只能是這樣安慰自己，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在過來以前，馬二柱也以為一切會像剛剛馬秀娟話裡說的一般，“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至少爹孃不會讓他太難看了。那樣的話，他心裡頭也會好受一些，孩子們自然也會變得更加的開心。
然而，現在竟然是這樣的一番境地。
“拜什麼拜？我可是受不起！”
馬守田不知道是哪裡來得悶氣，直接站起了就進裡屋去了。
見狀，馬梁氏也是一陣冷嘲熱諷。
“可不是嗎？拜什麼拜，我可是承受不起。再說了，我也沒有壓歲錢發給你們。愛拜誰拜誰，愛找誰要錢就找誰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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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想到了這些，馬梁氏也像是躲什麼似的躲了起來，生怕這幾個孩子是衝著要壓歲錢而來。
然而，馬二柱哪裡有想過這些。即便是放在往年，這些也都是不存在的，何時見到過馬梁氏夫婦給孩子們發過壓歲錢？
“唉……”
這以後，廳堂裡就安靜了下來。
幾個孩子還在地上跪著，都是顯得懵懵懂懂。但是，他們也都是清楚明白的很，爺爺奶奶並不待見他們。
一片安靜，只有馬二柱的嘆息聲綿長而又充滿深意。他想自己大概是不應該過來，可是如果不來，又怎麼會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呢？
“二哥，你知道的，爹孃就是那樣，你也別想太多了。”
馬秀娟已經把幾個孩子從地上扶了起來，同時還一邊對馬二柱說著話。
馬二柱稍微有一些遲愣，過了片刻才說道：“沒事，都是自己的爹孃，什麼脾氣我還能不清楚。”
雖然心裡頭已經是失望到了極點，馬二柱卻還是不那麼甘願承認。尤其是讓幾個孩子跟著受了委屈，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多少關愛的孩子，以後他可是要好好的疼愛了。
張曉欣一個人在家裡頭等著他們，她卻是沒有想到馬二柱竟是垂頭喪氣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