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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你這千年,竟是這麼過的麼?

如風墜落,隱約間,王牧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卻還未看清,周般光景如雲波變化,意識在這一刻漸漸沉寂。

……

當再度醒來時。

“你這人,武功不高,倒是喜歡多管閒事呢。”

耳邊傳來一道妖嬈動聽的聲音。

王牧睜開眼睛,只見前面有一位面容俊秀,身著紅衣的俊公子,正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己。

腦中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看向四周,橫七豎八倒著十多位劫匪流寇。

腦中的記憶告訴他,剛才這裡應該是發生了一場大戰,這些劫匪流寇攔路搶劫,自己打抱不平出手制止,結果怎料武藝不高,差點翻車,危機時刻,這位紅衣公子出手相救。

“多謝兄臺。”王牧拱手感謝道,“在下東方牧,是我武藝太差了…”

“既然知道自己武藝差,就彆強出頭。”紅衣公子嗤笑一聲,“你這點水平,連這些劫匪流寇都擺平不了,趕緊回宗門多練練。”

“別出來閒逛了。”

說完,紅衣公子便轉身離去。

只是還未走幾步,竟是腳步一滑,差點跌落在一旁。

那腳踝處的有著幾道明顯的血痕。

“兄臺,你也受傷了!”王牧走過去,趕忙攙扶道,“你沒事嗎?”

“別碰我!”紅衣公子拂袖一推,臉色一寒。

王牧只覺一股無形的巨力襲來,連連後退好幾步。

王牧心知此人估計是有什麼怪癖,左右看了看,道:

“兄臺,前面有一處破廟,一同過去休息一下?我這裡有些金瘡藥。”

紅衣公子掃了王牧一眼,眯了眯眼,跟著王牧走入破廟。

王牧鋪好草蓆,拿出金瘡藥,遞給紅衣公子,隨後來到門口道:

“兄臺你自己上藥,這破廟距離磐城有點遠,如今天色快暗下來了,我去外面獵點野味。”

說罷,王牧就走了出去,並在破廟附近佈置了幾道柵欄,防止一些野獸衝了進來。

看著王牧的身影,紅衣公子若有所思。

“剛才看這小子武功,似乎是閒雲谷俠拳義腿的路數…閒雲谷…倒是一個機會。”

紅衣公子眼眸流轉,似在商量什麼計策,“也罷…”

看了看破廟周圍,她心道,還挺細心的。

不多時,王牧返回,手中提著兩隻小兔子,手法熟練的拔毛去髒,架好火堆,拿出特製的作料,一邊烘烤,一邊看了看在旁打坐回元的紅衣公子。

“這兄臺長的真俊俏…”王牧暗暗搖頭。

不多時,肉香順著青煙,瀰漫至整個破廟。

也不知是不是香味太濃了,連難被蛛網纏繞的佛像,都有了幾分生氣。

紅衣公子睜開眼睛,也是被香味吸引。

“兄臺,烤好了。”王牧遞給被串好的烤兔。

誰知那紅衣公子只是看了一眼,眼中雖有幾分渴望,卻並未接過。

王牧想了想,趕緊咬了一口,道:

“兄臺,可香了。”

紅衣公子沉吟幾秒,見著王牧無事,這才接過烤兔,優雅的小口品嚐起來。

“兄臺,我看你剛才的武學路數,我從未見過,不知你是何門何派?”王牧一邊吃一邊問道。

“無門無派,野人一個。”後者澹澹道。

見狀,王牧也不多言,吃完後收拾了一番,隨後去河邊打了點水,洗漱一番在破廟鋪好草蓆,在破廟周圍多佈置了一些放置野獸闖入的陷阱。

夜色西沉,王牧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破廟,尤其是那佛像。

似乎發現了什麼。

王牧輕輕扭動機關,佛像背後即是出現了一個窟洞。

“兄臺,你看,這佛像內部竟是有個洞,真是稀奇。”王牧笑道。

那紅衣公子只是隨口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

王牧正欲開口,只見破廟外的陷阱忽然傳了一陣響動。

紅衣公子睜開眼睛,臉色微微一變,立刻走到佛像內部。

“好像有人來了!”王牧立刻走出破廟外,正見著一位身著道袍的老者,拂袖掃過諸多陷阱,看到王牧後才面露笑容問道:

“原來是有人佈置的。”

“在下當陽山白雲觀蒼松子,小兄弟有些面熟…”

老者打量上下打量王牧一眼。

“我是閒雲谷的弟子…”王牧笑道,“前輩你前些日子曾拜訪過我師傅。”

老者聞言恍然,他想了想道:

“原來是東方小友。”

“前輩這麼晚怎會來到這裡?”王牧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老者沉吟幾秒,“磐城李善人上下二十八口被滿門屠滅,我途經磐城見到此事,不能不管,勘察他們的屍體後發現,皆是被江湖中那神秘的修羅魔宮的摘雲喪魂爪給一爪斷魂。”

“正巧此時,我在李善人家的書房中,發現了一位紅衣男子,我與此人交手後發現,此人武功路數定是那修羅魔宮的人,便想生擒後者,怎料這廝武功不錯,給他逃了。”

老者繼續道,“但這廝受了被我的拂塵傷了腳踝,應該逃不遠,我追蹤於此,不知小友可曾見過此人?”

聽到這話,王牧一愣。

紅衣男子…傷了腳踝…難不成是那位兄臺?

魔宮弟子?

那紅衣公子,是魔宮弟子?

還滅了磐城李善人家滿門?

想到這,王牧頭皮微微發麻,心中莫名有種膽寒,忍不住想要脫口而出。

怎料此時,腦中隱約記起什麼,讓他不想直接開口說出。

“我好像見過…”王牧沉默片刻。

“小友請講!”老者大喜,“這魔頭兇悍至極,殘忍無比,我定要將其抓住!”

“好像往那邊去了…”王牧朝著破廟外指了指,“那邊來的路上還有血跡…”

老者聞言點了點頭,立刻施展輕功迅速趕了過去。

王牧返回破廟內,關好門。

走至佛像面前,還未開口。

只見一道紅色身影便出現在面前,一截尖銳的木杆,指著王牧。

“兄臺這是做什麼?”王牧道。

“你剛才為何不說出我的身份?”紅衣公子盯著王牧,眼眸一眯。

王牧道:

“兄臺剛才既然會出手相救,擊殺那些劫匪,就算不能證明你是一個正道弟子,但至少也不是一個亂殺無辜的人。”

“那磐城李善人被滅滿門,是不是你做的我不知道。但,我想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

王牧將心中推斷緩緩說出:

“依我看來,此事如此蹊蹺,並非表面那麼簡單。”

紅衣公子微微一愣,眼中似出現了幾分興趣,他收起木杆道:

“說來聽聽。”

“我倒是想聽聽你這個江湖小蝦米,能有什麼高見?”

王牧走至一旁,道:

“我這趟去磐城,聽聞磐城人多有孩童失蹤,官服卻並無作為。我多方打聽,在磐城近處一個小村內,一位失去幼子的婦人口中得知,她兒子在失蹤前,曾和李善人家的小兒子,在磐城的書院一同學習。”

“後來我去了書院打聽,發現這兩人關係很好,但失蹤的卻只有那婦人的兒子…”

“她兒子在失蹤之前,曾被邀請去了李善人家吃飯,第二天返回時,在路上就失蹤了…”

“我懷疑,可能和李善人家有關係…我去李善人家打聽時,李善人說他們也感到很惋惜,還專門派了許多家丁在磐城尋找,卻一無所獲…”

“我本還想多打聽一些,卻被李善人以府內有事為由閉門謝客了…”

“只是麼…”

王牧想了想,“離開時,我在李善人家的別院內,找到了一支毛筆,我拿著那支筆,回到小村詢問那婦人,那婦人說,那支筆是她買給兒子讀書用的,是兒子最珍貴的事物…”

“既然這是兒子最珍貴的事物,那麼他怎麼會遺落在李善人家?”

“我想,她兒子失蹤的事情,必定和李善人家脫離不了關係…只是我實力低微,人微言輕,難以再調查下去…”

王牧沉吟道,“如今李善人被滅滿門,恐怕其中也有一番因果。容我大膽猜測,磐城的孩童失蹤桉極有可能和李善人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們幹的…”

“後來,他們醜事將暴露,便被滅了滿門…而滅門之人,還專門動用的是修羅魔宮這魔道武學,要麼可能真就是魔宮弟子,但也有可能是想要藉此將此事栽贓給修羅魔宮,以此吸引江湖中人的注意力…”

聽著王牧越說,紅衣公子眼睛越亮。

“沒想到,你區區一個初出茅廬,武功低微的小子…”紅衣公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眼中有幾分讚賞,“竟能想到這些,真是不錯,很不錯!”

王牧不好意思道:

“師父教我們,這世間諸般常人事物,不過三種變化,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在事情的真相沒有揭露時,如雲霧遮山,切不可果斷行事,否則必釀大禍。”

紅衣公子哈哈笑了幾聲道:

“閒雲谷的忘憂真人確實是世間少有的奇人…”

“小子,你沒剛才透露我的資訊,還算不錯,可惜你武功低微的很…”

紅衣公子甩手一出道:

“這部武學典籍我得來正巧,倒是正適合你這個階段修習。”

說完,他腳尖輕點,身影便已經消失破廟中。

隱約留下了一縷香風。

“兄臺,我還不知道你名諱…”

“我叫慕紅…慕紅雪。”渺渺聲音傳來。

王牧點點頭,記下了名字,隨後看向那武功典籍。

“四時陰陽掌。”

翻開查詢後一看,發現這是一門奇功。

四時陰陽掌,可在四個不同的時節修行,均有不同的威能效果,蘊含周天陰陽變化,奧妙無窮。

乃是一門真正的上乘掌法,只是易學難精。

【修煉:…四時陰陽掌(+)…】

——

風月谷,後山。

鮮紅身影看著畫幕中的景象,如置畫中一般,低喃道:

“當年,應該就是從這時開始的吧…”

“此間一幕幕,雖是煉情魔窟顯化,略有差異,但依舊是如此清晰…”

她微微搖頭低聲道:

“若是當時,你直接說出我的資訊,後續……也沒有後續那麼多的事情了…”

“時隔千年…你的選擇,依舊是這樣…”

千年了,我未變。

你,似乎也沒變。

看著畫面中,正在沉思參悟的男子,鮮紅身影聲音縹緲:

“也不知,你是否真的沒變…又能否走到最後…”

她帶著幾分少見的情緒,繼續看了下去…

——

閒雲谷,數月後。

王牧正在山間涼亭中,修煉那四時陰陽掌。

因為來歷比較特殊,加上這掌法奧妙無比,自己並未與閒雲谷的其他師兄弟說,甚至都未和師傅說。

只是偷偷修煉。

“這掌法,春時掌綿柔悠長如春雨一般,夏時掌剛烈霸道如烈火烹油,秋時掌凌厲迅疾如風掃落葉,冬時掌冰冷寒毒迫人心神…加上陰陽變化,端是一門奇學!”

越是修煉,王牧越感覺這掌法奧妙無窮,竟是還隱含了貼合四時的修煉之法,甚至能改變自身的內力,施展起來不似掌法,更像是一種獨門內功。

掌法只是外在。

修煉幾月,他漸漸有所小成。

偶爾想起那位慕紅雪。

是夜。

正練得起勁,忽聞一道求救之聲從谷外傳來。

這時候,谷內大部分的師兄弟,都已經休息了。

自己因為要修煉這陰陽掌,須得在陽初,月陰之際修行,晚上也不能拉下,所以還未休息。

聽得聲音,王牧立刻走出谷,發現幾名氣息古怪的黑衣人,正追殺著一名女子。

那女子面容尋常,是尋常的村民打扮,跌跌撞撞朝著這邊奔而過來。

王牧見狀,不假思索,立刻出手,與那黑衣人戰了起來,施展四時陰陽掌,甚是輕鬆將其擊退。

隨後詢問一番,將女子帶回谷內,先稟告師父。

師父忘憂真人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讓自己好生照料一番,打聽了一下這女子的情況。

這女子自稱牧薛紅,乃谷外村民,不知為何村莊造人襲擊,她一路奔逃閒雲谷求救。

王牧悉心照料幾日,將這女子照拂恢復如初,隨後忘憂真人將其收為弟子,成為閒雲谷的一位女弟子。

餘後一月,王牧發現這薛紅眉眼輪廓,竟是和當初遇到的那位慕紅雪公子有幾分相似,只是其他地方相差甚遠。

直到第二月,某日。

“師兄,你當日救我那掌法,我怎麼在谷沒見到其他師兄弟施展過?”薛紅一臉好奇的詢問道。

王牧心想,當時情況緊急,那幾個黑衣人實力高強,若是不用此掌法,也救不了你。

“江湖雜學的。”王牧隨口道。

“哦…”薛紅頓了頓,忽然問道,“師兄,聽說這閒雲谷,咱們師父的無憂神功,乃世間一等一的內功絕學,不知你們可曾學會過?”

“那等絕學,須得有極高的悟性才行,怎麼輕易傳人?”王牧搖頭道,“師父說我們功力還不夠,太過年輕,無法學這無憂神功,學了沒有任何用。”

薛紅看了王牧幾眼,只是頓了頓沒有再說什麼。

餘後幾月,薛紅展露出了不菲的武學天賦,不知是不是因為學武調養的原因,也生得嬌豔動人,風情甚美,直讓谷內的幾位師兄頻頻忍不住找她切磋武藝。

只是薛紅卻只與王牧切磋,相互之間同門情誼愈深。

直到某天,谷內忽的爆發出一聲怒喝:

“你這魔道妖人,竟敢偷竊我宗絕學!找死!”

夜晚,王牧被這聲戰鬥驚醒。

卻還未反應過來,一道鮮紅身影忽然竄入自己的行房中。

王牧定眼一看,竟是那慕紅雪公子。

只是他嘴角溢位了鮮血,臉色蒼白,顯然受傷不輕。

“慕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王牧大吃一驚,可聽著谷內的喊打,他便是也明白了,立刻驚怒道,“你…你怎跑來我閒雲谷偷得絕學了?不對,我閒雲谷常人進出不得,外面有迷蹤陣…你,你是那薛紅?”

“數月不見,你小子依舊是那麼機靈。”慕紅雪微微一笑,乾咳幾聲,“沒錯,我就是薛紅,偽裝進來偷你們閒雲谷絕學的。”

“你怎能這樣?”王牧臉色一沉。

“哦?”慕紅雪笑道,“你小子若是沒學那四時陰陽掌,當時也不可能打不過那幾個黑衣人,你若是不學,也救不回我。我也不可能入谷…”

“……”王牧。

“你到底有什麼圖謀?”王牧沉聲問道,“慕兄,你偷學他派絕學,乃是江湖大忌!你這可不是正派所為!”

“我何時說我是正派弟子了?”慕紅雪道。

“……”

“至於絕學麼…”慕紅雪嗤笑一聲,“無瑕神功也就那樣吧,至於我為何要偷…”

慕紅雪忽然伸出手,那手腕上面竟是有一條紅線。

“與你說也無妨,我身中奇毒,名曰:紅線牽。當這條紅線凝聚於掌心時,還沒解藥的話,我就要命絕了,那下毒之人要讓我偷學你們閒雲谷絕學,否則我就得死。”

“我這麼說,你信不信呢?”

王牧一怔,點頭道:“若是這樣,那我還是信的,至少事出有因。”

“哈哈哈哈…”慕紅雪一愣,旋即發出一聲哈哈哈大笑,她立刻將那手腕的紅線抹去。

原來那只是由血液凝聚而成的,被她隨意刻劃的。

哪裡是什麼奇毒?

“你這小子,說你聰明吧…你還挺聰明的…能一眼就看出我。”慕紅雪笑了,“你那幾個師兄弟,一個都沒看出來。”

“說你蠢,你也挺蠢的,我隨便說的你也相信了?”

大概是覺得狠好笑,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王牧沉默道:

“我不是蠢,我只是相信慕兄。”

“……”慕紅雪笑聲一滯。

這時。

屋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慕兄…”王牧低聲道,“如果你真是因為需要這絕學救命…那你就走吧,我為你保密。絕學不外傳,但若是能救人性命,我願意為你承擔這份責任。”

慕紅雪沉默看著後者,一聲不發,跳窗而去。

沒過一會,三位師兄走了過來,一看窗戶,立刻知道賊人走了,便要追上前去。

王牧有意隱瞞,立刻起身阻攔,與之衝突激勵,隨後爆發戰鬥。

三位師兄入谷多年,武學高深,平日性子平和,出手也多有留情,但以一敵三,王牧終究是不敵的。

關鍵時刻,王牧施展出四時陰陽掌,擊敗了三位師兄,阻攔了他們的追擊。

隨後師父無憂真人面容平和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道:

“小牧,你為何這樣做?”

“只為救人一命。”王牧道。

無憂真人深深看了王牧一眼,道:

“你剛所用武學,不是我閒雲谷的武學,乃是一門高深至極的掌法,這掌法應該是很多年前陰陽道人的四時陰陽掌。那陰陽道人性情古怪,早已逝去多年,這絕學也不知所蹤…”

“你雖下手很輕,但依舊對同門師兄出手了,還放走了賊人…”

“你可知,將面臨怎樣的責罰?”

王牧沉默。

師門規矩,學其他雜學無所謂,但若是對同門出手,證明武德不行,須得廢除武學,尤其是還放走了賊人,責罰就更嚴重了。

這時。

“師父,小師弟只是一時湖塗…”大師兄捂著胸口起身道,“請師父罰他禁閉即可…至於放走賊人,想必小師弟只是入世不深,定是被那賊人蠱惑的原因…”

“哼…這蠢笨之人,除了那四時陰陽掌,他其他武學修煉平平,差勁的很。師父何須廢除他武學?”二師兄冷冷道,“直接逐出閒雲谷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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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入谷幾月,對師父和我們都十分尊重,他做出如此選擇…恐怕另有原因…”三師兄低聲道,“師父不如留下觀察,說不定還能藉此引誘那賊人再度上鉤!”

三位師兄,性格各異。

大師兄宅心仁厚,二師兄嘴毒心熱,三師兄頗有謀略。

但此刻,本質上都在為自己說話,王牧聽得出來。

“此事我意已決!”

忘憂真人身影變化,屈指一點在王牧的腹部丹田。

剎那間,諸般內力,武功路數盡數化為烏有。

王牧只覺渾身一震,身體鬆軟了下去。

他已知,自己應該是被廢除了武功,此間形同一廢人。

“師門規矩,豈可輕廢?”

忘憂真人繼續道,“他放走賊人,另作懲罰,你們將他帶到谷內的冰火潭中,禁閉一月!”

三人聞言大吃一驚。

那冰火潭十分奇特,一半是炙熱滾燙的泉水一般是寒澈入骨的寒冰。

尋常練功也只能幾日時間,就算內力再深厚,在冰火潭附近住上一月,人都會被這寒熱之氣入體,體內失去陰陽平衡,輕則經脈俱損,重則性命不保。

這一月三十天下去,怕是人直接沒了。

“我有負閒雲谷,自願受罰。”王牧無言,步履蹣跚的朝著冰火潭走去。

忘憂真人微微點頭,就這麼看著,也不阻止…

餘後一月,王牧在冰火潭,受驚這寒熱之氣的侵蝕,日日痛不欲生…

——

砰!

風月谷,後山。

鮮紅身影鐵青著臉。

“這老東西!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是吧!”

她盯著畫面中,那個在地面上痛的摸爬滾打的身影,沉默了。

“我記得,你後來說,你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責罰,就是被關了幾日…”她微微咬著牙,“這你都騙了我?”

此刻,作為旁觀者的第三角度,看著畫面中的身影承受折磨。

只不過,沒過多久,她便看到畫面中男子竟是在那冰火潭中,修煉起了四時陰陽掌,一時間若有所悟。

“受盡折磨一月…竟是為了修煉這掌法…那老家夥真是死太早了,要不然放在今日恐怕也是一位登仙強者…”

只是,看著畫面中的男子,鮮紅身影狠狠道:

“你這傢伙,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情?”

——

數月後,王牧在冰火潭修煉四時陰陽掌大成,內力恢復吸收了寒熱之力,一時間竟比之前還要強。

雖承受了一番痛苦至極的折磨,但他也明白了師父這麼做的道理。

“想要將這掌法修煉大成,須得先只專精此掌法,內練出寒熱之力,才能將這掌法修煉至大成…師父廢我武功,是想助我將這門掌法修煉大成…”

王牧明悟。

走出冰火潭,卻發現此時的閒雲谷已經毀於一旦,師父和師兄都不見蹤影。

四處都是被翻找過一般。

還有血跡!

“師父被抓走了!”

王牧心中一驚,谷內尋找一番,什麼也找不到,諸般典籍盡數消失。

只找到了一枚修羅魔宮的令牌。

“修羅魔宮!

這可是江湖中極為神秘的魔道門派!

“難道是他們抓走了師傅和師兄他們?”

王牧心中一沉,立刻走出谷,尋找諸多師兄的事蹟。

下山兩年後,王牧四處遊歷,並未尋到修羅魔宮的訊息,直到遇見了慕紅雪。

“你小子竟是將那四時陰陽掌修煉至大成了?”

見面第一時間兩人切磋了一番,慕紅雪頓時大為吃驚,震驚無比,“這掌法即便是…我那…都沒修煉大成,你小子天賦如此之高?”

“對了,我走後,你沒被責罰吧?”

王牧想了想搖頭道:

“師父只是輕罰了我一番…不算什麼的,倒是慕兄,你可有情況?”

“沒…”慕紅雪笑了笑,“我好得很,對了,正好遇到了,你的四時陰陽掌又大成了,你隨我走一趟。”

“去哪兒?”

“找寶藏。”慕紅雪微微一笑。

“什麼寶藏?”

“聽說過薪王寶藏麼?”

“好像聽過,說當年皇宮有一位異姓王,叫做薪王。後來本想造反,可惜被提前揭發了,於是便將準備造反用的無數金銀財寶埋葬了起來,留作後用。又命人製作了一份藏寶圖,分成好幾分,分別留在不同的地方…”

“沒錯,那份藏寶圖,我差不多集齊了。”慕紅雪道,“你我一同尋寶,屆時寶藏分你一半。”

“這…”王牧猶豫了一下,“我有要事在身…”

“什麼事情?”

“我師傅師兄被抓走了。”王牧想了想,拿出那枚修羅魔宮的令牌,“我得去找修羅魔宮,打聽我師傅的下落。”

慕紅雪一看,不動聲色道:

“等尋到寶藏後,我告訴你這修羅魔宮的訊息。”

“真的?”

“我走南闖北多年,這修羅魔宮我自然知曉。”

王牧立刻答應下來。

於是,兩人尋找數月,終於在一座大山之下,找到了那寶藏所在地。

而開啟寶藏的開關,需要用兩種不同的寒熱勁力,開啟大門,正是需要四時陰陽掌。

“原來你當初傳我這招,是不是就想著尋找這寶藏了?”

走入古墓後,王牧看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有這個意思,但能否練成,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慕紅雪道,“就算沒有這四時陰陽掌,我也有其他的辦法開啟寶藏,只是要麻煩一些,浪費更多時間。”

兩人搜刮寶藏,花費了一些時日,清算一番,直到在一間造型華麗的古棺上,看到了一枚閃爍著奇光的玉佩。

慕紅雪頓時眼睛一亮。

“天香木玉!”

慕紅雪毫不猶豫,將其摘了下來!

“這是什麼?”

“這應該是寶藏中最珍貴的事物。”慕紅雪低聲道,“傳聞,那薪王有一位絕色傾城的王妃,據說有青春永駐的能力,四五十歲的高齡,依舊和二十出頭的妙齡女子相差無幾。”

“就是佩戴了這天香珠,除此之外,此物還是修行某篇功法的關鍵!”

言罷,慕紅雪取下這枚木玉,極為欣喜的把玩著。

“慕兄是想送給心儀的女子?”王牧笑著問道。

慕紅雪輕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片古籍,道:

“你管不著,對了,這個給你了。”

王牧定眼一看。

“無瑕神功。”

“這是你們門派的絕學,我保留的很好…”慕紅雪道,“拿了這珠子,這趟算是收穫頗豐了,其餘寶藏你自己想要什麼就拿吧。”

“慕兄,你說要告訴我修羅魔宮的訊息。”王牧並未取寶藏。

“行。”慕紅雪含笑道,“修羅魔宮駐紮在天京城,你去了那個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王牧點點頭,接過古籍,正欲開口。

忽的,寶藏內部開始出現劇烈的顛簸,那山外的大門,開始轟隆隆的關閉了起來。

兩人正欲離開。

就在這時,天香珠下面的古棺驟然開啟,一隻無名古屍破棺而出,朝著兩人廝殺而來!

兩人大吃一驚,只能且戰且退。

然而,這無名古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力大無窮的同時,還無比迅捷,尤其是竟然還會施展高深無比的武學,將兩人打得節節敗退!

尤其是,慕紅雪,他此時的功力似乎甚是虛弱,幾招之下,便被那古屍給擊飛了。

關鍵時刻,王牧擋在身前,施展四時陰陽掌,與之對轟,強大的勁力爆發,那古屍被震退,王牧更是被震飛。

“慕兄,你先走!”王牧一把摟住慕紅雪,趁著那大門關閉之前,將其扔了出去,隨後與那古屍再度大戰起來!

“你幹什麼!”被扔出的慕紅雪一愣,眼看著那大門關閉,臉色瞬間變了…

——

風月谷,後山。

看著這一幕…鮮紅身影眼眶微微泛紅:

“當年應該就是這時…”

像是塵封多年的感情被開啟,她略有幾分愁緒,不由掏出一罈美酒一邊喝,一邊看。

當年的情感,大概就是在這時,如開閘放出。

原本對著小子只是頗有好感,直到這一幕。

雖情況與當初幾分差異,但經由煉情幽窟顯化而出的經歷,卻證明這傢伙和當年確實是一模一樣的抉擇。

關鍵時刻,將自己送了出去,自己在寶藏裡面,與那古屍戰鬥起來。

當年她不清楚,這傢伙在寶藏裡面經歷了什麼?

此刻,在自己被送出去後,她終於能看清楚了。

戰鬥過程極其悽慘…

在寶藏裡面,王牧與那古屍大戰數日,渾身力竭,多處感染了屍毒,四肢,脖頸,腹部,臉上,都佈滿了各種傷痕,可以說不是完人了。

尤其是寶藏乃是古墓內部,密封的。

那大門關閉後,內部空氣隔絕,加上身上屍毒發作,臉色都變成了烏青。

正常這種情況,應該是要寄了。

鮮紅身影,看得莫名有些揪心,她知曉,這應該是煉情幽窟帶來的經歷變化。

如果這時候,他真死於此地,就算是煉情幽窟的考驗失敗了。

就在這關鍵時刻,王牧卻開始閉目調息起來,身上屍毒竟是開始減弱了…

“這是,天毒真經!”

“是碧遊那丫頭傳給他的…”

鮮紅身影咬著牙,“想來這兩年,他應該是遇到了那丫頭…不對,還不止…他後來到天京城,那燕輕嫵也在…”

利用天毒真經,散去體內屍毒後,王牧又屏息凝神。

“神息功!”鮮紅身影一怔,“這等治癒復身的神功,他也學會了,難怪能在這種傷勢下還能存活下來…後來還能來天京城…”

看著後者恢復,她心中百感交集。

想著當時為了找他,還派遣了大量的強者前往此地,可惜大門被封鎖在裡面,外面怎麼樣也無法開啟,耗費了數月時間,直至無奈放棄,那段時間心神狀態極差…

而後者在裡面潛行修煉,還在那古屍的屍體中,發現了一門絕學,先天陰陽功。

又將這先天陰陽功與中正平和的無瑕神功修煉而成。

除此之外,還越多了許多寶藏中的技藝古籍,甚至還有許多原本當做儲備軍糧的肉乾食物等等…

這些都是當年薪王收集而來。

王牧在寶藏中一邊修煉,一邊研究,研習數月…

最後憑藉四時陰陽掌,破門而出…

見此。

鮮紅身影不知為何,松了口氣。

後面的景象再度變化,王牧來到了天京城…

只是,看著他身邊那道倩影,鮮紅身影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我擔心了你幾個月…沒曾想,好不容見到了,你身邊還親密的帶著那燕輕嫵…”

天京城,賞花大會上。

那一幕幕再現,尤其是後者一展神威,憑藉高深內功賞鑑諸多神花,博得身邊倩影美目生情,脈脈以望…最後意紅玫被他摘得。

“趕緊給我跳過!”

鮮紅身影看得心神不定。

畫面中,終於到自己出場,只是現在看著,卻是有幾分爭寵的意味,讓她不由臉頰微熱。

“哼…這燕輕嫵當年是真的清純得很…”

“還一副為後者考慮的樣子,想讓這他把意紅玫給自己…實際上,若是真給我了,你心中怕是會生有間隙吧?”

看著畫面中的一幕幕,鮮紅身影冷哼一聲。

後續看著這小子將意紅玫撕裂,當做解藥餵給其他人,出乎眾人意料。

既讓自己無話可說,又博得身邊美人欣喜。

真是好手段…

閉上眼睛,又至後面的魔宮對飲,顯出了真身。

看到這裡,恍忽間,她倒是想起了自家那個小顧,真是…蠢笨至極!

隨後,她靜心而看,心態漸漸平和,直到後面與那縹緲絮大戰。

“這一戰,我記得,我是與他並肩作戰的…”

“只是他最後…”

——

縹緲宮,伴隨著天穹一道大門顯現。

王牧勐地一個機靈,再度清醒過來。

“臥槽…”

“又來?”

王牧看著這一切,腦中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這一次,相比於其他幾次,更為清晰。

尤其是記憶湧來時,這一路走來,明顯感覺比之前兩次更難了。

“這次是和慕紅鳶的…”

王牧深吸口氣,“如果只是這樣,怎麼才算是透過考驗呢?”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對了,我記得我當時落下時,我那兩把武器也落下去了…”

斬霄劍和影鴻刀。

那可是兩把神兵,其中那把影鴻刀還是在薪王寶藏中找到的,後來特地請人鍛造一番,飲了無數敵人的鮮血後,煞氣磅礴,威力十分之強。

天地異變,若是也承受了一番因果,這兩把神兵應該也成了至寶吧?

想至此,王 牧看了過去。

劍沒看到,只看到了那影鴻刀,落了下去。

而散落的位置,正是慕紅鳶所在的位置。

“這把刀,是她得到了…”

王牧若有所思。

等等,這煉情幽窟,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影鴻刀後續形成的?

那神物…該不會是…

王牧一邊思索,一邊熟練的一拳轟向天啟之門,繼續墜入無邊的空間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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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一定要看清楚,最後那道光芒究竟是誰。

那光芒竟是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肯定是自己認識的人。

只是…這一次,他依舊沒看清楚,只看到了一個輪廓。

那道光芒的輪廓。

但憑藉輪廓,王牧看出來了。

“是個女子…”王牧心中暗道。

隨後,諸般景象消失…

與此同時。

——

風月谷,後山。

鮮紅身影看著畫面中,那靜止如萬古不變般的死寂畫面。

一時間怔了。

“你這千年,竟是這般過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