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青看著渾身被纏滿玄水神鎖的王牧。
忍不住笑了，發出一聲聲昂昂的龍吟。
笑了幾聲，她才意識到有些失態，趕忙閉住，盤懸在一旁。
此時的王牧，全身綁滿了玄水神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條了，密密麻麻遠遠看去像是木乃尹一樣，只是這玄水神鎖乃是黑色的，他就一個腦袋露了出來。
全身動彈不得絲毫。
看上去是有幾分滑稽。
只有王牧自己有種被包裹的安全感。
“你到底怎麼了？”過了一會，敖青口吐人言，龍眸眨了眨。
“修煉。”王牧閉上眼睛。
有了這麼多玄水神鎖，體內的情煞再怎麼躁動，也只能乖乖被無極靈渦給給慢慢吸收轉化…
“不說算了。”敖青起身，“你要修煉多久？”
“不好說…等我修煉好後，這玄水神鎖對我應該也不起作用了。”王牧道，“你趕緊走，沒事兒不要來這裡。”
“……”敖青。
“你這人…”敖青忍不住了，隨著光芒一閃，她化作半人形，漂浮在海水中，海藍色的秀髮如海水般絲滑，隨之飄蕩，蕩起陣陣暗波。
“讓我把你送來海牢，你自己什麼情況也不說，就讓我走，當我是什麼了？”敖青道，“一個工具嗎？”
王牧立刻封閉元神，關閉六感。
“不是…”王牧微微皺眉，旋即轉移話題道，“那倒不是，主要我還有個忙想要拜託敖青姑娘。”
“原來還想讓我幫忙是吧？”敖青點點頭，還算滿意，“說吧。”
“你看看你們靈洲最近有沒有出現特別強大的海獸？”王牧道，“是一隻古鯤，就在你們靈洲一帶。”
“古鯤？”敖青沉吟，“沒聽說過…你找這個做什麼？”
“哦…一個朋友的坐騎走失了，讓我幫忙找找。”王牧隨口道。
“嗯…”敖青轉過身，“行，那我去幫你找找。”
見著敖青離開。
王牧松了口氣，總算是打發走了。
看來，不管是龍，還是人。
只要異性，大都是一樣的…
接下來，王牧便開始了沉浸式的修行。
這個過程，其實挺痛苦的。
情煞雖然無法控制身體了，但佈滿識海，元嬰會受到極強的影響，從而影響到神識靈魂等等。
使之腦海中，經常會出現一些澀澀的想象畫面。
這些畫面，包括且不限於：孤冷絕世的劍仙成了雪蛤…嫵媚妖嬈的妖女成了小狗…傲嬌清麗的大仙成了樹袋熊…柔美豐潤的丹祖成了騎士…
不同的動物來回在王牧腦海中變化。
意志不斷經受著衝擊。
而且，越到後面，動物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些還不是人…
“王牧，澹定。”
“你什麼沒看過？”
“區區情煞算什麼？”
“就當成前世複習學習資料罷了。”
王牧心中一邊蠱惑自己，元嬰升起五道不同的光華，周身劍意彌布，混元化陰陽，宛若左右護法般，纏保護著這好不容易修煉而成的元神。
或許，是王牧的所用高的辦法，起了幾分作用。
情煞的效果，在慢慢降低。
亦或是，無極寶典的太強了。
情煞迅速被吸收轉化。
那無極靈渦也開始慢慢溢位強大的能量，遊走全身。
身體中。
原本練成的山海真意迅速顯現在王牧的背上，使得王牧整個身體開始膨脹。
“等等…這無極靈渦修煉而成的無極靈力…使得整個身體開啟的烘爐一般，宛若搭載了一個特殊的渦輪，強行吸收天地間的靈氣…”
“這…這怎麼感覺，與百鍊體訣如此契合？”
修煉至某刻，王牧愣了。
百鍊體訣，乃是自己煉體入門之法。
一百層，便是將自身修煉成天地烘爐般的存在，可以讓自身如漩渦般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將其儲存起來，無止無盡。
但修煉而成的身體，也做不到直接掠奪外界靈氣，甚至將外界萬物都轉化為靈氣的能力。
比起百鍊戰體，更為霸道，卻更為契合。
若是打個比喻。
有了無極靈渦的體質，就好比搭載了一個更大排量的發動機…甚至，直接改造成了戰鬥機一般的存在。
“……”王牧。
感覺十分微妙。
如此意外契合，很難令人不懷疑，這兩種功法是否有什麼關聯？
或者說…
真就是意外？
畢竟，這九洲諸般萬法，誰也不知道哪兩種功法的契合度有多高。
更何況，還是煉體法門。
當然了，無極寶典本身不只是煉體法門，還有其他許多的魔道秘法。
“沒想到修煉起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這百煉體訣和無極寶典…如此契合…加上山海煉體訣帶來的超強體質…一旦將情煞完全吸收轉化，或許直接練成無極魔體也不一定？”
這可是慕紅鳶鎮壓了數百年的情煞，王牧吸收了大半，可沒那麼簡單的！
“應該過一陣，就能成就無極魔體了…”
“再忍忍…”
“不過就是看片而已…”
“這算什麼？”
——
敖青飛至封神山，立刻派遣封神山眾多的異獸前往靈洲各處打聽關於鯤的情況。
這種異獸，在九洲也是很少見的。
至於為何如此重視，那當然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此人乃是大仙的伴侶…自然是馬虎不得的。
雖然，敖青感覺王牧的狀態不太對…
“敖青姐姐…”
封閉的碧遊宮，如今連小汐這位親傳弟子都不能進去了。
想必，大仙的閉關，應該在關鍵時刻。
“怎麼了？”
看著小汐蹦蹦跳跳走過來，一臉開心的樣子，敖青不由笑道，“什麼事兒這麼開心？”
“嘻嘻…”小交惑眨了眨眼，“我終於也釣到魚魚啦！”
敖青一怔。
小汐自從來了封神山，沒事兒就經常外出釣魚，說是為了想要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被王牧釣上來的…
只不過麼，大部分釣上來的不是魚，而是海獸…
當然了，倒也不是她運氣不好。
反而，小汐的運氣，那是極好的。
除了魚釣不上來，她可能釣上許多其他的玩意兒了。
尤其是在碧波海中，連上百年前沉寂在碧波海中的修士遺骸，受損的本命法寶，古老的仙芝海瑚，一應天材地寶，這些年都有釣上來過，稀罕得很…
“你釣上什麼了？”敖青問道。
小汐伸出一根手指，噓了一聲，“是個大魚呢，能說人話的那種。”
“那不是海獸麼？”敖青一愣。
口吐人言，只有修煉有成的海獸才行。
“不是不是！”小汐擺手，“它自己說它是魚魚。”
敖青皺眉：
“小汐，你不是被騙了吧？它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沒有呢…”小汐搖搖頭，“它沒騙我…倒是我…”
“你怎麼了？”
小汐左看右看，偷偷一笑：
“我說，我把它釣上來後，它問我如何將它釣起來的…”
“我一想，當初我就是這麼問王牧的…”
“於是，我告訴它…我把你釣上來，說明你與我有緣吶！”小汐比劃著，“不然，這茫茫大海，為何你能上我的勾呢？”
“它說，好像也是…”
“然後呢？”敖青瞪了小汐一眼。
竟跟王牧那人學。
“然後我說，我餓了，你被我釣上來了，是不是應該被我吃掉？”
“它說，這是應該的。”
“於是，它就打算把它的一塊翅膀給砍了下來，給我烤著吃。”小汐道，“我說不用了，你既然被我釣上來了，那以後就是我的魚魚了。跟著我，以後誰也不敢吃你。”
“它怎麼說？”敖青問道。
這哪來的蠢比海獸？敖青心想。
怎麼感覺比比小汐還傻傻的樣子。
“它同意了，認我作老大。”小汐嘻嘻一笑，“我還騎著它，在海中游了一圈，它遊的速度可快了。它與我說，在天河上，它天河萬里巡遊大賽的冠軍，別的不信，就是遊得快。”
“剛來這個地方，它有點不適應，速度還沒完全發揮出來了。”
“……”
敖青覺得好笑，不由看了小汐一眼。
這傻傻的小交惑，還能騙到比它更傻的海獸，也是沒誰了。
“它叫什麼名字？”敖青問道。
“它沒說，只說都叫它：小鯤。”小交惑歪著腦袋想了想，“我感覺它好笨的樣子，我打算騎著它回一趟琉璃湖，幫它摘幾個琉璃智髓果，這個可以提升靈智。”
“當初我吃了好幾個呢！”
“……”敖青。
摸了摸小交惑的腦袋，真吃了好幾個嗎？
那果子是不是假的？
“正好此次琉璃仙根的漩渦競賽，可以帶著它，有小鯤的速度，我肯定能拿第一。”小汐信心十足。
“……”敖青。
“你帶我去看看？”敖青問道。
“行呀。”
小交惑喚來一朵水雲，乘駕著飛了出去，敖青也跟了上去。
不多時，便來自碧波海的邊界某處。
小交惑指尖掐起法訣，伴隨著一道水藍色的光芒從她指尖轟出，化作一道嘹亮水炮高鳴：
“小鯤！”
下一刻，海面拂動。
敖青眼皮一跳，似察覺到了什麼龐然大物，以及一股極其可怕的氣息…
“這是什麼？”她心中駭然。
碧波海從未出現過這麼強大的氣息。
等等…
敖青看向一旁的小汐，發現這孩子竟是沒有半點反應，彷彿…什麼都沒感受到一樣？
緊接著，海水立起百丈浪花，一隻體型巨大的神秘海獸渾身仙雲繚繞而出。
霧氣瞬息籠罩大半個的視線可見的海域。
“……”敖青。
鯤？
敖青一怔。
“這難道是王牧說的仙雲鯤？”敖青低聲思索。
靈洲這麼多年，敖青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海獸，氣息還如此恐怖…
只是，在出現後，那海獸體型還是迅速變小，原本遮天蓋地的翼翅迅速變小，如木魚般的體型也直接縮小成了一隻普通的海獸，游上了半空中。
“昂！小汐你來啦，咦…你身邊怎麼還有一隻龍？”那巨獸忽然有些生氣，“你怎麼能讓一隻龍跟著你呢？”
“？”敖青。
我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這是我的敖青姐姐。”小汐擺手道。
“這只龍，不是你釣上來的？”那巨獸問道。
“我可沒那個本事。”小汐道，“能釣上敖青姐姐的人…”
“……”敖青。
喂喂喂，別把我當魚啊！
歪著腦袋想了幾秒的小汐開口道：
“應該只有王牧有那個本事吧。”
敖青額頭龍筋一起。
這孩子的思路一般人也跟不上。
“王牧是誰？”那巨獸好奇道。
“就是釣上我的人。”小汐比劃道，“可厲害啦！”
“什麼！”巨獸震驚道，“你釣上我，他竟然能釣上你，這是何等厲害？你們這裡竟有如此厲害的修士？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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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青。
它們到底在說什麼？
“是啊是啊！”小汐道，“他可厲害了。”
“能帶我去見見他嗎？”巨獸問道。
小汐扭頭看向敖青。
“小汐，這巨獸實力很強…”敖青十分嚴肅地道，“至少渡劫以上…甚至…”
甚至有可能是登仙…
帶去見王牧，誰知道這巨獸會不會出事？
就王牧那小身板，恐怕一個照面都撐不住。
小汐想了想，看向巨獸。
她感受不到任何危險，既然敖青姐姐這麼說了，那就不行了。
“不可以哦。”小汐搖頭道，“王牧這麼厲害，你一隻魚魚，說見就能見，把他當成什麼了？”
“……”敖青。
“嗯…”豈料，巨獸竟是開始靜下來沉思，隨後點點頭，“有道理。那我怎樣才能見他？”
“那你得拿出點寶貝，當做誠意。”小汐道，“等我去聯絡王牧，再讓他見你。”
“寶貝？”巨獸想了想，“我從我身上割下一片翅翼吧，我身上就這個最珍貴了。”
“……”敖青。
敖青聽得滿腦子一團漿湖。
不是，這巨獸明明氣息，實力都如此強大，為何總感覺…
“不要不要！”小汐擺手，“王牧才不喜歡這個，”
“那他喜歡什麼？”
“你身上就沒有其他寶貝嗎？”小汐道，“或者，你能化形也好…王牧是個花心的人，要是看到好看的異性，說不定會見你。”
敖青看了小汐一眼，她為何能如此說出王牧的本質？
只是，說王牧花心吧…
他好像也不花心，不然之前父王如此要求，他都沒有答應分毫…
可說他不花心吧，一邊招惹大仙，一邊又成為了丹王宗老祖…這擺明就是花心嘛…
真是矛盾呢。
“化形？”巨獸悶悶道，“可…可我還沒成年呢！”
“你多大了？”
“一千八百歲。”巨獸道。
“？”敖青。
小汐也吃了一驚：
“你如此長壽麼？竟是比我姥姥還大！那還是算了，你就算化形也，應該也是和姥姥一樣的老婆婆。”
“不不不，在我們仙雲鯤的血脈中…”那巨獸遲疑了下，“我這個年歲，還沒有成年…很小呢。”
呵，仙雲鯤。
我在靈洲這麼久，怎麼從未聽說過？
敖青忽然想到了什麼。
仙雲鯤？
等等，這不就是王牧要找的那個麼？
敖青心中一動，王牧知道這個？
既然是他要求的，敖青想了想，便傳音給小汐。
“啊？”小汐一愣，“王牧在找小鯤…難道，王牧也知道這種魚魚嗎？嘻…他沒想到被我釣上來了！”
“他正在海牢中修煉…”敖青沉吟片刻，“等過一陣，他出關後，找個機會告訴他，讓他自己打算。”
“至於這只小鯤…”
“小汐，你自己顧好了…”
敖青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可看著小汐與那巨獸相談甚歡，自己卻怎麼也插不上嘴的時，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數月後。
一道古老的魔氣從海牢中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