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沒事兒。別那麼大驚小怪的。”白雲撇了撇嘴道。
“阿姨,您坐。”烏海搬個凳子放在她面前。
那婦女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去,緊緊抓住白雲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確信她確實沒事兒,才展開緊鎖的眉頭說:“趕緊給媽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他沒來?”白雲也不回答她媽媽的問題,探身朝門口望了一眼,拉長臉道。
“來了啊。”她媽媽也奇怪地回頭望了一眼門口。
門一開,進來一個高個子男人,身穿筆挺灰色中山裝,腰板挺得筆直,一雙擰成個川字的濃眉下,細長的眯縫眼,看不出喜怒地瞅向病床上的白雲。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看到這男人,白雲拉長的臉,才稍微圓了一點。
他進來也不說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醫院的病房。
當然牆壁是佈滿汙漬的,水泥地面上到處都是坑。窗臺上一盆不知名的花早已掉光了葉子。窗外大雪下得正緊。
“你怎麼把自己弄進醫院了?”他一開口竟是這樣一句平平淡淡毫無波瀾和感情的成分的話。
他一回頭,又看到旁邊站著的烏海,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你就是打電話的那個小夥子?”
“嗯”烏海淡淡地嗯了一聲。
“哼,一天不好好學習,盡幹些不著調的事兒。”他鼻子裡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
“哎呀,爸爸,人家救了我,你沒說感謝的話,還批評人家…”白雲急了,一掀被子,竟然坐了起來,生氣道。
“怎麼救的?你說說我聽聽。”白建國依然冷著臉道。
“還不是怪你給我買的那個破腳踏車。”白雲翻了個白眼道,“我騎車下坡的時候,車閘突然失靈了,而且路又滑,差點就撞到另一個女孩身上。要不是烏海……”
白雲越說竟是越怕,倒吸一口冷氣,說,“要不是烏海,今天你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了……”說著,她竟然嗚嗚咽咽哭起來。
“哎呀,別哭別哭,我的寶貝女兒,沒事兒了沒事兒了。”白雲的媽媽,一把攬過女兒的肩頭,安慰她道。
“哼,誰讓你騎著腳踏車到處亂跑。”白建國依然冷冰冰的說。
烏海實在聽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白建國那冷峻而嚴酷的臉,突然心生一股怒意。
“叔叔,你為啥對你女兒總是這麼冷冰冰的?”烏海說,“她剛死裡逃生,很需要安慰,你知道嗎?”
“你……”白建國大概沒想到一個半大的小子竟敢對自己這麼說話吧,被問得張口結舌。
“她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需要父母的呵護,你知道嗎?”
烏海不管白建國越來越陰冷的表情,繼續說道,“你一進病房不問她的安危,不問她的死活,除了板著臉批評她就是教訓她。就像一個領導對待下屬一樣,無情和冷酷。不管你在礦上當多大的官,你在家裡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對吧?你就應該像一個父親一樣對待女兒對吧?”
白建國臉色陰沉得眼看就要打雷了,白雲卻哈哈大笑著鼓起掌來。
“好!好啊,太好了!烏海,你太棒了!怪不得我們班女生迷你迷得要死要活的。你果真有膽子!”說著連連豎大拇指。
“哦,他就是那個烏海呀……”白雲的母親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她雙眼一亮,一把拉住烏海的手,“你就是那個敢捉鬼的烏海?”
烏海的臉撲通一下紅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囁嚅道:“阿姨……那都是迷信……世上哪兒有鬼呀。”
“哼,這小夥子說得不錯。”白建國突然又哼了一聲道,“我是越來越不會當父親了,可是你這個女兒,你也得學得懂點事兒別老給我惹事兒,行不行?”
“爸——”白雲噘嘴撒嬌道,“誰讓你一天到晚不理我,不關心我……”
“好了好了,阿雲,你爸爸他工作又忙又累,也是沒辦法。”白雲的媽媽又拍拍白雲的肩道。
白雲哼了一聲,轉過臉不理她爸爸。父女倆就像兩頭對峙的獅子,氣呼呼地直喘粗氣。
白雲媽媽突然朝烏海使了個眼色,烏海會意,便說,“既叔叔阿姨都來了,我就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白雲聽說一蹦子跳起來,拉住烏海:“哎,烏海你別走啊。”
烏海說:“我還沒吃飯呢,這會兒肚子早就咕嚕咕嚕直叫喚了。”
“那,我請你吃飯。”白雲眨巴著明亮的小眼睛,說,“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算了吧,什麼救命之恩。你以後好好的,不要再氣你爸媽,就好了。”烏海笑著說。
“行,你答應我請你吃飯,我就答應你改邪歸正重新做人。”白雲說。
“那……”烏海猶豫地看了一眼白建國,見他像是微微點了點頭,又看看白雲的母親,見她也一個勁兒使眼色,便點點頭,說,“好吧!”
“好好好,那咱們這就出院去吃飯。”白雲說著,就要下床穿鞋。
“大夫說讓你留院察看一天的。”烏海忙阻止道。
“檢視啥呀,我知道沒事兒的。走,難得我爸爸媽媽都在,咱們吃飯去。”白雲說著,穿上鞋就要走。
正在這時,梅雪急急忙忙走了進來,手裡捏著一沓子錢,氣喘吁吁地說:“阿海哥,給你錢。”
烏海接過錢,見梅雪跑得滿頭大汗,心疼地說:“你急什麼呀,慢慢拿來就行了。”
“你不是說要給這女孩交住院費嗎?所以……”梅雪這時才發現病房裡站著兩個陌生男女,而那暈過去的女孩正愣愣地站著看她。
“哦,你醒過來了?真是嚇死我了。”梅雪見她好好的,雙眼一亮,開心地笑了。
“小周,你來一下。”白建國突然朝門外喊了一聲。
匆匆進來一個穿著夾克的年輕人,一進門,便彎了一下腰說:“白礦長,您叫我?”
“白礦長!”烏海和梅雪對視了一眼,心中一個驚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