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淺淺緊閉著眼,一動不動,權當沒聽見這叫魂的聲音。
穆開喊了半天都沒見人回應,扭頭對身後池淵說:“梁小姐好像不在。”
池淵皮笑肉不笑,“我看不是她不在,是你腦子不在家。”
穆開撇撇嘴,推門進去,點亮了火折,這才瞧見梁淺淺一動不動躺在雜草堆上。
“不會死了吧?”他驚恐道。
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梁淺淺嘴角抽了抽,努力壓抑下想罵他的衝動,繼續裝睡。
“死沒死試試不就知道了。”
池淵淡淡說著,用手帕捏起一根雞腿,送到梁淺淺鼻子下,慢悠悠來回移動著。
雞腿的油香味一下子鑽進了梁淺淺鼻子裡,誘惑著她口腔裡口水大量分泌。
她竭力忍耐著,卻架不住空空如也的肚子抗議。
“咕嚕嚕——”
池淵輕笑出聲,看破不說破,“看來是真睡死過去了。如此正好,把她直接抬走吧。”
穆開應聲點頭,擼起袖子就要上來抱梁淺淺。
池淵一記眼刀飛過去,嚇得他連連倒退。
池淵把雞腿甩到他手上,“拿著,我來。”
他手臂優雅環住梁淺淺的脖頸和腿彎,蓄力一起。
紋絲不動。
“剛才沒用力。”池淵漫不經心說完,偷換了口氣,咬緊後槽牙再用力。
穆開打記事起,就從未見過他的臉這麼有血色過。
果不愧是他家爺,連脖頸上爆出的青筋都這麼優美,有線條。
池淵一口氣洩了出來,終於是放棄了。
他雙手無力一攤,“你來!”
“我……”穆開遲疑了,“我怕是也不行……”
梁淺淺太陽穴直突突,實在是忍不了了。
她怒睜眼,“你們能適當尊重一下我嗎?”
穆開眼睛驟亮,太好了,醒了就不用抬了!
“終於捨得醒了?”池淵調侃。
梁淺淺抬頭想反對,卻見他面頰緋紅,嘴唇微張,正費力喘息著,卻豔色非常,勾人心魄。
她一下子啞了,半天沒答上來話。
“你要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池淵又道。
“什麼?”梁淺淺疑惑。
“八抬大轎!好不容易才湊齊的人,就在外面候著呢。”穆開興奮湊過來,“就是最後能不能也讓我坐一下?”
他不好意思撓撓頭,“我也想體驗體驗。”
梁淺淺徹底無語住了,她昨夜話裡的重點是這個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以後嫁人會機會體驗的!”她直截了當朝池淵道:“池淵我不會走的,除非你還我清白。”
穆開笑容直接垮了,“完了,爺我就說先不著急租轎子,白花銀子了!”
梁淺淺滿頭黑線,重點是這個嘛!
“你們走吧,過了明日,就算沒有八抬大轎,我也能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了。”
池淵眉頭微蹙,“你讓南喬肆意傳蒼月先生是假的,就是為了這個?”
“那我可不能告訴你。像你心長得這麼偏,我說與你聽,你一準扭頭就告訴韓沛兒了。我才沒那麼傻呢!”梁淺淺朝池淵做了個鬼臉。
池淵揚唇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管怎麼樣,我只要你安全就好。穆開走了。”
梁淺淺一怔,不等反應,池淵就領著穆開走了。
冷冽的風透過開著的門吹進來,風裡還夾雜著細微的說話聲。
穆開:“爺,我能坐坐八抬大轎嗎?”
池淵:“銀子付了,隨便坐。”
穆開:“……那我還是不坐了。”
第二日一大早,韓府上下就緊鑼密鼓的忙活了起來。
他們吹吹打打,那陣仗恨不得讓全燕城的人都知道:他們要去金玉拍賣行證明身份了。
因著韓府的人這麼一鬧騰,金玉拍賣行外是人擠人,連挪動一步都難。
韓沛兒全然沒了昨日的失態,又拾起了她身為蒼月先生後人的驕傲,昂首挺胸走在蒼月先生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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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鶴還沒趕回來,管事的代表金玉拍賣行親自出來迎接。
“蒼月先生。”管事的拱手行禮,腰要彎到與腿垂直才能表達自己心中的敬意。
蒼月先生沒說話,韓沛兒代他回禮。
旁人瞧了,以為蒼月先生是吝惜言語,實際不過是瞧不上一個管事的。
韓沛兒四處瞄著,在人群中搜尋到池淵身影後,眼睛頓時亮了。
她不顧眾人目光,跑過去,“阿淵,你來了。”
池淵用鼻音應了一聲。
“那就是我祖父,蒼月先生。”韓沛兒指著蒼月先生主動介紹,“等一會兒這件事結束了,我就把你介紹給祖父,讓他幫你瞧瞧病,他一定有辦法的!”
只是這看病的條件是什麼,韓沛兒沒有說,她想給池淵一個驚喜。
池淵斯文道謝:“有勞你為我的病費心了。”
韓沛兒與他說了幾句,蒼月先生就叫了她,她跑回去,不知道跟蒼月先生說了什麼,連連往池淵這個方向看,還一臉嬌羞。
蒼月先生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站出來說話,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我蒼月前半生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從不敢懈怠半分,卻沒想到臨老,竟然會遭到如此的羞辱!”
他氣憤不已,“當年,我曾無奈發下毒誓,不再治病問診。可如今這麼多鮮活的生命擺在我面前,我哪能眼睜睜瞧著他們死去啊!”
他長嘆一口氣,表情堅毅,“故而,哪怕我蒼月受天打雷劈之罰,這人命我也必須救!”
底下的人聽到此言,忍不住紅了眼眶。
“蒼月先生多麼好的人啊!為什麼有人還想害他!”
“害蒼月先生的人就是下十八層地獄,受盡油鍋之刑也不足惜!”
“到底是誰啊!誰要害蒼月先生!”
有不明事情的人一個勁兒的問。
蒼月先生似是聽到他們的話,目光看向人群裡的南喬,“如今我當眾解毒,可能證明我的身份?難道這結果就是你想要的了嗎?”
他話落,南喬感覺身上瞬間聚集無數個火辣辣的視線,這些視線好像能吃人,她已經要被生吞活剝了。
南喬雙腿有點發軟,說話都哆嗦。
“能不能證明,還看這毒能不能解!”
韓沛兒輕蔑笑道:“我到底說你是蠢呢,還是太天真,竟然拿著我祖父的毒在這兒班門弄斧,今日你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南喬瞳孔皺縮,她說什麼?!她家小姐下的竟然是蒼月先生的毒?!
完了。南喬都能聽見自己心“咣噹”掉地的聲音。
韓沛兒笑得眉飛色舞,“祖父,請您為他們解毒吧。”
蒼月先生也並不拖沓,一一診脈之後,三下五除二就解了所有人的毒。
管事的吃了藥,瞬間一身輕鬆,驚喜異常,連連朝蒼月先生作揖。
“多謝蒼月先生解毒之恩!蒼月先生果然妙手回春!”
他答謝完,憤恨看向臉色慘白到極致的南喬。“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南喬周圍人的怒氣也被激化了,推推搡搡著她,她沒站穩直接摔在地上。
那些人的手都要戳進她眼睛裡,她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如此狼子野心的人,不能輕饒了她!”
“對!”
吵著要處罰南喬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韓沛兒慢悠悠走出來,安撫眾人情緒。
“請大家聽我一句,她汙衊我祖父固然要處罰,但她不過是一個替人辦事的,指使她的人才最應該受罰!”
“誰是指使她的人?”
“把她叫出來!下油鍋!必須下油鍋!”
韓沛兒見眾人情緒被點燃了,滿意收回視線,朝管事的說道:“請您把梁淺淺請出來平眾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