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個皇帝還活著嗎？”陳兗問。
“我也不太清楚。”嚴廣山搖頭道：“有說被鎖在深宮裡，有說早已被那妖怪吃了，反正我是沒親眼見到，所以不敢妄下結論。”
“那你是怎麼看破那妖怪真身的？”
“半個月前那廝設宴款待我們御史臺的幾位同仁，我也在列。也不知道是得意忘形，還是不勝酒力，它居然就顯露出了真身。雖說只是片刻的工夫，而且又是隱在紗簾之後，但我等還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當時未敢出聲，回來之後商議除妖事項。原本是想請鎮守邊關的慕容將軍回來主持大局，不料隔牆有耳，當天就被人通風報信給了妖怪皇帝。唉，若不是兩位好漢前來搭救，我這條命怕也要交代在這裡了……
“那妖怪是不是已經當了十年的皇帝？”
“傳說是有十年了，不過我之前還是半信半疑。畢竟它除了行事比先帝暴戾乖張了一些之外，其它地方倒是沒有任何變化。我們做臣子的自然要往好的地方想，所以……就沒敢有什麼非分之念。”
“那它有什麼弱點沒有？”
“弱點……”嚴廣山想了想，緩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它有什麼弱點，不過當年它建鷹塔的時候，似乎是為了鎮壓一個人。傳說此人的歌聲會令那妖怪寢食不安，但它又無法將之除掉，所以專門建了一座高塔將其封閉起來”
“那個人無法除掉？”陳兗倒是有些好奇，“他長什麼樣子？”
“長相很是普通，甚至可以說是醜陋。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我們不一樣，手裡還拿著一把奇怪的樂器。每天都會在皇宮門口彈唱歌曲，先帝也曾不堪其擾，起意驅趕。
但是無論趕到哪裡去，第二天又會在原地出現。有好事者縱火焚之，居然毫無作用。又引刀兵相見，也奈何不了分毫。
最後只能聽之任之，時間長了倒也習慣了。”
陳兗的眼珠子轉了轉，問道：“他唱的歌你能哼兩句嗎？”
“我想想……”嚴廣山兩眼望天，然後清了清嗓子，嘴巴張開，來了一句：“我是一隻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最後一句唱不上去直接破音了，然後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收住聲兒，衝陳兗咧嘴一笑道，“我就會這麼一句，呵呵……”
好吧，陳兗終於知道青煙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了，敢情就是要交代這件事情。
“你說那人水火不侵，刀槍不入，搬走了隔天還會再出現？”
“對！”
“那妖怪用高塔壓住他之後，是不是就聽不見歌聲了？”
“沒錯。”
好吧，看來這首歌的確能壓制住鬼車。
至於怎麼壓制，聽歌詞就知道了。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嗯，怎麼樣也飛不高。
顯然歌聲一起，鬼車就飛不起來了。
神鳥不能飛，戰力自然會大打折扣，所以接下去只要把那座鷹塔掀了，把趙傳同志救出來就行了。
這時，頭頂上方傳來魯小軍的聲音：“少帥，這鳥羽我似乎能用。”
“怎麼用？”陳兗抬頭問。
唰！
小牛頭一手握住一根鳥羽，左右展開，頓時像是生出了兩個翅膀，然後雙腳一蹬地，便在空中滑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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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兗開神眼一看，原來是鬼車身上掉下來的兩根尾羽。
大如鳥翅，堅硬似鐵，御風可翔。
魯小軍兩百多斤的體重居然也承受得住，此刻在空中慢慢悠悠地往下滑落，看著頗有幾分御風飛行的味道。
“好！”陳兗點頭，“要是你夠膽，咱們一會兒可以直接從山頂飛去皇城。”
“行！”魯小軍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我呢？”嚴廣山問。
“你現在在這裡是最安全的，等我們把那妖怪殺了之後，會派人接你回去。”
“你們……去殺妖怪？”
“對！”
噗通！
嚴廣山跪下了，“嚴某代大越國民給兩位磕頭了，兩位真乃大英雄也！”
頭還沒磕完，老頭便哭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看得出來，他其實不太認為陳兗能幹掉鬼車，所以更多的還是感動。
陳兗也不多話，拿出流光梭升空而去，將洞壁上的鳥蛋統統打碎，然後返回地面，打了聲唿哨，陳小強立刻蹦了上來。
嗯，帶它飛跟帶季小凡飛差不多少，兩人的分量幾乎一樣。
此刻那青煙已經往洞外飛去，陳兗緊隨其後。
魯小軍握著兩根鳥羽在後邊追著跑，出了洞口縱身躍起，猶如一隻大鳥飛入夜空之中。
回頭看去，小牛頭臉上還真是沒有絲毫恐懼之色。
有的只是興奮和一丟丟的緊張。
倒不是怕自己會突然掉下去，而是擔心滑翔的速度會跟不上陳兗的飛行速度。
畢竟現在還是在黑霧之中，萬一陳兗飛得太快，他可能就迷失方向了。
“放心，我會慢慢飛的。”陳兗笑道。
“哎！”魯小軍點頭答應。
“不過你也真夠狠的，換我應該不敢這麼做。”
“少帥你謙虛了，論膽子我一百個都比不上你。”小牛頭居然還有閒心拍馬屁。
“你他媽少給我戴高帽子，好好飛，別說話了！”
“是！”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皇城方向飛去。
沒一會兒工夫已經出了黑霧，就見東邊天際處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
黎明將至，但夜色反而更深沉了。
地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下面有什麼東西。
兵信神符依舊跟在陳兗身後，但是光芒似乎都不夠照亮十丈的範圍了。
呼！
隨著一陣樹枝搖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兗忽然發現腳下不遠處居然是連綿成片的巨大樹冠。
原來他們正在飛越一座高山。
山頂上樹木茂盛，稍有不慎就會撞上去。
“小心！”陳兗回頭提醒魯小軍，然後稍稍拉高了一點高度。
魯小軍也看見下面的樹冠了，此刻提起一口氣，用力扇動了兩下鳥羽，居然也憑空升高了幾分，倒是把陳兗看得心服口服。
嗖！
兩人一前一後擦著山頭飛過，魯小軍的後腳還是擦到了一根樹枝，登時帶一長溜的樹葉……
幾乎就在同時，東邊忽然有萬道金光亮起，扭頭望去，但見一輪紅日已經躍出了地平線。
太陽，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