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的表情逐漸陰沉下來。
“托馬斯先生，我想您應該是喝醉了。”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暫停一下，再繼續這個話題，恐怕我們之間的友誼將會出現裂痕。”
托馬斯冷冷一笑，道：“你還有什麼好隱藏的呢，‘開膛手’先生…”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托馬斯的左手，已經握住了提前被他用膠條，貼在桌子下方的那把“溫徹斯特III號”的握柄上。
海森愣了一下，表情突然放鬆了下來。
他裝作不可置信地看著托馬斯，說道：“噢！托馬斯先生！既然我的身份被您發現了，那就動手吧！”
話雖然這麼說，但明眼人卻都可以看出，海森這是在開玩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托馬斯的語氣依舊冷冰冰的。
“海森·E·阿克斯，‘涅洛斯特’，‘征戰呼吸法’第三階，海達爾議員，那個暴雨之夜…”
托馬斯接連說出，這些聽上去似乎毫不相關的詞彙，
但海森的表情，卻是明顯出現了變化。
他輕鬆的微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陰沉似水的神色。
托馬斯注意到，海森的童孔之中，閃過了一抹猩紅…
“托馬斯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或許三十年份的古埃爾文白葡萄酒太烈，導致您喝醉了，我想我應該暫時離開了…”
說著，他緩緩起身，就要朝門口走去。
“別動。”
托馬斯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勢。
“如果你試圖開啟房門，或是嘗試用任何辦法離開這裡，亦或是破壞這座房子，我所佈置的魔法陣，就會立刻發動反擊…”
托馬斯聳了聳肩，解釋道：
“這是一套複合式的魔法陣，我不知道‘涅洛斯特’有沒有教導過你這些，不過你只需要知道，它的效能，等同於三道‘高階魔法’的疊加，這就足夠了…”
在“複合式魔法陣”的效能上，托馬斯用了誇張的描述。
這是為了虛張聲勢，讓海森不敢立刻反抗。
事實上，托馬斯所佈置的“複合式魔法陣”，僅僅能夠媲美單個“高階魔法”的效能，
這是因為，佈置魔法陣的時間太短，而且托馬斯並沒有機會，去蒐集一些提升魔法陣效能的“超自然材料”。
海森停下了腳步，但卻並沒有回頭，
他冷笑了一聲，道：
“托馬斯先生，您覺得我有什麼刻意隱瞞您的嗎？”
托馬斯緩緩起身：“難道不是嗎?”
“溫徹斯特III號”，已經被他握在了手裡。
“當然不是。”
海森斬釘截鐵地說道。
“從我們相識開始，我就沒有刻意向您隱藏過任何一件事…”
“相反，我倒是覺得，您才是不坦誠的那個人。”
托馬斯冷笑道：“呵呵！我倒想聽聽，一個行走在暗處，幹著骯髒勾當，且表裡不一的人，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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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敬佩希爾斯女士，可暗殺她的，恰恰就是你！”
“你說你熱愛這座城市，可你做的一切，卻都是在毀滅它！”
“你說我是你的朋友？可你對我動手之時，可一點都沒有留情面！”
海森靜靜地聽著托馬斯發表完對自己的控訴。
原本，他應該轉身離去，或是直接動手，與托馬斯交戰。
甚至就連托馬斯，都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托馬斯知道，雖然自己已經佈置下了“複合魔法陣”，但海森的實力極強，自己依舊不能掉以輕心。
然而，出乎托馬斯預料的是，海森居然緩緩轉過了身，語氣平穩地解釋道：
“托馬斯先生，正如您所說，我的確是行走在暗處，不過暗殺希爾斯女士的，並不是我。”
“請您仔細回憶一下，我們之間每一次遭遇，先一步動手的，難道不正是您自己嗎？”
托馬斯愣了一下。
自己之前就覺得，西城區的“開膛手”，並非是海森。
現在聽海森親口解釋這件事，真相似乎正是如此。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確實如海森所說，他從來沒有主動襲擊過自己，
在暗巷中，那個對自己痛下殺手的“開膛手”，實際上另有其人…
“所以，你承認自己就是‘開膛手’了…”
托馬斯抓住了海森話語中的把柄，瞪視著他說道。
海森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不是我的名字…”
海森突然話鋒一轉，道：
“您對我的一切，還真是瞭如指掌…”
“您指控我表裡不一，破壞這個城市…”
“那您自己呢？托馬斯·溫徹斯特先生…”
聽到海森說出自己的全名，托馬斯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覺得意外。
身為一名職業殺手，海森能夠調查出關於自己的資訊，這再正常不過。
“這算什麼？反將一軍嗎？”
“知道我的姓氏又能怎麼樣？我的身份，和我來瑟雷鐸王朝的目的一樣光明磊落。”
托馬斯義正言辭地說道。
“呵呵…”
海森突然冷笑了一聲。
“溫徹斯特…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姓氏了…”
“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涅洛斯特’就將你們徹底遺忘了…”
“托馬斯先生…您既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和‘涅洛斯特’的事，您就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會相信，身為溫徹斯特家族後人的您，出現在瑟雷鐸王朝，目的真的會那麼光明磊落…”
“即便您找了一個什麼‘德羅斯共和國外交特使’的身份作為掩護，但在‘涅洛斯特’的面前，您也沒有秘密…”
“說來還真是有趣，這個什麼德羅斯共和國，難道是您和您的家族，最近扶持起來的新傀儡嗎？”
海森的話，就像是一串連珠炮。
炸在托馬斯的腦海裡，讓他一時間思緒混亂，不知道該從哪裡捋順…
海森知道溫徹斯特家族的事…
或者說，是他背後那個名為“涅洛斯特”的組、織，知道關於溫徹斯特家族的過往…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溫徹斯特家族的人，出現在瑟雷鐸王朝，就一定會有什麼別的目的？
他認為我能夠知道他，和他背後那個“涅洛斯特”的資訊，是靠著我背後的溫徹斯特家族…
可是…溫徹斯特家族，不是已經敗落很多年了嗎？
或許，“涅洛斯特”還並不知道這一點…
托馬斯搜尋著那段屬於“原版托馬斯”的記憶，
並沒有在其中找到任何關於溫徹斯特家族，如何與眾不同的資訊…
在“原版托馬斯”的記憶中，
自己的家族，不過就是一個落魄的費爾蘭德世家。
他的祖父以上，似乎都是探險家出身，
透過探險生涯，積累到了一些財富，然後在費爾蘭德安家立業…
起初，家族還算是顯貴一時，
但在他的祖父失蹤後，家族便開始走向敗落…
托馬斯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那本原屬於他曾祖父的探險筆記。
那本筆記之中，記載著這片大陸上，幾乎每一處角落的點點滴滴…
托馬斯很清楚，能夠寫下這樣一本探險筆記，只能說明他的曾祖父，曾經遊歷過整片大陸…
而在筆記之中，對於“超自然生物”的描述也有很多，
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的曾祖父，曾經也是一位“超自然掌握者”？
這些資訊，之前都被托馬斯所忽略，
而現在，卻是在海森的提醒之下，一股腦地湧現了出來…
探險筆記中，記載了黑森林地下，那座“魔王地下城”的進入辦法…
也就是說，自己的曾祖父，曾經到達過那裡…
那裡有什麼，托馬斯再清楚不過，
如果不是“原版托馬斯”，根據筆記中的提示，進入其中，
自己應該也不會穿越到這個世界中來，也就不會有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想到這裡，托馬斯突然覺得，自己背後的這個溫徹斯特家族，突然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曾祖父、祖父、以及父母的失蹤，其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而且看樣子，溫徹斯特這個家族，似乎十分神秘，
起碼連費爾蘭德皇室，和瑟雷鐸王朝的高、層，都不清楚自己這個家族背後的秘密…
這一點，托馬斯幾乎可以肯定。
因為如果他們知道什麼隱秘的話，在聽到自己的姓氏之後，就一定會採取什麼行動…
想到這裡，托馬斯更加震驚。
海森背後那個名為“涅洛斯特”的組、織，到底是個什麼樣存在，
為何連各大國家都不曾知曉的隱秘，他們會知道？
一系列的想法，在托馬斯的腦海中瞬間閃過。
他的表情，卻是絲毫未變。
他就這樣注視著海森，片刻過後，突然露出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道：
“看來你知道許多事…”
“我倒是想要聽聽，你們‘涅洛斯特’對我們溫徹斯特家族，到底有什麼瞭解…”
“你該不會，是在虛張聲勢吧？”
聽到托馬斯的話，海森愣了一下。
“涅洛斯特”是這片大陸上最為古老的組、織之一…
這是母庸置疑的事實…
而它的情報網，遍佈整片大陸…
那收藏著文獻典籍的書庫，即便是傾盡一個人的一生時間，一刻不停地閱讀，也無法將其全部閱覽…
海森之所以會知道部分關於溫徹斯特家族的事，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不過，即便是在這如同**一般的典籍之中，
對於溫徹斯特家族的記載，也只有寥寥幾行字而已…
若是論起古老與神秘，海森相信，溫徹斯特家族，不會比“涅洛斯特”要差…
即便已經過去了近二十年，
不過海森至今仍舊清晰地記得，在他完成“涅洛斯特”的精英培訓後，
導師對他說過的一句叮囑…
“在這片大陸上，你可以不用敬畏神靈，但有兩個姓氏的人，如果遇到，你一定要保持敬畏…”
“他們就是溫徹斯特，和安尼羅斯…”
“後者，或許已經離開了這片大陸…但前者的後裔，卻依舊在大陸之上活躍…”
“記住這兩個姓氏，還有，保持敬畏…”
托馬斯對於海森“表裡不一”的控訴，海森雖然不願意接受，但卻必須承認…
因為他在得知托馬斯的姓氏之後，對於他，那種出於偽裝的尊敬，就很自然地轉變成了敬畏與強烈的好奇…
所以，他與托馬斯結交並非是偶然，而是刻意為之。
不過海森在對托馬斯進行調查時，也儘量做到滴水不漏。
因為他並不清楚，托馬斯是否會察覺，是否也在調查自己…
雨夜的那一次交手，讓海森真正地意識到，這位溫徹斯特家族的後裔，的確很不簡單…
雖然海森自己本身並不是“超自然掌握者”，
但對於“超自然領域”的知識，他可能要比某些“四面體”位階的強者瞭解的更多…
在交手時，托馬斯所使用的幾種魔法，基本上都是縮減了咒語，甚至無咒語的“中階魔法”，
甚至還有無咒語施放的“高階魔法”。
根據托馬斯施放的魔法屬性來判斷，海森斷定，托馬斯應該位列於“元素法師”的職階之中，
至於位階，應該在“四面體”與“倒三角”之間，而且已經無限接近“倒三角”位階的“破局者”了…
因為只有這種位階的強者，才能夠同時釋放數種不同屬性的“高階魔法”，
這需要“超自然掌握者”本身，對於各種“源力”都有著極其深刻的理解，和掌控…
而無咒語施放“高階魔法”，這代表著相應屬性的“源力”，托馬斯已經可以隨意呼叫…
文獻中記載，只有無限接近，或是已經晉升至“倒三角”位階的“半神”級別存在，才能夠達到這種層次…
托馬斯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實力，證實了導師說的話，也讓海森對他的好奇心變得更加強盛…
不過瑟雷鐸王朝高、層的封城決定，讓他對於托馬斯的調查不得不被迫終止…
而這一次與托馬斯的“對峙”，更是讓海森驚訝不已。
他沒有想到，托馬斯竟然能夠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調查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有關於“涅洛斯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