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欺人太甚！簡直不當人子！”
帶著怒氣說出這番話的人，正是一身西裝革履的張前進。
原因麼，自然是曹志強已經跟他單獨見了面，並且把之前曾科長的圖謀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沒錯，就是一五一十，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沒有進行過度解讀。
因為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本身就夠驚悚了。
“我可是交了錢的，是信了你們才來的，憑什麼要抓我們？”
“你們，你們分明是設套擺局，想賺我們的車！”
“卑鄙無恥！無恥下流！噁心！呸！”
好吧，最後一聲呸，是吐了一口唾沫。
但張前進還算有理智，沒有吐向曹志強本身，而是吐向曹志強的腳前。
這樣做，既可以表達自己的憤慨跟鄙視，又不至於把事情鬧僵。
由此看來，這個西裝男張前進，雖然氣憤，但還不至於無腦。
順便說一下，這個張前進，已經當著曹志強的面，痛罵了足足二十多分鍾，快半個小時了。
曹志強呢，就任憑他在那破口大罵。
反正對方罵人的時候，又沒說他曹志強的名字，當然也沒直接說曾科長的名號，就是你們你們的泛稱。
對此，曹志強很理解。
被冤枉成這樣，還即將陷入更大的冤桉中，換誰也會心態失衡。
對方只是破口大罵一番，已經算好的了。
畢竟社會青年嘛，懂的都懂，自由自在慣了，脾氣通常都有點大。
看到張前進吐了口唾沫後，在那雙手掐腰的大喘氣後。
一直坐在旁邊，翹著二郎腿，一臉澹定的曹志強，這才輕輕道：“罵完了沒？沒有的話再繼續，啥時候你消了火氣，咱再繼續聊。”
“哼！”
張前進撇撇嘴，也直接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在曹志強跟前：“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嗯？”曹志強一愣，“弄了半天，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張前進翻了個白眼，“我只知道那個保衛科的科長對你很客氣，還知道你能單獨過來跟我說這些話。
可你一來就跟我說他們的險惡圖謀，根本沒做自我介紹，我咋知道你是誰？”
曹志強一拍額頭：“哦，怪我，實在是聽了曾科長要對付你們的方法後，我覺得太過嚇人，所以來找你的時候，就先急著說這事兒了，忘了自我介紹。”
清了清嗓子後，曹志強這才重新道：“那，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曹志強，是紅光出版社的總經理兼副社長。
嗯，名頭無所謂，總之，你把我理解成出版社的一把手，什麼事兒都我說了算就行。”
“紅光出版社？一把手？”
“然也。”
“紅光出版社是哪個？”張前進一臉疑惑，“我都不認識你，幹嘛要來找我？”
曹志強也愣了下：“紅光出版社你都不知道？那你來這裡幹啥的？”
“拉書啊？”張前進道。
可很快，張前進恍然大悟：“哦，莫非，《江湖行》那本小說，不，那本詩集，是你們出版社出版的？”
“那當然。”曹志強點點頭。
可很快，曹志強又疑惑的看向張前進：“不是，合著你之前都不知道，這套書是我們出版社出版的？”
張前進搖搖頭：“一般人買書的時候，都只看書名，還有書的質量跟內容好不好，誰去看出書的單位名稱啊。”
“這倒也是。”曹志強點點頭。
的確，一般人看書，的確不在乎是哪個出版社出品的，比如他曹志強，前世看武俠小說的時候，壓根就不看那本書到底出自哪個出版社。
“等等。”曹志強忽然道，“你不知道我們出版社，怎麼知道來這裡拉貨的？”
“是新華書店一個叫沉振華的人讓我來的。”張前進道，“我給了他一半定金，他就給我寫了個條子，然後我就拿著條子來拉書了。”
“不對啊。”曹志強一皺眉，“照這樣的話，他沒跟你說他是哪個單位的人？沒說自己是出版社的人？”
張前進點點頭：“說了，但他說自己是新華書店管後勤的，沒說自己是出版社的。”
略微一頓後，張前進繼續道：“之前，新華書店那邊開始限購這套書後，我們本來還在想別的主意。
結果他就忽然找到我們，說自己有路子，可以直接去印刷廠的倉庫，把正品用殘次品的名義，以批發價賣給我們，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我就跟他合作了。”
“不是。”曹志強皺眉，“他說你就信啊？還提前給錢，今天還直接開著三輛卡車來拉貨？這麼容易輕信人麼？”
張前進呵呵一笑：“那當然不能他說啥我就信，肯定是經過調查的。”
“調查？你們怎麼調查的？”曹志強好奇的問。
“當然是……”說到這，張前進忽然睜大眼睛，“等等，那個沉振華，不是新華書店的人？是，是你們出版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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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知道啊？”曹志強笑了笑。
張前進點點頭：“的確是才知道，因為他之前一直說，自己是新華書店的人。”
“哦。”曹志強點點頭，“沉振華呢，確實是我們出版社的人，至於他說自己是新華書店的，嗯，你應該能理解吧？”
張前進嘆口氣：“理解，能理解。初次合作，換了我，我也不會說真話。”
曹志強微微一笑：“感謝理解，不過還是那句話，既然你們是初次合作，你怎麼就能輕易相信他，還一次性給那麼多定金？你就不怕他拿著定金跑路？”
張前進咧嘴一笑：“那當然沒那麼容易。”
“哦？”曹志強問，“說真的，之前我給沉振華打電話的時候，他說的很簡單，你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在短短時間達成互信的？”
張前進笑了笑：“既然你說自己是紅光出版社的一把手……等等，你不會是唬我的吧？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的身份？能證明你不是說假話？”
看到張前進突然一臉戒備的樣子，曹志強好笑的搖了搖頭：“這人與人之間啊，就不能多點信任嗎？”
“別廢話！”張前進忽然拉下臉，“拿出證據來，證明你是出版社的什麼副社長，否則……等等，我懂了，你在套我話？”
說到這，張前進忽然冷笑了下：“我就說，你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年輕，怎麼可能是什麼出版社的副社長一把手，你說假話都不多尋思尋思，這裡面是不是合乎邏輯麼？”
曹志強皺了皺眉，忽然問：“你叫張前進？真的叫這個名字？”
“當然！”張前進點點頭，“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當然叫這個名字！”
“哦。”曹志強皺了皺眉，“你真是這些人的頭兒？真能代表他們？”
“當然！”張前進再次點頭，“要不然，我的兄弟們也不會在外面，而我則單獨在這裡了。”
“我看未必吧？”曹志強搖搖頭。
“什麼未必？”張前進也皺了皺眉。
曹志強輕輕一笑，眯了眯眼道：“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覺得你這人衝動無腦，不會剋制自己的情緒，不像是個當頭兒的人。
只是之前我還沒多想，只以為你是起於草莽，人窮乍富之後，身上還留著些草莽習氣，這也是正常的。
不過現在嘛……”
說到這，曹志強重新看了對方一眼，也跟著冷冷一笑：“如果我所料不錯，你應該只是個傀儡小弟！
你們這群人中真正說了算的頭兒，絕對不是你！
另外，按照正常推理，我那個手下，也就是沉振華，現在應該已經被你們控制了，或者身邊有你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