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青陽子,天賦無雙,碾壓一個時代的同輩人物。
不過,他依舊是敗在天聖塔的第十層。
第十層,正是美人關。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不外如是。
青陽子再想起當年的登塔,依舊覺得,以他那時的心性,絕無可能跨過第十層。
眼下,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姜陌的身上。
進入第十層之後,姜陌的記憶被清除掉大部分,他的聖魂,像是重生在另外一個時空。
而他的肉身,則是依舊盤坐在那裡,彷彿閉目打坐一般。
在這層空間中,姜陌的聖魂,經歷了三生三世。
每一世,對他都是一次歷練。
第一世,他的身份,是大炎皇朝的十六皇子。
他的生母,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晗妃。
本來,這一世的姜陌,天資聰慧,而且擁有很強的武道天賦,大炎皇帝有意將皇位,傳給他。
可是,大炎皇后嫉妒晗妃,也不願意,讓她的兒子繼承大炎皇朝的帝位。
因此,苦心經營了一場陰謀,誣陷晗妃母子意圖篡位謀反,因此逼得晗妃娘娘懸樑自盡。
而姜陌也只能在大炎皇后的迫害下,流落天涯。
大炎皇帝把姜陌流放,而皇后則是暗中派出殺手,要將他狙殺在路途之中。
行至大炎皇朝和獸域的交界之處,姜陌身邊的僕人宮女,都是死的死,逃的逃,沒人再能護送他。
在被流放之前,皇后用毒藥,廢掉了姜陌的全部修為,就在他要被刺客一劍殺死的時候,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劍修,把姜陌救了下來。
那名白衣女劍修,乃是玉竹宮的一名弟子,天賦奇高,才十八歲,就將玉竹宮的高深劍法,修煉到大成的境界。
由於姜陌還保留著一絲劍道的回憶,與那名白衣女劍修,互相討論劍道。
雖然他無法再修煉,可是,與那名女劍修卻廝守一生。
第二世,姜陌重生在一座江南小鎮。
不過,時逢戰亂,他脫下自己的書生青衫,踏入了戰場。
與他青梅竹馬的女子,一直在等候他歸鄉。
多年以後,姜陌已經從一名籍籍無名的小兵,成長為一位功名赫赫、震懾蠻荒的大將軍。
那麼多年的戰場廝殺,他始終不曾忘記,當年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少女。
不過,等到他離開戰場,再返回故鄉之時,那少女已經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嫗。
由於修煉了帝國的功法,姜陌依舊如同年輕模樣,只不過,刀削的面龐上,多了歲月的打磨痕跡。
後來,他才知道,少女幾乎每天,都要登上那座城樓,盼她的將軍歸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第三世,他是佛門的一位僧人,日日夜夜,青燈古佛為伴。
直到那一年,他二十三歲時,青雁帝國的當朝宰相,攜帶著他的女兒,前來佛寺求籤。
宰相之女,穿著一身紅衣,明媚動人,那一幕,讓姜陌終生不忘。
宰相之女下山之後,姜陌日日夜夜,腦海裡都是她的身影。
十年之後,忽然有訊息傳入佛寺之中,宰相之女,忽然病重,青雁帝國的所有太醫,都是束手無策。
得知訊息的那一夜,姜陌還俗,他手持一柄青天劍,彷彿躍入虛空中,將天門都斬開。
“我願以畢生道行,換柏朝妍再活三十年!”
那一劍,劈開了天門,為宰相之女,續命三十年……
姜陌的真正肉身,在天聖塔之中,靜坐不動,彷彿老僧入定。
殊不知,時間已經過去數個時辰,然而,在他的意念之中,已經走完三生三世。
“若是這個小子不能清醒過來的話,會陷入迴圈中,三生三世,生生世世……”
青陽子當年走過這一關,自然知曉,這一關的難度。
天機老人也是有些猜不準,他能推測天命術數,卻難徹底看透一個人。
能否闖過這一關,完全要看姜陌自己。
此時,姜陌的意念中。
三生三世走完,姜陌彷彿陷入迷茫中。
他整個人,就像是站在一片空白的天地間。
腦海中,那些女子的臉,漸漸在他的腦海中重疊起來。
“不……這些,都是假的!”
姜陌捂住腦袋,神情顯得有些痛苦。
“在我的心中,只有兩人最美!”
“一是伶兒!”
“二是雪櫻!”
“她們,一人是我的結髮妻子,另一人,是我的女兒!”
“我便是將這全天下之人都忘記,我也不能忘記她們!”
姜陌的喉嚨中,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他想起,自己的妻女,還在歸墟海中,也許她們每天都在祈禱,自己可以回去救她們。
“我不能停留在這裡。”
這一瞬,姜陌的記憶,像是全部都回到了腦海之中。
他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雙目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只不過,那三世的回憶,想要完全忘記,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好可怕的一關!我差點就陷入了其中!”
姜陌手心中,冒出了冷汗。
“小家夥,恭喜你!”
青陽子傳來一道聲音,他的那張臉上,掩飾不住讚賞之意。
在這之前,他根本沒能預料到,姜陌可以闖過這一道關卡。
與其說是美人關,不如說,這一關,是情關。
自古情關最讓人難過。
“透過這一道關卡,你更堅固了自己的道心,已經有資格成為天聖道宮的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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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本座會親自指導你的修行。”青陽子道。
“你是否還要繼續闖下面的關卡?”天機老人也問道。
他很想看看,這個少年,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步。
據說,歷來的道宮之主,最高的記錄,也不過第十一層。
如今這個小家夥,能夠打破他們的記錄嗎?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自然是要繼續闖下去了。”姜陌的眼睛中,露出了一抹明亮的光芒。
先前,道宮之主已經說了,登上的層數越過,獲得獎勵,就越是豐厚。
甚至,第十層之上的獎勵,就連道宮之主,都是不知道。
話音落下之後,姜陌把自己腦海中的那些記憶,全都壓制下去,身上湧現出一層層的功德聖光,將他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