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一齣戲。
由曉陽大師和平海侯李北川共同演繹的一出大戲。
為的就是壓制現在平海江湖上風頭最盛的蕭羽，藉此來壓制平海省內盤踞著的各個頂級江湖勢力。讓他們臣服省侯府。
多年來，省侯府雖然位居正統，掌管三軍，統領平海省一省之內的軍政民生。可偏偏誕生了獨立於省侯府之外的江湖門派，比如千劍門，比如殘劍閣。
多年來，千劍門和殘劍閣這樣的大門派在整個平海省的範圍內搶奪人才，享盡尊榮。甚至在過去很長的時間裡，千劍門都享受著和省侯府等同的地位。
甚至是超越省侯府的地位。
這般情況，對於雄才偉略的平海侯李北川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韜光養晦十八年，如今潛龍昇天，手段之強悍，讓蕭羽都感到膽戰心驚。
全場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死靜。
目光死死的盯著蕭羽。
蕭羽則是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一手把玩著酒杯，一言不發。
在他這寧靜的表情之下，誰也不知道這個少年腦海中在想什麼東西。
歷紅水則是繼續大聲道“如果任憑一個江湖門派的天才，就可以凌駕在省侯府之上，致使省侯府的法度為無物，肆意凌辱省侯府的直屬大員。那麼省侯府和擺設木偶又有什麼區別呢侯爺，我知道你愛惜人才，可也不能為了一個區區蕭羽就隨意免除賜死省侯府的直屬大員吧”
一句一句的話，放出來。
振聾發聵。
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大家額頭都出冷汗了。
這時候，李北川微微開口道“歷紅水，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再提起呢”
歷紅水道“事關重大，我不得不提。今天曉陽家師在場，陳老和白老也在場。大家都是鬼谷出來的謀士。自然知道我說的的事情非同小可。”
李北川看了兩位老謀士一眼，發現他們重重點頭，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李北川微微道“歷紅水，我說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翻起舊賬，這是在質疑本侯的不是嗎”
歷紅水大聲道“侯爺愛惜人才，侯爺無錯。我質疑的並非侯爺，而是有些人，恃才傲物，藐視法度，霍亂朝綱”
李北川冷然道“誰敢藐視法度，霍亂朝綱”
歷紅水轉身，指著席位上坐著的蕭羽，一字一句的道“這個人，就是蕭羽激”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
從剛剛歷紅水發話開始，大家就預感到歷紅水說的人就是蕭羽。
但是此刻，歷紅水公開指責蕭羽，仍舊讓大家感到十分的震撼。
李北川道“好了，年輕人懂什麼。舊事不準提。蕭公子為我們省侯府屢立奇功，我為他免除個三軍統帥，賜死個朝陽郡太守。又算得了什麼”
歷紅水道“侯爺，我也是個天才，修為遠在蕭羽之上。卻從未恃才傲物，更沒有藐視法度。如果侯爺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的話，我歷紅水第一個不服。我想天下無數想為省侯府效力的天才，也都會瞻前顧後，心有不服。因為天下人會想，一個蕭羽就可以對省侯府指手畫腳，免除三軍統帥。誰還敢為省侯府做事”
曉陽這時候開口道“紅水，這是侯爺的決策，萬般事情，侯爺自有決斷，你今天說的太多了。”
如果在往常，曉陽說這番話後，歷紅水一定會乖乖的閉嘴。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地，歷紅水彷彿受到了別人的指使，在這個問題上硬幹起來“師父，同為天才，我只是感到心涼。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而已。李希，你也是個天才，修為天賦都遠在蕭羽之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李希沉默，一言不發。
他這個態度，其實就是在支援歷紅水了。
李北川微微道“歷紅水，你想要本侯給你一個怎樣的說法”
歷紅水深深抱拳，恭敬道“嚴懲蕭羽，詔告全省，讓江湖人士江湖人士引以為戒，不要妄生歪念，本分做人。如此，我歷紅水和天下的有志之士，方才心服口服，甘心歸順省侯府。”
李北川陷入沉凝，一臉的心痛“可是蕭羽屢立奇功，乃是我省侯府罕見的天才啊”
“父親，我以為歷紅水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若能夠按照歷紅水說的做，必定四海歸心。江湖人士的囂張風氣也會有所收斂”一直沉默的李希，這時候開口了。
陳老這時候道“最近平海省內江湖武風極盛。天下人似乎都忘記了，平海省是誰做主了。”
白老道“平海省，乃是省侯府的省侯府的平海省。而非一些江湖人士的天下。侯爺如果想要整頓全省軍政要務，這件事情不得不嚴懲。否則人心終究難以歸順。”
大家紛紛支援歷紅水。
李北川深深呼吸，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李希道“還請父親不要再受愛才之心的干擾。我們平海省管轄之內人口數億之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像蕭羽這樣的人才，我們隨便就可以培養出一大批了，任何時候都不會缺少。但是法度事大，切不可任人觸犯，否則法度不嚴，我省侯府還如何統領全省如何讓四海歸心”
李北川一臉痛苦，轉身問曉陽“曉陽大師，你是德高望重的星術師，此事你有何看法”
曉陽高高在上的道“我在平海省已經生活了七十多年。見過無腿醜女素殘的風采，見過柏陽大劍師的風采。他們無一不是藐視法度的存在。省侯府的法度從來沒有對他們形成約束。這自然不是個好的徵兆。且不說這些遠的，就說最近的事情。蕭羽來到平海省，斬潘家少主的手，斬潘明的手，力壓李蘭海副侯被罷黜，致使三軍統帥被革職，還賜死朝陽郡守王九嶺。試問，這其中哪一件事情，不是在霍亂朝綱，藐視法度。法度之下，人人平等，如果總是讓江湖之人霍亂法度，對省侯府統領全省，十分不利。”
李北川彷彿被說動了似得，微微問道“那曉陽大師以為，這件事情該如何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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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陽道“如今霍亂法度之首，當屬蕭羽蕭公子。平海內外只知蕭公子，卻不知道侯爺你。大家都認為蕭公子可以控制省侯府，生殺予奪，肆意妄為，無人敢惹。若要清理這種風氣，必須嚴懲蕭羽。殺雞儆猴，震懾群雄。”
李北川道“如何殺雞儆猴”
曉陽道“蕭羽可賜死朝陽郡守，侯爺自然可以賜死蕭羽。令天下人聞風喪膽。清理江湖風氣的行動，就從賜死蕭羽開始。”
歷紅水道“師父聖明，我歷紅水第一個贊同。”
李希道“我也贊同。”
陳老和白老兩個人也都紛紛發言，表示贊同。
死靜
全場死靜。
大家都看著李北川，等待著李北川的話。
而這時候的寧雨綾，貓玉珠，漢卿，千少陽等人都冷汗涔涔，他們很想站出來為蕭羽說話。但是他們更加清楚，賜死蕭羽只是侯爺治理全省的開始。他們在座的，只怕最後都逃不了被制裁收拾的命運。
李北川深深嘆息，轉頭看著蕭羽。
這是李北川進入會場之後，第一次將目光落在蕭羽身上。
沒想到第一次看一個人，竟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李北川道“蕭公子，剛剛諸位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你有什麼要分辨的嗎”
蕭羽安靜坐著，一手把玩著酒杯，一言不發。
李北川一副正義凜然大公無私的姿態“你若是有什麼要說的，大可分辨。我李北川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蕭羽知道，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軍政變動，自己被當成出頭鳥要被滅了
今天，在這裡，事情沒辦法善終了
想及此，蕭羽拿起酒壺倒酒“愚不可及當侯爺想殺一個人的時候，最缺的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他們所說的，也恰好就是這麼個理由”
蕭羽一點兒也不生氣，緩緩的倒酒“萬樓山上盤踞萬環金蛇，禍害無數百姓。侯爺明知其患，卻韜光養晦，置之不理。最終萬樓山之患被何人所除我蕭羽也”
蕭羽一邊倒酒一邊開口道“解放萬寶樓數千馬賊，將其引上正途，多少無辜百姓從此免於搶掠。萬環金蛇一死，周圍千百村鎮，十萬黎民，從此安生。這是何人之功我蕭羽也”
酒水倒滿，蕭羽端起酒杯“百骨山上，狐妖作亂數百年。死在狐妖一族身下的枯骨沒有百萬也有八十萬。侯爺置之不理。明知狐妖一族強盛，三大都督不可勝，卻仍命其提兵前往。最後數萬戰士埋骨他鄉。最終狐妖一族被何人所滅我蕭羽也蠍子獸潮若衝出百骨山，百萬黎民受苦，何人孤身引開獸潮我蕭羽也”
言到此處，蕭羽站了起來“歷紅水算什麼東西對平海省內外無存許之功，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我指桑罵槐說我霍亂朝綱李希，陳格勞，白孝煥，你們又算什麼狗屁玩意你們對黎民之功，加在一起也抵不過我蕭羽的一根頭發絲，也敢在這裡對我說三道四”
言語冷淡，蔑視蒼生。
歷紅水再也忍不住這口氣，當下抱拳衝李北川道“侯爺，您看見了吧。這就是恃才傲物，居功自傲。豈不是這一切的功勞都是侯爺治省有功。此人若不嚴懲，以後平海省的江湖風氣還得了”
李北川眉頭微微皺起“蕭羽，你這是在責怪本侯的不是嗎”
蕭羽昂起頭，一口飲盡杯中酒“侯爺，大丈夫敢做敢當。你就直接說你想讓平海省江湖臣服於你，而我就是你要打的第一槍。如此這般，我還敬你三分。如若你非要舉著道德的大棒，使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那麼，我蕭羽，看不起你”
嘩啦
這話一出，歷紅水，李希兩人頓時怒瞪著蕭羽。
門外，兵甲湧動，刀光閃爍。
殺機四伏
李希咬牙道“蕭羽，你剛剛說什麼”
蕭羽依然道“我說，我看不起你父親李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