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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老夫去也

當夜色降臨之後,渝州城內還在不停的忙碌,為了能得到更好的生活,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工作,就算是城主府這邊也是這樣。

楚陽田在回到了家裡以後,保姆馬上就前來詢問:“楚先生,請問你想要吃什麼?我馬上給你做飯?”

楚朝顏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的時候,不可能隨時隨地照顧年老的爺爺,而且楚教授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如果沒有人照顧的話,很可能會出事的,於是,楚朝顏給爺爺請了一個保姆,讓她照顧好爺爺。

楚陽田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很晚了,不願意麻煩保姆,便直接說道:“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飯了,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我在書房看會書。”

在進入了書房之後,楚陽田就從抽屜裡找出一包跑秒,把配料包扔掉,隨即掏出麵餅啃了起來,他當然知道這玩意熱量很高,也不夠健康,但是現在天色已晚,不值得讓保姆專門為了自己專門做飯,自己隨便將就一下就行了。

楚陽田從來不講究排場,也不會因為別人的身份不同而差別對待,所以,楚陽田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有很高的威望,這是別人發自肺腑的尊重。

啃著麵餅的時候,楚教授就突然間覺得胸口很悶,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藥,實在是今天的事情很忙,就連按時吃藥也忘記了,實際上他患有冠心病,在末日降臨之後,長時間得不到藥物治療,身體已經很差勁了。

“差點忘了吃藥,這可不行啊,需要趕快吃藥,否則身體扛不住的。”楚陽田放下半塊麵餅就想要去接水,手中拿著杯子接了一杯溫開水,隨即準備回到書桌後面坐下。

但是,就在返回的途中,楚教授杯中的水灑了出來,他踩在了上面,頓時滑到在地。

楚教授的腦袋重重的撞擊在地上,當即不省人事。

“啪”,瓷杯落在了地上之後,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隨即四分五裂。

保姆也本來要休息了,但是此時她忽然聽到了書房中傳來的聲音,連忙趕去觀察,心想:“難道是難道是老爺子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但是,當保姆發現了書房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楚教授之後,整個人當時就傻眼了,她沒想到老爺子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事了,明明剛才還好好地,怎麼會突然間倒地呢?

保姆隨後就緊急通知了楚朝顏,楚朝顏接到電話,讓保姆趕快把爺爺送去醫院,而她也隨後乘車來到了醫院裡面。

醫生連忙開始搶救,但是,醫生對於楚教授的狀況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治好。

“楚小姐,教授他本來就已經年紀大了,身體本身就不太行,結果現在還在家裡摔倒,大腦受到了撞擊,很難說大腦的血管會不會出問題,我們只能盡力而為,也請你做好最壞的打算。”異能對著楚朝顏沉聲說道。

楚朝顏聽到了這話,整個人都傻了,焦急之下,只能選擇給常劍儀打電話,希望常劍儀能在現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建議。

但是,常劍儀也沒辦法,除了親自趕回來之外,只能讓楚朝顏通知沈楓,讓沈楓儘快趕回來。

當常劍儀乘坐直升機回到了渝州以後,便看到了在病房外呆坐的楚朝顏,此時的她很惶恐,此前就算是遇到了許多危險,她也並未如此緊張和失態,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學識淵博的爺爺,這是她如今唯一的親人了,可是現在,唯一的親人也要離開自己。

“別擔心,朝顏,教授他一定會安全的,我們在手術室外面等著吧。”常劍儀安慰道。

一邊說著,常劍儀一邊就抓住了楚朝顏的手掌。楚朝顏的手掌很冰冷,似乎還在微微顫抖,此時在經歷生離死別的事情,她也無法冷靜下來

手術室裡,醫生們開始搶救楚教授,他們都很清楚,楚教授對於渝州的重要性,那完全就是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他不僅在一般的民眾之中有很高的威望,而且還是城主沈楓的老師,平時有什麼問題,沈楓和常劍儀都經常會去詢問,這種人物要是死在了手術檯上面,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院長也親自參與手術,他甚至自己這個醫院建立的不容易,在末日前臨床醫生就已經很缺乏了,結果末日中大量的醫生都變成了喪屍,最後剩下來的臨床醫生簡直是鳳毛麟角,醫院建立以後,醫生稀缺不已,他甚至讓專科學生也開始學習手術了,實在是缺乏人才。

而楚教授這麼大的任務一旦死在自己的醫院裡,一旦沈楓和楚朝顏發怒,那麼整個醫院說不準就要解散,責任重大啊,不容有失!

“我一定要保住這個醫院,不能讓治病救人的願望落空。”院長在心中如此想道。

臨床醫生的培養,簡直就算是耗費無數心力才能做到的事情,每一個臨床醫生,背後都是十年以上的努力,本科四年、研究生兩三年、有的還要博士學位、從學校裡出來以後,還需要規培三年,十年的光陰才能培養一個合格的臨床醫生,而短時間之內,醫生是不可能順利培養出來的。

而渝州的醫院也就只有一家,這還是集中了數百萬人中的醫生才做到的,城內的小診所雖然多,但是說到手術條件,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這唯一的一家醫院,是無數人的希望。

院長集合了優秀的醫生來會診,會診以後就馬上手術,就算醫生們還在睡夢中,也一定要前來醫院裡,如今醫院的存亡才是最重要的。

手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而當手術結束以後,窗戶外已經漸漸明亮起來了。

院長帶著疲憊的醫生們走出手術室,直接面對了外面的常劍儀和楚朝顏,兩人都沒有睡覺,一直從晚上等到了清晨。

“院長,怎麼樣了?我爺爺他現在怎麼樣?”楚朝顏連忙上前詢問。

院長滿臉憔悴,輕輕地搖頭,說道:“手術很成功,腦出血的問題已經解決,但是,楚教授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很可能抗不過去,等到楚教授醒來,還是抓緊時間吩咐後事吧,我們已經盡力了。”

楚教授在摔倒了以後,直接出現了腦出血,而且是顱內出血,而且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吃藥,心臟病也一起發作,如今在搶救之後還活著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院長說到了這裡,低著頭不說話了。

楚朝顏此時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轉過頭對常劍儀問道:“姐姐,給我爺爺吃進化基,行嗎?說不定我爺爺能成為進化者。”

院長聽到了這話,連忙阻止道:“萬萬不可,絕對不能這樣做,楚教授的身體已經很差了,經不起折騰了,要是強行服用進化基,他很可能扛不住進化,直接就會死去的,他的心臟已經承受不了更大的壓力了!”

普通人成為進化者或者異能者,身體都是會被病毒蛋白改造的,而身體越好的人越容易抗住進化,而身體越差的人就越是不可能撐過去。

原因很簡單,人類的器官中,最重要的其實是心臟,因為心臟承擔的是泵血的功能,一旦泵血無法進行,那麼身體的所有部位都會失去氧氣和能量,當場就要死去,而楚教授的身體已經撐不住進化帶來的壓力了。

楚朝顏失落的低下頭,她的眼神空蕩蕩的,似乎失去了一切力量。

常劍儀也連忙安慰楚朝顏,生離死別這種事,每個人都是不願意遇到的,但是事與願違,該出現的始終是會出現。

楚教授被送到了單獨病房中照顧,身上大大小小的管子都插在身上,氧氣管、心電圖。

護士一直在觀察楚教授的情況,一旦出現了危險狀況,將會迅速通知醫生。

而楚教授在手術結束後的一個小時後,總算是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床頭的楚朝顏和常劍儀,其中楚朝顏的臉上滿是淚痕,看得出她很傷心。

“爺爺,你醒了?你一定要堅持住,你一定是可以康復的。”楚朝顏連忙對著爺爺說道。

楚教授聽到了這話,則是苦笑著搖搖頭,隨即說道:“我看來是真的老了,我很累,不過,我六十多歲了,也算是長壽了,看過了繁花似錦,也看到了天下動盪,如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這件事,我早就想過了,只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

常劍儀也連忙開口,說道:“教授你放心,你一定能抗住的,我倉庫裡有許多東北的人參,我已經讓人去熬湯了,你喝下去以後,一定能迅速恢復。”

楚教授還是在苦笑,臉色蒼白,看著常劍儀說道:“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大概是抗不過這一次的劫難了,現在,我大限將至,常劍儀,我求你一件事,還請你答應我。”

常劍儀連忙點頭,認真說道:“教授你說,我一定做到。”

楚教授抬起虛弱的手,指了指楚朝顏,低聲說道:“朝顏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也知道沒有人願意分享心愛的人,但是,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照顧好朝顏,不要為難她。”

常劍儀猶豫片刻,點頭誠懇的說道:“教授你放心好了,等到宮殿建成了以後,我會讓朝顏也住在裡面的,從此,我們就是姐妹了,我和她是一家人,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常劍儀也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對於一個臨死前的老人來說,應該儘量滿足他的願望。

楚教授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

隨後,楚教授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我有一些話想要和沈楓說,是關於渝州的未來的,我擔心他看不見近在眼前的危險,現在一定要提醒他才行,你們找紙和筆記下來。”

常劍儀想要起身去拿紙筆,但是楚朝顏卻讓常劍儀坐下,她親自去把紙筆找來,還是記錄楚教授所說的話。

楚教授低聲說道:“如今天下大亂,英雄豪傑趁勢而起,短時間之內,天下無法太平,而渝州地區至關重要,只要維持平靜,就能四面逢源,所以,沈楓,你最重要的就是維持地區的穩定。等到天下已定,屆時你必然功勳赫赫。眼下的渝州,根基不穩,公私不夠分明,而且南方變異獸持續騷擾……”

楚朝顏認真的記錄爺爺所說的話,常劍儀則是讓病房裡的護士都出去,現在這時候,除了重要的人之外,絕對不能讓其他人聽到內容。

楚教授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小時的時間,將大致的問題都說了一遍,其中給了沈楓許多的建議,楚朝顏在不停地記錄,而常劍儀也在認真的傾聽,屋子裡只有三個人存在,旁人根本不知道屋子內的人在說什麼。

當楚教授把最後想說的話說完了以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但是此前他還能堅持把話說完,就是靠著一口氣在撐著,現在一口氣松了下去,頓時就眼神渙散,心口也突然間疼痛了起來。

“你們好自為之,老夫去也。”楚教授艱難的說完人生最後一句話,隨即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心電圖一片筆直,儀器也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楚陽田兩眼一黑,隨即永遠失去了意識,沒有人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就算是楚陽田自己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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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辛苦一生,前半生春風得意,成為了別人仰望的學識淵博的教授,但是到了現在,還是倒在病床上,最終落得一個慘淡的下場,離世之前,身邊僅有兩個晚輩,最想要見到的沈楓也遲遲未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