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潑,趙修玄看中了孤島中的一塊巨石,錚的一聲,飛劍在其中環轉了一圈,劍氣岑岑作響,如同一臺鋒利的螺旋式推進機器,一堆的碎石轟然落下,不到半刻鐘,一個可棲居的石洞便成型,甚至還附帶了一塊石制的蒲團。
進入石洞,趙修玄從儲物袋中掏出隨身挾帶的幾顆寶石,手一抖,寶石就鑲嵌在石洞的頂上,整個昏暗的石洞頓時散發出一種篝火照亮的色彩。
灼熱,如同真正的火焰。
不稍片刻,大雨所帶來的溼氣和寒氣都被擋在了石洞之外,整個洞內溫暖又乾燥。
這就是炎精石,開採自火靈脈,可以作為煉製火屬性法器的輔佐之材。
萬竅獸似乎很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一直唧唧的發出躁鬱的聲音。
趙修玄從它心神中得知,尋蹤迷散的效果已經消失,一來,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二來,是枯死海中的雨隔絕了僅剩的一點聯絡。
“你的任務完成了”
趙修玄扔給萬竅鼠一顆七草丹,被後者一口吞了下去。
看著它又醜又沒吃夠的眼神,趙修玄直接將他扔到靈獸袋中,順便又扔了幾株靈草和幾顆七草丹將它打發了。
雖然沒有了萬竅鼠,憑藉他遠超其他修士的神識範圍,在這茫茫大海中,一個區區築基六層的修士依然逃不脫他的追蹤。
定下心來,趙修玄想了想,開始修煉起《清玄靈雷遁》來。
如今再修煉功法已經沒什麼意義,倒是這《清玄靈雷遁》又是保命的遁術,又是接下來獲取五雷隕的重中之重。
值得再精進一些。
雨下的越來越大,雨水濺射在洞口,“啪啪啪啪”,砸出一朵朵的水花。
有許多的飛蟲,為了躲避雨珠,爬到了洞內。
似乎溫暖的山洞令他們很舒服,本來懨懨的樣子一到山洞中就抖擻了起來。
其中有一隻螞蟻大小的斑蝥,緩緩的爬行到閉目修煉的趙修玄身前三丈,仰頭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然後晃晃悠悠的向他爬了過來。
近到身前一丈,突然,它張開嘴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趙修玄。
“唰!”
山洞中亮起一道劍氣,將飛蟲斬為兩段。
與此同時,剛剛進入山洞避雨看似人畜無害的飛蟲一個個展開飛翼,如同飛蛾撲火一般飛像趙修玄。
突如其來的變故!
若是換了其他人,怕是已經驚慌失措,趙修玄紋絲不動,手中劍指揮動,道道劍氣如同編制了一張蚊帳。
“刷刷刷!”
再小的飛蟲也無法透過劍網,直接被斬殺。
山洞外的雨幕中,傳來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異響。
一個軟弱無骨的修士正在像一條蛇一樣的爬行著離開,若是不注意,還真以為是爬蛇路過。
趙修玄眼中冷光一跳,身子動了動,“滋啦啦”的一陣雷電跳動聲響起。
人已經消失在了山洞中,不到一息,山洞外傳來一聲悶哼,隨後又是一串雷電跳動,趙修玄又回到了山洞。
在他面前,躺著一個昏迷的花衣修士。
之所以稱其為花衣,是因為他的衣服花花綠綠,如同百家衣一樣,一副農家短褐打扮,雖然是個男修,但是頭上盤著一圈圈的頭髮。
看到這個裝扮,應該不是燕國的修士。
趙修玄雖然對燕國的熟悉程度不高,但是大概的風土人情還是略有所知。
剛剛,就是這個花衣修士在遠處憑藉著一門奇怪的斂氣法門潛伏,然後操控著毒蟲叮咬自己。
“雖然這毒蟲也算是出其不意,但是可惜,在我面前都是無用功”
趙修玄對著地上修士打入一道靈氣,想將他喚醒,看看為何偷襲自己。
沒想到,這花衣修士身體中突然滲出一道道的黑血,一股難聞的氣味從其中冒出。
趙修玄皺了皺眉,身形一動,連忙衝出山洞。
就在他前腳剛踏出山洞,那屍體突然如同泉湧一般冒出黑血,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這修士的身體中鑽出,與此同時,一股刺鼻的青煙也在山洞中瀰漫。
“唰!”
趙修玄一劍劃過,山洞轟隆倒塌,將一切掩埋。
“奇怪,我只是用神魂之力震暈了他,怎麼突然就這樣”
趙修玄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不解,這修士是誰,為何襲擊自己,又為何突然暴斃,種種。
還未等他細想,孤島上突然傳來打鬥聲。
“這修士定然是在我之前落到此島避雨的那波人,除了我,那谷師兄應該也是受到了襲擊”
趙修玄決定上去看看,谷師兄很可能擁有積雷島的具體位置,可不能讓他死了,而且,剛剛那修士居然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就這一點,也不能放過他們。
......
風大雨大,一片密林裡,四個披著蓑衣的花衣修士將谷師兄困在林中。
其中兩人,手中各自捧著一隻水缸一般大小的缽盂,那兩隻烏漆抹黑的缽盂中,分別飛出一隻只的白翅蜈蚣,以及一隻只的白翅飛蟻。
“蠱蟲?”
密林外,藉助神識看到這些奇怪飛蟲的趙修玄,終於想起修仙百藝中一個冷門的修士群體,蠱蟲師!
蠱蟲師可以說是御獸師的一個分支,專門培育各種爬蟲飛蟻類妖獸。
其實,趙修玄在荒雲郡的黃沙原時,那個靈獸宗的羅天武就曾經從靈獸袋中發出一群的“白鬼蜂”,其中,還有一隻二階的“白鬼蜂王”。
那也可以算作是蠱蟲的一種。
不過,“白鬼峰”的攻擊方式並不靠毒,而是靠鋒利的尾針。
蠱師則不然,趙修玄雖然對蠱師的瞭解不多,但是也知道,他們培育出來的蠱蟲各個劇毒無比。
蠱師在南山郡基本沒有,在整個燕國也沒有聽說。
唯有北方的北漠國,以及枯死海中,有那麼一些蠱師傳承。
所以趙修玄對蠱師的瞭解也就只有這些。
雖然知道的少,但是蠱師的手段還是很好辨認。
他這邊思緒迴轉,那邊密林中,大片的飛蟲絲毫不懼青色的大雨,烏泱泱的圍繞著谷師兄飛轉。
“我與幾位道友無冤無仇,為何要圍堵在下”
谷師兄看著夾雜在雨中分不清是雨滴還是飛蟲的蠱蟲群,心裡也是惴惴不安。
更令他頭疼的是,他剛剛修煉的時候,居然被一隻怪異的蟲子咬傷了手臂,此刻,他的手臂是一片烏青。
注意到這一點的趙修玄知道,若不是自己青芒蛇瞳可以洞察細微靈氣,提前注意到了那些飛蟲,那多半也會中招。
“嘿嘿嘿嘿”
一位乾瘦的蠱師開口,露出一口烏黑的牙花子,像是抽了幾十年旱菸的老煙槍。
“倒也沒什麼冤仇,只是我們花神教的人呢,遇到合適的器皿,就想拿來煉製一番蠱蟲。
剛好,最近老竹頭我呢,得到了一窩幽玉龍蝨卵,這蟲卵啊,比較脆弱,不喜歡溼氣。
這不,本來是還可以多留幾日,卻不巧趕上下雨,不能再耽擱了,我看道友氣血充盈,想必很願意為我代養幾個月”
這一番話,別說是那被圍困的谷師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就是趙修玄聽了都是不寒而慄。
原來,是要拿谷師兄的身體來培育蠱蟲。
“不,不單單是他,自己也是他們的目標,只不過,應該是看這谷師兄修為比較高,威脅比較大,所以多分出人手對付他”
趙修玄知道了他們襲擊自己的動機,便開始怡然自得的觀望了起來。
當然,動手還是要動手的,這谷師兄不能死,還沒到時候。
趙修玄像一個安靜的黃雀,等著螳螂捕蟬。
與他截然不同的是,谷師兄平日裡再鎮定,此時也慌了神,主要是自己一個不察,手臂上已經中了招,雖然及時吃了一顆解毒丸,但是此時依然感覺氣血如沸,心跳加快。
“不能再等,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們,找到解藥!”
谷師兄臉色一狠,二話不說,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打符籙向那蠱蟲群中扔去。
“轟隆隆!”
火球符瞬間蒸發了一大片的雨幕,響起一片片的爆炸聲。
藉助火球符的餘波,谷師兄沒有殆誤戰機,手中掐訣,腳下一踏,一道道石錐從蠱蟲群下的地面鑽出,將本就被火球符炸的七零八落的飛蟲分割開來。
隨後,他趁勢逃出了蠱蟲群的包圍。
“嘿嘿!休想逃!”
剛剛說話的乾瘦蠱師口中早就唸唸有詞。
剛好在谷師兄飛身逃出蠱蟲群的那一刻,地面隆起,一隻只奇怪的尖角藍紋斑蟲彈射而出。
“爆!”
乾瘦蠱師嘴角一獰,吐出一個寒氣逼人的字眼。
“轟隆隆!”
那尖角藍紋斑蟲應聲而炸,化作一團團詭異的藍色火焰。
猝不及防的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谷師兄連忙從儲物袋中扔出一隻玉盤,玉盤滴溜溜一轉,瞬間變大。
谷師兄一窩身,縮在玉盤底下,玉盤青光如同一個繭,將他護住。
“嗤~”
藍火和青光玉盤法器的碰撞,如同冰塊遇到了火,玉盤青光編制的繭不到十息後就消融。
谷師兄藉此機會得到了喘息,扔著手臂劇痛和心中不適,掐動法訣,一把剪刀法器橫空而出。
長一尺,狀如兩片長柳葉相搭,吞吐著深藍色的靈光。
“去!”
剪刀咔嚓一聲上下一分為二,化為兩道拖拽虛影的靈光,迎上成群的飛蟲。
“噼裡啪啦”
剪刀法器的兩道靈光就如同兩把飛劍,穿梭蟲群,發出與鋼珠相交擊的爆鳴聲。
一隻只的白翅飛蟻和白翅蜈蚣被斬成好幾截,掉落在地。
“哼!老三,老四,讓他嚐嚐厲害!”
乾瘦蠱師對身旁兩人吆喝一聲,其中一人放下出蠱蟲的缽盂,三人手中法訣一變,喉嚨中一陣起伏,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中鑽出。
片刻後,隨著一聲聲的乾嘔,一道道黑氣從三人嘴中吐出,趙修玄眼神一凝,這黑氣居然是一片細小的古怪蠕蟲,長相像蛆。
這些細小的蠕蟲還沒有水珠大,剛一出來,就和雨水融為了一體,化為黑水。
三人掐動法訣,面前被蟲子汙染的黑水居然化為一片黑色冰錐,嗖嗖搜的朝著谷師兄射去。
谷師兄連忙祭出一面盾牌法器。
“鐺鐺鐺”
冰錐皆被盾牌法器擋住。
然而,谷師兄雙眼一凝,瞧見那黑冰錐如同有強腐蝕一般,短短片刻,盾牌法器已經腐蝕的千瘡百孔。
看來,那黑煙有腐蝕法器的神通。
他不像趙修玄那般能觀察到其實是黑煙中的蟲子作祟。
但是也不妨礙他扔掉法器,後撤幾步。
然而,此時的他突然感覺渾身發熱,心臟跳動的聲音如雷貫耳。
若是再這樣下去,不消一刻鍾,他的心臟就要爆掉。
“嘿嘿,那道友,放棄吧,中了沸血蜱的毒,你已經無路可走,不要抵抗,做我蠱蟲器皿,我可以給你一劑神仙散,保你不疼不癢,還很舒服”
乾瘦蠱師擦了一把剛剛乾嘔的口水,手中捏著一隻烏黑圓球,不知道要做甚。
谷師兄知道蠱師的詭異,眼睛一直注意著他手中黑球,怕又是什麼奇怪毒蟲,卻沒注意到,腳底下的泥土中,伸出了一隻觸鬚。
“就是現在!”
乾瘦蠱師將障眼法的黑球一收,手中法訣一指,那觸鬚猛的從土中鑽出,一把將谷師兄纏住。
“不好!”
谷師兄大驚,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提不起一點勁來。
“別掙扎了,省點力氣吧”
見谷師兄被困,乾瘦蠱師把細長如枯骨一般的手指插入自己的腰間,從靈獸袋中捏出一條細小的節蟲。
“去,給他服下,莫要將這器皿給死了”
旁邊一蠱師悶聲悶氣的應了一聲,捏起蟲子塞到已經癱軟的谷師兄嘴裡。
片刻後,他火紅的皮膚逐漸暗了下去,似乎體內的毒已經退散。
他剛生出一點力氣,正要有所動作,那觸手突然緊縮,一股怪力將他渾身拉的咯吱咯吱作響,那是肋骨斷掉的聲音。
“哼,說了不要掙扎了,就算你是築基後期,此時也動彈不得,乖乖做我器皿吧”
話畢,他從腰間靈獸袋中捧出一塊枯朽之木,木頭上粘著十幾顆蒼白的蟲卵。
還有幾分意識的谷師兄看到蟲卵的瞬間頓時生起無邊的恐懼,但是此時癱軟,連喉嚨中發聲都不行。
眼看著乾瘦蠱師捧著蟲卵一步一步靠近,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
“就是你派人來殺我嗎”
蠱師四人悚然回頭,只見那大雨中,不急不慌的走出一個身穿灰衣,微微駝背,平平無奇的中年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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