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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四節 崩潰

(推薦風雪冰的《死亡之怨》,喜歡無限流的朋友可以去看看。一位現實中的朋友寫的,雖然這傢伙長相猥瑣,但書確實不錯。)

池凌夾住香菸的手指一抖,半硬化狀態的面部肌肉微微抽了抽,勉強笑道:“那指的。。。。。。究竟是什麼?”

“當你覺得能夠活下的時候,卻宣告必須在明天被處死。”

“當你認為自己無罪可以當庭釋放,卻被扔進暗無天日的監獄終身囚禁。”

“當你辛辛苦苦掙得萬貫家資,卻在突然之間被全部充公抄沒。就連自己心愛的女人、孩子,也必須被罰做奴隸,成為任人玩弄的工具。。。。。。就連已知道自己必死的犯人,也同樣會在死亡降臨的一剎那,承受乾脆直接的槍決,或者慘痛不堪萬刀凌遲之間的可怕區別。呵呵!人類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實非常軟弱。當信心與信念在無比恐懼的威脅面前徹底崩潰,想要知曉他們隱藏在內心世界的秘密。。。。。。其實,非常簡單。”

池凌依舊在盯著林翔的眼睛,他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緊張思考應該如何應對。只是他兩邊腮幫上略微下垂的肉,不自覺地抖動了幾下。

“我調閱過司務長張奎山的資料,此人的政治與家庭背景沒有任何問題,我們也不會把對待已經定罪犯人的那一套逼供方法用在他的身上。不過。。。。。。只要是人,就總會犯錯。即便是傳說中的聖人,也有隱藏在暗處的對手和敵意者。從步兵二團當中,應該不難找出幾個與張奎山有過節的士兵或者平民。至於他們會用什麼樣的方法控告可憐的後勤司務長,這就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控制的範圍。”

“嘴,長在別人身上。說什麼樣的話,拿出什麼樣的證據,這些事情你永遠也無法預料,也根本就不可能想象。當然,舉報材料當中,肯定也有造假的成份。其中某些看似不可能成為事實的東西,很可能就是最致名的威脅。政監委員所需要做的,就是根據這些材料逐一查察。看看它們到底是真是假。只是。。。。。。這種判斷將完全取決於我們。真的,很可能被當作假的。而那些看似經不起推敲的假的,往往可能被當作真的。”

林翔的話語當中絲毫沒有提及池凌,或者與他有所關聯某個人的名字。但是這些看似平常的話,卻在步兵二團團長心裡,誘發出如同狂暴火山即將噴發出的蘊能前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看起來是想起了某些非常恐懼而可怕的東西,卻只能強行隱忍,只是胸口起伏的程度越來越強烈,呼吸聲也越來越粗重。

他已經聽懂了林翔話裡的潛臺詞————這僅僅只是一次簡單意義上的問訊。

然而,政治監察委員會卻能夠根據需要,隨時將已經到手的供詞加以補充,改變成為他們自己需要的反控材料。很多時候,整倒某個人其實並不需要所謂證據,只要有合適的控告物件就已經足夠。你永遠不可能對身邊每一個人都報以防備。即便是至親父母,兄弟姐妹,也會因為死亡或者現實逼迫,不得不站在對立面,聲色俱厲手指你的臉,痛苦萬狀,大聲斥責————“你,就是反革命!”

冷汗,從池凌額頭密密麻麻滲透出來。他忍不住有種想要伸手去腰間摸槍的衝動。看著眼睛越來越紅,臉色越來越難看的上校,林翔一直保持平靜。彷彿,對方的所作所為,對自己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需要再來杯水嗎?我這裡沒有茶,也沒有咖啡。”

林翔細長的手指輕點著桌面,問話的聲音悅耳動聽。

池凌雙眼中瞳孔猛然緊縮,原本如捕食豹子般繃緊的身軀慢慢放鬆下來,他下意識地狠吸了一口所剩不多的菸頭,神情複雜地看了看對面這個令自己畏懼的年輕人,長長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默默點了點頭。

杯子裡重新裝滿水。林翔從旁邊置物架上拿起一份檔案,翻開,目光從紙頁上羅列的一個個名字上掃過,聲音清朗地誦唸。

“第一至第五營作戰主官,盛勵、馬希康、劉正成、張文越、胡平。包括你的侄子三營第六中隊副隊長孫剛上尉在內,都是此次問訊的重點。”

池凌臉上的肉跳了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菸頭在椅子扶手上用力碾熄,陰沉地問:“說吧!你想得到些什麼?”

憑心而論,池凌實在很想拔出手槍,狠狠打爆這個英俊年輕人的腦袋。

但他不敢,也不可能這樣做————林翔並未將他逼上絕路,只要有一絲生機,任何人都不會做出自尋死亡的舉動。

何況,政委背後,就是恐怖森冷的政治監察委員會,一旦發生流血事件或者進行武裝對抗,內務部直屬黨衛隊就能名正言順的介入,事情的演變結果將一發不可收拾。到了那個時候,步兵二團將真正成為被控名義上的“叛軍”。就算集團軍司令部方面有心維護,也絕不可能因為自己一個區區的團長,因而與新京方面徹底斷絕關系。

糧食和補給的問題一天沒有解決,西部軍區就永遠都是新京控制下的部隊。步兵二團雖然擁兵上萬,控制區域下的家屬平民多達數萬,卻遠遠沒有重要到足以使集團軍方面與新京對立的地步。

對方的話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不想死,就必須交納出足夠的利益用作交換。

“我要三個營的實際控制權————”

林翔說話直截了當:“你只需要交出現有部隊,所有級別軍官在兩小時內離開軍營。武器裝備方面也可以全部帶走。”

“這不可能————”

池凌斷然拒絕:“步兵二團總共只有五個營的戰鬥編制,把百分之六十的力量都交歸政治監察委員會,不用你們動手,師長和軍長也會以反叛罪名把我槍斃。”

“如果監察委員會想懲治某個人,誰也無法阻攔。”

林翔絲毫沒有動怒,他微笑著,以悠揚悅耳的聲音說:“同樣,如果某一個人值得委員會給予保護,誰也無法傷害到他。”

“你在威脅我?” 池凌側過身體,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別在腰間皮套裡的槍。

“我只是說出事實。”

林翔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說實話,我非常佩服西部軍區的所有軍官和戰士。你們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堅持下來,沒有補給,食物供應經常短缺,醫藥數量也經常不足。換在東部軍區,這些情況根本就不可想象。既然身為步兵二團的政委,我自然也要儘量解決問題。在名義上,這三個營將繼續接受你的指揮,所有變化都不會上報集團軍司令部。政治監察委員會方面的備案,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作為向委員會方面效忠的獎勵,步兵二團能夠得到百分之百的物資供應。至於你本人。。。。。。好處,自然少不了。”

池凌眼睛裡的血色越來越濃,他從衣袋裡再次摸出香菸,抽出一枝夾在指間,沒有點燃,就煩躁的將菸捲用力揉成一團,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你。。。。。。想要策反我?”

林翔微笑著輕搖了搖頭:“我們都是紅色共和軍的成員,我們都對偉大領袖無比忠誠。這只是對黨和國家效忠的一種表現。東部軍區和第三集團軍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即便是齊越上將本人,也必須服從於國家,服從於黨。”

池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手肘杵著膝蓋,十指用力插進凌亂的頭髮,使勁兒來回亂揪。足足過了近五分鐘,才將身體頹然地朝後一靠,混身上下所有力氣似乎被徹底耗盡,彷彿終於下定決心,卻又虛弱而畏懼地說:“三個營,實在太多了。。。。。。這不可能。最多。。。。。。只能給你一個。”

林翔臉上仍在保持微笑,表情卻顯得有些冰冷:“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這不是個好習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池凌急忙辯解:“西部軍區的定員編制有些特別,所有營、中隊級戰鬥單位在建立之初,均由集團軍司令部直接配給三至五名中隊級別戰鬥主官。如果沒有核心集團下發的命令,即便是軍級指揮部也無法撤裁這些人。就算我按照你的要求,將三個營的所有軍官全部調換,他們仍然可以控制住相當數量的士兵。而且。。。。。。這種大規模的改編,肯定無法瞞過師級情報部門。一旦當做異常情況上報集團軍司令部,附近所有部隊都會立刻進入警戒狀態。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都會被當做棄子消滅。”

林翔沒有繼續深究————這番話說的很誠懇,其中應該沒有作偽的成份,儘管成為政監委員的時間不長,可是對於一些委員會內部的機密文件,林翔多少有所瀏覽過。對於軍隊的控制,西部軍區的確有一整套詳細應對方案。一旦發現高階主官有異動跡象,直接掌握營、中隊級別的軍官,將拒絕服從轉移駐地、解除武裝、重新改編等命令。不僅如此,所有資訊都會在第一時間上報集團軍司令部,由總參謀部控制的核心衛隊進一步展開包圍、對峙,在短時間內重新掌握反亂部隊的控制權。

新京與西部軍區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策反與挑動之類的陰謀,幾乎在西部軍區的每一個作戰單位都能聞嗅到隱隱氣息。在保持名義上接受領導的前提下,政監委員的影子已經深入到每一個中隊。第三集團軍不可能拒絕,只能在現有制度之外,另外安排一條能夠確保控制部隊的暗線。也正因為如此,儘管政治監察委員會從不放過任何機會,對任何值得“爭取”的物件進行策反,收效卻不是很大,在加上必須有足夠軍事力量防禦來自歐洲方面的威脅。。。。。。久而久之,紅色共和軍東、西兩派的政治格局,也由此變得越發微妙。

林翔並沒有為難池凌————一個營,的確是這個身為步兵團長上校軍官所能付出的“籌碼”極限。調換人員數量太多,很容易引起集團軍司令部的注意。但即便是他目前答應的部分,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所有軍官調派。畢竟,偶爾幾個人的位置改變,與數十、乃至上百人的大規模變換,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沒關係!你可以從區域性開始著手。一個中隊,一個小隊,或者一個邊境哨所,一個觀察點都可以。只要拿出足夠的誠意,我想。。。。。。委員會方面對此完全可以理解。”

林翔微微地笑了:“慢慢來,我有的是時間。”

這種笑容在池凌看來,顯然有著另外一種潛在含意。

威脅、輕蔑、還是暫時隱藏在平和淡漠的表象之下,隨時可能爆發的殘忍與冷酷?

政治監察委員會,是永遠籠罩在紅色共和軍所有成員心頭的一座沉重巨山。誰也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垮塌,將自己活活壓死、埋葬。

池凌忽然發現————自己曾經以為穩固的一切,在林翔那雙咄咄逼人的瞳孔注視下,竟然是如此脆弱、不堪。

沒錯!步兵二團的確擁兵上萬,遠遠超過舊時代一個師的編制,絕大部分軍官都能服從自己的命令,從某種意義上說,步兵二團其實相當於自己的私軍。可是這又怎麼樣?貧瘠的土地沒有任何收穫物,沒有來自新京方面的物資補給,步兵二團連一個星期都支撐不下去。更何況。。。。。。集團軍司令部也因為相同的緣故,不得不向新京低頭。一旦有所異動,被扔出去當做談判籌碼的。。。。。。永遠只會是自己。

池凌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被內務部衛兵押上政治法庭宣判槍決,妻子、同事、一大批同屬軍官被冠以“反革命”罪論處,至於兒子、女兒、父母。。。。。。其結局,不是遠逃荒野被活活餓死,或者成為流民、暴民的食物,就是被關進監獄,成為墾屯人員累死在乾枯蒼茫的廢土。

“當然,最後的選擇權,依然掌握在你的手中————”

林翔的目光平靜、柔和,最後這句話也絲毫聽不出強硬或者威脅的成份,平淡的完全就像普通模式下的正常交談。可是,池凌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從內到外都冒出森森寒意,似乎已變成完全透明,在那雙黑色清澈的目光注視下,整個人已經變得完全赤裸。最可怕的是。。。。。。他,他,他似乎能夠看穿自己的心,看穿自己的大腦,毫不在意自己正在激烈碰撞的思維概念,而是冷漠地等待著自己做出最後抉擇。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池凌臉上的肌肉不斷扭曲,眼睛幾乎要凸了出來。他死死盯著坐在對面的林翔,過了幾分鐘,猛然從椅子上躍然站起,雙腳在地板上重重一頓,以標準的立正姿勢站直身體,充滿各種痛苦與無奈表情的頭顱低垂著,徹底放棄內心深處那點仍在苦苦掙扎的傲慢與尊嚴,聲音沙啞地說:“閣下。。。。。。我。。。。。。我。。。。。。我將,服從您的任何命令。”

“不是服從於我,而是服從於偉大的黨,偉大的領袖!”

對於池凌的態度,林翔顯然非常滿意。他微笑著更正對方話裡的錯誤:“我們,都是領袖指揮下的革命戰士。希望你好好記住這一點,至關重要————”

池凌機械地點了點頭。此刻,除了順從,他腦子裡再也沒有第二種多餘的想法。傀儡雖然必須由別人操縱,卻能夠保證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

“就按照你剛才所說的,先撤換一個營的軍官。當然,動作儘量輕微一些,不能被外人察覺有所變化。完成這一切之後,我會將這裡發生的事情上報委員會。呵呵!上校,我非常期待你肩膀上的階級徽章,被晉升成為准將的那一天。”

池凌猛然抬起頭,如同死灰般的眼眸深處,隱隱放射出一絲異樣的光。

最後的這句話,對他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甚至有些暗喜————一扇窗戶被徹底封死的同時,也從另外一個方向,敞開了一扇大門。

這也許應該算是權力層面上的某種交換。暫且不論池凌究竟從中能夠得到多大的好處,至少,林翔已經順利拿到自己最為迫切需要的東西。

他需要一支作戰部隊的掌控權。

正如同前面對池凌所說的那樣,從區域性開始著手。一個中隊,一個小隊,或者一個邊境哨所,一個觀察點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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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這支部隊必須完全聽命於自己。只有這樣,才能獲得與外界聯絡的正常渠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