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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七節 嚴酷環境

“晚上宿營必須得吃點兒熱的,否則明天就沒有體力。”在這種地方無法洗碗,呂毅看著謝浩然把剩飯吃完,遞給他一支香菸。

謝浩然就著篝火把煙點燃。看著黑黝黝的山坳,稀疏只能看到幾點星光的天空,問:“晚上在這裡睡覺安全嗎?山上有沒有野獸?”

“附近沒有大型野獸,但晚上還是要留人值班。”楊保平嚼著一塊口香糖走過來,笑著說:“如果遇到天氣變化,或者山洪,大家全都睡死了,那就麻煩了。”

謝浩然的適應能力很強。收起碗筷,他學著呂毅,從揹包裡拿出防水睡袋,在乾燥的地面上鋪開。看著同樣在嚼口香糖的呂毅,奇怪地問:“睡前不清洗一下嗎?”

呂毅笑了:“在這兒沒人用牙刷。”

“為什麼?”

“嚼口香糖就相當於刷牙。要帶的東西太多了,能少拿一點兒就是一點兒。再說了,牙刷沒用。多帶幾塊口香糖,至少餓的時候嘴裡不會閒著。”

第二天,走上了更加艱難的路。

巡邏隊在超過兩千密度海拔落差裡爬高起伏,上上下下。如果是在平均海拔相同的地方行進,還會略感輕鬆。可是在這裡,謝浩然覺得自己的肺部和雙腳正在經受考驗。尤其是肺,上山下山都覺得困難。他甚至聽見旁邊幾個戰士的呼吸粗重,整個途中都像是快要拉破的風箱,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今天的路與昨天明顯不同。

下午休息的時候,呂毅坐在石頭上,他脫掉靴子,倒過來控了控,從靴裡掉出一塊指甲。

看著謝浩然驚異的眼睛,呂毅很隨意地笑笑,解釋道:“是腳上的指甲,走著走著就掉了。”

那塊指甲很大,是中趾上的。

“這裡缺氧,不經常走這種路的話,腳趾甲很快就會充血,然後從裡面頂起來。我這次接到任務,先是在後曲那邊短期訓練了兩個星期。大概是路走多了,結果現在指甲也掉了。”

謝浩然注視著那塊落在碎石間帶血的指甲,覺得心裡彷彿有種東西被狠狠揪住。

“疼嗎?”

“還行。”呂毅穿上靴子,看著坐在對面休息的戰士們,嘆了口氣:“我算是好的,這次任務結束就可以回去。他們常年駐守在這裡,很多人的十個腳趾甲都掉了,然後重新長出來。尤其是剛脫落的那幾天,最疼。”

繼續往前走。

說的話多了,人也就熟了。楊保平其實是個熱心腸,謝浩然也不是那種嬌氣的富家子弟。尤其是在軍營裡的糙漢子看來,能夠跟著從哨所走到現在的人,無論耐力還是毅力都很不錯。他給謝浩然介紹著沿途的情況,還有各種聽起來令人恐怖的地名。

刀鋒山、獠牙口、虎爪坡、絕情譚……這些地名的正式出處已不可考,除了極少數是從前幾代老戍邊戰士那裡口口相傳,大多數都是後人根據實際情況自行修改。比如楊保平,就給沿途大大小小幾十個地方編了名字。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身體會,永遠無法想象這些地方的可怕。

虎爪坡非常的陡峭,最好的辦法就是埋著頭往上爬,什麼也不管。因為只要抬頭往上看一眼,都會被近乎直立的懸崖所阻擋,失去翻越的勇氣。楊保平說:他當年還是新兵,第一次爬這個坡的時候,真正是“越看越沒有力氣”。還有就是刀鋒山,這可不是網絡遊戲裡的地名,它的山脊線非常窄,只有沙發椅背那麼寬,側面的坡度接近直角,下面則是萬丈深淵。

無論再怎麼艱難,這些地方必須走。否則,就失去了巡邏的意義。

晚上七點二十四分,楊保平終於下令就地紮營。很多戰士累得一屁股坐下去就不想起來……實在太累了,從凌晨四點多就開始行軍,直到現在才可以休息。謝浩然看了一眼癱坐在旁邊的呂毅,他靠著沉重的揹包,疲憊得連話都不想說。其實這種感覺謝浩然也有,尤其是在半小時前,他雖是修士,精力充沛,走到後來,也被走得感覺麻木,幾乎失去了自我意識,只是跟著前面人的腳後跟,機械地朝前移動著。

真的很崩潰,但是天已經黑了,無論如何也要吃晚飯。

趁著無人注意,謝浩然悄悄往嘴裡塞了一顆補元丹,又把一顆同樣的丹藥遞給呂毅。這東西只有修士才能服用,對普通人來說就是劇毒。

淘米做飯,拾柴生火。有他們兩個在,巡邏隊的晚餐時間比平時提前了很多。與昨天一樣,還是幾袋子火鍋底料在大鍋裡煮開,順序倒進去用匕首撬開的鐵皮肉罐頭。捲心菜是從哨所一路上背過來的,冰涼的溪水只能洗去表面的泥,無法像平時在家那樣一片片剝開,清洗內部。沒有案板,就這樣一手託著捲心菜,一手握著格鬥軍刀,成塊連片的往鍋裡削。

很簡單的飯菜。有戰士打趣說“磁器口的毛血旺就是這個做法”。

楊保平對謝浩然和呂毅今晚做飯的事情表示感謝。他很感慨,自己也許是真的老了,這條路再帶上幾年,恐怕也走不動了。他笑著說:等到這次回去,一定要請謝浩然吃頓好的。

看著楊保平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呂毅輕輕嘆了口氣:“老楊變矮了。”

謝浩然轉過頭看著他,眼睛裡全是疑惑。

他聽不懂這句話。

“我認識老楊很多年了。”呂毅解釋道:“我九年前就來過這裡,那時候在後曲軍分區參加高原集訓。滇南與這邊很近,又是鄰省,當時參加國際軍事比賽,滇南省軍區特種大隊每年都要來這兒訓練一段時間。我跟老楊喝過幾次酒,關係還算不錯。後來有一次在昭明遇到他,問了才知道他是來軍區醫院看病。說是一直背疼得厲害,檢查以後,才發現身高縮短了近兩公分。”

謝浩然眉頭皺得很緊:“身高縮短?怎麼會這樣?”

“像這樣的巡邏每個月都有。平均下來,哨所裡的人差不多每三個月就得輪上兩次。每次外出都要負重三十公斤以上,長期負重會造成脊椎下陷。正常情況下,這種症狀最早會在五、六十歲的人身上出現。可是你看看老楊,他現在才三十來歲,就已經這樣了。”

謝浩然沒有說話。

這一路上,他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少。一方面是為了保留體力,走更遠的路。另一方面,他的確覺得心裡有些東西被震撼著。

睡到半夜,他被凍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睡袋裡進了水。不光是自己,所有人都是這樣。到了後來實在冷得不行,只好早早起來,撿了個乾燥的地方,做著打了個盹。

早餐是煮開了的泡麵。這東西很輕,裝在防水袋子裡鼓鼓囊囊一大包。照例還是各種調料和著麵餅扔進鍋裡,煮開以後每人端著碗過來自己挑,不夠再加。熱辣加著滾燙的溫度,驅散了溼冷的寒意。

謝浩然把空碗裝進揹包,看著正在忙碌的那些戰士,很是感慨地問呂毅:“每天這樣巡邏,遇到下雨的時候應該很多吧?”

呂毅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點點頭:“他們很多人都有風溼。只要出來,衣服就很少有幹的時候。對體能的消耗也很大,巡邏一次回去,有些人會瘦好幾斤。”

“有個事情我一直想問你。”謝浩然抬手指著一名戰士系在左臂上的紅布條,很是不解:“那是什麼?”

那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紅布條。大約兩釐米寬,在左臂與陸軍臂章鄰接的地方環繞著,打了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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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軍規,軍人在身穿軍裝的時候,不能佩戴任何與軍服本身無關的裝飾品。然而,這根紅布條是如此顯眼,從哨所出發的時候謝浩然就注意到:包括哨站楊保平在內,所有人的左臂上,都掛著這個東西。

呂毅沉默了幾秒鐘。

“那是一個記號。”他側過身子,抬高左手,伸至謝浩然面前,指著自己的衣服袖子說:“這是山地專用的迷彩軍服,有著很強的偽裝效果。如果我趴在草叢裡不動,即便是你,也很難發現我的存在。”

謝浩然點點頭:“這我知道。可是,這與那根紅布條之間有什麼關係?”

“主要是為了便於尋找。”呂毅解釋道:“從實用角度來看,紅色是一個容易辨認的訊號。另外……在戰士們的心理上,也是一個寓意平安的訊號。”

“平安?”

“犧牲在這裡的戰士……太多了。”呂毅的聲音有些低沉:“現在是和平年代,但是這裡的死亡率很高。從上個世紀至今,在老楊的這個哨所,有據可查,被追認為烈士的就有十五個人。除此而外,是因公犧牲的軍人。下至普通士兵,上至將軍都有。八四年的時候,當時的軍區司令員來到這裡踏勘道路,因為海拔高,缺氧嚴重,他當時心臟病發作,那時候這裡沒有路,上上下下都得拖著馬尾巴走。發現情況不對,想要下山已經來不及了。他當時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死在馬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