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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犬山

蛇歧八家八大家族,分為內三家和外五家。

內三家:源家,橘家,上杉家。

外五家:犬山,風魔,櫻井,龍馬,宮本。

話雖如此,但如果實際上來說,其實蛇歧八家只有內三家和外四家。

犬山家是一個相當特殊的存在。

因為他們是依附於皇家的家族。

正常來說,蛇歧八家應該都是相互獨立的存在,雖然有內三家外五家的區分,但更類似於一種平等的狀態。

就像是同一個班級裡的學生,大家有學習好的,也有學習差的,但地位是一樣的,都是聽班主任的。

這個班主任,就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長。

但大家長並不一定就是皇。

在沒有皇血存在的年代,大家長的位置當然是選舉出來的,眾望所歸的人物。

而皇的存在,也是凌駕在大家長之上。

類似於比班主任更強的教導主任。

犬山家的地位,就相當於是教導主任的狗腿子。

在沒有皇的年代,犬山家的存在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可是一旦有皇的誕生,犬山家就會自降身價,成為專門服侍皇的家族。

所以犬山家在蛇歧八家還有一個外號——臣家。

犬山家不服務於內三家也不服務於大家長,而是只服務於皇,無論這位皇是姓橘還是源還是上杉。

這是犬山家的傳統。

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賀,也一直遵循著這個傳統,為皇服務。

無論是這一代的皇,還是上一代的皇。

“明天就是新年了。”

文京區,東大,犬山賀坐在勞斯來斯的後座上,看著街上冷冷清清的樣子。

其實這些學校早就該放假了,不過大學相對來說更加自由,願意回家的回家,願意留校的留校,所以大學裡其實還是有不少人的。

現在之所以看不到什麼人,大概是因為他們全都去參拜管原道真了吧。

不過也對,當學生的都想要個好成績,新年的初詣去參拜學問之神是明智的選擇。

“其他四家派人去試探,真的沒事嗎?”司機問道。

這司機跟了犬山賀很多年了,也算是半個心腹,自然不會計較什麼知道的太多被滅口這種事情,所以問起話來也沒有什麼顧慮。

另外四家以為自己做得足夠隱秘,卻殊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們還是太小瞧犬山家了,作為專門司職情報的家族,其餘家族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犬山賀的眼睛。

犬山家,家族中的人全都人如其名,像是狗一樣嗅覺靈敏,就算是對比芬格爾這種頂級狗仔也難分上下。

犬山賀聽著司機的發問,沒有回答。

沒事嗎?

當然不可能沒事!

認真接待那幾位「客人」是源稚生的吩咐,作為這一代的皇,他的命令犬山賀自然是百分百的執行,所以他才沒有攪和到那幫人中間去,但這並不妨礙他去瞭解那幾個人的情報。

凱撒·加圖索,楚子航,芬格爾·馮·弗林斯。

看上去除了加圖索有點背景以外,另外兩個都是好欺負的傢伙,但事情不是這麼算的。

楚子航背後站著顧北,這是可以確定的事。

另外,那個看上去很不著調的芬格爾,一個能在卡塞爾留級八年的傢伙,不可能和昂熱沒有關係。

這夥人表面上看只是夥初出茅廬的傻小子,但實際上裡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誰也拿不準。

而且,還有屠殺龍王這件事。

雖然幾位家主都覺得天方夜譚,認為在沒有打撈到龍王屍體之前根本不能相信,但如果仔細想想就知道,其實沒有其他的解釋。

一夥誤闖尼伯龍根的混血種,在受了不輕的傷勢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甚至捨棄了深潛器,用肉身從深海9000米上浮到海面。

這已經足夠說明一些事情了。

這些動動腦子就能想清楚的東西,要是說其他幾位家主注意不到,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們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犬山賀理解他們,因為這其中牽扯的利益過於龐大,很難讓人不心動。

如果不是有“皇”的命令,說不定他也要插一手,而不是置身事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思考。

“在這裡等我。”

沒有多說什麼,犬山賀下車,看向東大。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來,雖然他確實知道上一任的皇就在這裡,並且還為他繳納了不少的土地稅,但是他真的沒打算再與對方相見。

畢竟這位老皇已經捨棄了皇的身份,作為皇的侍者,犬山家已經沒有理由再為他服務了。

但是今天,犬山賀還是來了。

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重要了,現任的皇還是一個新生的年輕人,有些事情是處理不好的。

所以,他來了。

從東大正門進入,繞開監控,來到後門。

除了犬山賀以外,蛇歧八家沒有人知道這位老皇的存在,老皇也不想和蛇歧八家扯上關係。

所以,犬山賀這次來只帶了一個司機。

而且他還把司機留在了正門。

東大後街,一輛拉麵屋臺正靜靜停在那裡。

撩開門簾走進去,白髮的老人正在揉麵:“歡迎光臨,吃點什麼?”

犬山賀沒有說話。

老人終於抬頭看了過來,嘆了口氣:“唉,好久不見,阿賀,多謝你這些年代我支付土地費。”

他的聲音平靜而又帶著深深疲憊:“不過我已經厭倦了,蛇歧八家不適合我。”

“這次不一樣,”犬山賀搖搖頭,“我們找到了高天原,神留下的東西很可能就在那裡,但是現在的蛇歧八家已經不再團結了,我們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人站出來領導我們,陛……”

犬山賀沒能說出口,被上杉越抬手止住了:“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不是你們的陛下了,現在我只是個擺攤賣拉麵的。”

他抽掉肩膀上的毛巾,隨便坐到椅子上,那破布+圍裙的組合並沒有將它的氣勢拉低,反而因為王的氣度顯得不凡。

“我們聊聊吧,阿賀,”他笑道,“不是作為皇與臣子,也不是作為蛇歧八家的家主,只是作為好久不見的朋友……我一直都拿你當朋友。”

他示意犬山賀坐下。

“……是,陛下。”犬山賀坐到了上杉越的一側。

“哈哈,看來你這個稱呼是改不過來了!”上杉越大笑著拍打著犬山賀的肩膀,也沒有再計較這個稱呼,“聽說,家族找到了新的皇?”

“嗯,”犬山賀點了點頭,“是在一個小鎮子裡找到的,源清雅的丈夫就是那個鎮子出身,所以家族認為他可能是源氏的後人。”

“清雅啊……”上杉越點點頭,他記得這個源家的女子,不過在印象中,那個女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且本身也沒有覺醒皇血,身份地位和上杉越是天上地下,所以雖然兩人同為內三家,但兩人並沒有什麼交際。

皇血也會隔代遺傳嗎?

上杉越不懂這些,他從小在教會學校長大,很少學習相關的知識。

不過既然家族已經確認是皇血,那就應該沒錯了。

唉,怎麼就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上杉越突然想到自己,明明自己身負皇血,並且也足夠努力,可是直到最後都沒有個一兒半女,反而是源家那個不起眼的源清雅生出來了皇血。

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好,自己本來就打算讓皇血這種東西在自己這一脈斷絕,如果自己的兒子以後和自己是相同的遭遇,上杉越表示自己可受不了。

“這一代其實有兩個皇,還有一個血統更高的小姑娘,叫上杉繪梨衣……”

“你說什麼!?”上杉越激動起來,“她姓上杉?”

他突然想起聖誕節那天來這裡這次吃拉麵的兩人,一個看上去就是蛇歧八家成員的男人,還有一個和自己老媽有八成相似的女孩。

那難不成是自己的女兒嗎?

但是自己根本沒有後代……也不對,難不成是曾經的某個女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懷上了嗎?

是小千代?小桃香?小花梨?小沙耶?

“上杉繪梨衣……”犬山賀解釋道,“其實是大家長橘政宗的女兒,上杉家已經沒有成員了,所以大家長給自己的女兒冠以上杉的姓氏,填補蛇歧八家的空缺。”

“橘政宗?”上杉越回想了一下,發現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他是誰?”

“曾經橘家遺落在外的成員,好像還是個日俄混血,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聽著犬山賀的解釋,上杉越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阿賀,你詳細跟我說說,這個橘政宗還有上杉繪梨衣的事情。”

犬山賀面露難色:“陛下,這都是家族的機密,我跟您說起這些已經算是違反族規了。”

確實。

上杉越冷靜下來。

他剛才也是有些激動,難以控制自己,畢竟事關自己的後代,那個和自己的母親有八成相似的女孩……上杉繪梨衣……

不行,自己得查清楚。

“阿賀,你得幫我個忙。”上杉越的手摁在犬山賀的肩膀上,非常鄭重。

犬山賀:“當然沒問題,別說一個忙,一百個忙都沒問題,只要陛下您願意回到家族……”

“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誒,別啊,陛下,你聽我說啊陛下……”

——

同為外五家的家主,犬山賀在為蛇歧八家的未來而忙碌的時候,另外四個家主也沒閒著。

他們正在看一出好戲。

卡車貨倉中無數道光柱同時亮起,勐獸咆孝著出閘。

杜卡迪Monster、本田CB400、雅馬哈XJR400、鈴木IMPULSE400、暴徒400……

這些改裝過的重型則用摩托前輪把對方抵在牆上碾壓,因為未滿十八歲他們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可以為所欲為。

雖然有被顧北滅了一隊赤備,但是東京的街頭從來都不缺少暴走族。

更不缺少有錢的暴走族。

最不缺少的就是有錢又肆意妄為的暴走族。

這些人裡最有錢人家的少年自稱“隊正”,買來重型貨車公用。

貨車開到鬧市區街頭忽然停下,車廂開啟,少年們騎著摩托轟著油門躍下,馬賊般呼哨,幾分鐘內劫完一條街上的商鋪,駛入街對面等候的另外一輛貨車,關門離開。

同樣的大貨車在東京市區數不勝數,他們迅速地融入了這座繁華的都市,就像小魚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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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馬家的主人非常激賞這支年輕的隊伍。

“年輕人的熱血如油一樣易燃,在這個風氣柔靡的時代需要這樣暴躁的聲音。”

男孩們看見車頂上的凱撒了,他們同聲吼叫,從車後座拔出了雪亮的日本刀,他們在頭頂揮舞長刀,把油門踩到底,發起了衝鋒,他們中有人嘶聲高喊著什麼。

“你聽得懂麼?”芬格爾把座頭鯨安頓好,然後從大廳裡走出來,站到楚子航身邊。

他的日語水平一般,說的最流利的詞語是一庫和雅蠛蝶。

其實楚子航的日語也是一個半吊子。

“他們在喊……要用車輪把……把我們的頭剃光。”楚子航說。

芬格爾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其實說心裡話,我倒是不覺得怎樣……但是老大那頭金髮那麼飄逸的,被車輪剃光會想來不好受。”

“被車輪剃光頭發的話,大概頭皮也會被剃掉吧?真是重口味的遊戲。”凱撒的金髮溼透了垂下來遮住了眼睛,“但是很遺憾,本店恕不接待男賓!”

沙漠之鷹轟鳴,聲若暴雷。

經過裝備部的改造,這兩柄槍的彈匣容量被提升到30發,射速也間步提升。

凱撒直接揮出了彈雨,目光被擋住對他而言完全不是問題,這些暴走族進入了鐮鼬的範圍,進入了完全屬於他的戰場。

車潮和彈雨正面衝擊,火星四射,子彈洞穿了摩托的油箱,打斷了車軸,撕裂了輪胎。

摩托車一輛接一輛倒在雨中,起火爆炸,少年們從摩托上翻滾落地,忍痛奔逃。

近百輛摩托車組成的車潮被凱撒以居高臨下的壓制射擊打斷。

從來沒人以如此兇暴的手段對付這些桀驁的少年,他們高奏著重金屬樂而來,車後座上載著利刃,仗勢著旺盛的荷爾蒙,覺得自己前方的一切都會被車輪碾平。

但對面迎接他們的是如同克伯虎重機槍般的東西,隨著沙漠之鷹冷漠地吞吐槍火,他們只能依照對手的節奏“落馬”。

凱撒更換彈匣,在這短短的幾秒鐘裡摩托潮又接近了幾十米,但是隨著沙漠之鷹再次轟響,衝在前面的摩托又一次被打斷車軸。

凱撒的嘴角流露出無情的嘲弄,鐮鼬們帶回了暴走族少年們因恐懼而加速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震懾車潮的與其說是彈雨,不如說是恐懼。

武士道的勇氣遭遇了工業機械般冷漠而強大的暴力,就像勐虎被打斷了嵴梁。

凱撒在用彈雨給這群暴躁的男孩重述一個真理,這條真理是戰國時代的大名們花了無數武士的生命作為學費才學會的……

時代不同了,與其繼續信任武士道的勇氣和日本刀的鋒利,不如買把槍。

“碾平!碾平!碾平!”隊正紅了眼,嘶啞地吼叫。

他完全沒有想到真會有子彈來迎接他們。

明明上面的人告訴他們這三個外國人已經是“落荒而逃”的狀態,雖然持有武器,槍戰中擊中了幫會中的幾個人,但之後中槍的人都甦醒過來,並沒有受傷。

對方在日本街頭只敢使用麻醉彈,他們如此確信。

可現在迎接他們的是用金屬演奏的音樂,金屬敲擊金屬,金屬打擊金屬。

凱撒裝了實彈,他本來就沒什麼心思和這幫桀驁不馴的小屁孩玩扮家家酒。

男孩也許應該自豪,畢竟和他們交手是拿出了全力的凱撒,整個卡塞爾的學生裡有這種待遇的也就只有楚子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