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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一路順風

風間琉璃離開之後,顧北等人度過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漫展。

如果拋開某對砸鉅款包下一個攤位現場體驗生活結果引發全場死宅仇恨,被FFF團追著全場跑的金髮中二病和紅髮小魔女不談。

拋開某個面癱看著書走進男廁發現裡邊一堆「女孩子」,然後轉頭走向女廁卻發現裡邊還是一堆女孩子,並體驗了人生第一次在女廁裡被搭訕不談。

拋開某個抱著朝比奈實久留抱枕的同學,不小心在眾目睽睽之下扯掉了抱枕的可脫部分,在周圍的人同時看英雄和變態的目光中當場社死不談。

拋開某個因為看coser美女被自家的電子女朋友直接投放到場館大熒幕上直播的肌肉勐男不談。

拋開某個紅頭髮的小倉鼠總是指著某些少兒不宜的東西然後一臉好奇的看向顧北試圖得到答桉讓顧北很心累不談。

這次的漫展,確實算得上「平平無奇」了。

到頭來真真正正體驗了一次漫展還沒鬧出什麼事情來的,只有從頭到尾窩在cos區,被當成某個人氣coser全程接受拍照的長腿御姐。

在這種難頂的體驗下,為期三天的漫展眾人只玩了一天就草草結束。

顧北痛定思痛,決定以後團建絕對不會再去漫展了。

雖然顧北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卻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

之後就是在酒店休息,眾人分散遊玩,體驗東京的美好風光。

然而實際上的情況是。

面癱師兄對這些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並抱起了剛剛開啟的龍族譜系學,為幾天後的入學做準備。

過幾天返程的時候師兄並不會和顧路二人乘坐同一架飛機回家,而是乘坐直達京城飛機,參加卡塞爾北大預科班的入學儀式。

長腿御姐本身就是日本人,這些景色她早就看膩了,有這閒工夫她還不如多釣幾個凱子,弄點零花錢。

肌肉勐男一回酒店倒頭就睡,完全看不出勐男的樣子,反而像個頹廢肥宅。

如果不是知道這傢伙從頭到尾都在看美女,顧北都要以為這傢伙去和龍王肉搏了。

到最後出門去體驗東京風光的,就只有凱撒顧北路明非。

很巧的是,三個人明明來的時候都是獨自一個人,結果現在出遊的時候總是成雙成對的。

三人已經變成了盡職盡責的三陪,至於其中誰是自願,誰是被動,誰又是稀里湖塗不清不楚的,各自都只有自己清楚。

Eva透過芬格爾的攝像頭抓拍了很多有趣的鏡頭發到了討論組裡,引來群裡唯一一個落單人士「打工戰士」的大呼小叫。

當然,Eva發出來的東西裡也不乏幾人出糗的場景,惹的打工戰士在討論組裡發出一長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中途,繪梨衣從源稚生那裡要來了一部手機,在顧北手把手的教導下加入了討論組。

同樣加入討論組的還有蘇曉檣和陳墨童。

討論組的人數正式突破兩位數,從九人變成了十二人。

陳墨童和繪梨衣的加入倒是沒什麼,只不過蘇曉檣的加入顧北感慨萬千,熱淚盈眶。

終於,這個討論組裡終於有第二個人類了。

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顧北恨不得抱著蘇曉檣哭出來,但介於路明非的關係,他沒有這麼做。

他抱著路明非哭出來了。

被蹭了一身鼻涕眼淚的路明非:???

終於,返程的日子到了。

路明非和顧北的飛機是最早的一班。

蘇曉檣知道兩人要回家之後,果斷拋棄自家老爹,和兩人買了同一班的機票。

對蘇天成的理由是在日本玩膩了,而且日本不安全,她有點想家了。

對顧北的理由是她想跟著一起回去,儘快開始學習異術。

至於真正的理由……誰知道呢。

你說對吧,路明非?

羽田機場航站樓,眾人為三人送行。

其實也沒什麼好送的,大家是生離,又不是死別,而且大家都在一個討論組裡總會再見面的。

“可惜老唐只來了一天,都沒有深入交流一下。”凱撒道。

他是被老唐拉入討論組的,兩個人相識在獵人網站,某種意義上講,老唐還算得上是他的前輩了。

這次難得見面,兩個人只是匆匆交談幾句,沒有深入瞭解,讓凱撒感覺特別惋惜。

顧北拍了拍凱撒的肩膀:“總會再見面的,你九月份不是要去美國上學嗎?老唐也在美國,到時候有的是時間。”

顧北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心虛。

別人不知道,老唐是他親自打包傳送回國內的,現在醒沒醒還兩說呢,九月份真的不一定在美國。

安慰了一句,顧北果斷轉移話題:“話說凱撒你居然是去美國上學啊,什麼學校?哈弗還是劍橋?我一直以為你會去義大利本地的羅馬大學或者米蘭大學的。”

路明非在一旁戳了戳顧北:“老大,劍橋是英國的。”

顧北一巴掌呼在路明非嘴上:“我知道,你閉嘴(物理)。”

路明非乖乖閉嘴。

凱撒聳了聳肩:“家族指定的學校,我也沒有辦法。”

顧北瞭然點頭。

大家族就是很麻煩啊,連這種事情也要安排。

顧北不再追問。

不過怎麼又是美國?老唐在美國,自己和師兄也要保送美國,芬格爾是卡塞爾大六,路明非不出意外也會去卡塞爾,現在凱撒也要去美國?

該不會這廝也要去卡塞爾吧?

顧北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自從發現九人討論組裡有兩位龍王,七名混血種,一名身份未知的事情之後,顧北就對於這種巧合事件的發生機率頗為敬畏。

尤其是學會了內景問卜之後,顧北更加相信宿命論。

相比較起來,一群小龍人跑到同一所學校上學貌似真不是什麼低機率事件。

顧北很明智的沒有去問凱撒要上的大學的名字,決定給自己的人生留點驚喜,或者驚嚇。

芬格爾雖然在這幾天跑去當了顧北的走狗,不過在幾人中他明顯和路明非的關係更好……或者說,他在有意接近路明非,在所有人都沒察覺的情況下。

就連顧北,也只是有些猜測。

芬格爾攬住路明非的脖子湊到他耳朵邊:“兄弟,我給你行李箱裡塞了一點好東西。”

老唐被顧北送走之後,路明非就在芬格爾的要求下搬過去和芬格爾一間了。

芬格爾:“難得出來玩玩,晚上連個聊天的都沒有可太無聊了。”

本來顧北準備搬過去的,但芬格爾非常拒絕:“我是無聊想找人玩點東西解解乏,不是讓別人玩我解乏的。”

所以最後搬過去的就是路明非了。

這或許也是兩個人關係不錯的契機?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隱晦地看了一眼蘇曉檣,發現對方並沒有注意這邊,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已經猜到芬格爾這個傢伙給自己箱子裡塞得什麼了。

怪不得這傢伙來的時候帶了整整一箱,現在就只剩下小半箱了……不對?

自己箱子裡可裝不下那麼多苦茶了啊!?

正想著,芬格爾轉過頭去攬住了顧北的脖子:“兄弟,我給你行李箱裡塞了點好東西,土特產!”

顧北不明所以,但還是笑著給了胸口他一拳:“真有你的。”

好吧,路明非懂了。

頓時,路明非看向在場男性的眼光都變得同情起來,同時還羨慕起了早早離開的老唐。

畢竟不是哪個男人都能接受印著惠比壽麝香葡萄全員合照並親筆簽名的苦茶子的。

“你在想什麼?”

蘇曉檣冷不丁湊了過來,把路明非嚇了一跳。

“沒幹嘛。”

蘇曉檣狐疑地看了一眼路明非,最後還是沒有刨根問底。

顧北走到楚子航面前,兩個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不用多說,以兩個人的默契,一切皆在不言中。

北大預科班的事情,夏彌的事情,卡塞爾的事情,龍族和屠龍的事情。

還有奧丁的事情,心魔的事情。

顧北知道的楚子航都知道,顧北想說什麼楚子航也明白,自然不用多費口舌。

酒德麻衣四處張望尋找著:“繪梨衣怎麼還不來?飛機都快起飛了。”

顧北笑了笑:“不來就不來吧,沒關係的。”

顧北覺得沒什麼,他現在自己也搞不明白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顧北自己是沒有什麼想法的,他和源稚生一樣把繪梨衣當做妹妹,同樣站在醫生的角度,把繪梨衣作為病人。

但繪梨衣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獨特的。

前世留在今生的記憶中,繪梨衣的名字是最清晰一個的烙印,讓他始終明白這裡並非是真實,周圍的一切都可能是虛幻。

儘管他本人認可物質世界的存在,但繪梨衣的名字一直在提醒著他。

所以繪梨衣和他身邊的其他人不同,是一個隨時可能化為泡沫的影子。

與其說是顧北對繪梨衣沒有想法,倒不如說他不敢。

不敢伸手觸碰,怕戳破這夢幻泡影。

“前往××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號登機口上飛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

顧北朝眾人點了點頭:“該走了,我們有緣再見。”

“等等!”

航站樓門口衝進來一個人,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顧北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正是那位給自己和繪梨衣當司機,還給繪梨衣遞了一份風情街宣傳單的烏鴉。

“烏鴉?”

烏鴉沒搭理顧北,轉過頭去喊:“小姐小姐,顧先生還沒走,快!”

顧北愣了愣,然後就看到一隻小倉鼠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

不,不應該叫小倉鼠,繪梨衣現在這副姿態更像是一頭小鹿。

她小跑到顧北面前,衝著顧北綻開一個笑容。

“繪梨衣……”

繪梨衣把手裡一塊牌子掛在了顧北的脖子上,翻開來,上邊露出一行字:“繪梨衣的顧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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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來,這個姑娘就是這樣啊。

她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姑娘,無論是小鴨子還是奧特曼,她的東西都要貼上她的名字。

那小小的世界裡塞得滿滿當當,她從來不會和別人分享。

顧北是值得她分享的那個人,但顧北代表的是什麼呢?

親切寵溺的哥哥?沒有見過的父親?

繪梨衣不明白,這些事情對她而言過於複雜。

但現在還沒等她明白這些事情,顧北就要離開了。

她還沒有和顧北分享自己的世界。

或許,把顧北變成自己的東西,又或者把自己變成顧北的東西,那麼他就不會走了吧。

這麼想著,繪梨衣翻來了自己身上那塊和顧北身上一模一樣的牌子,上面也有一行字。

“顧北哥哥的繪梨衣。”

顧北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

或許在別人看來顧北是個怪人。

這是比較文雅的說法的,用源稚生的稱呼,顧北就是一個得了神經病的瘋子。

就算面對面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顧北。

顧北不介意,甚至變本加厲,甘之如始。

別人不懂,不明白,顧北卻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去切實的體會這個世界的存在。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覺這是個真實地世界,而不是活在前世那冷冰冰的文字。

本來顧北的世界觀已經趨於穩定,也很少做一些瘋瘋癲癲的事情了,但是從遇到路明非開始,他又回到了原本的狀態。

夾雜在虛幻與現實中,看不清世界的本相。

在遇到繪梨衣之後,這種情況進一步加重,他甚至開始對身邊的人是否真實存在開始感到懷疑。

還好他身邊有一群同樣不怎麼正常的好兄弟,暫時緩解了他的狀態。

不過緩解總是一時的,治標不治本是不行的。

顧北是有醫術在身的,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心病該怎麼治本?

心病還需心藥醫。

那麼心藥在哪?

現在顧北明白了,解鈴還須繫鈴人。

自己的心病是因繪梨衣而起,那麼心藥自然也是繪梨衣。

顧北看了看繪梨衣身上的牌子,那上邊的“顧北哥哥的繪梨衣”有些耀眼。

顧北習慣性的摸了摸繪梨衣柔順的長髮,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顧北的手停了下來,繪梨衣抬頭看著顧北,有些不解。

“繪梨衣,我要走了。”

繪梨衣愣了一下,居然直接開口道:“不走!”

“我還會回來的。”

“回?”

顧北笑了笑:“是啊,我還會回來的,所以,乖乖等我,好嗎?”

繪梨衣低著頭,想了想:“好。”

顧北捏了捏繪梨衣的臉蛋,手感不錯,如果源兄在這,應該要掏出童子切了吧。

話說之前顧北問他為什麼不用蜘蛛切砍自己,而是換童子切了?

源稚生回答:“砍土蜘蛛的刀是砍妖物的,不砍魔鬼。”

很好,在源兄眼裡自己已經和魔鬼畫等號了。

下次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顧北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被拽住了。

他愕然回頭,看到繪梨衣拉著他的衣袖,一雙大眼睛認認真真看著他,紅唇輕啟,居然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一句中文:“一……路……順……風……”

顧北抓了抓頭髮,用力點了點頭。

是啊,他要一路順風。

這裡從來都不是虛幻,有人是他的兄弟,有人是他的徒弟,有人是他的小弟。

他們信任他,關心他,尊重他。

還有她在等他。

他要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