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我？”王允指著自己的鼻尖，“師父什麼為人你還不清楚嗎？”
玉真子為人風趣幽默，偶爾不受禮法約束，可這種關乎他人名譽大是大非的問題絕對不會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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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知天命的這種天賦，在很多年前就開始慢慢消退，王氏的子孫能知曉天命的年紀越來越靠後。我的出生比正常出生的日子早了將近兩個月，所以父親先前一直懷疑我不是他親生。後來我娘將我交給師父帶出去以後，父親他甚至沒有派人找過我。我跟著師父十多年，他對我不聞不問。等他能感知天命的時候，剛巧就是咱們從山崖上摔下去的那一年……”
“於是他千方百計的找到你，將你帶走？”
“細節我不清楚了，可大概情況應該就是這樣。”王允幫我脫了鞋，隨手打落窗幔。
“可後來呢？你怎麼就從子默變成了王子師？”更重要的是，怎麼就不認識我了？難道還跟我一樣傷了腦袋，失憶了？我一邊朝床裡爬去，一邊問。
“我的本名就叫做王允，只是後來跟了師父，他又幫我取了個名字，那麼多年他一直都是子默子默的叫，我也早已經習慣了子默這兩個字！”王允道，“至於我怎麼不記得你了，那是因為我也中了一種罕見的蠱……”
蠱？王允身上也有蠱？我支起身子看他，想到以前淚水不由就蒙了眼。
“傻丫頭，我可是大夫！”他的手輕輕拂過我的臉，“不過因此付出了些許代價！”
代價？他的血癥，就是這代價麼？
王允抬腿上床，一個翻身將我帶倒，依著最近的習慣環著我的腰，側身躺在我身邊。
“也是他對嗎？”王允的父親是毒仙的徒弟，又曾經花一萬兩僱傭喻天齊買下王允的性命，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給王允下蠱的也是他。
王允沒有說話，微紅的眼裡漸漸蒙起一層水光，他將腦袋湊到我身邊，“玥兒，這天下間我能真的靠近的的只有你！”
………………
“你的臉怎麼了？”兩天不見無雙，再遇到他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掛了彩。
說實在話，我也沒想到半上午在府裡溜達，會在迴廊拐角看到那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他摸著臉上的傷口悶頭往前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撞到的那瞬間我們兩個都被嚇到了，無雙也因此延誤了最佳的躲避時間。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了而已！”無雙一刻也沒有停留，話說完，扭頭就往回走。
“這傢伙哪根筋不對了！”果兒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雙大哥，那個臭小子的伙食瞅著比咱們的還好，他不知足，整天還挑三揀四嫌這個嫌那個的，真想去……”無雙揚了揚手，那個大嗓門揮舞拳頭的小廝看見我立刻住了嘴，收了動作，“小姐！”
“小姐有什麼吩咐？”無雙一副剛發現我過來的模樣。
“沒有！”
我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看他們兩個神神秘秘的，定是有什麼事不想讓我知道。我待在那裡也不會有收穫。
“府裡待了這麼久，今天突然想出去轉轉，街面上最近有什麼好玩的？”
我本來沒有這想法，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可果兒慌忙介面，“什麼也沒有啊，能有什麼啊？”
“門口究竟有什麼？”接二連三的隱瞞，若是再一味的好脾氣下去，他們是想將我當三歲小孩？
果兒滿臉的猶豫，看樣子還是不肯跟我說實話。
“你若是不說那就算了，腿長在我身上，反正我也沒事，倒不如親自去看看！”我不再理她，扭頭就走。
“小姐，小姐！我的好小姐！”見我要走，果兒著急的跺腳，“我告訴你還不成麼？”
我停下腳步，也不急著催她。
果兒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才靠在我的耳邊低聲對我說，“呂將軍在外面候了好幾天說是想見小姐，可是大人不讓他進門……”
“你是說呂布在外面？”
這樣的事情，居然現在才告訴我，我扭頭朝外走。
“小姐！小姐！”果兒拖著我的手，拼命地將我往回拽，“大人不讓告訴您的，我現在不僅告訴您還讓您出去見了呂將軍，大人一定會罰我的，你若是想見他，先去跟大人所說再出去也不遲！”
“你家大人呢？”
“聽說今日沒出去，應該在書房！”
“子默，你什麼意思？為什麼攔他？”我進門的時候，王允正在燒什麼東西，我的突然闖入，打斷了他的思路，眼瞅著火苗要燒上手指，他還呆愣在原地，維持著先前我進門時候的姿勢。
“你幹什麼？”我上前打掉王允手裡的紙，也打醒了他。他看了看腳邊那一堆黑灰又看了看眼前的我，笑著抱住了我。
果兒見我們說話自己關上門退了出去。
“這麼火燒火燎的找我，難道是想我了？”王允跟我打趣，完全沒有要回答我問題的意思。
“你為什麼要攔他？”我問。難道王允跟蘇聽雨想的一樣，不要呂布見我，也是想攪混了一池的清水，借刀殺人？
“玥兒！你聽我說，你已經答應跟我成親了，你最該相信的人是我，你這麼急著見他幹嘛？”
他是因為這原因攔著呂布麼？或許是我小人了，我不該因蘇聽雨的一席話，就將王允也想的那麼卑劣。
“也不是急著見他，只是覺得你這樣防著他有些不妥！”我耐心解釋。
“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可我現在焦頭爛額實在沒有功夫想出更好的辦法。不過玥兒你放心，你和他熟識，交情深厚，仔細算來，也是半個發小，等到我們成了親，我就放他自由！”
王允的話句句在理，可仔細想來，卻牛頭不對馬嘴，我說的是被他攔在門外的呂布，他這個放他自由是什麼意思？難道呂布求見不成硬闖王府，被逮著了？那個大嗓門小廝嘴裡的臭小子難道是呂布？
“你不要為難他！”我順著呂布的話往下接，留了心眼故意說的不清不楚。
我一不哭二不鬧，王允大概以為我理解了他的用心，說話也隨意了很多，“他武功那麼好，我本來也不願與他正面衝突，可是那晚你獨自去見他，末了還不願意告訴我，無雙說你央他帶你離開，萬般無奈，我才出此下策，帶人捉了他，他沒傷著，倒是無雙為了救我傷了臉……”
等等等等！那晚你獨自去見他，央他帶你離開？我什麼時候去見過呂布還讓他帶我離開？這話我說過是不假，可那物件分明是小虎子！
事實的真相會不會是這個樣子？王允逮了小虎子，大門外呂布求見，王允錯將我口中的“他”當成了小虎子？
“你抓了白霜？”我藉著他的話茬問。在我面前王允一向不是那麼防備，我這句話問出，他就直接接了話，“不是小虎子麼？我記得當年你就將他叫小虎子，怎麼……”
王允突然住了嘴，“玥兒，你根本不知道我抓了他，你不過是試探我？”
“我沒有試探你，我說的一直是呂布，只你自己想到了小虎子，以為我說的也是他！”
王允嘆了口氣，“罷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犯傻出醜。”
“完了？你打算就這樣了？”
“那你要怎麼辦？”王允笑。
做夢也沒想到眼前的王允王司徒居然跟我玩起了無賴。
“玥兒，現在我背地裡幹的那點偷雞摸狗你可都清清楚楚的，我也答應你不為難小虎子，你再這麼堅持要我放了他，我心裡總覺得你還想找他幫你逃！權當是安我的心，就讓他在府裡多住兩天吧！”
這世上有些人即便不是無賴，卻可以像極了無賴；有些人即使拼了全力想當一次壞人，卻終究狠不下那份心腸。
我是真的敗給了眼前的人，“我想去看看他！”
“好！反正我閒著，就陪著你一道去吧！”
無雙被“囚禁”在一間客房裡，我和王允去看他的時候，他剛剛吃了不只是早飯還是午飯的一頓飯，他沒有受傷，至少明面上看著的一切都挺好。
他似乎沒有一丁點被拘押的覺悟，反而像是被王允請了來府裡作客的那般悠然自得。當王允問他住著還習不習慣的時候，他居然一副小痞子模樣，一邊用竹籤摳著牙縫裡卡著的肉絲，一邊跟王允抱怨，“今天的鱸魚做得有些老；紅燒肉做得有些膩；雞湯的食材似乎不是很新鮮；尤其是那個飯後點心，不夠甜，味道跟阿水做得差太遠！”白霜打了個飽嗝，“還有啊，下一次放軟筋散的時候，不要都放在一道菜裡，雖然那東西質量不錯，沒什麼味道，可那暈乎乎的感覺上頭！”
看著乾乾淨淨的盤子，我就知道小虎子在故意挑刺，他在給我安心。他似乎有自己的什麼計劃，頗有在王允府裡長住的想法。可他還不知道過不了幾天的本月十六號就是我成親的日子，而王允幫我解蠱的時間也還沒定。
難不成，這次還得靠自己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