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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北庭之戰(補九)

城頭上駐守的是三千名步跋子和六千名先登死士,都是擅長敢於近距離搏戰的安西軍精銳,他們三五人一組,有人持盾,有人持鉤鐮槍,有人持橫刀與鐵錘,在城牆上靈活作戰,殺人如麻,垛口下面敵人屍體累累,乃至於到了阻礙作戰行走的地步。

於是,那些奮戰的步跋子和先登死士,在殺敵之餘,還貓著腰把屍體扔到下面的城門與街道上去,因為向外扔敵人的這些死屍和傷兵,還要費力的抬起,扔過城垛,所以為了省力省時,只能是往沒有城垛的那一面,也就是城內扔。

很快城內堆積起來的敵軍死屍和奄奄一息的傷兵,就如小山一樣高了,從屍堆中滲出,染紅了了一大片地面,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一點也是不過分,而那些屍堆上北完軍屍體和傷兵的各種猙獰扭曲的姿態,更是慘不忍睹。

在離烏宰城兩裡之外的北完軍眾將,因為烏宰城城牆的阻隔,都是沒有人能看得到己方攻城部隊那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的慘狀,但他們都是可以想象的出己方部隊的慘重損失,立即就有北完將領勸告屠奢單于,請求他停止這徒勞無功,明顯就是徒增傷亡的攻城。

率領原本駐防鷹娑川的北完軍,日夜兼程趕來與屠奢單于匯合的沮渠裡思,這時也是說道:“既然李錚是無膽鼠輩,只會躲在城池中,沒有不能攻取,那何不如改換目標,集結主力去攻打另外兩路安西軍,雖然不能擒殺安西之主李錚,就不能完全扭轉頹勢,但最起碼如果消滅支援而來的賀蘭無忌和李賽兩部安西軍中任意一部的話,也是會讓安西軍忌憚,知道覆滅我北完部不易,可能會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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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渠裡思在率軍從鷹娑川趕來,與屠奢單于匯合後,就是已經知道了屠奢單于所指定的全盤作戰計劃,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的兄長為什麼如此急功近利,制定這樣一個異想天開,頗多漏洞的計劃,但他也是發現這個主攻李錚的作戰方案,的確是現在唯一幾個能解現在北完部困局的方法中,會讓已經是窮途末路的北完部收穫最大的,所以沮渠裡思便贊同了這個頗為冒險的計劃,但略有保留,並不像屠奢單于那樣孤注一擲。。

其它北完將領的建議,屠奢單于可以不聽,但自己最為信任,視為左膀右臂的弟弟沮渠裡思的話,屠奢單于不能不聽,不得不考慮。

屠奢單于沉吟思考片刻後,下達了撤軍的號令,望著急急如喪家之犬潰退下來的己方攻城部隊,屠奢單于原本陰沉的面色更為陰沉,對沮渠裡思問道:“那麼我們攻打那一部安西軍,李賽還是賀蘭無忌。”

“賀蘭無忌,他的雙河軍是在上一次戰爭後重建的,戰鬥力肯定不如李賽率領的那一支成軍已久的碎葉軍,而且賀蘭無忌此人是因為出賣他的岳父和內弟,才被李錚看重,提拔為一鎮之都督和一軍之主的,可能他也有些真材實料的本事,但肯定是比不上李賽的。”

屠奢單于這一次不再長時間沉思,決定調轉槍頭,但他也有疑慮和擔憂,對沮渠裡思問道:“我們現在作戰完全是憑藉一鼓作氣之勢,現在已經在烏宰城遭受挫折,損失了近萬兵將,被我激起的士氣,已經降低許多,如果一旦改變目標,軍隊可能不會立即崩潰,但肯定會有逃亡者,更加降低士氣。”

沮渠裡思說道:“如果不勝,我們北完部和沮渠氏也就萬劫不復了,所以兄長將所有隨軍攜帶的財富,甚至是金銀器皿全部都拿出來賞賜全軍吧!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金銀耀眼的光芒照耀下,一定是能讓剛剛受挫的全軍,矇蔽住心中的懼怕之情,重新恢復士氣,敢於隨我們北進,攻打賀蘭無忌部的。”

屠奢單于覺得沮渠裡思出的主意很好,於是原本極為吝嗇的他,立即就是依照沮渠裡思的意思,開始將軍中帶的原本在大勝之後,用來犒賞全軍的金銀財寶抬出,未免數量不足,無法激起全軍的奮戰之心,屠奢單于還將他這個單于所用的各種金盤銀壺,大漢絲綢,波斯地毯,天竺象牙等精美器物,還有他那些姬妾所帶的飾物拿出,全部做完犒賞,堆成一堆,向北完全軍展示,言明只要跟隨他擊敗北面的安西軍賀蘭無忌部,就將這堆成山的財富,全部賞賜給他們。

世界上有許多東西能刺激的人瘋狂,變得不要命,其中金錢財富就是其中最有效的一項,北完軍中的大部分士兵都不是傻蛋,在攻打李錚部駐守的烏宰城受挫,知道自家單于所說的擒殺李錚,力挽狂瀾之事不可能實現後,已經明白北完部可能是真要完了。

所以北完軍中的大部分兵士,包括就是北完部本族兵,都是已經開始考慮北完部滅亡之後,自己該何去何從之事,但無論是以後留在北庭做大漢的順民,還是外出逃跑,有錢和沒錢都是很重要的,所以趁機多積攢一些財富,是所有北完軍士兵都希望之事。

在屠奢單于做出承諾,並讓北完全軍士兵領了一筆財富,算是作為這一次賣命的定金後,北完全軍立即群情高昂的在屠奢單于的率領下向來路葉河方向奔去。

而幾乎是同時間,在北完軍全軍盡起去攻打李錚時,立即就搭建浮橋率軍渡過無人防守葉河的賀蘭無忌率領的雙河軍,已經要渡過北庭西部南北向的第二條大河白楊河。

這白楊河雖然是北庭境內的第二大河,但河水的深度卻是不及葉河和鷹娑川,建立浮橋的難度和速度得以加快,再加上白楊河上還有兩座北完部來不及摧毀的浮橋,所以賀蘭無忌率領的雙河軍,還有十個作為輔助兵的材官營,總計五萬五千多人,只用了不到兩天就讓全軍,包括所有的糧草輜重渡過了白楊河。

但就在進軍順利的賀蘭無忌率領全軍渡過白楊河後,調轉槍頭的北完部大軍也是襲來,已經不足百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