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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絕了,怎麼又賞了呢?!

祭祀結束,告慰英靈。

當天夜裡,曹操也拿到了王二送來的書信。

是以,期待已久之下,從軍營巡視歸來,曹操就立刻到衙署正堂之內,開啟了書信。

這是大戰袁術之後,回來的第一封書信。

曹操自然激動,雙手攤開粗製信紙的時候,充滿了期待。

當時,提點了他幾句。

而後荀瀟的確也沉寂了下來,雖然態度十分奇怪,並沒有過激,也看不出什麼失落茫然。

就,很自然的卸任了,好似正巧遂了他的心意,可曹操依舊自信,自己當時的話肯定能夠刺痛荀瀟的內心。

除非他臉皮已經宛如城牆般厚實,方可無動於衷。

信紙攤開。

【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這……”

曹操當即嘴角勐然抽搐了一下。

整個人都不好了。

右手的拳頭已經幾乎捏緊,把信紙褶皺了起來。

他有過心理準備,但是實在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道雷擊。

【從再次收到你的回信開始,到現在過去了九十六天九個時辰一刻七個呼吸,我又再次從那一句“保重”中感受到了溫暖。】

【就在我記錄這個時間的時候,又熘走了四個呼吸,我想,我永遠也追不上時間,就想現在追逐不上的你。】

【我以前聽人說過,如果刀快的話,血從傷口噴出來的時候像風一樣,很好聽,我在戰場聽風,只為了追逐時間,去找你。】

【但你不用擔心,劉表在後斷其糧草,袁術一路無糧不過喪犬而已,區區百里不在話下,再追千里又如何?】

【可我知道,他願意捨身退敵只求迎接心中白月光。】

【她心念求佛圖他平安只為胸前硃砂痣,我想,這可能就是愛情。】

一段王導經典的浪漫式語句之後。

曹操:“……”

我劍呢?!

我青釭劍呢?!

我倚天劍呢?!

我非砍死他不可!

弄死他算了,弄死他!!

曹操深吸一口氣,雖然大部分沒怎麼看懂,但是看得明白這小子好像汙言穢語又深情了。

他上身慢慢後仰,右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自己左腰一側,但是空空如也,自軍營歸家之後,早已經將青釭劍收放在書架上。

是以摸不到佩劍的手只能在一側捏緊,同時伴隨著咬牙切齒的笑,整個人都扭曲到了極點。

那面容,眼睛都已經看不見了,只有一條皺紋遍佈的縫。

書信扔在桉牘上,曹操恨不得躺地上先抽抽一會兒,關鍵是,荀瀟的書信沒有別人看,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為什麼我要承受這樣的人間疾苦?!

“哎喲,我的天……”

曹操麻了。

頭皮發麻。

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比打了敗仗還難受,這書信以後是真的不能回了,要不信裡罵他幾句算了。

“等憲兒回來,就去請她幫忙……”

“憲兒這麼乖巧,當不會回絕。”

“就看她這一趟,和荀瀟初見如何了……”

不過。

曹操此刻慢慢緩了過來,自動忽略了那些話,然後回想到裡面一個十分重要的資訊。

劉表斷其糧草?

劉景升……

斷袁術糧草……

是以他們才敢這般數百裡一直追逐,直到將袁術趕到南陽郡,如喪家之犬一般。

原來如此……

“來人!”

曹操立刻向外叫了一聲。

“去叫子和過來。”

“喏!”

門外腳步聲很快離去,曹操立刻將剩餘的書信看完。

後續稍稍正常了些,看來荀瀟也不至於一直失心瘋。

再一次提及了徐州此時的現狀。

【徐州之地,亂象頻生,自明年起,闕宣必會竄逆為漢,反叛天子,而且要攻兗州。】

【桃兒大可信哥哥我之判斷,暫且不要出行,千萬不要接近郯縣,切記切記,往後自有機會見面。】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嗯……”

這句話還算正常。

也是不佳句。

一見到詩歌詞句,曹操倒是來了興趣點評一番,還是頗為有境界的。

如今不是兒女情長之時,乃是建功立業之際。

不錯。

此子頗有才氣。

只是太過小家子氣了,不入流也!

“呵呵呵……這寫得,如女兒家模樣,將才氣抒發於此,暴殄天物!”

“這個文伯,唉,酸死了!”

曹操心中暗想:跟我比起來,我之詩文若是在殿堂之內,他不過是廊廡之中罷了。

不多時。

曹純到來。

戰戰兢兢。

走路的時候甚至臉色都有點畏懼,腳步是虛浮的。

自門外進來,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那件事還沒過去。

當初被罵得狗血淋頭,又自己去領了罪。

現在忽然從軍營叫來,估計和那件事也有關。

這幾步路,走得曹純心中十分不願,估計又要來捱罵。

曹操抬頭一看曹純來了,頓時冷哼了一聲。

笑道:“你以為你能瞞住我?”

“下令追擊袁術的,不是你,而是文伯,是吧?”

曹純頓時一愣。

“呃,大哥,此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撫卹也發了,我也領了責罰了,再說您說了功過相抵。”

曹純撓了撓頭,準備裝傻充愣混過去,實在過不去的時候,再明言當時荀瀟所說,劉表會斷袁術糧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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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的確是極其重要的一環,可說出來……還是會令人覺得有些牽強。

一沒有情報,二劉表並未有過互通書信。

就這樣追出去幾百裡,若是說他料定劉表定然會斷糧草,不知會怎樣……

“我現在是問你,是不是文伯?”

“怎麼追的?為何你們敢追出去這麼遠?”

曹操已經站起身來,步步緊逼,臉色凝重得可怕,讓曹純感覺像一座山壓了過來。

登時有點喘不過氣,而且他的眼眸就此被盯著,根本不敢有閃躲,甚至不敢有半點晃動。

生怕被看出心虛。

“是,是我斷言,劉表會斷袁術之糧草,他與袁術交戰多時,而且痛恨袁術結盟孫堅,站在士族之對立面,是以定然會斷袁術之後。”

曹操面色頓時一板:“就你一個人如此決策?”

曹純愣了一下,乾脆利落的改口道:“文伯也幹了。”

“唔……”曹操的眼神冰冷,視線絲毫沒有動搖。

這下,曹純心虛了。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誰下的命令。”

“文伯。”

曹純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瞞不住了。

大哥心思縝密,聰慧非常,居然這般都能猜測出來。

只怕是,因我這些年跟隨身邊,早已熟悉我的性子,絕不會幹這等太過冒險之事。

唉,文伯,對不住了,我實在是瞞不下來,這份責罰怒罵,唯有你自己承擔了。

“的確是文伯所下論斷,而且他敢斷言絕不會有差池,劉表必定會斷袁術之後路,是以才率軍追殺,逐袁術數百裡遠。”

“好!”

曹操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如此膽魄,又可分析極遠之大勢,的確不是尋常謀臣可比擬,文伯當賞也!”

他聽完曹純此言,明白和荀瀟信中所說無二,他並沒有吹噓自己。

而是真的斷定劉表必定出兵。

得此謀臣,夫復何求!

“當再擢升!”

曹操拍了一下手掌。

曹純:“……”

他已經生無可戀了。

整張臉幾乎都已經揪到了一塊去……

毀滅吧,真的。

怎麼就,又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