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在沒有開燈一片黑暗的韋恩大宅中，阿爾弗雷德上氣不接下氣地極力奔跑著，居住了幾十年，一磚一瓦都讓他感到安心的韋恩大宅，此刻卻如同鬼屋一般讓他感到恐懼。
不過這位老管家作為曾經的軍情七處特工，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保持了冷靜——
他脫下了鞋子採用儘可能不發出聲音的跑動姿勢，而且並沒有直接往門口逃跑，而是爬向了通往上層的樓梯。
他很清楚，如果對方想要殺他的話，往出口逃跑無疑是自投羅網。
而在此刻，阿爾弗雷德心中被一個疑問填滿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
在十幾分鍾前，那個人從門口開鎖進來，說自己是從新市長就職典禮上提前回來，並且有重要事情需要進入蝙蝠洞。
雖然他步伐很快讓阿爾弗雷德來不及細看，但這也是布魯斯平時的作風。
再加上他無論是背影聲音語氣都和他最熟悉的那位少爺別無二致，這完全消除了阿爾弗雷德的懷疑。
而且他對韋恩家也十分熟悉，根本不需要阿爾弗雷德帶路，自己就來到了蝙蝠洞的入口處，流暢熟練地開啟了秘密入口。
不管從哪個角度，他都是阿爾弗雷德熟悉的韋恩少爺。
甚至連蝙蝠洞也沒有報警或者觸發任何提示，就這樣阿爾弗雷德就像往常一樣，泡了一壺大吉嶺下到蝙蝠洞裡面——
直到他收到了“真正的布魯斯·韋恩”發來的通訊。
阿爾弗雷德有剛開始甚至懷疑會不會是通訊另一頭的布魯斯才是假冒的，但正在此時，坐在蝙蝠電腦面前的“布魯斯·韋恩”也許是聽到了他的話而轉過頭來。
在和對方目光接觸的一瞬間，阿爾弗雷德馬上知道了一個事實。
無論相貌和氣質多麼相似，他絕對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位韋恩少爺。
布魯斯·韋恩也許會暴怒，也許會失控，但他永遠不會露出像面前那個人一樣的目光。
這是只有殺死過無數人才有的陰戾狠毒眼神，讓阿爾弗雷德瞬間聯想起某種肉食性的勐禽。
貓頭鷹。
“太可惜了這個世界的阿爾弗雷德......我本來還想試試你泡茶的手藝。”
在聽到這冰冷得讓人嵴背生寒的話語時，阿爾弗雷德立刻毫不猶豫地把手中裝著茶壺茶杯的托盤往前一扔，並且跑向了通往地上的電梯。
而在電梯關門的一瞬間，他清晰地聽到某種飛鏢命中金屬電梯門的聲音。
呼、呼、呼......
阿爾弗雷德來到了二樓的走廊，他不敢開燈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躡手躡腳的摸黑前進。
“不要再躲了，親愛的阿爾弗雷德，來和我好好聊一聊吧，我想要的那個東西不在蝙蝠洞，他肯定是交給你藏起來了對吧。”
這個聲音自帶了回聲，並且從四面八方傳來，根本無法讓定位聲音發出方向的同時，還給人以毛骨悚然的感覺。
更糟糕的是，即使這樣這聲音和布魯斯韋恩依然是十分相似。
住口，不許再冒用韋恩少爺的聲音！
阿爾弗雷德強忍著呵斥對方的衝動，小心翼翼地開啟了一間客房的木門，然後儘可能輕手輕腳地進入了房間。
雖然韋恩莊園有多達52個房間，但這間客房卻是特別的。
即使已經好幾年都沒有人在這裡居住，但阿爾弗雷德依然每隔半個月就會打掃一遍，並且確認這裡的所有東西都留在原位。
因為這裡是某位不幸逝世的羅賓曾經的房間。
不過阿爾弗雷德這個時候進來，當然不是為了懷舊的。他彎下老腰，在床底下摸索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自己的目標。
這是一把被改裝過的大口徑手槍，那位羅賓性格和其他羅賓相比更加缺乏安全感，因此他瞞住了布魯斯，悄悄將原本不允許私自帶出蝙蝠洞的武器藏在自己的房間裡——
直到他去世之後，阿爾弗雷德才發現這件事，但出於布魯斯“讓他的房間保持原狀”的命令，老管家依然把這東西保持原位。
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了用場。
作為韋恩家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從一開始就並沒有將逃跑放在重點，事實上他早就決定了要用自己的生命對抗入侵宅子的犯人。
就算拼上這身老骨頭，也要讓這冒充韋恩少爺的混蛋吃不了兜著走。
正當阿爾弗雷德將子彈裝填進手槍的時候，他聽到了從門外走廊傳來的腳步聲。
“對於侍奉韋恩家的你，我心中是充滿敬意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要傷害你。”
聲音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砰，砰......
可以聽到其他客房的門被接連粗暴地開啟，阿爾弗雷德屏住呼吸集中精神，雙手握住冰冷的金屬手槍握柄，緊張地抬起手指著面前的木門。
就在這個時候——
唔！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掌從後面緊緊捂住了阿爾弗雷德的嘴，讓他即使在驚恐之中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而與此同時，某個阿爾弗雷德熟悉的細微聲音從他耳邊響起。
“噓，是我，阿爾弗雷德。不用擔心，我是來幫你的。”
——
韋恩塔，實驗室中。
卡爾眯起眼睛，然後揪起布魯斯韋恩的領子，將他用力提了起來。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求我嗎，布魯斯·韋恩？就在你剛才不聽我解釋先行攻擊之後？”
布魯斯的臉色一片煞白，用虛弱的聲音艱難地回應道。
“咳咳......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道歉......”
“沒這個必要，你的道歉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我需要更加實在的好處，作為我幫你救下阿爾弗雷德的報酬。”
卡爾打斷了布魯斯的話，用冰冷的目光緊盯著他。
“首先，我要你名下一半的財富和產業。”
話音剛落，布魯斯還沒來得及回應，而旁邊的盧修斯先看不下去了。
“喂，你是在趁火打劫——”
“我就是在趁火打劫，我可不是什麼英雄，貪心一點很正常。”
卡爾毫不掩飾自己的做法，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布魯斯韋恩。
就算現在面臨危機，但能夠敲詐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人，卡爾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怎麼樣，唯一的家人和自己一半的財產，你的選擇是......”
“成交。”
布魯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爽快答應了卡爾的要求，由於過於順利讓卡爾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的太少了，開始有得寸進尺的想法。
“第二，蝙蝠洞包括現在裡面的所有東西歸我所有，你有意見嗎？”
面對卡爾追加的這個要求，布魯斯童孔微縮，看起來這比一半財產更加讓他感到掙扎。
但猶豫了幾秒鐘之後，布魯斯還是咬了咬牙輕輕點了點頭。
“第三——”
布魯斯強忍著痛楚，反過來緊緊抓住卡爾的手臂，咬緊牙關呼吸急促地低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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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浪費時間......咳咳......快點......不然阿爾弗雷德他——”
“別急，聽我說你先別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別急。”
和布魯斯成鮮明對比的，是一臉悠閒毫不著急的卡爾，他也是故意消耗布魯斯的耐心，這樣才能讓他更加容易答應接下來的要求。
“我的最後一個要求很簡單，我要你發誓，蝙蝠俠和他的正義聯盟小夥伴們從此遠離這座城市，沒有我的允許任何超級英雄都不許干涉哥譚。”
這一次布魯斯比剛才任何時候都更加糾結，豆粒大的冷汗從他額頭冒出，這個男人咬牙痛苦地看著卡爾幾秒鐘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發誓......但我只能控制我自己.....其他人的話我只能儘量.......咳咳，快！阿爾弗雷德他......要是他有三長兩短前面的所有交易立刻作廢！”
“都說了，不用擔心。”
卡爾總算鬆開了手，任由布魯斯重新倒在了地上，接著把手按在耳邊的通訊器上。
“喂，貓女，現在情況怎麼樣......嗯......繼續保持警惕，把阿爾弗雷德帶到安全的地方。”
然後他輕嘆了一口氣，把手舉在布魯斯韋恩頭上。
“快速治癒。”
一道綠光亮起，布魯斯的臉龐迅速恢復了血色，但他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卡爾，並沒有立刻站起來。
“阿爾弗雷德現在暫時是安全的，但也只是相對而言，你現在回去的話還來得及攔下入侵者。”
說完之後，卡爾就轉過身將職業切換回藍拳聖使，沒有管布魯斯韋恩而繼續集中注意力在研究怎麼才能打破這永動機裝置的外殼。
布魯斯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健康的身體，皺起眉頭聲音低沉地對說道。
“你不怕我反悔剛才的約定？”
“如果你會反悔的話，那說明你比我想象中更加低劣，沒什麼好怕的，而且你應該很清楚，我有足夠用來討債的實力。”
卡爾頭也不回地說道，對布魯斯毫無防範的意思。事實上布魯斯沒有機甲裝備的話，就算偷襲也無法對他造成足夠傷害。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剛才第一反應是‘請求我去救阿爾弗雷德’，而不是‘請求我放過阿爾弗雷德’——”
“這已經說明你已經察覺到了，一直以來是你自己打錯了人，因此潛意識已經相信我的話了。”
身後好久都沒有任何聲響，直到卡爾都以為布魯斯已經離開的時候，低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我會記住欠你的東西的。”
第一次，卡爾從布魯斯對自己說的話中感受不到敵意。
“別婆媽了，還有別讓入侵者從蝙蝠洞裡拿走任何東西，畢竟這些現在都屬於我——”
卡爾轉頭一看，卻發現那個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吧，終於見識到一次傳說中的轉頭沒絕技了。
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暫且把蝙蝠俠的問題拋諸腦後，卡爾皺起眉頭凝視著依然嗡嗡運轉中的永動機裝置，現在這個東西就像是個定時炸彈，讓他實在放不下心來。
而且從盧修斯·福克斯手忙腳亂焦頭爛額的樣子來看，就算是他也一樣對這玩意束手無策。
實在不行的話，要不讓蝙蝠俠把那個藍大個找來，將這玩意扔上宇宙？
不過卡爾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和那群超人類神仙打交道，剛才他和蝙蝠俠的最後一個約定也就是為了這一點。
問題是這麼硬的外殼他還是第一次見，連可以手撕芬里爾機甲的藍拳聖使鐵拳也無法造成一絲一毫損害，估計換上天啟者技能組也不會有太大改變，卡爾甚至懷疑這玩意能抵擋住核彈的直擊——
咦，等等，如果這東西這麼硬的話......
在這一瞬間，卡爾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海裡形成。
“盧修斯，我突然想起來，我們的目的是讓它停止運轉，而沒必要打破這個硬的離譜的外殼不是嗎？”
聽到卡爾的問題，盧修斯疑惑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皺緊了眉頭。
“但現在它不接受外界的任何指令，不打破外殼的話怎麼能夠——”
盧修斯順著卡爾的目光，看向永動機裝置的能量輸出口位置，立刻理解了他的想法。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沒有比這個更加簡單的道理了。
......
片刻之後，卡爾和盧修斯合力將線纜連線在能量輸出口的正負極，然後兩人都緊張地後退了幾步，耐心地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不管裡面是什麼結構，短路情況下的發電裝置內部必然會發生劇烈的電力衝擊，這足以讓裡面的任何結構燒燬，應該說，要是沒能燒燬的話就會一直自我過載到燒燬為止。
嗡嗡嗡——隆隆隆！
！
短接的效果非常明顯，在很短時間內，這永動機裝置的執行聲音就開始變得嘈雜並且粗重，並且可以隱隱感覺到它傳來的微弱震動在不斷加劇。
“站我後面，聖光沁盾。”
卡爾切換迴天啟者職業模組，召喚出光牆的同時，也偷偷地給自己施加了一個生命源泉技能，這樣的話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也有一次復活的機會。
震動和噪音都逐漸加劇，卡爾心中也有一些忐忑——萬一這永動機裝置裡面是和他想象中一樣，堆放了成百上千的熾星母盒，那麼這個堅硬得無與倫比的外殼能不能承受住爆炸的威力就是未知數了。
隆隆隆——
砰！
！
！
！
最後的一聲巨響是真的驚天動地，要不是有光牆技能保護，這單純的聲波幾乎就已經把卡爾和盧修斯掀飛。
頂著頭腦嗡嗡作響，卡爾立刻使用了聖愈之風來同時治療兩人，不過他的體質比較強壯，很快就恢復了清醒。
盧修斯就沒那麼幸運了，跌坐在地上雙耳流血，似乎要一段時間才能回過神來。
然而卡爾驚喜地發現，剛才那一直縈繞在他身上的不舒服感覺總算消失了。
成功了嗎？
卡爾抬起頭看向永動機裝置，它的確已經停止了執行，也沒有再釋放那股奇怪的能量頻率。
嘎啦。
然而聽到這聲輕微的脆響時，卡爾童孔一縮，剛放下的心立刻重新提了起來。
這簡直就像是雞蛋破殼一樣......
難道說，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