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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叫不醒裝睡的人

“讓我來捋一捋整個事情”,姜硯之說著,看向了太子,“大兄,你聽好了,有許多涉及東宮的事情,我並不知曉,但是你同阿爹,自然是心中有數的。”

“首先,你想想,打鐵花這個主意,是誰給你出的,龍穿花,又是誰引導太子妃想到的。”

太子臉色一變,抿著嘴唇不說話。

姜硯之嘆了口氣,還想接著說,官家卻是打斷了他,“你坐著喝茶歇口氣,讓太子妃來說吧。”

姜硯之一愣,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給眾人都倒了一碗茶,然後開始翻起官家的食盒起來,“阿爹啊,你這盒子裡,怎麼都是些甜不拉幾的東西,沒有肉麼?我同惟秀原本還留著肚子要去逛夜市呢,唉,啥都沒有吃著!”

官家橫了他一眼,吃吃吃,咋不吃死你!

心怎麼這麼大呢,沒看到下面還跪著一個下巴脫臼,蠻涎直流的人麼?居然還吃得下去。

閔惟秀也不客氣,同姜硯之一起翻找自己個喜歡吃的零嘴來。

等兩人吃到蜜棗的時候,太子妃終於紅著眼睛來了。

她一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官家,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想出了龍穿花,同殿下無關。”

官家看了她一眼,要不是有姜硯之,可不都是你的錯麼?

“你先看看旁邊這個人,章坪山你認識麼?打鐵花的。”

太子妃仔細的看了看旁邊的人,下巴吊起老長的,這是章坪山?

她吞了吞口水,跪得更遠一些了,“不認識。”

姜硯之有些汗顏,咳了咳,站起身來,“嫂嫂,不如我問你答!”

“當初在樂山,打鐵花隊裡是不是來了兩個人,求見於你?你們見面了,說了些什麼?”

太子妃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那日殿下不在,我以為打鐵花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這是我們夫妻第一次辦上元節燈會,生怕出了錯,就見了那二人一下。那兩個人來了,卻沒有說什麼,只交給了我一張圖紙,上面寫著需要多大的場子,賓客要坐多遠之類的。我猜想,他們是來討賞錢的。”

不!他們不是來討賞錢的,是來討你的命的!

姜硯之點了點頭,同他想的一樣,章坪山第二次的供詞裡,但凡具體的,能夠去查證的事情,都是真的。見沒有見面,好查,但是說了什麼卻查不了。鐵蛋已經死了,章坪山若是再自殺,那麼太子妃就是有八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那麼來了開封府之後,你是不是從鐵蛋那裡要過一個鐵頂針,然後給了他打賞?”

太子妃紅了臉,“我自幼就好女紅,尤其喜歡頂針,已經收藏了一大盒子了。官家,我並沒有霸佔百姓的財產,我打賞了他一貫錢,夠他買一袋子頂針了……”

太子捂住了臉,你這都是什麼愛好啊!

“那你有沒有給龍燈隊的王家兄弟打賞過東宮的龍紋玉佩?”姜硯之又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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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搖了搖頭,“我想出了龍穿花之後,便遣人去南地尋新鮮的龍燈隊來,他們來了開封府之後,我的確是打賞過一些東西,但是龍紋玉佩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打賞給那些匠人呢?”

太子說著,自覺失言,“我……我並非瞧不起手藝人。”

“那今日有沒有人跟你說,會進獻什麼寶物給你?”

太子妃愣了愣,“寶物?應該不是什麼寶物吧。”

“就是我得到那個頂針的時候,那個人跟我說,希望我幫他一個忙,讓我進獻兩張圖紙給官家,到時候就放在小樓上,讓我自己取。我想著一個打鐵花的,能有什麼寶物……”

太子妃說著,又紅了臉,“我……我不是瞧不起打鐵花的。”

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兩張圖紙,“我拿了那兩張圖,想著趁著大家夥兒看打鐵花的時候,找人瞧瞧是不是好東西,若是好東西,再獻給官家。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慶典……”

在場的人,一下子都不說話了。

太子妃有些不自在起來,她該不會說錯什麼話了吧?

姜硯之心中喟嘆,若是官家信了章坪山的話,那麼太子妃這番證詞,聽起來就是狡辯。

他想的沒有錯,那麼明面上能夠查的事情,章坪山的證詞,都是對得上的。

譬如在樂山,太子妃的確見過他們,她找來了龍燈隊,還同王家兄弟有接觸;同時她也還單獨見過鐵蛋,給了他打賞,最後還拿到了火器圖紙。

只有龍紋玉佩,除非王家兄弟當真是太子妃心腹,不然的話,她不可能把這東西打賞給他們,只有可能是背後那個人,準備好的,放到王家兄弟那裡的。

而章坪山之前提到太子妃說,太子想借白胡子老爺爺獻神機……這話,顯然也是背後之人告訴他的。

不然的話,他一個打鐵花的,如何知道太子最近要出什麼么蛾子呢?

姜硯之越是想,越是覺得自己棒棒噠。

此時官家已經仔細的在瞧那火器圖了,他越看越是心驚,按照他的經驗來看,這圖紙應該是真的。

官家皺了皺眉頭,“惟秀,你把他下巴接上,問問他,這火器圖紙,到底是誰畫的?”

閔惟秀點了點頭,仔細的看了一下章坪山的嘴,見他並沒有含毒,才涼涼的說道,“我勸你不要想著咬舌自盡,不然的話,我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活活不下去,死死不了。”

說話間,已經把章坪山的下巴給接上了。

章坪山剛想下狠心咬舌頭,突然又發現自己的下巴脫臼了,女俠,你耍著我玩兒呢!

閔惟秀對著官家搖了搖頭,“他一心求死。”

官家面色一冷,“這事兒,你同硯之都別管了,交給高達去管吧。”

太子殿下頓了頓,“硯之,大兄多謝你。天色不早了,你先送惟秀回去歇了吧。”

閔惟秀著急了,她聽了一晚上的故事,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官家怎麼能夠卸磨殺驢呢?

閔惟秀還想說話,姜硯之已經拽了拽她的胳膊,“走了,請你吃通宵去。你有啥想問的,問我便是。”

吃通宵?閔惟秀還想問,姜硯之已經拉著她的手,把他拉出門去了。

“咱們審案子不能虎頭蛇尾啊!這到底是誰要害太子,都還沒有弄清楚呢!就這樣放過背後的人?還有火器圖紙是誰畫的,這個人有大才,若是他還活著,讓他接著造震天雷啊!最關鍵的是,遼人是不是真搶了圖紙去?”

姜硯之嘆了口氣,將雙手墊在了自己的腦後,“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沒事,高達欠我們人情,一會兒人送去他那兒了,我們偷偷的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