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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貓的故事

西洲某處,一隻小貓正蹲坐在河邊,看著河中魚影。

小貓有著黑白相兼的毛色,一雙圓溜溜眼睛,一條黑色尾巴。

此時小貓正盯著河面,河水寬而不急,生生不息。

不過小貓並沒有冒然的去河中捕魚,因為她討厭水,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必過去。

因為一旁有一個頭戴斗笠,衣著樸素,身旁放有魚簍的男子,此時正坐在河邊釣魚,她知道這個男子一定會把釣起來的魚分給自己。

這時男子的魚線動了起來,小貓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男子不慌不忙,不急於提竿,只見魚線擺動漸漸變得劇烈。

忽然男子手腕先向上一抖,然後才用力提起魚竿,一條大魚便被釣了起來。

小貓看著大魚眼睛都不眨一下,因為她知道這條魚並不屬於自己,想吃到魚只有繼續等待。

男子將這條魚裝入魚簍之中,繼續在河邊垂釣。男子釣魚的手法十分巧妙,每次提竿都恰到好處,極少有魚可以逃脫。

魚也一次釣的比一次大,男子每次都將魚裝入魚簍中,並未分給小貓一條。

這時,男子又釣起了一條魚,這條魚十分之小,是男子今日釣起最小的一條。

看到這條魚,小貓站了起來,輕輕走到男子身旁。用自己的腦袋輕蹭男子大腿,不時發出叫聲。

男子看到小貓,臉上並無什麼表情,只是將魚遞到小貓嘴前,小貓小心翼翼的叼住,生怕咬到男子的手。

男子見狀,鬆開手,魚鉤上餌,繼續垂釣。小貓則在一旁吃魚。

吃過魚的小貓打了個哈欠,將身子舒展趴在河邊草地上,側著頭繼續看向男子。

不覺間已到正午,男子的魚簍也已是滿滿的了。

整理魚竿,收拾魚餌,男子又從魚簍中挑出一條較小的魚,扔在小貓面前,便提起魚簍,轉身離開河旁。

小貓機靈起身,一口將男子留下的魚叼在嘴中,跑到一顆樹下,利爪由貓掌肉墊中露出,靈巧上樹,將魚藏在樹上。

藏好自己的晚飯,小貓也懶得下樹了,索性趴在樹上,眯起眼打盹,任由尾巴垂下。

西洲即便是在冬日,河面都不曾結冰,男子四季都來釣魚,每日分給小貓兩條體型較小的魚。

安逸的日子就這般繼續著。

小貓從來沒有嫌棄過魚小,因為她只要有魚吃就已經很滿足了。

忽然有一日,來了兩位陌生人,其中一人還拿著一張大網。

二人走到河邊,將網撒入河面,由於漁網邊緣綁有重物,漁網很快便沉入水中。二人只留一些綁在網上的麻繩在手。

二人便這樣看著,不一會兒,兩人忽然扯動繩索,水中漁網緊收。雖然二人年輕力壯,卻仍費了不少力氣才將漁網扯上。

漁網上岸時,裡面已滿是肥魚。二人滿意笑著,拖著漁網走了。

小貓並沒有像二人索要肥魚,只是悄悄地躲在樹上,將一切都看在眼中。

第二日清晨,拿著釣竿的男子依舊提著魚簍來了。

小貓見到男子,由樹上躍下。臥在男子身旁,靜靜等著。

忽然,小貓聽到遠處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小貓看去,見到有十幾個人走來,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張漁網。

而這十幾個人當中便有昨日那兩個人。

這些人看到了垂釣的男子,示意其離開。小貓不明其意,但能感覺到這一行人對男子的威脅。

當下炸起毛向著眾人發出尖銳叫聲。

忽然一人抬起腳踹向小貓,小貓十分機敏,閃開那人來腳之時,一口咬到那人鞋上。接著兩個爪子使勁撓著男子褲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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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女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將小貓從男子鞋子上抱入懷中,輕輕撫摸。口中還不斷和垂釣男子商量什麼。

小貓只覺女子懷中溫暖綿軟,當下也就不去掙扎了。

片刻,女子與男子似乎達成了協定。旁人紛紛開始撒網,而男子在眾人撒網後才繼續垂釣。

這些人來了之後,男子每日釣的魚明顯少了,個頭兒也小了。但男子身邊卻有了女子的陪伴。

此後,不但男子會將魚餵給小貓,就連女子在收網時,也會挑出魚放在小貓面前。

女子可比男子大方多了,每次給小貓的魚都很大。

小貓很滿意自己的生活,也很親近男子與女子,心中一直想著報恩。

終於有一日,小貓有了表現的機會了。

那日看似如常,男子與女子歡笑著坐在河旁,但身後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條毒蛇。

毒蛇吐著蛇信,緩緩接近女子。雖然二人都沒有絲毫察覺,不過小貓已經提前發現了。

當下小貓躍起擋在毒蛇面前,警惕盯著毒蛇。而毒蛇似乎也在細細打量眼前小貓。

忽然,小貓抬起爪子向著蛇頭連拍三下,毒蛇猝不及防,三下全部實實打中。

小貓剛一撤爪,毒蛇猛然發難,一口咬向小貓。不過小貓只是微微收爪,便輕鬆躲開了。

隨即又是三爪拍到毒蛇頭頂。毒蛇此時已有防備,但仍是難以躲開。

已知面前小貓不容易對付,當下緊盯小貓,口中蛇信不斷吐出。

忽然小貓又抬起了爪子,毒蛇看準機會,一口咬去。

不料小貓的反應極快,當下撤爪換爪再拍毒蛇三下,口中發出了“喵”。

這一次,驚動了正在垂釣的男子與男子身旁的女子。

二人回頭看來,驚見一條毒蛇正在身後,女子一聲驚叫,卻見男子當機立斷,拿起魚竿重重敲打在毒蛇七寸之處。

七寸為蛇心,也是蛇的弱點。毒蛇被打七寸,只能忍痛灰溜溜的逃走了。

女子驚魂未定的投入男子懷抱,男子也長吁一口氣,輕撫女子後背。

男子當然也看出是小貓擋在了二人身後,二人才倖免於難。

此後,男子也不再吝嗇,將釣起的大魚分給小貓。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男子每日釣魚的時間越來越短,女子臉上也漸漸浮現皺紋。但二人依舊每日來河邊,將魚分給小貓。

直到有一天,小貓發現男子換了一個新的魚竿,而且沒有帶魚簍,男子隨意釣了兩條留給小貓便離開了。

不論怎樣,小貓的生活還是沒有改變,每天都能吃上兩條河水裡的肥魚,真的很幸福。

但有一天,男子沒有來,女子與眾人收了漁網後將魚留給小貓便走了。

小貓沒有吃魚,而是一直蹲坐在河旁等待著男子,但天黑了男子依舊沒有來。

天漸漸亮了起來,小貓輕輕甩了甩頭,繼續蹲坐在河邊,然而來的依舊只有女子。

從那以後男子再也沒有來過,而小貓也沒再吃過東西。

小貓終於忍不住了,她要去尋找男子,她很好奇男子為什麼不來了,為什麼不管自己了。

小貓向著男子與女子每日離開的方向尋去,飢餓使小貓不能敏捷行動,但小貓終於尋著氣味找到了一處滿是人群的地方。

這裡有很多的房子,兩旁有著叫賣聲,不時傳來食物的香味。

小貓很想向著食物撲去,但她知道自己應當先找到男子,在混雜的氣味當中,小貓終於找了的熟悉的氣味。

沿著氣味尋去,小貓到了一家魚鋪旁,魚鋪前一年輕男子正在收拾著一條魚。

小貓沒有被魚的氣味所誘惑,悄悄從男子腳下鑽過,鑽入魚鋪當中。

徑直穿過魚鋪,在魚鋪後面的屋子中小貓沒有找到男子,而是看到了女子。

女子此時已是白髮蒼蒼,正安詳的躺在床上。

小貓見到女子一躍上床,在女子耳邊輕輕叫了一聲。女子睜開眼,看到身旁的小貓,輕輕抬起手摸著。

女子早已發現,這並不是一隻普通的貓,是一隻比人的壽命還要長的貓!

年邁的女子從床上爬了起來,給小貓找來一條肥魚,又從缸中給小貓打了一碗水,放到地上。

小貓餓極了,見到食物便狼吞虎嚥起來。待小貓吃飽過後,重新看向女子。女子則重新在床上睡了起來。

小貓便臥在女子身旁一起睡了起來,然而這一覺,女子卻再也沒醒來,而是永遠安詳的睡去。

小貓不明白女子為什麼再也醒不來了,一個人在屋內無力的叫著。叫聲驚動了門口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走到熟睡女子身旁痛哭起來,這一刻小貓可以清楚感受到這一份悲傷的情感。

漸漸地屋裡來了很多人,他們對女子又跪又拜,最終將女子抬了出去。小貓也悄悄跟在後面,因為小貓想知道女子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不過結果讓小貓十分失望,女子被抬到了一個木床上,人們將木床與女子一同點燃了。

看著燃燒的木床與火光中的女子,小貓留下了傷心的眼淚。小貓再也不想待在這個曾經生活愜意的地方了。

小貓垂下頭,一路向東走著,途中小貓不再怕水了,時常自己躍入水中捕魚,沒魚的時候,她便會向著路過的人叫,總會得到各種各樣的食物。

她曾在馬車下避雨,也曾悄悄跑到船上睡覺,一路經過無數風雨,不經意間發現自己已是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