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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墓下深藏

翼羽前日便入定了,就連紫綾大鬧內院都沒有感知到。

難聞身外之事,這便是修為將要突破瓶頸的表現。

可到了翼羽這個境界,即便突破了瓶頸,修為也難有大幅提升,因為之後還有無數個瓶頸要去突破。

可若不突破瓶頸,修為便止步不前,翼羽最後還是選擇了突破。

翼羽面前,玄驚塵與素水柔靜靜站著,翼羽始終還是沒有突破的跡象,而二人又不能輕易將其打斷。

素水柔一雙妙目看向玄驚塵,詢問該如何是好。

若說要打斷翼羽突破,玄驚塵能想到一百個發子。但若是這樣,即便是好脾氣的翼羽恐怕也會鬧情緒,不利此行。

玄驚塵希望能將此行優勢最大化,不希望出現任何一點差錯。畢竟紫流觴失去了啟明劍靈。

良久,紫流觴與巖謐也推門而入。翼羽仍是沒有醒來的勢頭。

“還是難以突破嗎?”紫流觴皺眉自語道。

素水柔微微點頭道:“怕是還需幾日。”

紫流觴緊握雙拳,心中有萬分不願等待,但最終還是將情緒剋制下來,“再等翼羽一日。”

這時,一旁巖謐走向門口,向著玄驚塵招手道:“不男不女的,你出來。”

玄驚塵微微側頭,向外走去。

“和我來,我有事和你說。”巖謐,忽然御劍而起。

玄驚塵輕揚右手,御劍隨行。

片刻已到望雲巔前,二人先後落下。此時,望雲巔上,滿是斷木落石,一片狼藉。

“你有沒有覺得流觴哥哥有些奇怪?”剛一落地,巖謐就急忙開口。

玄驚塵哈哈強笑道:“你的腦袋能看出別人奇怪,本身已經夠奇怪了。”

巖謐聞言,憤憤踩了玄驚塵一腳,“為什麼和你說話總是那麼累?”

“因為你胸大無腦。”

巖謐不滿的踢了腳涯前石頭,道:“和你說真的呢。”

玄驚塵撓了撓臉,一本正緊道:“我也和你說個真的。”

見狀,巖謐急忙向前湊了湊。

“你對流觴總是嬌滴滴的,在我面前為什麼就這麼野?”

聽到此處,巖謐一腳怒掃玄驚塵。這一腳快而狠,玄驚塵匆忙向後躍開。

“長得就不男不女,說話還碎碎叨叨,我找你出來商量就是個錯誤!”巖謐白了一眼玄驚塵,不滿道。

其實玄驚塵也擔心紫流觴,只不過故意開個玩笑緩和一下巖謐的情緒。

當下玄驚塵揮擺雙手,安撫道:“好好好,你說出來我聽聽,流觴有什麼奇怪之處。”

“不說。”巖謐一扭身,鬧起脾氣。

“你不說我可走了。”

聞言,巖謐急忙轉身,“等等!”

玄驚塵連連揚頭,示意巖謐快說。

“剛才我和流觴哥哥在飯堂準備乾糧,流觴哥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心事。”

“那又如何,誰能沒有心事呢。”

“我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我。”

“他平時也待你很冷淡。”

巖謐狠狠瞪了玄驚塵一眼,“最奇怪的是,流觴哥哥居然把手中的饅頭掉在了地上。”

玄劍山弟子以氣為根,以劍為本,手都穩得很,更別說紫流觴是一階首席了。

“饅頭?你們帶的乾糧可真是幹。”玄驚塵故意轉開話題。

不過巖謐卻沒有被輕易轉移開,追問道:“你說奇不奇怪嘛。”

見巖謐要繼續深究,玄驚塵急忙道:“確實奇怪,而且流觴居然還和劍真師叔頂嘴。”

這話可說得巖謐心坎裡了,“就是,流觴哥哥肯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可能並非有事相瞞,只是大家都過於緊張了。”

巖謐好奇的聽著玄驚塵細說。

“這次雖是流觴提議去南洲與妖狐周旋,但是我們中最年長的人是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劍真師叔了。”

“劍真師叔不愛言語,議事堂前居然與流觴一個晚輩針鋒相對,不也是很奇怪嗎?”

巖謐點了點頭,確實感到奇怪。

“此行危險重重,我們若不能全身而退,劍真師叔也難逃其咎。所以現在看似平靜,但每個心中都感緊張。”

巖謐點了點頭,“你這麼說確實有道理。”

見巖謐不再追問饅頭的事,玄驚塵心中長舒一口氣。若是真讓巖謐知道紫流觴失了劍靈,怕真就要吵嚷起來了。

“喂,你害怕嗎,我看你怎麼還是笑呵呵的。”

玄驚塵確實笑呵呵的,看不出有什麼危機感。

望雲巔忽起清風,當下玄驚塵撓了撓臉,道:“妖狐的魔威是我們都感受過得,不可能不怕。”

巖謐也輕捋被風吹起的鬢髮,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次我們不能全身而退,可怎麼辦?”

這件事玄驚塵怎會不想,只不過想的是盡力避免其發生。

“還記得那頭七千年的豬妖嗎?”

巖謐自然記得,那次自己與玄紫二人同豬妖斷斷續續鬥了一個月,最終才將其剷除。那段時日,也正是紫流觴領悟白境之時。

“那頭瘋豬當然記得,不論我用劍隱在何處,它都會拱過來,當時我以為我死定了。”轉而又道:“多虧了流觴哥哥領悟白境,將它化為原形。”

“是啊,白境之下連一隻七千年的妖怪都不是流觴敵手,何況這次我們五人齊聚,又得赤霄與劍真二位前輩相助,怕是該妖狐苦惱了。”

五人聚在一起,確實讓每個人都能多份信心。

“現在就差翼羽了,翼羽一醒,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與玄驚塵交談片刻,巖謐只覺心中踏實多了。

“這是我們二人第一次這樣平和的交談?”玄驚塵笑道。

巖謐也噗嗤笑道:“能和你正常聊天,感覺太奇怪了。”說完,似乎覺得越發可笑,當下捂著肚子,難止笑聲。

“真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啊……”

不過這句話卻被笑聲蓋過,巖謐並未聽到。

屋內,紫流觴與素水柔繼續等待翼羽醒來,但看起來今天是沒戲了。

“我妹妹的事……”紫流觴開口問道。

“綾,還活著就好,她很堅強,我相信我們終有一日還能相見。”

“人海茫茫,下次見面不知何時了。”

“流觴,你此行究竟是為何?”素水柔忽然問道。

紫流觴沉默了,並未言語。

“別說只是為了尋回啟明劍靈,我不信。”素水柔繼續道。

紫流觴依舊沒有回答,這份沉默,使素水柔更加擔心了。

“你為什麼就不肯說,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是盡一個玄劍山弟子的本分,你能隨我前去不也是嗎?”紫流觴反問道。

素水柔見到紫流觴這種態度,心中十分氣惱,嚷道:“我素水柔哪怕戰死南洲,也算為蒼生盡力了,但你若死在南洲,那算什麼?”

見紫流觴不說話,素水柔繼續嚷道:“不自量力,貽笑後世!”

“所以,你準備阻止我嗎?”

“我不會阻止你,我尊重你的抉擇,因為你紫流觴是一階首席,擁有不凡的實力與敏銳判斷。”

“這便足夠了。”紫流觴向著素水柔微微點頭,表示謝意。

“但若讓我得知你夾雜私慾,害人害己,休怪我素水柔劍下無情!”言罷,素水柔含淚走到屋外,御劍而走。

落地時已到玄天涯前,崖前空無一人,一顆古樹,一塊墓碑,盡顯蒼涼。

事無常,人隕亡,任憑這世間情長。清風揚,銀劍蕩,無非墓下塵土藏。

“凌軒之墓。”素水柔輕擦淚水,柔聲念道。

葉落,無聲,素水柔輕撫墓碑,黯然神傷,“原來有好心人將你葬在此地了啊。”

“水柔……師姐?”

熟悉的聲音響起身後,素水柔深吸一口氣,恢復往日神色,轉身柔聲道:“思影,你怎麼來了?”

思影上前兩步道:“我聽說水柔師姐要去南洲除魔了,是不是真的?”

素水柔溫柔一笑道:“你訊息可真靈通。我是要去南洲了。”

思影急道:“可不可帶上我?”

素水柔輕輕搖頭,“你還是應該留在山門好好修煉,以你的能力,這次可以晉入二階。”

“我不會拖師兄師姐後腿的,若到了南洲,師姐覺得我不行,儘管將我丟下。無論如何我都想和師姐同去。”思影雙眼露出期望,只盼素水柔能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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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水柔溫柔一笑,輕輕拍著思影肩膀,道:“時間緊迫,我們可都是要御劍而去的,你行嗎?”

思影垂頭沉默了,雖然思影早已想到素水柔會御劍前往南洲,但心中仍有一絲期盼,盼望眾人騎馬陸路而行。

素水柔擺了擺手道:“趕緊回去吧,山中不少屋子受損,你也去盡份力。”

思影點了點頭,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黃布縫製的小袋,遞與素水柔,“這是我母親在我上山時給我縫的護身符,多虧它我一切都很順利,我想把它送給師姐。”

素水柔接過護身符,笑道:“多謝你了,等我除魔歸來時,就將它歸還於你。”

思影見素水柔接受,喜道:“嗯,我在門中等師姐回來。”言罷,狡黠一笑,跑開了。

素水柔看著手中護身符,又看了看凌軒的墓碑,嘆息聲久久難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