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時間, 似乎過得比其他三個季節還要快些。
蔣忱已失業多日，每天都沒有什麼事做, 在家裡安心養胎, 白天的時間以肉眼可見的再縮短，似乎很多時候，吃個午飯, 再睡個午覺，好像再過一會，天就慢慢黑了。
年關已然將近, 過年的那段時間封煬都把時間空閒了出來, 這兩天為了把事情都提前處理好, 相對就忙了起來。
家裡蔣忱大多時候就和舅媽在一塊，偶爾閒著的時候，蔣忱就跟著舅媽學織毛衣，都挺簡單的，仔細學一學就會, 舅媽已經打了好些件寶寶的衣服, 有比較薄的，也有厚的。
如果預產期準確的話，寶寶多半是四月中旬出生, 那會天氣還有些涼, 薄款的毛衣是可以穿的。
收線這些蔣忱不大會，因而都是舅媽在幫忙，蔣忱織了一件小小的灰色的毛衣。
他將織好的毛衣拿在手裡, 彷彿間似乎能夠想像得出寶寶穿上是什麼樣子，蔣忱覺得喉嚨有些發澀，他微微吸了一口，把湧上心頭的情緒給壓下去。
現在蔣忱如果不穿寬鬆外套遮著的話，肚子圓滾的已有些像個小西瓜。
寶寶似乎越來越活潑，一天有好些時候，蔣忱都能感知到寶寶在他肚子裡伸手伸腳，還沒出來，就先自己在那裡練習了一樣。
夜裡封煬忙碌一天回來，看到在他等他的蔣忱，便覺得不管在外面多辛苦，有蔣忱父子兩在，他整顆心就慢慢的全都是幸福。
睡覺的時候，當寶寶又在肚子裡做操時，蔣忱會告訴封煬。
然後封煬就變了臉色，黑目幽亮，空調開著，臥室裡暖融融的，封煬把手放在蔣忱撩開衣服的光.裸肚子上，於是清晰見到肚子側邊會鼓一個小包起來。
有時候寶寶精神特別好，不是踹蔣忱肚子這裡，就是踹那裡，封煬掌心輕輕貼上去，彷彿能那樣摸到寶寶的腳。
“……踹著疼嗎？”封煬問過蔣忱。
蔣忱搖頭，寶寶那麼小，力道都相當輕，偶爾看著踹的狠，但蔣忱沒覺得疼。
封煬把蔣忱小心翼翼摟懷裡，兩人唇舌纏綿，他們真的做到底的次數不怎麼多，封煬特別顧及蔣忱的身體，更多時候如果興致上來，多是互相幫助。
今年不同往年，有了蔣忱和肚子裡寶寶的加入，封家決定好好過一個年，不可能真的臨到頭才回老宅，老爺子可以說天天都在數著時間。
還有十多天到大年三十，老爺子就電話催著封煬帶蔣忱過去了，封煬手頭還有一點工作，看老爺子確實催的緊，頗有再不回去，他就要親自過來了。
因而封煬擺脫舅媽他們先和蔣忱回去，他再忙一兩天。
封煬拉開車門，手放在車門上，蔣忱慢慢彎腰坐進車。
“我這邊忙完就立刻回去，在那邊你不用有任何拘束，大家都特別喜歡你，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就一定提出來，晚上記得把窗戶關好，蓋好被子。”封煬一番叮囑。
舅舅舅媽他們坐在汽車前座，兩人相視一笑。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是，要記得準時吃飯，不能因為忙就忘了吃飯。”蔣忱同封煬暖笑著說。
蔣忱還沒有走，但一想到一會他就要離開，封煬心就好像空了一塊，他拉著車門，有點不想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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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封煬這樣，蔣忱本來覺得一兩天時間，眨眨眼就過去，對方的眷戀情緒感染到他，他便試著問：“那要不我還是不走了，等你忙完，再一起回去？”
還沒等封煬做回應，前面舅媽就不願意了。
“忱忱你留下，家裡人都沒有，難道你自己做飯？這不行的哈，要是你有事什麼事，我看有些人得哭。”
舅媽斜了車門外的封煬一眼。
封煬及時打住心底那份不捨，把車門往前一推。
搖下車窗，蔣忱往外湊了點頭。
“晚上忙完記得給我影片。”現在手機都可以影片通話，蔣忱因而這樣說道。
封煬站直身點頭，舅舅前面開著，載著封煬的老婆從他視線中快速遠去。
老爺子知道蔣忱回來，將封煬那間房間請人徹底從裡面做了一個大的改變。
等蔣忱到的時候，舅媽提著蔣忱行李，帶他去封煬臥室，一推開門，舅媽有那麼一秒，還以為走錯房間了。
整個房間煥然一新，由原來的色澤簡單，變成了一片豔麗的喜紅色。
大紅喜被鋪陳在床上，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舅媽往屋外看了下，發現沒有走錯，房間確實是封煬的，所以不是他們走錯了，而是在封煬沒有回來這段時間裡，房間進行了一些改變。
“肯定是老爺子請人來弄的，想著你們要回來。”舅媽推開門，示意蔣忱也進去。
蔣忱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棉被，指腹下相當柔和。
“如果覺得顏色不喜歡，我一會給換了。”舅媽想著蔣忱和封煬都是男的，可能不會太喜歡大紅色。
顏色還好，就是比較濃烈，看著到也挺好看，給蔣忱一種，好像即將新婚的感覺。
蔣忱讓舅媽不用麻煩，這個棉被他覺得還可以。
“喜歡就好，如果真換了，估計老爺子也要生氣了。”怎麼說都是老人的一份好意，舅媽將行李箱放下，從裡面拿衣服出來。
蔣忱想過去幫忙，舅媽制止他：“東西不多，一會就弄好，你就坐那裡。”
“對了，抽屜裡好像有封煬小時候的照片，忱忱你看嗎？”舅媽忽然想起這個來。
蔣忱面有好奇，對封煬的過往有些感興趣。
舅媽起身去旁邊抽屜那裡拿了一個相簿出來。
“封煬父母在世的時候，和我同你舅舅一樣，都喜歡除外旅遊，沒去世之前，時常帶著封煬四處旅遊，這裡也有封煬爸媽的照片。”
舅媽翻出一張照片，給蔣忱看，那是封煬和父母一家三口的合照。
封煬爸爸的年紀看著三十左右，封煬則還是個小豆丁，不過即便是豆丁，眉宇間英氣不減，父子兩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封煬媽媽笑容溫婉動人，若兩人沒有遇到那場意外，這會想來也是像舅舅舅媽他們一樣伉儷情深。
蔣忱看著這張圖片，肚子裡的寶寶似有所感知，在裡面動了一下，輕輕地動作，如同在撫揉它爸爸一樣。
“如果他們現在還在，看到你的話，肯定也會特別喜歡你。”離兩人離世也有些年了，但似乎往日一些畫面歷歷在目，往事湧上心頭，舅媽忽然覺得感傷，她轉過頭看向一邊，不讓蔣忱看到她微微泛紅的眼眶。
“等寶寶出來，有空我帶著寶寶去看兩老。”他們是寶寶的爺爺奶奶，蔣忱伸手撫摸著照片邊角，低聲說道。
“嗯，那當然好了。”舅媽讓蔣忱翻看其他照片，她離開繼續收整東西去了。
夜裡封煬打過電話來，蔣忱沒有提到白天看過照片的事，兩人沒說太久話，封煬讓蔣忱早些睡，彼此到了聲晚安，蔣忱關了燈，床被柔暖，很快就入了眠。
老爺子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可對人的關心，卻表現得實實在在。
早上看到蔣忱，就問他晚上睡得還好嗎，如果覺得房間睡得不舒服，可以另外換一間。
蔣忱在封煬之前那個房屋裡，都沒有封家老宅這邊睡得好，房子周圍安靜清幽，晚上就只有蟲鳴的聲音。
蔣忱因而道他睡得很好，肚子裡寶寶忽然踢了他一下，蔣忱拿手捂著肚子。
爺爺一看到這，以為蔣忱肚子不舒服，頓時都急了。
“怎麼了？肚子怎麼了？”
“沒事爺爺，寶寶踹我呢，它也很喜歡您這裡。”蔣忱笑著說。
“真的嗎？孩子真的喜歡？”爺爺像從來沒這樣驚喜過。
蔣忱徑直點頭。
封煬是在第三天的時候總算忙完手裡的事，驅車趕往老房子。
進屋的時候，見到蔣忱和老爺子在客廳下黑白棋，兩人看著相處得異常和諧，舅媽一邊洗了水果，直接切成小片，放在碗裡端給封家的一老一小還有一個小小三個寶。
離過年還有屈指可數的幾天，封煬同舅舅出門買了大紅燈籠，還有春聯，回家後就爬上梯子，掛在了門上面。
夜裡燈籠亮起來，火紅的光芒，看著就喜氣洋洋。
大年三十這天，邀請了親好友，請了專門的廚師到家裡做飯，坐了好幾桌，之前的一次家庭聚會大家還不知道蔣忱的存在，這次封煬當著大家的面介紹那是他愛人，好些人都挺驚訝，封煬竟是談了個同性-戀人，再看封老爺子，一度嚴肅的臉上，此時也柔和起來，偶爾還能看見一些笑容，老爺子都不介意，他們這些親戚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加之又見蔣忱長得確實好，一張臉蛋跟白玉一樣漂亮，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歡。
親戚們好多都是背靠封家這棵大樹，才有現在的財富和地位，所以怎麼都不會隨便去置喙封煬的事。
甚至有些飯後，讓底下的人幫忙去臨時買了禮物，然後找到蔣忱，表示作為長輩，第一次見蔣忱，送個見面禮。
那些東西一看就價格昂貴，蔣忱覺得不能收，親戚就拉著他的手，直接塞過去。
孩子的事，出於低調的原則，沒有同親戚們公開，家裡蔣忱也穿得較厚，所以也沒什麼人看出來。
若是大家知道孩子的事，恐怕又得送一番禮物了。
夜裡親戚們都走了大半，剩下一些遠的，在客房住下。
蔣忱和封煬本來開始在臥室，後來蔣忱說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和人一起守過歲，今年想守守。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拉快再拉快啦^_^
下章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