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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兩手準備

“君王要見我?!”羅曼一愣,又問道:“有說為了什麼事嗎?”

克來爾一拍他肩膀,罵道:“肯見你是你的榮幸,還問什麼事!我到現在還沒見過呢!”

羅曼疑惑問道:“也就是說,你到現在都不知道王的模樣嗎?”

克來爾嘆息道:“是啊,自由城邦裡,見過王的人類不過寥寥幾個,無一不是立過無上功勳!”

羅曼又好奇道:“能告訴我都有誰嗎?”

羅曼簡在帝心,克來爾想和羅曼打好關係,於是知無不言道:

“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每一任聖靈殿殿主都被王接見過,每一個被王接見的人類,最後都會被委以重任。”

“這樣啊…那還真是榮幸…”羅曼點點頭,笑得有些勉強。

這一刻他內心沒有半點喜悅,只有無盡的沉重。

王親自見他的原因,羅曼並不難猜測,八成是為了上古靈能傳承,可羅曼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暴露了。

從災劫處獲取知識再正常不過,憑什麼就認為他有更多遺藏呢?

當然也有可能單純表彰羅曼,樹立榜樣激勵更多巫師上交知識,但羅曼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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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接見的人類屈指可數,無一不是基爾伯特的級別,羅曼和他們相比,簡直卑如螻蟻。

級別差距如此大,君王接見肯定另有目的,絕不是單純的表揚,很可能認為他有更多靈能傳承,於是設法榨取。

羅曼當然不會拱手相送,肯定就會面臨生命威脅,然而面對三級巫師實力的存在,他實在沒戰勝的把握。

“三級巫師啊…”羅曼長嘆一口氣,心中不免有些絕望。

但他很快又重新振作,想道:

“打不過我還可以跑啊,反正幽靈之淚已經蒐集完畢,現在就是等雜質消化,如果能成功跑路,也未嘗不可接受。”

羅曼思緒翻飛,很快一套計劃便湧上心頭,他聯絡喬絲,說道:

“最近一段時間,你在志願巫師營地待著,儘量打聽聯絡學院聯盟的渠道,和他們接上頭。”

學院聯盟對志願巫師的策反從未停歇,找到接觸渠道並不難。

喬絲一愣,回道:“我們不是才剛剛打完學院嗎?現在又向他們靠攏?”

羅曼毫不在意道:“此一時彼一時嘛!告訴他們,王即將駕臨福地,覬覦我身上的靈能傳承,但我不願交給噬極獸,打算近日叛逃!”

“先放出這個訊息,看看學院聯盟的反應!”

喬絲領命而去,隨後羅曼對晶片下令道:“晶片,之前秘境裡的融合巫陣,有儲存記錄嗎?”

“叮!陣紋有儲存記錄!”

羅曼點點頭,又問道:“那好,能推演出巫陣解析嗎?”

得到巫陣陣紋不等於就能佈置巫陣,除了陣紋,佈陣材料和地點等都有講究,這些細節綜合在一起所形成的概述,叫巫陣解析。

只有得到巫陣解析,才能真正掌握一個巫陣。

而羅曼命令晶片根據已有資料,嘗試推演巫陣解析,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晶片很快給出回答:“叮!根據目前儲存資料,巫陣完整度57%,推演上限可達76%,缺失資料如下…”

“只要補充資料,巫陣解析就能出來麼…”羅曼低頭沉吟。

“經過一連串戰鬥,我手裡積累了大筆功勳,現在正好一並用了。”

於是,羅曼前往總部,按照晶片的清單兌換知識,水晶球輸入後,晶片“叮”地一聲。

“資料儲備增加,巫陣解析加速…叮!巫陣解析補充完畢,目前完整度100%!”

羅曼心情振奮,如此一來,他的逃生保險又多了一層。

他急忙點開解析,檢視上面羅列的佈陣要求。

融合巫陣能打破空間壁壘,將秘境與主世界融合,但僅能對秘境起作用,對於更高一級的福地而言,只能開啟一道空間裂縫。

但羅曼只需要跑路,一道空間裂縫就足夠了。

羅曼用剩下的功勳兌換佈陣材料,然後前往指定地點,著手佈置融合巫陣。

黑獸人之戰後,羅曼卸任第四防區總指揮,暫時賦閒,等待王接見結果,再賦予新職位。

所以他現在閒來無事,隨口交代一句閉關修煉後,就沒人在意。

在一天深夜,他悄悄離開住處,根據巫陣解析的指示,前往一處森林中央。

這裡是地災泥沼蟹的地盤,肆虐過後,附近呈現一片爛泥塘的地貌,隨便一腳下去,都深陷泥沼。

這樣的地形可不適合佈設巫陣,羅曼默唸法訣,施展巫術化泥為石,製造了出一片堅硬的地面。

隨後他拿出佈陣石板,操縱精神力絲線蜿蜒纏繞,很快將巫陣銘刻完畢。

緊接著取出各種材料,根據特定排列,放置在陣紋各處,最後輕聲唸咒,陣紋閃過白光,材料被盡數吸收。

至此,巫陣佈置完成。

正當羅曼準備離去時,忽然遠處傳出一聲怒吼,羅曼擴散精魔力,發現一群噬極獸正和泥沼蟹激戰。

泥沼蟹戰力不強,它們唯一的威脅就是把土地都變成爛泥地,爛泥地有毒素,除了泥沼蟹,無法種植任何生物。

羅曼不由地想,泥沼蟹和綠皮混在一起,指不定會有奇效,但眼下他需要考慮另一個問題。

泥沼蟹很可能會把巫陣破壞,於是羅曼當機立斷,決定清掃泥沼蟹。

和熔岩母蛛一樣,泥沼母蟹大概一級戰力,羅曼能輕易擊殺,但它們卻是搶手貨,一經出現,就會被搶著殺。

反倒是孱弱且沒有知識灌輸的子蟹無人問津,只有噬極獸充當孜孜不倦的清潔工。

羅曼精魔力擴散,潛藏於泥沼中的子蟹無所遁形,腐毒領域擴散,瞬間將它們籠罩,然後融化成膿水。

羅曼清掃了很大一片土地,然後施展化泥為石,變回平整的硬地,如此一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裡的泥沼蟹都威脅不到巫陣。

羅曼不指望巫陣能撐多久,王很快將駕臨福地,只要撐過這一小段時間,巫陣就沒用了。

臨走前,羅曼在附近增添了偽裝巫陣,盡量避免被好奇的巫師發現,再三檢查無誤後,才放心離開。

這時,喬絲發來通訊:“羅曼,我已經和學院聯盟接上頭了,對方聽說了你的情況後,希望和你再談一次。”

羅曼早有預料,當即答應道:“沒問題,但鑑於他們之前背信棄義的行為,時間和地點必須由我決定。”

喬絲回道:“沒問題,經歷慘敗後,他們現在挺好說話的。”

當天晚上,喬絲發來回信,對方果然同意了要求,羅曼不屑一笑,傳送一個地址,說道:

“一小時後,在這個地點見面!”

然後羅曼戴上鳥嘴醫生面具,起身前往指定地點,見到了滲透組織代表,爽朗一笑:

“好久不見啊,霧骨!你一定沒有參加前日的戰鬥,不然肯定活不下來。”

在黑獸人戰鬥中,學院巫師被神降的王消滅殆盡,可以說損失慘重,羅曼故意提這件事,除了挖苦對方,還有爭取談判優勢的意圖。

霧骨澹澹道:“你們不也一樣嗎?你能活下來想必不容易吧!”

羅曼咧嘴笑道:“不巧,由於我上交了重要知識,是重點保護物件,儘管其他巫師死再多,我也不會死。”

“而且,其他巫師死多少與我何幹,聖靈殿如何又與我何幹?只要我自己活得好就行了!”

霧骨搖搖頭:“正是因為你有這種想法,才在兩邊都生存不下去,被迫左右橫跳,你要知道,你怎麼對待組織,組織就會怎麼對你。”

“漸漸你會發現,你挪騰的空間會越來越窄,直到把兩邊得罪死,再無借力的餘地,所以…為何不在此時多出讓一些利益,讓其中一邊接納你呢?”

羅曼哈哈笑道:“你看你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我就討厭你們這些組織,傲慢霸道,一點沒有契約精神,弱肉強食就弱肉強食,非要做虛偽的掩飾!”

然後他堅定道:“我還是堅持等價交易,你們想不想要高濃度靈能巫陣,如果想要,就在王駕臨的那天,發動三級巫師進攻!”

霧骨略作思考,然後回道:“只要我們發動進攻,牽制王並接應你叛逃,你就給我們高濃度靈能知識,對吧?”

羅曼點頭道:“沒錯,不過是否進攻,必須等我口令,如果沒有進攻,那麼交易作廢,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霧骨聽完,冷冷道:“我看傲慢霸道的是你,鳥嘴醫生!你把三級巫師當什麼了,僱傭的打手嗎?有用就僱傭,沒有就炒尤魚?”

羅曼平澹道:“我說了,這是交易,要是覺得三級巫師無敵,可以過來搶,威脅我交出知識!”

“如果做不到,就好好遵守交易規則,別做表字立牌坊,你們在靈能研究方面一片空白,而我能填補,這就是我的底氣!”

“趕緊回去彙報吧,就一句話,高濃度靈能製備知識,到底想不想要!”

在羅曼一通嘴炮下,霧骨無言以對,只得答應回去彙報,在臨走時,他扔下一句:

“你路走窄了,羅曼!我尊重你追逐的自由,但希望你牢記,絕對自由要承擔絕對的後果!我真想看看,你在面對這些後果時的表情!”

說罷,便化作煙霧消失。

羅曼嘿嘿一笑,冷道:“這人急了,最後竟把我的名字喊了出來,這可是犯大忌諱啊!”

第二天,對方就透過喬絲傳來答覆,同意了羅曼的條件,而喬絲則作為聯絡員,將會傳達羅曼進攻的訊號。

至此,羅曼佈置好了一切,就等著王駕臨福地。

三天後,羅曼接到薇爾莉特的通知,動身前往總部,薇爾莉特一臉嫉妒冷哼道:

“我在這兒那麼久,都沒見過王呢!你來城邦不到兩年就得此殊榮,實在沒天理!”

羅曼呵呵一笑:“要不要咱倆換個身份,從此我是薇爾莉特,你是羅曼,我把王的寵幸讓給你!”

這話一出,薇爾莉特滿臉警惕:“你什麼意思!換身份什麼的,我才不要呢!”

羅曼澹澹一笑,沒有回話,他說的是真話,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見什麼君王,還有不到四個月,他就能晉升二級,實在不宜節外生枝。

無論是驚喜還是意外,他都不想要,只想平平安安苟到結束。

跟隨著薇爾莉特,羅曼來到一處大平原,在平原上空,懸停著黑色橄欖型巨物,大小堪比摩天大樓。

寬闊的草原上空無一人,只有黑色橢圓豎立懸浮,這時薇爾莉特說道:“我就送你到這兒了,剩下的路,你得自己去走。”

羅曼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道:“王就在裡面嗎?”

薇爾莉特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殿主在覲見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場景。”

“好吧~”羅曼點點頭,策馬前出,向巨大圓柱體而去。

遼闊的綠茵曠野上,羅曼一人單馬前行,福地陽光並不勐烈,照射在深綠色的草地上,顯得有些陰森。

這一幕,讓他想起電影《降臨》的場景。

羅曼心中緊張,隱藏著排斥,不由地放慢馬速,但路程終有走完的一刻,他到達了橄欖型物體底部。

這時,羅曼腦中響起一道柔和的女聲:“別緊張,孩子,作為自由城邦的子民,覲見他的守護之母時不應該緊張…”

“守護之母?難道君王是雌性嗎?”羅曼一愣。

根據常識,噬極獸沒有性別,更不會繁殖,現在竟自稱守護之母,羅曼心中一陣怪異。

“君王級擁有人類的思維,難道連性別認同也有嗎?”羅曼一時間浮想聯翩。

“而且這傳音術,是不是意味著王對巫術有研究…”

羅曼思緒翻飛,不受控制地做著猜測,儘管這些猜測都沒什麼用,但為了緩解緊張,他依舊不受控制地思考著。

他根據指示,走到圓柱體下面,這時一道光從射出,將羅曼吸入橢圓體內。

下一刻,羅曼身處於一片巨大昏暗的空間,四周空無一物,前方牆壁上,有一片巨大的玻璃,玻璃另一側充滿白色霧氣。

這時,腦海中的女聲再次響起:“孩子,請上前來,讓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