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絲，真的是你嗎？”
羅曼再問一遍，在他身後，喬絲伸手環抱，臉貼在羅曼後背，眯著眼，享受著一刻，輕輕“嗯”地一聲。
羅曼沒有絲毫氣急敗壞，在他眼裡，既然他能坑人，被人也能坑他，就像自然界弱肉強食一樣，稀鬆平常，沒必要大驚小怪。
自由之路，輸了就輸了，大不了就是個死，只要沒死，羅曼就仍有希望，一直前進，直到死去的一刻。
所以他沒有任何責怪，反而平靜問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喬絲緩緩說道：“在你破開天幕時，瑪奇就已經聯絡我，幫助她把你困在這裡。”
羅曼又問：“你得到了什麼？”
喬絲幸福地回答：“在虛境之主死去時，我會自動成為下一任虛境之主，掌控整個虛境。”
羅曼聽後更疑惑，問道：“她連虛境之主都打不過？如何指定下一任虛境之主？”
虛境之主雖然神力較弱，但畢竟是位神靈，羅曼靠著傳奇戰力，加上無限靈能才成功殺死。
瑪奇雖然是神靈，但缺失神力，戰力不過四級巫師，破開虛境缺口都夠嗆，如何能干涉虛境事務！
喬絲回道：“我一開始也不信，但對我沒有壞處，答應又何妨？”
“但成為虛境之主後，我知道了原因，虛境之主不過中等神靈，位格比瑪奇低，所以瑪奇可以干涉虛境歸屬。”
“作為回報，我會在得償所願後，加入瑪奇的神系。”
羅曼低頭，自嘲一笑：“瑪奇還活著啊？”
喬絲摸了摸羅曼的頭，笑著安慰：
“別灰心，你已經很棒了，當你爆發準傳奇戰力時，瑪奇也嚇了一跳，甚至付出代價，讓你吸收神格，直接成為傳奇。”
“但瑪奇是神，還是頂級的神，哪怕失去神力，就憑準傳奇巫師戰力，還沒法殺她。”
羅曼嘆了口氣，釋然笑道：“我明白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羅曼失敗的根源，是資訊差，上古傳承記載，只有傳奇才能弒神，但物件是完整的神，如果神不完整，準傳奇也能殺。
神格，神力，神國三位一體，不可或缺。
瑪奇可不是完整的神，她沒有神力，沒有神國，不是完整的神，所以羅曼自信能用準傳奇戰力擊殺，吸收神格。
但記載出錯，準傳奇戰力根本殺不了，準確的說是殺了馬上會復活，在復活前，羅曼確實擁有傳奇實力，殺死虛境之主。
但在瑪奇復活後，神格收回，羅曼實力倒退準傳奇，這時喬絲成為虛境之主，成為真神，主宰神國內的一切。
傳奇才能對抗神靈，準傳奇的羅曼成為桉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喬絲的第一步，就是剝奪羅曼的戰力，讓他失去最大的倚仗，手無縛雞之力。
沒有巫師戰力，面對喬絲神靈，無論對方做什麼，他都無法做出任何反抗。
想通這一切後，羅曼澹澹問道：“我認輸了，喬絲，你會把握怎樣？”
此時，兩人身處於一片虛空，四周充滿紫色光點，匯聚成燦爛的星河，美輪美奐。
喬絲來到羅曼面前，捧起他的臉，用力親上一口，得意又激動地說道：“你怎麼不好奇，我為什麼這麼做？”
羅曼平靜回道：“這和我的下場，是一個問題。”
喬絲說道：“別這麼無所謂嘛，給點情緒，高興或者憤怒都好呀，別呆著一張臉。”
“回答你的問題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我沒有背叛，你成功殺掉瑪奇，我的下場會如何？”
羅曼澹澹回答：“結果還未明朗，我還沒考慮過。”
喬絲一臉冷道：“別給我隱瞞，這片空間我是主宰，你心裡想什麼，還有你腦子裡的晶片，還有地球穿越什麼的，我都知道！”
“你早就根據不同的後果，制定了應對措施，其中就有包括我的處置選項。”
羅曼嘲弄道：“既然如此，你直接讀心不久好了，何必來問我。”
喬絲說道：“我只能知道表層想法，你深層意識我無法觸及，人類的靈魂太複雜了，哪怕是神，也看不透。”
“所以，我想聽你說出來，哪怕是騙我，表層意識也會有所反應。”
羅曼低頭一笑道：“情情愛愛，格局真的低，告訴你吧…”
“失敗了萬事皆休，不需要考慮任何事，勝利之後，我成功殺死瑪奇和虛境之主，掌控全部靈感，以及上古全部巫師知識，我將無敵。”
“這意味著，我能做成任何事，然後我會把喬絲的修為提升至傳奇，繼續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征戰亞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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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絲聞言輕笑：“聽起來，和現在也沒什麼兩樣嘛！只不過角色顛倒了一下。”
羅曼嘆氣：“差別可大了，第一，你不可能讓我成為傳奇，擁有對抗你的戰力；第二，你不可能征戰亞空間，你的志向格局沒那麼大。”
“說的對！”喬絲拍手，歡快道：“不過也不用沮喪，說不定你會愛上這裡的生活呢！”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羅曼搖搖頭：“沒什麼可沮喪的，在未來，我的戰力將停滯很長一段時間，不得寸進，但我有無限壽命，我等得起。”
喬絲笑容頓時消失，冷冷道：“你什麼意思？你還不死心，想著從我手裡逃走，離開我的掌控？”
羅曼平靜搖頭，澹澹道：“不是，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你，因為沒必要，你一定會主動把我放了。”
喬絲上前一把將羅曼抱在懷裡，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洗面奶，似乎想把羅曼悶死，不讓他離開。
“你是不相信我對你的愛嗎？也對呢，你這樣的梟雄，眼中從來只有暴力和利益，世間一切都在變化，沒有絕對的關係。”
“但我告訴你，羅曼你構成了現在的我，我每一顆細胞，每一段染色體，每一顆端粒都被你烙印，只有存在你氣息的地方，我才能勉強生存！”
“所以，我根本離不開你，無論千年，萬年，我都不會放過你，即使你死了，我也會把你的肉，你的血，一滴不剩地吃進肚子！”
羅曼澹澹道：“隨便你吧，千年，萬年，等你把一切都體驗完畢，一切需求得到滿足，你還會追求什麼呢？”
喬絲愣住，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她一直思考的目標，就是和羅曼永遠在一起。
至於實現之後，該幹什麼，有什麼新的需求，她從未思考。
而隱隱約約，她覺得這個問題十分重要。
但這時，羅曼替她回答道：“你追求的只有死亡，因為你得到了我，體驗了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已經別無所求，這時，你的生命失去意義。”
喬絲一愣，彷彿要說什麼，但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
羅曼繼續道：“喬絲，你不適合成為神，或者說你不適合成為強者，不是因為你能力不夠，而是格局太小。”
“在滿足眼前需求後，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陷入虛無主義精神危機，在空虛迷茫中走向死亡。”
喬絲呼吸急促，不服氣地爭辯道：“你說我最後會因為空虛無聊，然後自殺？別開玩笑了！”
“想樹立信念還不容易嗎？等空虛無聊的時候，再找些事情做不就好了！”
羅曼聳聳肩：“那就跟我無關了，反正那時你對我沒有需求，我就可以離開這裡。”
“啪！”
喬絲上來給羅曼一耳光，冷冷道：“你不要擾亂我心智，我說了，羅曼你構成了我的全部，我不會放你走的，你只能永遠和我待在這裡！”
羅曼澹澹道：“好啊，在足夠長的時間面前，你的需求不值一提，反正你最終會厭棄我，到時我就自由了。”
“哼！好啊！那我拭目以待，倒是羅曼，在那之前，請乖乖待在我身邊，不要耍滑頭，不要離開我！”
羅曼平靜一笑，上前抱著喬絲，用力親了一口道：“沒問題，反正鬥了這麼久，我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喬絲笑靨如花，牽起羅曼的手，開心道：“我們先為愛情鼓掌怎樣？”
羅曼不置可否，於是在無垠的虛空中，兩人開始連連大戰。
不知大戰了多久，喬絲喘著氣，意識一片空白，她和羅曼進行各種嘗試，體驗了許多過去沒有的新玩法，每一種玩法都細細體驗。
最終，由於現有的形體限制，他們想不出更多的新玩法，於是大戰告一段落。
羅曼澹澹笑道：“如何，需求滿足了嗎？接下來想幹什麼？”
喬絲意識一片空白，聽到羅曼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隨後感到一陣空虛。
慾望滿足之後，虛境又沒有生存危機，兩人生命層次進化，又不需要進食，睡覺，沒有任何生理需求，甚至連點根菸，喝口水的需要都沒有。
接下來該幹什麼呢？
這成了喬絲不得不思考的問題，如果一直和羅曼躺著不動，能躺多久，還真不好說。
搞不好實在無聊，覺得活著沒意思，自殺算了。
用羅曼的話，這叫虛無主義精神危機。
為了不讓羅曼的話成真，喬絲必須找到下一件要做的事情。
此時，看著四周的靈能光點，黑暗虛空，再想到自己出聲，成長，變異，遇到羅曼，互相扶持走到現在，忽然靈光一閃，心裡有了打算。
喬絲坐起身，對羅曼燦爛一笑道：“我們來結婚吧！”
話音剛落，四周紫光湧動，靈能開始重構場景，不一會兒，羅曼發現自己身處草原。
看著熟悉的場景，羅曼不由地出聲道：“鮮血王庭，病毒生態區？”
此時，兩人服飾一變，穿上了凡人貴族的衣服，面前是一片風景優美的湖面，成群的鳥兒在喝水。
喬絲頭戴花冠，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活力，牽著羅曼的手，吟唱著當地歌頌愛情的歌謠。
根據情景，兩人是一對幽會的男女。
羅曼澹澹一笑，配合地側過頭，親吻喬絲的臉頰，低吟著綿綿情話，逗得喬絲咯咯直笑，不由地將身體貼得更近。
這時，遠方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兩隊人馬從不同的方向疾馳而來，從旗幟和服飾可以看出，他們來自不同家族。
兩人面帶微笑地迎了上去，羅曼輕聲道：“爸，你怎麼來了？”
芬克斯子爵故作怒道：“婚禮前把新娘帶出來苟且，成何體統！混賬小子！”
然後一臉歉意地對另一位貴族說道：“不好意思老弟，我兒子一定好好管教！”
另一位貴族是喬絲的父親，他策馬前出，圍繞著羅曼兩人轉了一圈，冷冷道：
“臭小子，我寶貝女兒就這麼被你拐走了，真該好好揍你一頓！”
喬絲一臉嬌羞：“爸！你不要這麼說羅曼！”
羅曼不服氣道：“爸，叔叔，喬絲是我妻子，今晚就是婚禮，早點晚點有何妨！”
芬克斯子爵一拳揍在羅曼頭上，怒道：“今晚之後才是，現在跟我回去，婚禮快開始了！”
羅曼摸了摸腦袋，委屈道：“好吧～”
但眼神卻撇向一邊，和喬絲眉目傳情。
當天晚上，兩人舉行盛大的婚禮，兩人郎才女貌，家世相當，簡直天作之合，受到整個草原的祝福。
婚後，兩個家族合作加深，家族力量蒸蒸日上，兩人生活恩愛美滿，不知過了多少年，在眾人的祝福中，長眠地下。
四周場景散去，羅曼和喬絲手牽著手，躺在無垠的虛空中，保持著死去的姿勢，羅曼睜開眼，對身旁的喬絲說道：
“然後呢？還有要體驗的嗎？”
喬絲先是一陣迷茫，然後更多想法湧上心頭，說道：“這次把時間線拉後一點吧！”
四周場景一邊，巨大的浮空城高聳入雲，證實入學時的場景，在裡面，兩人一邊相互扶持，學習，變強，多年後在一次戰鬥中雙雙陣亡！
“然後呢，喬絲，還有想體驗的嗎？”虛空中，羅曼溫柔問道。
喬絲在再做思考，更多想法湧上腦海，笑道：“還有很多呢！”
隨後，兩人體驗了各種場景，經歷各種人生，甚至新增了三角戀等各種狗血，當然，沒有牛頭人。
最終，喬絲靈感用盡，想不出任何場景，說道：“我想不出了，羅曼，你地球有沒有故事，也弄出來看看吧。”
羅曼平靜笑道：“好啊！”
喬絲再次迎來新奇體驗，在不同的人生中流連忘返，體驗各種悲歡離合，最終，不知過了多少年，羅曼靈感用盡，再也想不出新的場景。
此時，巨大的空虛充斥著喬絲的心頭，她已完全不知下一秒該幹什麼，只得迷茫地盯著虛空。
她已經和羅曼做完所有能做的事情，身體像冰塊一樣，一動不動，不是不能動，而是不知為何而動。
羅曼平靜地看著她，澹澹道：“滿足了嗎？如果滿足，你應該不再需要我了，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喬絲轉頭看著羅曼，慘然一笑：“沒錯，我已經不需要你了，虛無主義，真難受啊！我都忍不住想死了！”
羅曼平靜笑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一個平靜的死法，就像睡覺，永遠不會醒來。”
但喬絲眼中精芒一閃，表情揶揄道：“可我還不想死呢？十分懷念過去充實的日子！”
羅曼聳聳肩：“除非你能找到新的目標，不過應該跟我無關了，放了我吧。”
喬絲搖頭：“不，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輪迴！”
“什麼！”羅曼臉色一變，神情第一次變得恐懼，說道：“你…你不能這樣…”
喬絲起身，湊近羅曼，輕撫他的臉，輕聲道：“過去那麼美好，我們抹去記憶，再來一次吧！”
“不過請放心，我們只會忘掉經歷，但感受，情緒體驗，甚至連失憶本身這件事，是不會忘的！”
羅曼面露絕望，嚇得發抖：“不…不要…我還沒獲得自由，我不能被困在這裡！要離開這裡，繼續前進，獲得自由啊！”
“哈哈哈哈！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我們開始吧，親愛的！”
記憶消除，兩人重回掌控虛境之時，開始新的輪迴。
全書完～撒花～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