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大雪一場接著一場，彷佛永遠沒有停歇的時候，來自北方的寒風在山谷上空日夜呼嘯，恍如鬼哭狼嚎，讓人聽著就感到刺骨的冰冷。
雖然練氣三層以上的修士和先天武者不畏寒暑，可當氣溫下降到一定程度，也無法忽視凜冬的威脅。
至於那些普通人，那日子就更加難熬了。
東梧寨的居民們紛紛躲到了溫暖的地窖或者密室裡。
只是有條件的人家可以這樣貓上一個冬天，沒有足夠糧食和物資儲備的那就慘了。
由於城寨裡的糧價不斷高漲，一些散修被迫冒著風雪出去狩獵。
特別是那些平常得過且過的人，就嘗到了大苦頭。
不少散修出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與此同時，東梧寨裡的修士卻在不斷增加，出現了各種衝突，治安狀況變得惡劣。
連衛堂都鎮壓不住！
汪塵早上走出巷子，就看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他們三五成群地圍聚在街邊的廊簷下，神色冷漠之中透著兇狠，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目光森然，像是一頭頭飢餓的狼獸。
數量更多的是流民和乞丐。
這些流民乞丐蜷縮在角落邊上，拿著一口破碗向經過的人乞討。
還有一些穿著破舊衣衫的孩子，拖著一熘凍得硬梆梆的鼻涕，在人群中穿來穿去。
這樣的情景，讓汪塵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
這哪裡像是一座散修城寨，跟凡俗界的小縣城幾乎沒區別了！
忽然間他感覺到了異樣，不假思索地探手一抓。
抓住了一隻伸向自己腰間的黑手！
“放開我！”
一名半大的少年瞪著汪塵，表情猙獰眼神兇厲，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狼崽子。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立刻圍了四五個人過來。
“你想幹什麼？”
“欺負小孩子啊？大家快來看看，有人欺負小孩啦！”
“這位仙師大人，他還是個孩子啊！”
“快放開他！”
有的唱紅臉，有的唱白臉，他們堵住了汪塵的去路，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彷佛盯住了肥美的獵物。
周圍的人見到了，也沒誰站出來幫汪塵解圍，反而露出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神色。
卡察！
汪塵捏斷了小偷的賊手，沉喝道：“滾！”
圍著他的人頓時如遭雷擊，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個個臉上全是駭然之色。
汪塵在瞬間顯露出的驚人氣勢，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找錯了目標，招子不亮踢中鐵板，慌忙四散遁逃。
留下那小賊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汪塵搖搖頭，隨手施展了一個清潔術，然後朝坊市方向走去。
目睹這一幕的人，無不露出敬畏的神色。
再沒有人敢擋在他的前面！
外域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誰的修為高實力強，那誰就是老大。
搞不清楚這一點的人，基本上都被淘汰了。
今天並不是開集的日子，但坊市內外都非常熱鬧。
很多攤位都擺到了附近的大街小巷。
由於毗鄰城主府，又是衛堂修士守衛的重點區域，因此這裡的環境雖然看著很亂，但秩序還算穩定，吵吵嚷嚷的人不少，見不到敢動手的。
“仙師大人，您大善大德行行好。”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乞丐伸出顫巍巍的手，向汪塵乞求道：“隨便給點吃的吧，我的孫子三天沒吃飯了。”
他揹著一名用棉被包裹的小男孩，後者雖然睜著眼睛，但面黃肌瘦虛弱不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裡是修仙界啊！
汪塵只覺胸腔裡泛起一股鬱氣，想吐都吐不出來。
他默默地從儲物袋裡掏出兩顆靈米飯團，遞給了眼前的老乞丐。
不是汪塵捨不得多給。
而是給多了，反而會給祖孫兩人帶來危險。
“謝謝，謝謝仙師大人！”
老乞丐感激不盡，就要跪下給汪塵磕頭，但被汪塵阻止了。
他看著對方將飯糰餵給小孫子，然後左右掃視了一圈，才進入了坊市裡面。
“王符師…”
一位中年修士迎了上來，笑容可掬地問道：“您今天又來出攤嗎？”
汪塵點點頭：“好像來晚了。”
坊市裡的攤位是有定數的，平常先到先得——當然要繳納場租費。
以往只要不是集市日，那麼這個時候過來都有空位。
可今天擺攤的實在太多了。
汪塵剛才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外面很多地攤售賣的大都是各種破爛貨，攤主估計是把壓箱底和自用的東西都拿出來賣。
根本不嫌寒顫！
“您來就不晚。”
那中年修士笑眯眯地說道：“我留了幾個，您要就送您一個。”
“謝了。”
汪塵遞上了一塊靈石和兩張符籙。
對方是城主府派駐坊市的管事之一，練氣六層的修為，能說會道八面玲瓏。
汪塵跟對方打過幾次交道，算是認識的。
這管事說是送攤位，但他怎麼可能當真，所以場租費照付，再給一點額外好處。
否則人家憑什麼關照？
中年修士果然很高興，立刻給汪塵安排了一個位置非常好的攤位。
因為煉製符籙的技藝不錯，如今汪塵在東梧寨已經小有名氣，他出售的法符相當的暢銷，都能當硬通貨來用。
收了汪塵給的好處，中年修士自然格外的熱情。
然而讓汪塵意想不到的是，雖然他拿到了一個好攤位，符籙的生意卻比以前差了很多，擺了半天竟然連十分之一都沒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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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散修過來看了半天，然後往死裡砍價。
汪塵懶得跟對方磨嘰，直接擺出“概不還價”的招牌。
結果生意更差了。
最後那中年修士過來，跟他說悄悄話：“最近大家都在屯糧，糧價漲得太快，有點靈石的都捨不得花在其它地方。”
汪塵恍然。
只聽對方再次壓低了聲音：“王符師，您最近注意點，最近府裡可能要徵召一批修士，給那胡媚娘建造修仙別院。”
嗯？
汪塵微微一愣。
他知道胡媚娘，就是東梧寨之主辛涵上人新納的侍妾，據說出身合歡門。
可這徵召修士修造別院，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除非別有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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