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城牆上的錘匪們，瞧著官軍遠遁。
他們終於安耐不住內心的歡喜，大聲的叫嚷著，慶賀著。
“狗官軍跑嘍。”
“呸，一幫慫貨。”
“哈哈哈，老子可是打死了三個身披雙甲的狗官軍。”
“老子打死了九個。”
“呸，吹牛！”
“你別不信，等來了新人，老子就是小隊長嘍。”
“大隊長有令，今晚加餐。”
加餐代表著能吃肉。
傳令兵在城牆上奔跑宣佈著，又引得城上一陣歡呼。
雪下的很大，入眼白茫茫的一片。
沒了戰爭的影響，百姓們依舊在心裡期盼著瑞雪兆豐年。
甘泉縣熱鬧的歡呼聲，趕走了官軍落寞離去的背影。
明軍丟下不少凍斃的屍體，離開甘泉縣的訊息，被有心打探的人知曉。
可以說，陝西不少勢力都在關注著甘泉縣的戰事。
膚施縣（延安）。
寧陽侯的族人陳沖，此時領著麾下的壯士，正在城內大車店盤旋。
大車店內，爐火燒的很旺。
他把洪承疇斷陳家財路的事情，上報北京，朝中果然有人參洪承疇。
但是洪承疇最近在陝西幹的不錯，屬於簡在帝心，故而也沒掀起什麼波瀾。
既然朝堂當中弄不倒他，那就在戰場上討回這個公道。
扣押陳家大批銀子的事情，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陳沖聽著手底下人傳回來的最新消息，錘匪首領賀今朝敲了楊鶴一大筆明軍制式武器裝備，然後官軍撤了。
這種事，上他媽的哪說理去？
堂堂大明官軍，三邊總督楊鶴，給一夥子反賊“上供”買平安！
陳沖也明白，現在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後金韃子直接攻到北京城下。
五邊之地，盡抽精銳士卒，入京勤王。
剩下的官軍就更拿反賊們也法子了。
楊鶴主張招撫，但是像洪承疇之類的定然不會甘心，一定會找回場子。
陳沖想要偷偷扮演起義軍，去踹洪承疇的後鉤子還得另尋機會。
可惜甘泉縣戰事已了，沒得機會。
他不得感慨，洪承疇的運氣不錯。
陳沖喝了一口溫好的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當初自己與賀今朝“煮酒論勢”，他好像提過一嘴關外韃子會繞道入京的事！
當時自己說給家主聽，想要讓寧陽侯出面提醒一聲，家主也沒給出確切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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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反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驚人的判斷！
陳沖又滿飲一口酒，被洪承疇黑了銀子後，他就把精力全都放在弄倒洪承疇身上，忘了這事。
現在細想想，賀今朝當真不是等閒之輩，以後還得跟他多走動，做些買賣。
盤踞在安定縣的高迎祥，接到了賀今朝的書信。
“哈哈哈，賀兄弟判斷的不錯。”
高迎祥信還沒讀完，就站起身來對眾人說道：
“韃子都攻到北京城下了，那崇禎小兒叫了許多人去勤王，五邊總兵全都去了。”
李自成也是松了口氣，原本以為會是一場惡戰，沒成想倒是機會。
“這關外的狗韃子當真有那麼厲害？”闖塌天劉國能摸著自己的鼻子道：
“那些蒙古韃子，雖然屢次扣邊，但是我聽說都是被打的跟狗一樣。”
“蒙古韃子是蒙古韃子，這次攻入北京的那些個是女真韃子。”老回回馬守應抽著旱菸道：
“現在蒙古韃子根本就沒有多少本事，我聽說這女真韃子人數少的很，但個個勇勐。”
“不管這個韃子那個韃子了。”
高迎祥一揮手，他也看完了賀今朝剩下的信：“賀兄弟邀請咱們開春去與他回合，奔入山西。”
“咱們去山西作甚？”闖塌天劉國能瞪著眼睛：“等等，賀兄弟不會是想著咱們合兵一處，去山西劫掠發財？”
當許多人脫離了溫飽問題後，思想上便會發生轉變。
許多起義軍首領想的都是發財搶漂亮姑娘，如此才是正確的邏輯順序。
“嗯，是這個意思。”
高迎祥也不反對旁人發財，指望他們能有多高的覺悟，那簡直是做夢。
他放下手中的信：“賀兄弟說陝西連年大旱，就算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
山西那些當官的禁止把糧食運到陝西來，咱們陝西糧食多貴啊。
現在山西富戶多的很，糧食又多，賀兄弟說，咱們這麼多人，可以去山西搶地主的糧食吃。”
“這倒是個好主意。”老回回馬守應美美的嘬了口旱菸。
“嗯，說的在理。”
闖塌天劉國能也是贊同。
畢竟賀今朝的名聲在外，可不是誰都能跟洪承疇掰手腕子，還能掰贏的。
大家一起去山西發財，人多實力強，定能把山西也能攪個天翻地覆！
裹挾山西的百姓，一起來造大明的反！
“既然大家都同意賀兄弟的建議，那我就給他回封信，咱們也早早做好準備，開春去山西。”
高迎祥最後一錘定音，怨不得賀今朝想要讓自己先派遣小股部隊進入山西，去挑逗官軍。
原來他早就做好準備，離開陝西前往山西了。
高迎祥笑了笑，賀今朝果然是個造反的好苗子，連線下來的一步他早就想清楚了。
離開陝西這個是非之地，去別處發展壯大。
甘泉縣百姓度過了他們人生當中第一個肥年，下一個肥年不知道何時才能再來一次。
因為他們的小老鄉賀大王決定要在開春離開甘泉，帶人外出闖蕩，不會劫掠陝西各地。
有些人則是打算跟著他的隊伍一起走，有些則是擔心，等他走後，官府派人來接管甘泉縣，會不會算舊賬。
因為有不少人當了代表，一起處理甘泉縣的政事。
無論如何，如此長的時間，甘泉縣百姓已經習慣了賀今朝這個“山大王”的存在。
至少他做事公平，沒有隨意欺壓百姓，甚至連帶著地痞流氓，貪官汙吏，他都一併給收拾了。
甘泉縣不說夜不閉戶吧，但同樣也是一片欣欣向榮之色。
至少城外重兵圍困的官軍，並沒有影響太多百姓的生活，唯有柴源，碳源較為稀缺。
城外殘破的各種攻城車、雲梯，以及賀今朝大批造車造器具留下的邊角料可以低價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