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如今還是個延綏鎮的小小千總，不曾發跡，受到崇禎皇帝重用，委任他為兩鎮總兵。
他看著賀今朝龍行虎步帶著一幫甲士從帳篷當中出去，如此耀武揚威的樣子，臉上自是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大丈夫當如是也！
賀今朝雖然只是個小小驛卒，就能做的比總兵還要威風。
我唐通好歹還是個大明千總，如何能比他差了？
得從賀今朝手裡，再多買兩個蒙古韃子的人頭，如此才能快些積累戰功。
楊玉休看著唐通臉上的神色，捏著鬍鬚笑了笑：
“唐千總，真韃子的首級當真是難尋，以後咱們也該多親近親近才是。”
“多謝楊大人提攜。”
唐通連連拱手，此事還是楊玉休一手促成的呢。
楊玉休這段時間也把手伸向了黃河的對岸，對於大明的官員，那他可太擅長接觸了。
這些人能有什麼底線？
稍微放出點風聲，就有膽子大的人來買人頭了。
只要是真韃子的腦袋，可不容易找見，送到朝廷，兵部核實斷然出不了差錯。
大明許多操作屬於是劣幣驅逐良幣了，兢兢業業為朝廷效力是出不了頭的。
許多像唐通這樣善於鑽營的，才有機會被推上高位來。
楊玉休覺得既然自家主公已經打下一片基業，近攻遠交，周遭來自大明內部的情報，是斷然少不了的。
他也在向賀今朝證明自己的能力，放在河曲是遭踐他的才華了。
水泉營堡北牆距離邊城二里，幾經擴增，是通北要地。
潘瑜已經升為大隊長，下轄千人，專管對外互市一事，麾下士卒維持秩序，不少受傷不能歸隊的老卒被安置在此養老。
這些人光是那股子氣勢，就足以讓人生畏。
再加上周遭蒙古右翼被林丹汗打趴下，失去了得到大明市賞的機會，又沒法從賀今朝這當中間商賺差價。
他們如今只能忍著這口氣，派人去聯絡後金皇太極，希望他能夠把佔據他們地盤的林丹汗給幹死。
不少牧民巴不得賀今朝永久保持這樣的互市點，他們還能剩下大批牛羊，蒙古貴人們壓榨的太狠了。
周遭附屬夷人屯駐在修建的軍堡內。
賀今朝來了之後，並沒有立即會見林丹汗，主動權在自己手裡，兩方外交，總得沉得住氣。
潘瑜聽聞賀今朝攻克寧武關，陣斬山西鎮總兵田明，心中難掩激動神色。
畢竟賀今朝實力越強，他和一幫老兄弟今後的日子就越有保證。
尤其是對於一些傷殘士卒的處理，讓他覺得賀今朝必然不是個隨意拋棄自己士卒的人。
這些傷殘士卒聽說都是有金質獎章的，只是還沒有下發，正在加緊製作當中。
軍中已經放出風聲來了，待到英靈殿正式建造完成後，才會繼續下發。
潘瑜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才能得到一枚，畢竟不參加作戰，很難獲得功勳。
賀今朝接過潘瑜遞上來的花名冊，這是最近整理出來的歸附的蒙古人，大多都是蒙古奴隸。
他們聽從賀今朝派出去夜不收的話，趁著放牧的機會，偷了蒙古貴人的牛羊，一路跑到邊境這裡來投靠的。
對於這些人帶來的牛羊，潘瑜自是按照賀今朝的命令，宣佈歸他們所有。
且這些人可以加入錘匪守邊屬夷編制，給他們也一人發夏冬兩套軍服，讓他們在長城邊境放牧，錘匪會給他們提供保護。
一旦將來那些蒙古貴人前來攻打，必定會護住他們的周全。
對於這件事，蒙古奴隸們感覺自己是如獲新生。
從貴人那裡趕來多少牛羊都是他們自己的，還不用上供，光是這一條，就讓他們喜出望外。
畢竟只是一個身份的轉變，他們大多也陡然而富了。
賀今朝也沒有付出什麼，兩身衣服，一些刀劍，長城外的邊堡還是大明廢棄的。
蒙古奴隸擁護賀今朝，賀今朝在山西鎮的長城外也有了一層薄薄的預警機制。
“大隊長，已經統計好了，目前足有兩千零八人。
大都是蒙古女人帶著七八歲，十二三歲的崽子來的，青壯只有四百七十一人。”
“嗯？”
賀今朝覺得他們這個男女比例著實的有些離譜。
“林丹汗這三年來為了在這站穩腳跟，與蒙古右翼廝殺，許多死了丈夫的女牧民，便成了貴人的奴隸，她們帶著年幼的孩子給貴人放羊。”
“他們之間也可以組成新家庭，如此才能更加平穩下來。”賀今朝敲了敲桌子道：
“要辦幾個學堂，讓這些幼童學習漢字，將來好為我所用。”
潘瑜把地圖拿來，放在賀今朝的面前，在好些個軍堡上都做了標註。
“幹的不錯。”賀今朝想了想笑道：“等我有時間走一走，看看他們的生活情況，既然已經歸順咱們，就不能不治理。”
“明白。”
潘瑜臉上笑意越發明顯，聽得出來賀今朝今後對草原是有所動作的，將來自己鐵定能立下功勳，也能拿上一枚獎章。
畢竟他怎麼也說是一隊之長，手下的士卒都有金質獎章，他沒有，著實是沒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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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今朝在水泉營堡處理一些屬夷事務，遠處搭帳篷的林丹汗卻是暴躁如雷。
自己已經如約趕到這裡，而且為了防止大明官員有察覺，並沒有帶多少人馬。
一萬騎擺開來，他認為足以震懾住賀今朝。
這就是他的底氣！
可賀今朝竟然躲在軍堡裡不出來，說什麼明天再談。
他在外面住帳篷已經住了三天。
此時他的正妻娜木鐘出面安穩林丹汗，她也統率一個萬戶。
可以說林丹汗的八個媳婦，手底下皆是實力派，大的統管一個萬戶，實力弱小的也統管一兩個小部落。
“大汗何必生氣，這賀今朝的手段不過是大明漢官管用手段，先晾咱們一陣。”
聽到娜木鐘的寬慰之言，林丹汗自是曉得賀今朝的手段，可大明是大明。
他賀今朝不過是大明的一個錘匪，也敢來拿捏自己，屬實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大明漢官如此拿捏，好歹背後站著的是大明皇帝。
賀今朝背後站著什麼？
他除了仗著陷阱打贏了自己的弟弟，有本事在草原上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林丹汗在草原上率領萬餘精騎趕路的時候，雄心頓起，早就忘了他從心答應賀今朝會見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