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是像他省錢的手段，全身只剩嘴很硬氣。”
賀今朝點評了一句，他還以為崇禎面對林丹汗討賞革賞引發去年大破大同鎮，然後逼得崇禎重開市賞是第一次呢。
不曾想在這就已經有過一次，興許是這些蒙古人沒有鬧事，所以崇禎覺得革了林丹汗沒啥事。
結果搞得林丹汗兩年連續肆虐大同府，打不過後金，還打不過你大明嗎？
“大明皇帝宣佈：廣寧外的炒花、暖兔、貴因恰諸部，薊鎮三協喀喇沁三十家守門諸部，賞賜全部革掉。”
粆圖端起一碗粗茶飲了一口：“於是東邊諸部群起飆去，盡歸建州，建州女真的鐵騎便可直寇宣大。
喀喇沁投降大金後，皇太極便命令喀喇沁出師配合，第二次進攻察哈爾，把我大哥佔據的諸多地盤，全都奪回來，還給了喀喇沁。
皇太極還想要趁機攻打宣大，但是聽聞我大哥與總兵王世忠、沉巡撫等人結盟，才退回沉陽。
我大哥與明朝結盟不過權宜之計，又繼續西遷攻打蒙古右翼，以報祖先被阿勒坦汗欺辱、侵漁之仇為名，謀奪土默特蒙古富庶的歸化城，作為他統一蒙古的基本盤。
如此一來，大明的薊鎮各口完全失去屏障。”
皇爺肉邊牆沒了，也就有了皇太極進京肆虐的基礎。
“也就是崇禎二年六月，喀喇沁貴族布林葛都、土默特臺吉遣使到沉陽歸降。
九月，皇太極在布林葛都的引導下，率領大金、蒙古各部聯軍徵明。”
粆圖哼笑了一聲：“他們從喀喇沁部青城（今隆化縣城）南下，十月下旬，右翼從大安口、左翼從龍井關攻入塞內。
克遵化、圍燕京、破良鄉、香河、焚通州、克永平、灤州、攻城轉戰，我蒙古部多有戰功。
你說你們大明皇帝省錢省的的有多好？這些曾經的大明皇爺肉邊牆成為了大金的帶路人。”
“不是我的大明啊。”賀今朝用手指了指自己道：“我可是大明的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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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粆圖的話，賀今朝發現自己與皇太極都差不多，敵方豬隊友太多，導致一些人都倒向自己。
如今蒙古分為四個大勢力，以瓦刺為中心的漠西蒙古，以土默特為中心的蒙古右翼，包括鄂爾多斯、永謝步、土默特三個萬戶。
以察哈爾為中心的蒙古左翼，漠北喀爾喀車臣汗碩壘。
現在皇太極已經掌控了蒙古左翼。
賀今朝想要扶持林丹汗去抵抗皇太極，自己則是趁機掌控蒙古右翼，同時要與漠西蒙古聯絡上。
粆圖看著一旁的假玉璽，詢問道：“我很奇怪，藏於博碩克圖汗的大元傳國玉璽被我大哥所得，你是怎麼知道的？”
“哈哈哈。”賀今朝先是笑了兩聲，想要找個理由，但都覺得不妥，隨即反問道：
“你覺得你大哥能使草原諸部順服，為他保守秘密？”
粆圖默然，自家大哥專恃武力，不但沒有讓各部心服，反倒成為眾失之的，被捲入仇恨的中心。
大哥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反而洋洋得意。
可是他的屬下烏珠穆沁、浩齊特、蘇尼特、阿巴嘎、阿巴哈氣納爾都逃到漠北喀爾喀車臣汗碩壘處。
他的同盟者喀爾喀巴林、扎魯特等部都被大哥掠奪，服從者養之，拒敵者殺之，然後同盟者都逃亡科爾沁草原。
這些人都投降了大金皇太極。
大哥看似取得了勝利，但是從全域性看，他統一蒙古的努力全都失敗了。
整個草原被他搞得，幾乎沒有盟友，全都是敵對勢力。
再看大明，那關係也是極為惡化。
他先是派人去脅賞，明廷不許。
他直接帶領五萬騎殺擄掠軍民數萬，大同幾乎淪陷。
朝廷任用主款的王象乾為宣大、山西總督，答應每年給林丹汗賞錢。
雙方簽訂盟約後，自家大哥認為大明朝廷軟弱可欺，然後趁著皇太極肆虐京師，今年年初率領十萬騎去宣府脅賞。
明廷給了，這筆錢粆圖是知道的。
明廷把喀爾喀、喀喇沁、土默特、鄂爾多斯、永謝步各部的撫賞金、馬價銀、全部革掉，通通給了自家大哥。
可是自家大哥拿了銀子，並不是向各部一樣，付給明廷戰馬。
這次出兵大同卻是皇太極退回遼東，大明便不願意再付那麼多錢，只願意給八萬一千兩，而且還要馬。
所以大哥他才會攻打大同，但是這次宣府總督張宗衡堅決主戰，鼓舞士卒，守望戒嚴。
粆圖知道自己大哥要不到錢，又碰到山西巡撫許鼎臣前來做說客，只要打賀今朝，就給錢給鐵礦，這才派自己去試一試。
然後自己便被賀今朝給逼降了！
可以說，自家大哥在草原上沒有一個盟友，有也全都被他逼走投降皇太極或者逃亡漠北。
至於大明朝廷，那更算不上盟友，大哥他只會趁火打劫。
粆圖相信力主答應與賀今朝結盟的，必定是自己的嫂子娜木鐘。
因為自家大哥的腦子，當真沒有那麼清醒。
黃金家族的後裔，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機，再不搏一搏，便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
“你怎麼不說話了？”
聽到賀今朝的詢問，粆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但也不想讓賀今朝知曉：“只是在想事情。”
“粆圖，我就問你，若是我給你大哥虎墩兔提供鐵器，他是否有膽子與後金皇太極交戰？”
賀今朝拿起那塊假玉璽，漫不經心的瞧著。
“不好說。”
“那你呢？”
聽到賀今朝的詢問，粆圖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了。
他賀今朝什麼意思？
該不會是想要扶持我來當蒙古大汗吧？
可是我大哥他還活著，我怕是不能輕易服眾。
“我自是敢與皇太極作戰的。”
“好。”
賀今朝點點頭，林丹汗與崇禎的性子差不多一樣。
要是扶不起來的話，那就轉為扶持他弟弟，總之不能讓皇太極統一整個蒙古草原。
粆圖等了半天賀今朝的後話，可沒想到他別的話都不說，點到為止。
搞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剛升起點野心的小火苗。
沒有外力的支援，粆圖很難坐上汗位。
況且為了自己的嫂子，自己如何能不硬氣點？
“你別著急。”賀今朝放下手裡的玉璽：“我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對也不對？”
粆圖大喜，當即跪伏在地：“若是功成，必定奉大王為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