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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崇禎下頭男(一萬二求月票)

對於言官的話,楊嗣昌毫不在意。

大不了挑幾個給扔到吳國俊那裡去,相信他能處理的好。

楊嗣昌再次上疏批評言官們只負責言,很少考慮兵部的艱難處境,對於陛下讓人細酌,感到不足讓他們閉嘴。

故而希望皇帝親口允諾,邊臣方敢放心行事。

因為按照楊嗣昌對崇禎的瞭解,一旦風口轉變,這些按照皇帝意思做事的邊臣,皆會被責罰。

屬實是裡外不討好的行為,今後還還敢盡心做事?

其餘流寇皆是不足為慮,張獻忠等人必定不敢立即造反。

那大明只需要全力對付賀今朝。

別看賀今朝快要佔據三省之地,但山陝連年鬧災,否則賀今朝也不會快速出擊攻略四川。

只要給他三年之間,北方無戰事,楊嗣昌有把握能夠三年平定錘匪。

相比於因為大明朝廷因為賀今朝突然在四川獲得大勝,他們開始主張對清議和的之前。

皇太極就已經領兵威脅蒙古,開始為自己忠實的盟友科爾沁找場子。

一方面也有幫助盧象升解決麻煩,給賀今朝暗地裡使絆子的情況。

盧象升才得以有機會與蒙古人約定大戰日期。

但是乞炭這個蒙古首領不敢輕易與明軍交戰,又收到清軍入侵蒙古的訊息,果斷撤退。

皇太極派遣諜子得知,盧象升擔任宣大總督後,積極屯田,且一改過去封疆大吏清道的規矩,常常微服私訪。

還從基層士卒嘴裡獲悉真實的邊防情況,從而對症下藥,根本就不相信底下官員書面上送來的訊息。

其實盧象升也打著想要分化蒙古人,從而試圖利用他們牽制賀今朝、以及滿清等等。

皇太極得知大明能臣擔任宣大總督,又有如此多的行動。

寧完我等人皆是認為盧象升駐此地,就是為了全力遏制賀今朝,避免他去大明京師跟回家一樣來去自如。

皇太極出兵蒙古,一個是因為想要趁著賀今朝南下攻打四川,兵力空虛的時機,他去擄掠蒙古大汗。

同時想法子攻打素巴第,他不僅與準噶爾臺吉關係好,還與賀今朝勾搭上了。

但是衛拉特蒙古準噶爾部首領卻與固始汗關係好,出兵幫助他擊潰林丹汗的盟友,也就是賀今朝的盟友。

如今他們在青海四川地界交戰,進攻康區。

總之當林丹汗死了之後,西北地區的蒙古人亂成了一鍋粥。

賀今朝也只是控制了漠南蒙古,至於漠北的是敵是友錯綜複雜。

即我盟友的盟友是我的敵人。

就算準格爾首領幫助固始汗,可為了不讓沙俄從雅梅什湖取得食鹽,他一直都在領兵與沙俄作戰。

現在他又透過素巴第從賀今朝處購買武器。

黨守素得到訊息後,便立即給賀今朝寫信詢問能不能賣。

賀今朝在四川作戰的時候,便批覆可以賣給他們些許魯密銃大將軍炮之類的。

讓他們先與沙俄對轟去吧,形成對中原火炮的固有印象。

沙皇俄國自1581年越過烏拉爾山東進,迅速佔領鄂畢河、葉尼塞河、勒拿河流域。

並朔河而上,侵犯黑龍江流域、喀爾喀蒙古及衛拉特蒙古地區。

故而現在素巴第在等著錘匪和他們交易一批武器。

皇太極得知訊息後,便趕路想弄死素巴第。

同時賀今朝大軍外出征陝徵川,能打仗的都帶出去了。

趁機在漠北蒙古人面前大殺四方,不僅僅讓漠南蒙古人感到恐懼,還可以進一步滅殺賀今朝在蒙古人的威望。

總之,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就算賀今朝透過蒙古人得知訊息後,他可能領兵趕回來嗎?

賀今朝就在川中鏖戰,新佔據的四川某些地方不要了嗎?

這些地盤,沒有幾年的時間是消化不掉的。

尤其是他透過三國演義深知,川路難行,賀今朝走進走出沒個一年半載的時間,是無法回到山陝邊境的。

就算賀今朝得知訊息,緊趕慢趕回來,也只能吃自己的屁!

事情早就辦完了,打道回府,那還有個毛用?

運氣不錯的話,還能把林丹汗的遺霜們都給搶走呢!

皇太極目前還不知道賀今朝在四川大勝的訊息,只是路過宣府的時候,催促遼東巡撫方一藻,讓大明皇帝趕緊回話,我想議和互市。

絕不能讓錘匪賀今朝一人把持互市,導致投靠他麾下的商人想要走私都沒得銀子賺,也不利於他進一步發展諜報。

方一藻巡撫遼東,目前本地推出的頭子吳三桂自然是拜入他的門下。

吳三桂又與其子方光琛“締盟為忘形交”,此人善遊談,常常自比管仲、諸葛亮自比。

待到他爹方一藻去世後,便入了吳三桂的幕府,並在吳三桂準備造反的時候給以了肯定。

待到昆明被清軍攻破,方光琛大罵清國親王,與他兩個兒子被凌遲處死,九個兒子死了八個,剩下一個一直被康熙通緝。

可此時方一藻卻是主和一派,並且希望朝廷以隆慶年間俺答封供的故事,達到議和。

但是廷臣都曉得了此事幕後的策劃者是楊嗣昌,方一藻的說辭再一次引起軒然大波。

什麼他娘的錘匪賀今朝要佔據整個四川的事情,先放一放。

與大明的面子相比較,根本就不重要!

四川愛咋咋收尾,反正該背鍋的人已經派去錦衣衛了,然後再讓陳之奇擔任四川巡撫就地處置,就可以了。

但大明與清狗韃子議和這件事,咱大明的官,從這跳下去,撞在柱子上死諫,也絕不能答應!

就算是權宜之計,咱也丟不起這個臉。

大明的臉面最重要,我等當官為的是什麼?

還不是為了大明的臉!

要是這張引以為傲的臉都沒了,咱們與那關外的狗韃子、作亂的宵小流寇有什麼區別?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臉都沒了,那還活個屁啊!

當然這是文官們的需要大明臉面的時候,他們要極力維護。

當他們不需要維護大明臉面以及良心的時候,背地裡早就不知道往自家摟了多少好處!

現在別看大明內憂外患的,可就得要這個臉!

就連楊嗣昌的老手下,兵部郎中連上兩道奏疏抨擊他。

極力主戰,反對議和!

我大明絕不可能議和。

打!

就跟清狗死磕到底!

你問我怎麼跟清狗打?

有什麼解決辦法?

那你算是問錯人了,我不管那個!

我只負責維護大明的臉面,其餘的不知道。

崇禎對於這些“名聲”、“臉面”之類的極為看重。

所以現在群情激奮之下,他又有些搖擺不定,說什麼朕從來沒有說過與狗韃子議和之事。

楊嗣昌自然不懼與人對線,他本就是聰慧之人,熟讀各種書籍,引經據典,可不比這些人差。

“陛下,中原群盜不平,御邊終無良策,而御邊於藩籬之外,雖款尤為勝算。

御之於門庭之內,即使百戰百勝,盡數危機。

今日言戰言守者滿庭皆是,誰敢負責?

真到了清軍叩邊的那個時候,怕是滿庭之人早就閉嘴退避了。”

為了加強崇禎的信心,楊嗣昌又給舉了例子:

“前年清軍進入內地,錘匪在側擄掠,那個時候焦勞者唯有陛下,死者只有張鳳翼。

邊鋒深入,生靈塗炭,大家都冷眼旁觀,誰敢像今日這般勇勐之人,站出來我瞧瞧?”

對於楊嗣昌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事,眾人紛紛甩衣袖表達自己的憤怒。

這個時候他們就選擇不要臉了,只要我不搭理你,我就還有臉。

所以在大明官員的思維上,臉面這個東西是薛定諤的。

“如果朝廷每策劃一事,局外人懷疑,局內人也懷疑,那還能有什麼成功的希望呢?”

楊嗣昌環顧四周,皆是無人回答他的問題。

儘管楊嗣昌所提的都是現實問題,可朝臣們依舊不買賬。

別以為你伶牙俐齒說的好,可就算說破大天去,你也別想做出有損我大明臉面的事!

議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清軍沒有破壞邊牆,進入大明境內擄掠的時候,他們都是鐵血主戰派。

可一旦清軍真的來了,他們又變成了鵪鶉逃避派。

靈活的道德底線已經臉面話術,被靈活的他們所掌握。

崇禎倒是對楊嗣昌的解釋很滿意。

所以當他提名楊嗣昌與程國祥、蔡國用、薛國觀、方逢年、範復粹等人一起進入內閣時,反對的浪潮是一聲高過一聲。

其中最具影響力的,就是聲名顯赫的儒臣、詹事府少詹事黃道周的反對。

表面上他反對楊嗣昌“奪情”(有喪事在身,得守孝三年,楊鶴的繼妻亡),不應入閣。

其實就是反對他的議和主張,堂堂大明的兵部尚書對於外族竟然如此軟弱。

那我大明豈不是會成為下一個宋朝,進而發展成為南宋,與清狗劃江而治?

這種喪權辱國的事,決不允許在大明發生。

黃道周彈劾楊嗣昌從抨擊奪情入閣,到他並非是人才。

從他任職二年來宣揚十張網的計策,至今也沒有成效,賀今朝的實力越來越強。

足以見識他的才智一般,這種人如何能擔任大明的兵部尚書?

建虜必不可款,款必不能成,成必不可久。

就算建虜接受了款待,寧錦遵薊宣大之師,哪一個可以裁撤?

款待建虜之後,便可撤兵西北討伐錘匪,當真是沒腦子的辦法。

兩派的對立劍拔弩張,甚至隱約有動手的跡象。

崇禎不能在當和事老了,也沒法繼續沉默下去。

他在平臺召開御前會議,參加者除了按照慣例參席的內閣五府六部以及各個有關部門之外,還特地招來了黃道周。

楊嗣昌因為遭到彈劾,故而避嫌不出席,但是崇禎就是給他鎮場子來的,命太監去催,直到中午才趕來。

人齊之後,崇禎身著常服坐在門內,內閣成員接連行禮。

崇禎也不理會黃道周,只是叫各部尚書匯報工作,待到事了,叫黃道周出列跪下。

朱由檢說了理學理念話鋒一轉,你連上三道奏疏偏偏是在朕點完內閣成員之後,你才上奏疏,是不是因為沒入閣的緣故。

黃道周是赫赫有名的理學鉅子,專講天理人慾,崇禎就以子之茅攻子之盾,批評他上奏書的動機不純。

畢竟這麼多年,崇禎的學問也不是白學的,親自下場跟理學鉅子掰扯。

此次入閣名單當中本來有黃道周,可崇禎認為此人雖然學問很好,但是性情偏執,不能勝任救時宰相,故而未曾點用。

所以崇禎覺得黃道周是因這個原因,才連上三奏疏反對楊嗣昌。

作為一個理學鉅子自是有著自己的驕傲,並不在乎這點名利,只是憑藉的回答說不是為了功名利祿,就是認為楊嗣昌不可能成功。

“你為什麼不早點上奏?”

黃道周便開口解釋道:“當初本想上奏疏,但是同鄉御史林蘭友、科臣何楷皆有奏疏,恐涉嫌疑。”

這二人指責楊嗣昌忠孝兩虧,反對議和。

聽到這話,崇禎面色如常,可心裡就不得勁了。

好你一個黃道周,竟然不自覺的就暴露了。

他上疏前還與親近之人相互呼應,想要結黨在朝廷當真掀起風浪,一塊彈劾!

至於恐涉嫌疑的話,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崇禎最恨的就是有人揹著他在朝中結黨營私,他們是不是想要成為下一個閹黨或者東林黨啊!

“如今你就沒有嫌疑嗎?”

聽到崇禎澹澹的詢問,黃道周臉色一變,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好友給賣了。

好在他是理學鉅子,在不利面前,臉皮算得什麼?

黃道周當即開始顧左右言它,在眾人面前大談儒家的倫理綱常,不敢接崇禎的話茬。

誰都清楚當今陛下最忌諱有人暗中結黨。

陛下,咱先拋開事實不談,行不行?

你一個當皇帝的,這麼糾纏底下大臣,有意思沒意思啊?

你會不會當皇帝啊!

我都給你個臺階下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

難不成當臣子的就不需要面子了嗎?

一點當皇帝的魄力都沒有,總是糾纏瑣事,真他媽的下頭。

楊嗣昌見皇帝為了他的事,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黃道周辯論倫理綱常,內心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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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陛下的策略不對,他一個理學鉅子,咱能跟他辯駁理學嗎?

那不就是落入了他的節奏當中。

楊嗣昌當即出列跪奏:“陛下,臣也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