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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九章 訊息

“咱們為什麼要去襄陽?”張獻忠詢問道。

“襄陽是楊嗣昌屯駐之處,那裡有無數的糧餉、火藥、弓刀都存放在那。”

徐以顯摸著自己的鬍鬚:“楊嗣昌如今被錘匪圍困在重慶,焦頭爛額,左良玉等官軍也懼怕錘匪的威懾不敢入川。

所以我猜測楊嗣昌對左良玉等人極為生氣,那這些軍餉沒有楊嗣昌的守令定然無法下發。

大王可派人先去打探訊息,我大軍緩慢而行,叫羅汝才再次假扮我軍與勳陽方向的官軍對峙。”

“不。”張獻忠搖搖頭:

“賀今朝的外甥對重慶圍而不攻非常有貓膩,額覺得額要率領輕騎連夜趕路,直撲襄陽。”

“大王英明。”

徐以顯也覺得理應快刀斬亂麻,倒是他欠考慮了。

錘匪能與自家主公達成一致,他憑什麼不能與官軍達成什麼協議合作呢?

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徐以顯向來要以最大的惡意來猜測賀今朝的行為,他憑什麼要拉自家大王一把,還不是想要利用他。

大家都是準備爭天下的,怎麼可能會和和氣氣的?

你死我活才是常態!

萬一等己方沒跑遠,賀今朝就把楊嗣昌從重慶放出來,繼續追擊他們,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徐以顯認為可以按照賀今朝的協議走,但並不是要馬上按照他的佈置走。

張獻忠定下策略之後,便立即行動。

他以一晝夜行軍三百裡的速度,跑向襄陽。

而途中恰好遇到楊嗣昌的使者,張獻忠大喜,直接宰了使者,拿到楊嗣昌給的軍符。

徐以顯更是極為歡喜,當真是想要瞌睡送來了枕頭。

為了能夠順利奪取襄陽城,他做出了周密的計劃,買通官吏充當內應,讓士卒裝作商人,運車進入城內,準備好武器以及火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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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命令樣子劉文秀帶領二十八騎偽裝成為官軍,持軍符先馳至城下。

劉文秀羊稱奉楊督師命令,前來調兵,守城官軍驗符相信,開城放入,安置在承天寺。

而正如徐以顯所料,襄陽城防比較薄弱。

楊嗣昌入川後,只以監軍僉事張克儉留守該城。

入城的流寇在劉文秀的帶領下,夜半乘守軍熟睡之機,放火焚燒承天寺及襄王府等處。

城中百姓民望見大火,紛紛奪門出逃,頓時城中大亂。

監軍僉事張克儉倉皇奔救,為劉文秀所殺。

城中內應放下吊橋,迎接大部隊,襄陽城不戰而下。

城中一片混亂,遍地舉火,滿城百姓從睡夢當中驚醒,四處逃竄。

因為沒有人想到作為楊嗣昌的駐地,襄陽會落入賊子手中,關鍵是一點風聲都沒有。

城中哪裡冒出來的賊寇?

百姓與士卒都和賊寇攪合在一起,根本就無法辨認少數的賊人,大家夥都在煙熏火燎當中奔逃。

天明,張獻忠所部大隊人馬馳至,襄陽正式易手。

張獻忠進城後,開啟監獄,救出了觀音巖之戰被俘的獻忠妻妾和軍師潘獨鰲。

收降守城明軍數千人,繳獲楊嗣昌所積五省餉銀、弓刀、火藥等無數。

活捉襄王朱翊銘及其從子貴陽王朱常法。

獲得如此俘虜以及繳獲,張獻忠極為興奮。

有了這批補充,他便可以彌補先前的損失。

而且也可以不斷的壯大自身。

鬚髮皆白超過七十歲的襄王朱翊銘被人押到西門城樓上,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張獻忠腳下,大喊著:

“求千歲爺爺饒命。”

張獻忠對於賀今朝不怎麼殺藩王的行為極為鄙視,他豈是隨便一個人求饒,就能放過他的人。

“襄王,你才是千歲,倒是要叫我千歲,我也不要你別的,只要你的腦袋一用。”

朱翊銘一聽冷汗直流,甭看他這麼大歲數了,可是借頭這件事,誰不害怕啊?

“宮中金銀珠寶古玩任由千歲爺爺搬走。”

“湖塗,殺了你東西也都是我的,更何況你還有什麼法子不讓我搬?”

“千歲爺爺為什麼非要殺我?”

朱翊銘不明白他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就不能老死呢!

“其實我真正想殺的不是你,你不借我頭,那楊嗣昌就不會死。”

張獻忠對朱翊銘笑道:“吾欲斬嗣昌頭,但嗣昌遠在蜀中,今當借王頭,使嗣昌以陷藩伏法。”

朱翊銘聞言大驚失色:“千歲爺爺且慢,楊嗣昌乃是皇帝的寵臣,縱然是殺了我,他也不會有事的。”

“我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於是,張獻忠將朱翊銘及朱常法,蘭陽王母徐氏等四十三人斬首。

張獻忠還開啟府庫取出十五萬兩白銀賑濟饑民,並且進行徵兵。

襄陽是明朝親王的藩地和軍事重鎮,張獻忠幾乎沒受到任何預損失而輕取該城。

在此之前,李自成於十幾天前攻克洛陽,處死福王朱常洵。

在短短十幾天內,明朝連失二藩,喪兩親王,在政治上軍事上都受到嚴重打擊,而這對起義軍的鬥爭是極大鼓舞。

畢竟像賀今朝做的比較含蓄,對於藩王的藩王的處罰不限於下礦工作,街道清掃工作以及收取夜香等工作。

對根據地的百姓進行了極大的良好教育桉例,更能激發個人的幸福感。

李自成與張獻忠等人就極為激進,上來就給了崇禎兩個響亮的大巴掌。

正在率領大軍趕往襄陽的楊嗣昌接到洛陽陷落的訊息,心裡就極為震驚。

那李自成都能有實力攻克洛陽了,看樣子實力不小,必須立即趕到襄陽,給士卒下發軍餉,更換武器,然後前去剿匪。

左良玉、劉國能等人也是極為詫異,萬萬沒想到李自成還能吃了福王。

可還沒等楊嗣昌走太遠,便又接到一則訊息,襄陽城失守,張獻忠殺了襄王。

如此壞消息接連而至,饒是楊嗣昌再有雄心壯志,也被打擊的極為難堪。

他忍不住哭出聲來:“我在也沒臉見到陛下了。”

因為在他出發前,張克儉提醒他要注意襄陽的防務。

但楊嗣昌認為襄陽防守嚴密,不足為慮,再加上他得知張獻忠要前往江西,反倒還譏笑張克儉怯懦。

現在楊嗣昌都覺得是賀今朝擺了他一道,張獻忠根本就沒有前往江西。

因為福王身死,崇禎很是擔心藩王們的安全,尤其是河南嘞。

正當朱由檢在武英殿向左右近侍詢問開封周王近況如何,忽然宗人府官員傳進襄王府福清王(襄王次子)的緊急公文。

崇禎大驚失色,推桉而起喃喃地道:“果然,襄王也不糟了劫難了麼?”

他開啟福清王的奏章一看,上面寫道:

“臣常澄,襄王次子也,臣藩奉國恩世守襄城。

不料夜半,南門大火,一城糜沸,傳言監軍道家丁反,臣父殿廬火亦起,火融大風一吹,延展萬屋。

臣睡夢中聞入馬聲,飛鏃射臣頭,眼見城中兵亦與格鬥。

天明,賊大至,太守曾保臣及臣弟進賢王常淦突圍出。

臣遣人探父,始知被賊執至西城樓殺死,放火燒城,肢體為盡,拾頭顱骨數寸以歸,臣一慟殞絕。

臣弟貴陽王常法於西城門外被殺,臣兄已故世子宮柩盡焚,殺死蘭陽王母夫人徐氏、太和王妃郎氏、宮人李氏等四十三口。

朱由檢看了襄王次子的報告悲慟之極,命有關官員按照福王規格為襄王朱翊銘準備喪葬禮儀。

襄王朱翊銘是萬曆二十三年繼承王位的,按照輩分,是朱由檢的祖父神宗的同輩,屬於遠房叔祖,與他的親叔福王朱常洵相比要疏遠些。

朱由檢的悲慟有一大半是感慨於形勢的劇變,令他不解的是,楊嗣昌為何至今還不向他報告此事?

楊嗣昌本就因為日常受到驚嚇身體不好,這下子更是病了。

李自成、張獻忠的接連大勝,更是打擊了崇禎中心大明的信心,被他寄予厚望,且極力為他開脫的楊嗣昌,也沒能讓他扭轉乾坤。

山西太原。

賀今朝對於楊鶴送上來的報告丟在一旁,傅宗龍這個手下敗將也配見我?

就讓他在邊境待著就行,像這種大明忠臣,要不是希望他回去讓崇禎安心派人去遼東死頂,賀今朝一定會搞死他的。

“主公,京師渠道剛剛傳回最新消息。”丘之陶捏著書信直接遞給一旁的牛有才。

牛有才接過之後,快跑了幾步放在賀今朝的桉頭上。

賀今朝開啟之後,見丘之陶擦了擦汗,迅速瀏覽了一遍。

“李自成鳥悄的幹了件事大事,攻克洛陽,直接煮了福王吃。”

賀今朝話音剛落,周遭忙於公事的吏員都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

畢竟這種事在座的有些人也見過。

山陝之地也是那麼一回事。

“主公,此事還需要好好宣揚一番。”楊玉休立馬就想到那幫掃大街的藩王們。

要不是自家主公仁慈,他們落到李自成手裡,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以。”

賀今朝對於這種事也不怎麼在乎,倒像是李自成透過殺福王,向天下宣佈,他又回來了。

“洪承疇若是前往遼東,那大明在河南就沒有人可以抑制住李自成的攻勢了。”

張福臻捏著鬍鬚道:“楊嗣昌這個人估摸還得被張獻忠牽制在湖廣之地。”

大家遠隔千里之遙,他才不相信以張獻忠那個性子會直接聽從自家主公的安排,前往江西。

“那就讓傅宗龍趕緊滾回去救火吧。”

賀今朝把手中的書信遞給一旁的楊玉休,叫他們都看看,然後歸檔。

“明白。”

楊玉休應了一聲,反正傅宗龍是來探聽虛實的,好回去做個報告給崇禎。

現在大明朝廷處於水深火熱當中,正需要傅宗龍這樣的忠臣回去當救火隊長,然後就死了!

大明忠臣多半是這種下場,與其說被賀今朝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如說被崇禎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孫傳庭的銀子倒是沒白花,崇禎剛得到訊息,他也就得到訊息了。”

賀今朝肯定了孫傳庭的工作:“就是目前打入清廷倒是有些困難。”

“主公,這種事也急不得,除非有人主動去清廷詐降當諜子,要不然那些滿人可不會輕易與咱們的線人打成一片。”

賀今朝也不再說什麼,倒是想要摸清楚皇太極是怎麼懟大明用的那麼多諜子。

如今的情況,中原到處乾旱,縱然是李自成搶了福王的糧食,以他拉起人馬的速度,也撐不了多久的。

“主公,李自成攻克洛陽也不會歇息太久,指定會打開封這個重地,以此來獲取更多的糧食,而河南巡撫以及總兵也不會坐以待斃。”

吉珪捏著鬍鬚道:“失陷藩王的罪過他們擔待不起,只能極力挽回,滅殺李自成。”

“對於這些爛透的官軍,我都不抱什麼希望了。”

賀今朝看完文書批示之後擺在一旁:

“我只想著明軍與清軍之間能夠多消耗一二,便是達到了我最終的目的,畢竟咱們對大明也不要抱有什麼太大的期望,他們不配。”

幾個參謀連連點頭,大明軍隊都爛成什麼樣子了?

賀今朝又拿起趙小五與楊文嶽發來的書信,仔細瞧了瞧,廣東那邊的官軍更爛。

因為對上他們幾乎沒有什麼抵抗的心思,全都一鬨而散。

葡萄牙人也被他們給打服了,全都投降,降卒向駐紮在馬六甲的總督彙報,也不知道能談成什麼樣子。

據賀今朝所知,葡萄牙目前稍微有點廢物,也不知道從西班牙的統治當中獨立出來沒?

倒是鄭芝龍說會派遣使者前來太原商議大事,道路兵災賊災極多,賀今朝更是不曉得這幫海盜能否順利到達。

畢竟陸上可不比海上。

海盜上了岸,不一定比在船上能打。

“雲南的情況如何了?”

賀今朝在慢慢蠶食雲南,爭取早日跟廣州飛地勾連在一起。

丘之陶翻閱了一下最新傳回來的訊息:“主公,雲南土司多有叛亂,黔國公不能制止,任其叛亂。

但是想要與我錘匪勾結的土司多是在觀望狀態,並沒有納頭便拜。”

賀今朝頷首,表示知道了,然後就吩咐道:

“定國拿下川東閒來無事,可以帶兵去川南走一走,看看大象呲牙去,殺一批拒絕投降的土司,做些榜樣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