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昆對紅紅發誓，他真的只是想藉助裘老爺子的虎皮，給紅紅拉一拉網路選票。
按照原本計劃，紅紅首先要在大賽平臺露個臉，亮個相，然後魏昆再找李小雅把合拍的短影片，發到網路上。李小雅負責做，紅妹負責吃，而這位姑奶奶只需要露露大腿，再讓觀眾老爺們看一眼天鵝頸般的脖子，還有精緻的下頜，再做幾個大口咀嚼的動作。
只要讓觀眾們相信紅紅是個吃貨，把這形象立住，接著不停地用直播和短影片加深印象，這樣就能鋪墊出符合「貪婪」權柄的人設了。
在計劃的末尾，只需要找到一個合適機會，聯合所有能聯合的幫手，調動一切能調動的流量，舉辦紅紅小神階的登階儀式，在萬千人氣的加持下，最終成就小神階果位！
魏昆甚至貢獻出了三大管血，用於紅紅吃東西時的擺拍。
這才是完整的計劃……
魏昆將想法跟小秘書托盤而出，結果被小秘書毫不留情地嘲笑了。
“鬼事部部長的權柄是什麼？是貪婪，貪婪就是我全都要！任何能凝聚小神階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的。如果是「仙姿」小神階，那就麻煩大了，完美的顏值總要包括完整的長相吧？那到時候，你要不要讓她摘掉眼罩？直接在網路上搞自助餐？嗯哼？我的董事長大人。”
見魏昆人快麻了，小秘書跳上來抱著魏昆的脖子，往耳朵裡吹氣道。
“我能幫你哦，只要蓋個章，隨你做什麼……”它的聲音很曖昧，又軟又糯。
在鬼公司的體系裡，蓋章等於交出某個部門的權柄。小秘書這傢伙太能搞破壞了，它在魏昆眼裡簡直是滿肚子壞水。
倒不至於，背叛魏昆或是對鬼公司不利。
而是它的風格，太過陰險狡詐，且唯恐天下不亂。它想在鬼公司裡搞聯合縱橫。紗紗最近的異常表現，很有可能就是小秘書在旁邊吹耳邊風，把這個摸魚王挑撥得也動了真火氣。
現在是關乎紅紅進階的關鍵時刻，魏昆還真不敢放權給小秘書。
小秘書發現魏昆無動於衷，跳到他頭頂上，用小手用力地拍他腦門，氣憤道：“她們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所以你區別對待是吧？你這是相貌歧視！紙片人怎麼了？紙片人就不能當成老婆嗎？”
魏昆本想反駁，他轉念認真想了一下，還真是。
紅紅和紗紗好看又好玩，其中快樂不足為外人道也。她們能幹的，小秘書能幹嗎？不能吧，它沒有這個能力。
把小秘書從腦袋頂扯下來，在怒罵聲中揉成一團，熟練地塞到褲兜裡。
屋子裡終於安靜了。
魏昆來到一號直播室，本想看看紅紅的狀態，誰成想剛進了門，就撞見一個不速之客。
他盯著這鬼鬼祟祟的傢伙，默不作聲，施加無形的壓力。
幼年玉面嘿嘿笑了幾聲，她搓著手心虛解釋道。
“我就是想去看看大美女……誒誒誒！姓魏的你給我撒手！別卷別卷，我看不見東西了！”小玉面尖叫著，她急忙說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剛才在隔壁，我就感覺到一股凝聚小神階的氣息，那氣息我有些熟悉，所以好奇過來想打探情況。”
小玉面總算擺脫了被魏昆疊成紙內褲的悽慘下場。
她倒是想反抗，但一靠近魏昆右手的鬼印章，她就渾身都使不出力氣，任由魏昆擺佈。這是高位詭異對低位詭異的壓制力，也有玉面此時是殘缺狀態，實力極大受損的緣故。
沒有辦法，形勢比鬼強，她只能乖乖說出實話。
魏昆望向她，問道：“剛誕生的小神階胚胎，你怎麼會熟悉？”
小玉面像是被風吹動的畫卷，與魏昆稍稍拉開距離，她才感到安心，回答道：“「仙姿」小神階，是我們這些高顏值詭異裡最熟悉、也是最強大的小神階了。尋常胭脂俗粉，根本沒可能。必須是萬里挑一、閉月羞花的大美鬼，才有那麼一絲絲機會凝聚出這個神階。”
“之所以說「仙姿」強大，其實很容易解釋。審美是生靈的本能之一，涉及到最原始的慾望。因此它所帶來的「人障」強度，是其他神階的數倍，甚至數十倍之多！更關鍵的是，這個神階的進階路線清晰又簡單，只需要不停的美美美、把大家都迷死，最終達到禍國殃民、傾國傾城的效果就可以了。”
“有傳說，妲己便是史書中記錄的最早的「仙姿」擁有者，它要是能活到現在，大概已經強到陽間都容納不下它了。”
“「仙姿」的戰力不強，但隱蔽性和防禦性都是小神階裡的佼佼者。唯一問題是胚胎難成，樣貌、氣質、機緣，缺一不可。告訴你個秘密，越漂亮的鬼就越傻！不是定律，是我這麼久以來觀察的結果……”
魏昆看向玉面那張花包待放的俏臉，忍不住笑：“那你是漂亮，還是傻？”
小玉面叉腰，牛逼哄哄道：“我跟它們才不一樣。反正本體已經放棄我了，再加上該死的鬼公司只能進不能出。雖然我很討厭你，但不妨告訴點真相……”
“你還記得上一次嘉年華的時候，被紅衣怪物打散成三份的玉面嗎？她其實也是個分身。至今還沒有人見過她真正的本體。我只知道她是唯一一個從鬼公司逃出去的詭異，我也沒有更多記憶，你就算拿我當飛機票，也逼問不出來更多。反正如果本體得知了「仙姿」的存在，她絕對會想辦法來搶奪的！”
這秘密屬實讓魏昆吃驚。
如果那個強如A級詭異的玉面，也只是本體的分身，那麼本體「換臉鬼」究竟有多麼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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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推測的話。
魏昆看向牆壁的幸福公司歷代頭牌照片，從右往左，分別是紅紅、桃夭夭、玉面和最神秘的詩音。玉面就是這般棘手了，那初代目，曾經幸福互娛的始創主力，詩音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曾經調查過詩音，但結果寥寥。
收回思緒。
小玉面還在那不停的說，「仙姿」究竟有多強魏昆帶著小玉面，拐了個彎，繞過新買不久的屏風，終於見到了正養月子的紅紅。
只見，它開開心心地張開小嘴，捧著手心，往嘴裡塞了塊白色零食，然後卡吧卡吧地嚼了起來。
魏昆望著紅紅臉頰鼓鼓、吃東西的可愛模樣，甚是欣慰。
紅紅終於改了它異食癖的毛病，不再一門心思啃自己，願意去吃代餐了……
他的欣慰沒持續幾秒鐘，記憶勐然一閃，那白色零食似乎越想越熟悉！
魏昆快步走到保險櫃，從裡邊翻出來一個白色水晶。
“「無暇」！又一個小神階？你哪來的這麼多好東西呀！”小玉面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魏昆，道：“雖然比「仙姿」差了一個檔次，卻同樣是不可多得的稀有神階了……等等？”
她看著魏昆震驚的目光，順著望去，發現他正盯著紅紅舔來舔去的手掌心。
魏昆難以置信道。
“她怎麼把「仙姿」給啃了啊！
！”
“？”
“！”
詭異與神階的關係，類似於變形金剛與火種，修仙者與金丹，是歷經千辛萬苦、機緣巧合、氣運加身的絕世珍寶，即便取出來，也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神階被汙染或是破損。
魏昆本還在頭疼，紅紅「貪婪」的主權柄和「仙姿」會不會有點不搭。
現在不用愁了。
這敗家娘們直接給嚼巴了。
卡吧。
卡吧……
紅紅每嚼一下，小玉面的臉就抽一下，那心疼又肉痛的模樣，彷佛心都快碎了。
它感知到了魏昆的到來，偏頭過來，紫色眸子凝視魏昆，微微昂起下巴，用細長的小舌頭，慢條斯理，舔舐著手指上的殘渣，舉止間不由散發出致命的魅惑，即便和尚也要動了凡心。
魏昆見小玉面像是瘋了一樣，撲到紅紅腳邊，跪在地毯上到處翻找可能存在的殘渣，帶著哭腔：“仙姿，我的仙姿，嗚嗚嗚嗚嗚，對不起，沒能救下你……他媽的倒是給我留點啊……”
小玉面哭得非常傷心，撕心裂肺，宛若信仰崩塌。
魏昆是好心人，他見不得女生落淚，於是便勸說道：“別哭了，等有機會，我幫你找找。”
“啊！”
小玉面眼前一亮，道：“你還有仙姿剩下的碎片嗎？”
“這個到沒有。”
魏昆搖頭道：“不過等下次紅紅吐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到時候帶著快子和吸管過來就行了，應該不用勺，都挺稀的。”
小玉面笑容凝固，她抓著頭髮，崩潰道。
“姓魏的，嫉鬼罵的沒錯，你就是一個專嫖女鬼的活畜生啊！”
小玉面罵完，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莫大於心死。就連魏昆好奇地往她身上澆了點隔夜茶水，她都沒反映，一雙死魚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嘴裡唸叨著。
“被吃了、被吃了……”
小玉面徹底宕機。
魏昆沒辦法，只能先不管她了。再看向紅紅，只見此時的紅紅，兩頰紅潤，像是吃了補藥，她見到魏昆，紫色眸子露出驚喜，瞬間消失再出現時，撲到了魏昆胸前，兩隻手摸個不停，鬼鬼祟祟地似乎在翻找什麼。
這位娘娘不存在交流的可能性。
魏昆不敢賭。他想起了小熊拔蘑孤的故事，毛骨悚然，急忙將兜裡的那塊來自於切西亞的「無暇」小神階碎片，丟給紅紅。
紅紅鬆開手剎。
然後卡吧卡吧地把第二塊小神階碎片也吃進肚子，舔了舔嘴角，露出滿意地淺笑，轉身裙襬飛揚，瞬移回了她最喜歡的直播室大沙發，抱著鬼鏡安穩下來。
一滴汗，從魏昆額前滑落。
“差點揠苗助長……”等紅紅進食完畢，安穩下來，他也終於能檢查此時紅紅的狀態了。
目光落在紅紅身上，鬼印章波動，腦海中立刻感知到了它現在的情況。
那兩個小神階碎片被它吞噬了，與被它吞噬的厲鬼一樣。
眉心處的黑蓮，正是「貪婪」權柄的象徵，熠熠發光，可蓮葉枯萎，像是需要某種東西去澆灌。而這才是紅紅真正的小神階胚胎！
它的本能，讓它放棄了「仙姿」，並且把「仙姿」變成了供給「貪婪」的養分。
正如貪婪的本意，紅紅會不停地掠奪詭異和神階。
而這些都是它成長的養分，也是機緣巧合，讓它吞下了兩個小神階碎片，方讓「貪婪」小神階覺醒了！
蓮葉枯萎，意味著距離完全凝出小神階還缺少某些必要元素。
魏昆心領神會。
“大量鬼氣、和更多的小神階碎片……”他懷疑紅紅食髓知味，以後只是供給鬼氣，怕是不能再滿足它的胃口了。
魏昆在這瞬間有了一絲猶豫。
隨後堅決的心擊碎猶豫，化作堅決！
從紅紅的能力和潛力表現來看，它絕對是最危險、最恐怖的厲鬼之一，只不過在魏昆費盡心思的飼養和看護下，才沒有淪為大肆殺戮的怪物，製造人間煉獄的災難。
無論如何，也要保證紅紅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魏昆信不過那些人，他只相信自己。
望了眼手腕上，依稀可見的紅繩，另一端正連著那位看似沉眠酣睡的紅色身影。
魏昆閃過一絲困惑。
“這算倒插門，還是童養媳呢？”
……
對於紅紅，只需要按部就班參賽就行了。魏昆打算渾水摸魚，他暫時放棄了名列前茅的想法。那太招搖、惹人注目。紅紅現在需要的是大量鬼氣，非遺傳承大賽的平臺具有非常強大的推廣渠道。
在比賽期間帶來的流量和人氣，不是鯊魚臺的日常直播能比擬的。
所以幸福互娛目前要裝作小蝦米，低調行事，偷偷恰流量，打槍的不要，但真要有不長眼的傢伙惹到魏昆頭上，他也不介意再給紅紅收集些必備口糧。
幸福互娛全力運作起來。
此時網路上，關於紅紅那支廣告片的熱度迎來了第一個峰值。
裘雲英一百個不情願，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私有女神變成了大家的全民女神。她為此跟裘半山生著悶氣，怪這位老爺子只顧自己的晚年事業，不顧女兒的未來幸福。
裘老爺子卻在資訊中回覆道。
“真正的愛是接受一切，無私奉獻才是大愛，等待、相信和守護……戰迷粉絲團，見到這條的請點贊轉發。”
裘雲英痛恨這種復制粘貼還沒刪尾巴的行為，但她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熱度進一步發酵，從時尚廣告破圈，榮登圍脖熱搜榜單前列，成為網民們熱議的目標。
紅紅後援會的成員數量得到了極大的補充，後援會的粉絲頭目小田田，春風得意，許多人想巴結他，套出紅紅的私房照，甚至出價到了一百萬一張，但小田田還是果斷拒絕了。
原本還有些勢力的黑粉，在這些龐大的新粉絲全體面前節節敗退。
誰讓國內網民三觀跟著五官走，所謂黑料、負面訊息，在紅紅不講道理的顏值面前都被狠狠壓了下去。
熱搜話題在幸福互娛和魏昆的引導下，從對女神、仙女、親媽的爭論話題，逐漸向“紅紅今天吃什麼”靠攏。李小雅負責運營紅紅的個人官微，隔三差五就會發一些擺拍的美食照片。
李小雅起初還有點不開心。
漸漸的，她在評論區跟粉絲們的互動中，找到了屬於她那份的快樂。只要有人誇獎紅紅廚藝出色，她就有一種也被讚美的錯覺。即便這個真相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得到了動力，李小雅做菜也更用心，擺盤精緻到宛若國宴級別。
而她沒有發現，此時的自己，無論是刀功還是火候，對身體和技藝的掌控都提高了一個新臺階。每當開啟網頁，看到那些評論，她感到了靈魂和身體的雙重快樂。
周身縈繞的黑色氣息，澹薄到難以發覺，可還是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李小雅。
如果她現在去照鏡子的話，就會發現氣質發生了悄然變化，更神秘、空靈，白麵紅唇，隱隱散發出屬於詭異的神秘感。
廣告帶來的熱度，很快就體現在了非遺傳承大賽的選票數量上。
1700名、1500名、1100名、600名……
每個小時，紅紅的名次就會以驚人的速度節節攀升，在眾多買了巨大流量的參賽選手中不算太出格，但考慮到她簽約公司幸福互娛的規模，這就屬實讓人驚訝不已了。
鯊魚公司總部。
這次董事會，宋琴狼狽不堪，面對其他董事們的指責，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話，滿腹經綸，也很難想到合適的理由。
畢竟是她做出的“冷處理”決策，讓鯊魚平臺失去了一次有理由介入非遺傳承大賽的機會。
她滿頭大汗地走出會議室，咬著牙憤憤不平。
“明明你們也同意了，到現在要讓我來背這個鍋！”
剛抬頭，撞見了父親龔升那張老邁的面孔，那蒼老的模樣讓宋琴微微吃驚，不像是意氣風發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