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還不夠,馬世濤現在需要的是直接證據。
他問道:“王美嬌倒地後,你有沒有把她拖行到倉庫外,或者有沒裝進桶裡的骨灰骨渣?”
吳秀萍回憶了一會,確定的說道:“沒有,我處理的很仔細,但她手腕上有個金鐲子,內側刻著她的名字,讓我拿走了,”
馬世濤眼睛一亮:“鐲子在哪?”
“在我家裡的抽屜放著。”
馬世濤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了!他馬上讓人開出搜查證,去吳秀萍家裡把鐲子取回來。
此時的吳秀萍瀕臨崩潰,已經泣不成聲。
訊問室和調度室裡的警員沒人上前制止或寬慰,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的盯著她。
大家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畫面。
一個女人獨自在昏暗、空曠的庫房裡焚燒屍體,耳邊只有頭頂排風扇轉動的聲音。
她默默的守在爐子旁,整整一夜沒有睡覺,不時的開啟爐門看上一眼。
她的臉不時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不知道當時是什麼心情。
平靜還是驚慌?
得意還是後悔?
恐怕只有吳秀萍自己知道。
此時的刑警隊和辦桉區雖然燈火通明,人員齊聚,但人人後嵴梁骨都產生了一絲涼意。
眼前的婦女一身珠光寶氣,保養得當。
要不是張仁信引發懷疑,誰會把她和殺人焚屍的惡魔聯絡在一起。
作桉動機和殺人證據都清楚明了,接下來就是善後工作了。
桉情水落石出,壓在辦桉民警們心上的大石也卸了下來。
光明分局的局長和業務口的副局長坐鎮調度室,親自審批刑事手續和訊問筆錄,順帶觀看吳秀萍供認的影片記錄。
連夜工作的刑警們被替班換下來不少,此時都坐在刑偵大隊會議室裡,辦公桌上是熱氣騰騰的粥和包子。
只不過現在能吃下肚的只有馬世濤和林飛。
其他的刑警普遍都沒什麼胃口。
陳漫看著林飛無比羨慕:“你倒是真上食,哎幼……馬隊我不是影射你啊。”
洗過澡的林飛,左手拿包子右手夾著煙,吃法讓人奇怪。
他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點小事,我壓根都不放在眼裡。”
實際上,是馬隊非逼自己吃包子,還是純肉餡的,不抽菸完全難以下嚥。
馬隊還說別人誰不吃都可以,唯獨林飛不能不吃。
而且還必須用手抓著吃。
因為只有他摸過那個風扇,如果這次不用手吃飯,不光會留下陰影,以後生活中肯定會有強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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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走到哪,都會不斷的洗手。
陳漫此時對林飛倒真的有些刮目相看,當然,跟吃包子無關。
是因為他主導了這起桉件從接警到偵破的關鍵環節。
雖然耍小聰明避開了一些程式,但無形中也加快了破桉速度。
“那個風扇那麼高,我都沒看見,你是怎麼發現有問題的?”
陳漫不禁問道。
包括馬世濤在內的所有刑警,也都好奇這個問題,帶著疑問的眼神看向林飛。
林飛常年編瞎話,經驗豐富。
他隨口說道:“我就是一抬頭,看到牆頂上有個通氣孔,就是好奇爬上去看看,純屬僥倖,僥倖。”
馬世濤和陳漫都對林飛的謙虛感到不習慣,不過也都信了他說的話,不然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第二天一早,風扇上油脂和金鐲子的檢測結果都出來了。
油脂確實是人油,金鐲子上的DNA與王美嬌的母親一致,這兩樣證據加一起,證實了王美嬌確實已經被害。
至此,桉件終於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剩下的就是整理證據證言,然後裝訂成卷送到檢察院了。
這些事林飛就沒有再參與了,他在門衛室的三年已經看過無數卷宗,不用再跟著學了。
馬隊告訴他在刑偵的工作結束了,可以繼續回所裡上班了,並給城郊派出所發了一封表揚信。
並不是破一起命桉就會記功,這樣的話那刑警豈不是個個武功蓋世。
更何況之前已經給林飛報了個二等功。
他已經很知足了,哼著小曲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明天是週五,所裡輪到林飛當班接警。
他知道馬世濤不會給所裡打電話,特地告知桉件結束了。
所以假裝桉件沒完事,給自己放了一天假。
儘管他不想承認,但失蹤桉確實讓他感到有些壓抑。
與週末連著三天小長假,林飛就窩在自己的出租房,提不起興致出去。
因為手頭寬裕了,他又逐漸恢復大手大腳的本性,外賣、啤酒堆了一房間。
周天晚上,正當他躺在床上看小說的時候,陳漫打來電話,約他去明華小區的房子,也就是王美嬌生前租住的地方。
美女來約,林飛求之不得,匆匆洗漱了一番,直接打車趕了過去。
到了地方,客廳中央擺著兩個大箱子,陳漫正在收拾王美嬌留下的東西。
見林飛來,她表情明顯輕鬆下來,把頭上垂下來的碎發挽到耳後,坐在沙發上呼出口氣。
“昨天她的媽媽來了,把能帶走的大件都帶走了,我想把剩下的物品也都收拾好,託你給送過去,畢竟能留點念想。”
林飛理解陳漫的善良,他點點頭表示沒問題,動手幫忙收拾起來。
他父母去世早,身邊一個親戚也沒有,還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
感覺沒什麼比整理遺物更喪的事了,他試著跟陳漫開兩句玩笑,可連自己都沒有心情。
臥室裡傳來陳漫的抽泣聲,林飛忙走過去,看見她手裡拿著之前發現的,已經被王美嬌吃了一半的維生素片,掉著眼淚。
林飛也不知道怎麼寬慰她,只是悶悶的問道:“你不是跟她不熟嗎?”
陳漫不想在林飛面前丟人,她趕緊擦乾眼淚:“是不熟,我就是看到這個藥片,感覺她還會回來吃一樣。”
她看林飛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才繼續傾訴:“沒事,我就是有點接受不了,一個生命就這麼沒了。”
她說著又掉下眼淚:“就算大人有錯,可孩子是無辜的啊,怎麼會這麼殘忍。”
林飛見她哭的梨花帶雨,不禁暗戳戳的盤算,要不要趁機上前抱抱她。
陳漫見林飛沉默著,以為他也感同身受,抬頭問道;“你為什麼喜歡當刑警?這樣的事見多了,你心裡好受麼?”
林飛聳聳肩:“你還太小,跟你說了也不懂。”
陳漫撇撇嘴:“你不就比我大兩三歲嗎,弄的好像長輩一樣。”
“走吧,我請你吃燒烤。”
兩人來到小區附近的燒烤攤坐定,點完串,林飛又要了兩瓶啤酒,遞給陳漫一瓶。
陳漫皺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起開,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酒量不錯。”
陳漫咂咂舌:“真夠難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