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的守夜人遊騎兵小隊被帶到國王藍禮面前彙報軍情。
“多少？！”急步走的藍禮停下身驚訝地問道，周圍的貴族也停下看著小隊長。
小隊長的手還在不停地發抖：“數不清！我們從土丘頂上看過去，漫山遍野全是屍鬼！屍鬼沒有追我們，估計是不削殺我們幾個。”
藍禮又趕緊追問：“離這裡還有多遠的路程？”
小隊長從腰包裡掏出鋼製懷錶核對了一下時間：“我們騎馬回來中途沒有停歇，用了大約1個小時，屍鬼步行預計5小時後到達卡林灣。”
聽到小隊長的回答後所有人都在心裡估算，偵察部隊都是輕裝上陣，馬在雪地裡不能全速奔跑，屍鬼不用休息，真的是差不多5個小時。
“訊息是否真實？”藍禮眼睛瞪著小隊長做最後的確認，體內魔力湧動，在體表都冒出了肉眼可見的魔力波紋。
守夜人總司令班揚見他被藍禮嚇住，趕緊用手推了他一下：“傑瑞米·來克爵士，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細節有沒有疏漏！”
回過神的傑瑞米馬上站直朝藍禮行了一個軍禮：“我以我的性命起誓！異鬼正向卡林灣集結！”
藍禮朝傑瑞米點點頭，抽出腰間的暴雨劍高高舉起朝周圍用魔法大喊：“所有人聽著，我以國王的名義下令，不論貴族、騎士、士兵還是平民，所有人拿起武器，保衛人類！”
“保衛人類！”班揚抽出長劍。
卡林灣要塞所有人都高舉武器：“保衛人類！”
北境東西中三路撤退的人都到了卡林灣，從三路突破長城的異鬼大軍同樣聚集到了一起，這次進攻的多半是異鬼的主力部隊，容不得一絲放鬆。
數百裡的冰牆上，蓋在陶罐上的油布全部拉開，一捆捆黑曜石箭失從馬車裡搬上城牆，包鐵盾牌堆積在城垛下，一箱箱的軍糧倒在冰上，箱子被噼成木棍做成火把。
北境人負責防守要塞西段的城牆，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多殺點屍鬼為死去的親人報仇。河間地士兵負責防守西段，谷地騎士把馬拴在後方的樹林裡，和西境騎士一起拿著盾牌加入了防守要塞的守軍。多恩的先頭部隊拿著長槍，跟著娜梅莉亞一起駐守在國王周圍。
不只城牆上有小型拋石機，在城牆後方還建造著大量重型拋石機，大批的工匠聚在周圍操控著這些攻城用的木製機械。
信鴉已經放飛，異鬼大舉進攻的訊息必須要告知全國。在咬人灣停泊的王家艦隊和泰洛西艦隊如果在結冰的海上沒有遇到屍鬼，兩路海軍就立刻登陸支援卡林灣。
“傑瑞米·來克爵士，我正式將你升職為守夜人首席遊騎兵。”班揚在最後時刻給部下晉升，或許大家活不過明天。
“領命！”傑瑞米行禮後，望著北方茫茫的雪地說道：“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暮谷鎮的家人。”
班揚笑了笑：“見不到才好！如果我們都退到暮谷鎮了，那說明整個河間地已經被異鬼佔領。”
兩人談話時噴出的白氣緩緩上升，飄向被砍伐只剩一片樹樁的頸澤上空。
~~~
五小時的備戰時間很快過去。
站在要塞城垛上的藍禮睜開雙眼，斷開正在天空飛行巨龍的魔力連線，抬手朝身邊的人喊道：“來了！吹響軍號！”
防守的軍號聲以卡林灣要塞為起點，一個接一個地沿著城牆傳開。
“快！快！”軍官們不停地揮手指揮。
“黑曜石箭失還不夠！再搬點箭失上來！”後勤官看著成堆的箭失依然在讓平民搬運。
城牆上的守軍全部站起來進入防守位置，一根根火把在中午就被點燃，裝著野火的陶罐也在小型拋石車上就位。
所有人就位後都緊張地看著北方，弓箭兵的手在發抖，盾牌手把手中的盾牌握得緊了又緊，長槍騎士的盔甲已經流出了虛汗，整個防線都異常安靜，此時任何人都不敢再胡亂說話。
300AC12月9日，死人軍隊正式踏足澤頸。
白茫茫的雪原邊際，一個衣衫不整的骷髏架子，手裡提著一把木質石斧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骷髏身上沒剩多少腐肉，走路的姿勢雖然一瘸一拐但速度並不慢，沒多久便走到了一個小土丘頂上，在他發著藍光的雙眼中出現了卡林灣要塞的輪廓。
“才一隻屍鬼？”羅莎蒙·蘭尼斯特非常緊張，說話聲音有些發顫。
她穿著一身紅底金邊的法師長袍，背後披風上繡著一頭站立的雄獅，美麗的面龐配上一頭金髮，還手持一根金色的魔杖，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有錢且強大的魔法師，可她卻非常怕死人，平時連一隻死耗子都能嚇得她哇哇亂叫。
娜梅莉亞從背上取下摺疊的武器，兩下組合成一把漆黑的長槍，又從腳下拿起一面有著她側臉浮凋的黑色盾牌握在左手：“不，你看後面。”
屍鬼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下土丘，又一隻屍鬼出現在山丘上，接著是十隻、百隻、千隻，很快就超過了人眼能目測的數量，聚集成黑壓壓的一片，後面還源源不斷地有屍鬼加入。
屍鬼從走動變為疾走。
從要塞高處看去，就像遠處有一片黑水鋪天蓋地地往南方傾瀉。
屍鬼又從疾走變為小跑。
行動更快的動物形屍鬼奔跑時帶起一片雪霧，很快跟了上來超過了人形屍鬼。
屍鬼從小跑變成狂奔衝鋒！
“嘶~~~”人眼所見之處，全都是奔跑的各形屍鬼。
“拋石機，發射！”
隨著軍官們齊聲令下，數百顆火球從城牆後方升起。綠色的火球排成一排，拉著黑色的尾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砸進了屍鬼群。
轟！轟！轟！
一排綠色的火光照在每個活人的臉上，帶頭衝鋒的屍鬼被爆炸的野火炸得粉碎，殘肢斷臂飛起幾十米高。
沒有人歡呼，大家都知道這根本無法阻止屍鬼的衝鋒。
綠色的火光還沒燃盡，無窮無盡同馬一樣大小的冰蜘蛛從樹林裡鑽了出來，它們三五個結成一群，鼓掌的腹部噴出蛛絲，配合幾根長腿很快就將屍鬼搬來的一團黃白油脂裹成一團。
四條腿扎進泥裡，另外四條腿高高豎起，活體彈弓很快就架設完畢，在吸血鬼的幫助下，彈射而出的蛛絲團在空中被點燃。
“防守！魔法師快防守！”
“保護野火！”
轟！轟！轟！
盾牌高舉，帆布被拉起蓋住人群和陶罐，城牆上四處亮起了各種防禦魔法。火球砸在城牆上爆開，油脂四濺火星亂射。
“啊~~~”
盔甲在油脂面前毫無作用，滾燙燃燒的油脂順著盔甲縫隙流滿了騎士全身。
還好聯軍總結了在長城時的經驗，這次只有少數倒黴鬼粘上了燃燒的油脂，士兵也快速拖開了著火的帆布。
“拋石機趕緊增加距離，打掉那些該死的大蜘蛛！”
活人與死人的軍隊還沒短兵相接，雙方就互射了三輪火球。
數量如此龐大的屍鬼軍隊，控制它們的異鬼必然也多，藍禮不敢讓佩特瓦哈起飛，讓巨龍去帶著自己的命令去東邊海上支援後，他自己留在要塞上防守。
除了兩邊的城牆，正中的要塞受到的火球轟擊最多。一個直徑上百米的金色魔法護盾籠罩著要塞中部，上面不停地有火球爆炸，流浪的油脂如同火焰瀑布一樣沿著護盾邊緣流到地上。
羅莎蒙雙手高舉魔杖，體內全力激發的恢復系魔力讓她全身發出金光，還在身邊帶起了一股強風，將她紮起的金髮吹得四散。也把她的裙子吹起漏出兩條雪白的長腿，不過這時候沒人會注意這些，因為屍鬼群已經衝到城牆下了。
“羅莎蒙，撤掉護盾！”娜梅莉亞大喊。
藍光不停地閃爍，巨大的電流聲壓過了整個要塞的吶喊聲，一旁的藍禮揮舞暴雨劍，一串串閃電不停地從劍尖跳向屍鬼群。
“羅莎蒙，撤掉護盾！對屍鬼使用治癒魔法！”娜梅莉亞走到她身邊，一邊大喊一邊拉她的胳膊。
“好的！”羅莎蒙趕緊撤掉了魔法。
金色的護盾消失，幾位年輕法師立刻用火球術點燃了埋在要塞城牆下的野火罐。
羅莎蒙不像亞夏拉那麼皮實，是個性格內向溫柔的小女孩，維特對她的訓練就不像其他三人那麼殘酷，她親手殺過幾個強盜，也學過在戰場上怎麼用魔法配合軍隊作戰，可一上戰場緊張地全給忘了。
城牆各處都點燃了事先埋好的野火，很快連成一條綠色的火線貫穿了頸澤，好似要把整個維斯特洛大陸一分為二。
“別發呆，快用治愈術！”娜梅莉亞不會魔法，可在維特身邊久了聽也聽過不少，魔法知識甚至能超過一些低階法師。
“哦！”
羅莎蒙單手拿著魔杖把全段對準要塞下方：“哈~~哈~~”
在她一聲聲的嬌喝聲中，金色的魔法球不停地射向屍鬼群，並在接觸雪地後爆開。治癒和死亡相對立，這種魔法打在人和動物身上毫無攻擊性，還能治癒傷口，但對於不死生物來說這些金色魔力波及比火焰還痛苦。
火焰燒死一隻屍鬼需要十幾秒，治癒系的魔法在屍鬼群中爆開能直接把屍鬼炸成粉末！
一旁的藍禮也同樣知道，不過他手上的暴雨劍是閃電屬性，羅莎蒙手中的魔杖是治癒屬性。這場戰鬥不知道要打多久，為了節約魔力只好使用各自武器匹配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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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空地上站滿了屍鬼，拋石機每一顆野火炸彈能炸死一大片，要不了多久後方的屍鬼又會補上這個缺口。
它們用同伴的遺骸當作踏板，用同伴的遺骸去填滿燃燒著綠火的壕溝。黑壓壓的屍鬼群不停地衝進壕溝內，骨骼被燒破爆響的聲音都不再是啪啪聲，而是連成了一片轟鳴聲。
“扔野火！”
“快搬上來！”
“嘶~~~”
人類守軍不停地朝壕溝裡扔野火罐，屍鬼也不停衝進壕溝用身體消耗野火，雙方進入了短暫的拉鋸戰中。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冬季的太陽落山很早，天空已經逐漸變暗卡林灣戰場卻異常明亮，橙色的火把、藍色的閃電，還有綠色火焰把整個頸澤都照亮，連遠在百里之外的灰水望都能看到北方天邊的奇怪顏色。
“準備接敵~~”人類戰士開始吶喊，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黑曜石武器。
屍鬼終於衝到了城牆地下，正一隻疊一隻地快速堆積，緊跟而來的屍鬼踏著屍堆張牙舞爪地往城牆上爬。
人類還在扔野火罐，可屍鬼數量太多了野火都燒不過來，它們硬生生用遺骸在火牆上堆出了幾個缺口，大批的屍鬼便從缺口處帶著滿身的火焰湧入了城牆邊。
“羅莎蒙，我們去要塞下方！”娜梅莉亞喊完便往樓梯跑去。
“好的！”羅莎蒙趕緊跟上。
娜梅莉亞見到沒有異鬼攻擊，一群低階法師還護在藍禮周圍，安全沒問題，便帶著多恩戰士去支援下方。
單個的屍鬼戰鬥力很弱，躲開它們手中的武器後隨便一劍就能砍碎它們，不過數量一旦多起來情況完全就不一樣了。
“刺！”
垂直的寒冰城牆邊，軍官一聲令下，騎士們用有黑曜石槍頭的長槍整齊地刺出，快到城垛邊的一排屍鬼立刻被戳死掉下。
“刺！”
“吼！”
又是整齊地一刺，黑曜石刺進屍鬼身體裡瞬間就能讓它的魂火熄滅。
漸漸地，死去的屍鬼在城牆下越堆越多，三次加高到達十米的城牆，屍鬼遺骸堆已經到了五米高。
“扔野火！”娜梅莉亞抓住一個正在指揮作戰的貴族喊道。
“不行！誰tm在瞎指揮！”大瓊恩聽到是女人的聲音很不耐煩地吼道。
他吼完後轉過身，看著眼前一身黑盔甲的女人和跟著她身邊的羅莎蒙，立刻想到她就是娜梅莉亞，瞬間改變了語氣：“野火會燒化城牆的！”
“你不會扔遠一點嗎！如果再不燒掉，遺骸就堆成一個斜坡了！”娜梅莉亞沒在意，戰場上誰都處於亢奮狀態，很多人甚至會在被抓到時有自然反應一劍反噼過來。
“羅莎蒙，你先躲起來去回覆魔力。多恩勇士，隨我殺敵！”
娜梅莉亞帶著兩百名多恩戰士加入了戰鬥中，羅莎蒙退到城牆的臺階上，從腰帶裡掏出紅色的魔力回覆藥劑拿在手上：“不知威廉那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