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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

這天,雅琴沒有去學校,而是去了黃浦江邊。

黃浦江是上海的母親河,代表著上海的象徵和縮影,江的兩岸,薈萃了上海城市景觀的精華,從這裡你可以看到上海的過去、現在,更可以展望上海的燦爛明天。浦江兩岸高樓林立,顯示了上海的無與倫比的繁華。在浦江的岸上,偶爾也能看到一塊青綠的草坪和一些供人們健身和玩樂的場所。

以前,雅琴每次遇到煩心事都會來這,看到那洶湧的波濤,和兩岸那雄偉而細膩的人文景色,總會忘掉很多煩惱,心情慢慢地舒坦下來。

雅琴伏在江岸的橋墩上,望著腳下滾滾浪花,心中有種莫名的感慨:想當年三國,何等的曠世!這期間,像浪沙一樣,淘盡了多少英雄!未卜先知的諸葛孔明;一代梟雄曹操;曠世明主劉備。。。。。。而自己呢?何時得到過施展才華的機會?從記事以來,做每一件事情,都有人為你鋪好了路,等待著你的大駕光臨。甚至連各種考試,也只要你人到場,籤個大名,交份空白卷,便可順利透過,因為你是市長的千金!也許別人會多麼多麼的羨慕、嫉妒,孰不知自己是多麼渴望生在一個平凡家庭!孰不知自己是那麼的寂寞,那麼的孤獨!

雅琴站了會兒,漫不經心地朝前走著,她想著以前和唐雲霞發生的種種矛盾,都是因為一點小事情,最後鬧翻了天。雅琴從小就跟唐雲霞生活在一起,在她的“關愛”下長大。因此遺傳了她的很多性格特點,變得冷酷而略顯潑辣。她從來沒得到過父愛,每次問起父親,唐雲霞總是告訴她父親死了,同時在她腦子灌輸父親生前的種種不是。而雅琴也就真的當她父親死了,同時也暗恨父親不負責任。久而久之,父親的形象在她的腦子開始淡化,最後變得惡化。

突然,雅琴一不小心與迎面走來的一個男孩撞了個正著。她恍然回過神來,本想發火,可睜眼一瞧,她傻眼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然後兩人同時呵笑出聲。

沒錯,天下還真有這麼巧的事,那男孩不是別人,正是昨天與雅琴邂逅,之後發生一連串事的徐天宇。

“你怎麼不去上課?病好了嗎?”天宇顯得有些驚訝,關切地問道。“我沒事了,跟媽媽鬧了點矛盾,心裡不舒服,就沒去上課,想出來走走。哎,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啊?”雅琴驚奇地望著他,長長的劉海掩不住眼角的那份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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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是心情不好,不想去上課,順便來這看看,沒想到會遇到你。”他扭扭捏捏,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望著天真無暇的雅琴,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總不能告訴她,自己為了幫她,花掉了半個月的生活費,以至於說不清錢的去向而跟母親鬧矛盾吧?畢竟是自己是男人啊!不能為了這點小事而在女生面前丟臉!

“那好,既然這麼巧,我們今天就給自己放個假,一起去那邊坐坐吧。”雅琴笑呵呵地說道,全然沒有了那種讓人畏懼的潑辣感覺,反而像一隻可愛的小綿羊。

他們來到了江邊的一塊草坪上,草坪不大,但草很翠綠,很新鮮。一股清新的空氣吹在臉上,讓人感覺特舒服。兩人並肩平躺在草地上,望著藍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感慨頗多,但一直是沉默。

“你應該過得很幸福吧?”天宇打破了沉默,深深地望著她。雅琴看了看他,默默地搖了搖頭。“可是我感覺你家有權也有錢,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怎麼會不幸福呢?”

雅琴無奈地嘆了口氣,方幽幽回答道:“正因為有權有錢,我才感覺不幸福,因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望著天空,目光更加幽深。

“別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喜歡什麼?將來打算幹什麼?”雅琴望著天宇,好奇地問。

“我一直有一個夢,那就是出幾本暢銷的小說,讓所有喜歡小說的朋友一起分享我的作品。可是很遺憾,我現在離這個夢還很遙遠,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實現。”天宇一口氣吐出了多年來藏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話。這些話,他從來沒有跟人提起過,就連最愛的母親也沒有,最多隻在日記本上寫過。而今天竟然跟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子說起,連他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了,我們別說這些煩心事了,既然今天給自己放假了,就得把煩心事都拋之腦後,好好玩一玩,我們去那邊游泳好不好?”雅琴像一個經驗老道的心理醫生;可眼前的她卻似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這種天真不是單單表露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裡滲透出的。

黃浦江近灘開發了游泳池,水深不過一米四。對普通身高的人不會造成生命威脅。天宇穿著泳褲下了水,像魚兒來到了大海,活力四射。他愛游泳,而且精通各類泳式。什麼蛙泳、蝶泳、自由泳皆不在話下。而雅琴因為“家教森嚴”,很少出門,因此是一隻真正的幹蛤蟆。

天宇做了回老師,手把手地教她游泳。雅琴天資聰慧,很快就能在水中慢慢穿行了。

玩累了,他們就去岸上曬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餓了再去海邊商店買點燒烤,喝點飲料,吹吹海風,呼吸些新鮮空氣。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到了晚上,兩人似乎毫無倦意,躺在那塊草坪上望著滿天的星星,還有一輪殘月。

“雅琴,你知道那顆最亮的星星叫什麼名字嗎?”天宇笑呵呵地問道。

“好象叫牛郎星吧!”雅琴故意胡亂答道。其實,她怎麼可能連這點天文知識都不懂呢?雅琴雙眼眯成個縫,傻傻地望著天宇,等待著他的下文。

“錯啦!是北極星!你知道嗎?傳說躺在北極星下許願,一定會實現哦!要是有什麼約定,一定能成為現實!”天宇好象很專業似的,說得天花亂醉。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這回事啊?不會是你瞎編的吧?”雅琴衝著天宇壞笑道。

“當然是真的啦!你還不相信我嗎?我像騙人的人嗎?”天宇裝著嚴肅道。

我希望時間停住,這一刻永恆。我更希望我們有個屬於我們自己的約定,永不過期的約定。雅琴心裡默默地想著。

天宇見她表情異常,關切道:“你怎麼啦?是不是感覺冷?”說完脫下外衣,蓋在雅琴身上。“你自己穿著吧,小心著涼了,我不冷。”雅琴退回了他的衣服,慢慢地坐了起來。

“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家,不管怎麼說,該面對的還得面對,逃避不是辦法。回家跟阿姨好好說清楚,相信等她氣消了就沒事了。”他望著雅琴,眼神堅定,不容否決。

雅琴默默地搖了搖頭,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且說唐雲霞,現在急得跟像熱鍋上的螞蟻。學校打了幾次電話,稱雅琴一天未到,很可能失蹤了,要麼就是被綁票了。唐雲霞到處打電話,也沒有雅琴的半點訊息。最後,剛想報警,可轉念一想,又忍住了,要真是被綁票了,報警只會適得其反;再者,她是公眾人物,是容不得暴光的。這回她可急了,倒不是擔心雅琴的安危,而是對其另有打算,為自己仕途鋪路的打算。

另一邊,天宇的母親同樣也接到了學校的電話。跟打給唐雲霞的一模一樣。這下可把徐媽媽給急壞了。她很疼天宇,因此恨鐵不成鋼,總是對他管教嚴格。尤其是不準亂花錢。她想起白天跟天宇說過的氣話,眼淚便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她生怕天宇想不開,她也動用了所有的親戚好友幫忙尋找打探,可同樣也毫無收穫。

天宇把雅琴送到離家不遠的地方,沒有作多停留,簡單道別幾句便打車直接回家了。回到家中,徐母站在門口,不時向外張望,雙眼已急得通紅,眼角還掛著絲絲淚珠。

看到天宇回來了,她喜極而泣,又一次流出了眼淚。三步作兩步跑了出去,望著天宇,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也把早已準備好的罵詞忘得一乾二淨。

天宇看著眼淚汪汪的母親,眼睛微微有些發紅,默默地低下了頭。平時他很孝敬母親,只是不善於言語表達罷了。

“天宇,你今天去哪了?怎麼不去上學?也不打個電話告訴我們一聲!急死我和你爸了。”徐母看似不滿,可臉上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

“媽,我。。。。。。”天宇剛想安慰幾句,父親打斷了他的話。“涓涓,你跟這個兔崽子說這些幹什麼?他能知道這些就好了!”徐父極不滿道。

天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直接進房間了。“你這死鬼,兒子剛回來,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啊?你這樣會把他氣壞的,你懂不懂啊?”徐母用嘶啞的聲音艱難地說道。

“氣死才好,你看他那一副不孝樣,長大能有什麼出息啊?”徐父眼神充滿了不屑,彷彿不是在說自己的兒子,而是在說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就你有出息,就你有能耐,你能耐在哪啊?還不是窮鬼一個!”徐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哎,你這話。。。。。。”“我怎麼了我?。。。。。。”

徐家房間的隔音效果雖好,但因為整座房子空間狹小,隱約也能聽到客廳的吵鬧聲。這已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舌戰了,雖然習慣了,可還是感覺不舒服。多少次他在房間的那個角落流下傷心的淚水,而在父母面前,他卻只能默默地把淚水吞進肚子。他有兩個好朋友,那就是床和被子,每次心靈受傷了,不是出去走走,就是蒙著腦袋大睡一覺,等到第二天醒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且說雅琴,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家前的那條街上亂轉,她在想怎樣應付唐雲霞的問話,這是她第一次曠這麼久的課,唐雲霞一定會大發雷霆。可天宇說的對,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想著,她狠狠一跺腳一咬牙,朝家裡走去。

此時已是晚上10點,可唐雲霞還沒睡。坐在客廳看電視,也在等雅琴。看到雅琴回來了,她心中微微地松了口氣,可臉上卻無絲毫表露,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厲聲道:“你今天去哪了?你這樣玩失蹤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存心跟我對著幹啊?”

“我去洗澡了。”說完也不等唐雲霞回答,便走進了浴室。氣得唐雲霞牙咬得吱吱作響。她強忍住不發作,靜靜地等著她。

雅琴梳洗完畢,沒有回客廳,直接回了房間,進門前隨便拋了句:“我累了,先睡了。”說完“啪”一聲,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唐雲霞猛然站起,走到雅琴房前,默默地站著。她臉色慘白,白中泛青。但還是沒有發作。“你不是想要知道昨天那事嗎?我今晚就告訴你!”說完,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沒有反應,裡外靜得可怕。也許是過了幾秒鐘,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吱”的一聲,門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