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你和你阿爸說的是真的嗎？”蝶翅還沒有睡醒就被楊雪素從被窩裡挖了出來，朦松著雙眼隨意的抹了一把臉，然後帶了殘留的睡意，走到中院，楊譚林他們都在這裡，楊雪素一看見她就質問，她的眼睛紅紅的，佈滿了血絲，不過，讓蝶翅倍感溫馨的是她這個時候也沒有忘記關心自己，還是遞了一碗米線過來。
家裡還有阿財，阿德自然不方便將這件事情告訴所有的人，只能在睡覺之前告訴了楊雪素，而結果是夫妻兩個一夜都沒有睡覺。他們很想把蝶翅叫到跟前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一來擔心被阿財聽到，要知道楊家三個院子的二樓是相通的，除了幾個沒有樓梯的小角院以外，都可以順著樓梯從這邊到那邊，阿財是客人，就算是最討人厭的客人也不能讓他住在小角院裡，而為了不讓阿財發覺楊家人對他有戒心，楊家人也沒有因為他住進楊家就把有樓梯的小角院的門給鎖上，他是有可能從他住的院子竄到這裡的。
二來蝶翅吃完飯就已經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楊雪素怎麼也不忍心打擾女兒的睡眠，所以，只能是苦了夫妻兩個，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相互對視一眼，都苦笑起來——兩個人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血絲。
應付著吃了點東西，阿德便藉口說葉榆城的銀器鋪子有事情，拉著不情不願的阿財走了，讓楊雪素能夠好好的問個清楚——蝶翅說得含糊不清，而他畢竟是當爹的，這種事情不好仔仔細細的追問。
蝶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她昨晚吃過晚飯就裝作累得支撐不住的樣子逃回了房間，一遍又一遍的後悔自己嘴太快，反正她也就只是懷疑，還沒有完全確定，怎麼就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阿德了呢！
“阿妹和阿德說了什麼事情讓你這個樣子？”剛剛吃完早點，守著他的小爐子煮茶的楊譚林給了楊雪素一個白眼，道：“你沒看阿妹一副睡不夠的樣子嗎？就讓她多睡一會再說不行啊！”
“不行！”楊雪素看都不看楊譚林一眼，道：“你知道她和阿德說什麼嗎？她說她可能懷孕了！”
“什麼？”楊譚林噌的站了起來，用讓蝶翅咋舌的速度搶到蝶翅面前，問：“你阿媽說的是真的嗎？”
“嗯！”蝶翅點點頭，她心底發怯，卻力持鎮靜的道：“我不敢肯定，但可能性很大！”
“太好了！”楊譚林幾乎就要手舞足蹈起來了，樂呵呵的道：“雪素，你快點去找村西的王大夫過來給阿妹把把脈，要真的是懷上了可就太好了……呵呵，我很快就可以抱重孫子了！”
呃？蝶翅看著興奮不已的楊譚林，有些無措，她想過楊家的人可能會生氣，可能會讓氣惱，也可能要她把孩子給打了，當然，她也想過他們在憤怒過後也許能夠接受，但怎麼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場面。
“阿爸，那個不重要！”楊雪素瞪著楊譚林，轉頭看蝶翅，道：“孩子是誰的？是阿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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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雪素的表現還算正常，蝶翅看著楊雪素點點頭，道：“是！不過我只是懷疑，還不敢肯定真的就懷孕了！”
“你聽著，阿妹！”楊雪素嚴肅的看著女兒，道：“你給我聽好了，不管誰問起來都不能這麼回答，一定要說孩子是你的，這孩子生出來以後要叫我阿奶，不準叫我外婆，他是楊家的孩子，明白了嗎？”
呃？蝶翅無言，楊雪素的表現似乎也不大正常！
“對對！你阿媽說的對！”楊譚林連連點頭，道：“你和阿勳都還沒有成親，這孩子自然不是阿勳的，是你的，不能說錯了！”
“阿公，阿媽，你們就不生氣嗎？”蝶翅覺得自己該生氣了，說什麼自己也是還沒有成親的姑娘，一般的父母長輩遇到這樣的情況不是應該大發雷霆，訓斥一通的嗎？他們怎麼都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讓自己白白的做了好幾天的心理準備，昨天晚上也忐忑不安了大半夜才睡著。
“為什麼要生氣？這是喜事啊！”楊雪素臉上的嚴肅一掃而光，綻放著笑容，笑呵呵的道：“我知道你只是懷疑，還沒有完全確定，可是我也知道你這孩子的性子，要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你也不會說出來，所以呢，我就等著做奶奶了。”
“可是我還沒有成親呢！”蝶翅無奈的看著快樂的兩個長輩，他們就沒有想到自己未婚這件事情嗎？
“我知道你還沒有成親！”楊雪素怎麼可能忘記了自己女兒還沒有成親的事實，她笑呵呵的道：“阿妹啊，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生完孩子嫁給阿勳，那樣的話你得把孩子給我們留下來，不準帶著孩子出嫁，一個是隨便找個人上門，等顯懷之後再考慮他的去留。我們白家人兩口子是不興過到一半就分開，不在一起過了，但上門的姑爺不一樣，是要不喜歡了，是可以找個理由打發他走的。當然，那樣的話需要給他一筆錢，我們家可不在乎那的一點錢。”
蝶翅看看楊雪素，再看看一臉歡喜的，她不相信他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未婚有孕的事情，更不相信他們心頭會只有歡喜，而沒有其他的想法，白家人可不是嬌嬌口中的愛尼人和摩梭人，有未婚先孕或者說不結婚的習俗，他們是接受漢家文化最早，也是最深遠的民族，雖然他們並不是完全認可漢儒思想，但卻很多地方也都還是深受漢家文化的影響，未婚先孕的事情沒有嚴重到不可饒恕，但也不會像他們這樣渾不在乎。
這麼一看，蝶翅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她看見了楊雪素和楊譚林眼中的擔憂，也看到了他們的掙扎，他們不是不在乎，只是相比起來，他們更在乎的是自己，他們已經失去了阿鵬，不想自己再出什麼差錯。
“阿媽，你們就不訓斥一下嗎？”蝶翅揚起笑容看著楊雪素，道：“這件事情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一定會指指點點的。”
“他們愛指指點點我們能管得了多少？”楊雪素滿不在乎的道：“閒來無事的時候那個人都喜歡在別人背後說幾句長短，我們還不是一樣，可又少不了一塊肉，就由他們說去好了。”
“阿妹，別轉移話題！”楊譚林笑呵呵的道：“你阿媽給你的兩個選擇你準備選哪一個？要是你不拿主意的話我們可就為你做主了。”
“阿爸，還用得著選嗎？”沒有等蝶翅開口，楊雪素就搶過話題，道：“我看阿妹是哪個都不會選，她捨不得阿勳，也捨不得孩子，其實還有第三個選擇。蝶翅立馬和阿勳成親，生了孩子之後大的孩子姓楊，長大以後繼承楊家。我相信，阿勳阿公，阿勳媽也會同意的。你想想，舍了一個孫子就把我們蝶翅給娶進門，多划算的事情啊！”
“阿媽，我不嫁阿勳！”蝶翅含著眼淚，這才是他們想要說的吧，讓自己嫁出去，成全了自己和阿勳，保全了自己的名聲，至於他們和楊家則寄希望與一個還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胎兒，他們怎麼能這樣的寵溺著自己呢？
“阿妹，聽你阿媽的！”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奶拍拍蝶翅的手，道：“雖然我們白家人沒有不像漢家人那麼講究，但沒有成親就有了孩子還是會被人說很難聽的話的。你的性子我們都知道，最是心思細膩，也很在乎別人的言語，你要是聽到那些風言風語的話一定會不開心。你要是懷了孩子，那可就不是一個人的身子了，心情不好，心思重的話對你，對孩子都不好。你想想，你高高興興的嫁出去，不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就能當媽，多好啊！你也不用擔心我們，你生的孩子給了楊家和你招上門女婿沒有多大的區別。”
“區別大著呢！”蝶翅看著他們，道：“我才不希望阿爸阿媽到了五六十歲還要辛勞，我只會招上門女婿，絕對不出嫁的。”
“阿妹~”楊譚林皺眉看著蝶翅，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我知道！”蝶翅看著楊譚林，這個從自己降生就把自己捧在手心的長輩，道：“我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招上門女婿成親。”
“你說招就招嗎？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楊譚林沒有想到蝶翅會這樣選擇，道：“再說，就算你想招，阿勳也不和你鬧，哪能馬上就找到合適的人選。”
“合適的人選不是有了嗎！”蝶翅忽然想到一個人，覺得特別的理想。
“誰？”楊家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蝶翅想到的是誰。
“阿財啊！”蝶翅冷笑一聲，道：“招他上門，讓他夢想成真，成親之後立刻將他繩之以法，連打發的錢都省下了。白家人從來都不歧視寡婦，我可以安安穩穩的生孩子，要是阿勳不在乎我成過一次親的話，等阿媛和阿林的婚事辦妥之後我們再成親，要是和她在乎的話……阿媽，他要是那麼小氣的人，我也沒有必要和他過一輩子了，不是嗎？”
“阿妹，這件事情不能隨著你的性子來！”楊雪素搖頭，道：“就算你想要立刻招個姑爺上門也不能選阿財。成了親之後，你自然會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那個時候你是該為阿鵬報仇雪冤，還是護著你的男人？你會很痛苦的！”
“阿媽，就算是成了親我對他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的！”蝶翅很肯定的道：“因為除了拜堂成親以外，我就沒有打算和他做真正的夫妻，他連我的手指頭都不能碰，我怎麼會對他產生感情？你別忘了，上門是他嫁進楊家，那個時候我們想要怎麼擺佈他，還不是我們說了算！”(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