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邊楷自然也有份參加。
而安峰也從王元口中，確實理解了宋陽規劃的產業之龐大、未來之艱難、路線之可能。
現在只是mpeg2的國際標準和相關的部分專利，下一步則將透過VCD的下一代產品及高畫質數字廣播產品，把解碼晶片這個相對低端一些的晶片做起來。
是要喂國內相關的產業鏈的。
而宋陽又說了，DRAM晶片已經殺得血紅，但快閃記憶體晶片是個相對新的東西。十年前，東芝的一個研究人員才提出這種概念。五年前，日立公司才做出新一代的NAND快閃記憶體。
要搞這個，當然還是追趕者，但並不像CPU的門檻已經高到那麼離譜。
再到後面的事，宋陽也不需多說了，許多東西都還沒出現。
但饒是如此，安峰仍然被中文系的學生對這些玩意有這麼深刻的研究驚住了。
“小宋，這條路要走通，得投入多少資金才辦得到？”安峰咋舌不已。
這可不純粹是王元在實驗室裡研究就行的，要大規模投產、進入市場還有競爭優勢，裝置、材料、工藝、產能、銷路……只要想想就頭皮發麻。
他們那個三友電子，畢竟是個企業，要賺錢，要發展的。
宋陽只說道：“所以，現在起步是很重要的。VCD如果能做好，會賺到不少錢。”
安峰瞭然，還是那個專利申請的事。
王元則對宋陽建議把軟件工程和微電子兩個專業融合成一個學院的想法頗感興趣，同時也不太理解為什麼是這兩個專業。
難道恰好因為楊芙是軟件工程的教授？這是要搞夫妻學院？
宋陽想了想，決定還是跟大老說一說。
“……我不是在關注這些方面的前沿資訊嗎？”宋陽鋪墊了一下，“今年摩托羅拉釋出了一個Flex Core系統，我認為應該是未來的方向。工藝提升後，單一的積體電路上電晶體數量越來越多。大哥大之外，現在也有了更小型化的產品。將來，應該是能實現一張晶片上也整合了電子系統的。所以，軟硬件協同設計，恐怕是方向。”
這話聽得王元呆了呆。
現在的系統，往往需要一個或者多個電路板，把板上的各種電子器件、晶片聯絡起來實現功能。
那照他的意思，以後一枚晶片，就能取代現在的整個電路板上所有的東西？
王元不由得沉思起來，然後讓宋陽把摩托羅拉釋出的那個系統的準確名字告訴他。
邊楷又看得麻了。
中文系的學生，也能隨口說一句話，讓繼承領域的大科學家有這樣的深思？
安峰也發了呆，原來軟件工程和微電子合在一起，他還真是有的放失？
……
智能手機時代SoC晶片的伏筆，宋陽在此先對王元提了出來。
這會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在宋陽的記憶中，也只有海思在將近20年後，才拿出一款這個級別的手機處理晶片。
經過這一頓飯，安峰為了早點落實各方的捐贈，對宋陽請託的事開始發揮作用。
而李儒那邊，同樣拿出他和各方面人物打交道的本事，讓開發區的領導幫忙協調。
去年還只是亦莊工業園區的這片土地，現在正在升格，基本上馬上就能被批為燕京唯一的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
三友電子修改一下申請書，把更多更詳盡的內容提交上去不是難事。
不久之後，萬燕的姜萬聽到最新消息，臉色就變了。
“楊總，他們的專利怎麼會這麼快又批了？”
楊自榮那邊的樂頌股權投資已經在萬燕裡佔了不少股份，此時澹然說道：“本來就只是兩手準備。一來你們有最先開始搞清楚他們技術原理的時間優勢，二來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他們是先提交的申請，難道姜總還以為能搶這個專利？”
“……最理想的結果，不是透過爭議讓專利批下來的時間延後嗎？”姜萬臉色鐵青，“現在速度竟然這麼快！”
他看了一眼楊自榮，卻只見楊自榮神色自如地說道：“現在姜總更加確定了，三友電子背後的深不可測了吧？”
姜萬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道：“楊總，現在不確定他們的產品會在什麼時候上市，定價是多少。接下來，擠佔解碼晶片供應所需要的資金，就必須保證了。”
“放心吧，斯高柏那邊畢竟最先是應你們要求才研發的解碼晶片。”楊自榮站了起來，“明年10萬片，樂頌這邊會為萬燕準備好資金。不過姜總，樂頌參與這一仗，是要贏。要是在壟斷了核心零配件貨源的情況下萬燕還輸了，那姜總就得做好心理準備。”
“萬燕不會輸！”姜萬咬牙切齒地回答。
見楊自榮施施然離開了，姜萬才趕緊找人來再次去確認斯高柏的解碼晶片供應。
10萬片，應該能把價格壓下來不少。
這也意味著，明年要完成10萬臺的生產和銷售！
還是新產品，什麼糾錯不糾錯，消費者應該還不清楚這種算不算必要的功能。
重要的是價格，是品牌知名度。
這時，市場部的經理進了辦公室來說道：“老闆，大成廣告的姜總打電話來說，今年11月初，央視準備把明年最好的那些廣告時間段拿出來招標競爭，問我們有沒有興趣參加。”
姜萬眼睛一亮：“你詳細說說！”
……
離開了萬燕的楊自榮，在車裡和陶炳打電話的時候，確認的是：“真就只是燕大那邊的領導幫的忙，不是戴家？”
“這個不會有錯。”陶炳感嘆道，“小試了一下深淺，越來越不簡單了啊。那小子根本不用藉助戴家，都輕而易舉地擺平了這件事。”
楊自榮笑著說：“既然有這樣的能量，應該也會很快注意到萬燕有了一個新股東。”
這年頭在有心人和有能力的人眼中，許許多多的資訊就像是透明一般。
“出面的是你，想查到顧家可並不容易。”陶炳說道，“接下來就是你在明，我在暗了。你回國內沒多久，他們應該搞不清楚你的來歷。我現在倒是覺得，你當初定名字何必叫樂頌？”
“真要是猜出來了不是更好嗎？反正是正面的商業競爭。反正，我下一步也要再去燕京會一會他們。”楊自榮語氣輕鬆地說，“鬥下來就是兩敗俱傷，徒讓其他人吞果子。要是能把VCD的首創者一口吞下來，又手握自己的專利技術，他們就一下子是行業第一了。面對這樣一種誘惑，應該不會放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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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好說。”陶炳提醒了他一下，“一口氣拿10萬片解碼晶片，你這一手砸得也太狠了，萬一他們真拼起來呢？”
“總價2000多萬而已，第一筆款又不多。”楊自榮不太在意，“他們只拿了一萬片晶片，在上市見到銷量之前不會冒然又下更多訂單。總之，我在正面，外圍給壓力的配合，你得幫著做好了。”
“放心吧。”
掛了電話，楊自榮才期待地看著窗外。
這個產品的市場，確實是還真的挺不錯。總體的評估下來，年銷量確實能有200萬臺左右的規模。就算售價最終被壓到了2000多塊，一年也是幾十億的產值。
這還只是機器本身，沒算上光碟。
先期投入個幾千萬，把這個行業裡的龍頭整合起來，再透過推上市、退出，這一套操作下來獲利至少是數十上百倍吧。
樂頌的第一個專案就拿這個好好玩玩了！
不出楊自榮意料之外，拿到專利證書後的三友電子，也在對萬燕的排查中搞清楚了萬燕那邊的股權變更狀況。
多了一個名叫滬海樂頌股權投資有限責任公司股東，多了一個名為楊自榮的董事。
“一口氣增資了4000萬，佔了49%！”李儒倒吸一口涼氣，“來者不善啊！”
宋陽笑了起來：“李哥，我們才是來者。”
號稱研發花了1600萬美元，又花了2000萬元打廣告的萬燕增資4000萬就讓了49%的股份出去，也說明了萬燕的虛實。
這個價格，恐怕還有萬燕現在獨佔市場，今年已經銷了近萬臺機器出去、有了小幾千萬銷售額的加持。
真正的利潤，恐怕確實還不多，一臺的毛利不知道有沒有一千塊。
它的出廠價當然不是定價的將近5000。三友電子這邊現在也開始投產了，在這個產能規模下，一臺機器的成本目前大概在一千五六。
估計萬燕也差不多。
也是差不多3倍的定倍率，給到渠道的話，應該只有兩千多，畢竟要靠經銷商有動力去開啟市場。
這樣的話，1萬臺機器的毛利恐怕只有1000萬左右。
萬燕之前畢竟還有一些研發成本，也還有其他市場成本。
三友電子就這麼引而不發，坐等萬燕先幫著把VCD的概念炒得更多人知道。專心生產著機器，專心準備著光碟，也專心籌備著廣告物料。
“……今年的標王我們魅影VCD機爭了幹嘛？新東西，還沒熟呢。”宋陽連連搖頭，“波道上最合適，你跟他們聯絡。”
公司裡，宋陽對姚佩華說道。
姚佩華點了點頭準備出去，宋陽卻又喊住了她：“你等等。”
說罷卻先跟李儒打了個電話：“李哥，央視標王那事你知道吧？你覺得，我們要不要也假裝去參加一下，讓萬燕緊張起來，多花點錢打廣告？反正他們拿了那個滬海樂頌公司4000萬的錢，應該會上當的，對吧？”
姚佩華在一旁聽得呆了呆，然後心頭陡然一凜。
見宋陽笑眯眯地似乎要謀劃什麼壞事情一樣跟李儒商量，姚佩華心裡起伏不定。
宋陽打完了電話就對她說道：“你跟佟主任說一下，我這邊有兩家報名！”
姚佩華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滬海樂頌？哪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