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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世上只有爸爸好

皇帝死了。

那個超越了這個時代,改變了一段歷史,建立了一個國家的男人,就這樣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的肉體,化成冰冷的屍體。那他的靈魂,又會飄向何處?

他是穿越者嗎?他能夠擺脫時空的界限,卻無法擺脫死亡的命運?那麼歷史呢?曾經因為這個來歷不明的強悍人物,走上另一條道路的歷史,會不會因為他的死,再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去?這是否就是某種天罰,是歷史強行的自我糾錯?

鄭宇站在這海邊的萬丈懸崖之上,看著茫茫的星空,心中一片茫然。

星空之上,那個威嚴而睿智的老人,那個溫和慈愛的女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用遺憾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他們遺憾什麼?是遺憾一直追求的夢想,被中途打斷?是遺憾沒有再扶著這個國家走上一程,把他推到一個新的高峰?是遺憾沒有幫助這位養子打完這場國戰,鞏固地位,進而安心養老?是遺憾沒有能夠相伴雲遊,終老南山?

鄭宇的眼淚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鄭宇看著半空中的養父養母相擁在一起,逐漸模糊,似乎還在對著自己輕輕揮手告別。鄭宇伸出手,想去抓住那兩個身影,卻什麼也沒抓住。

他黯然地轉過頭,卻發現許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身邊。鄭宇開口想問,卻見對方只是轉過頭,對自己笑了笑:”小宇,現在你就要靠自己了。無論如何……只能向前走,不要回頭,也不要猶豫。”

許凡,縱身跳下了懸崖,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鄭宇驚叫了一聲,跪倒在地上,感受著無邊的孤寂與寒冷,任海風吹打在裸露的身體之上。海浪呼嘯著拍打在懸崖上,海面似乎越來越高,漸漸的,浪花已經拍擊到鄭宇腳邊,鄭宇愕然抬頭,只見滔天巨*,即將把自己淹沒在這天地之威面前,鄭宇緩緩地站起身。

前一世孤身一人,連青梅竹馬的女友也嫁入豪門;這一世好容易有了養父母,剛剛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卻又在突然間失去。

一個人,終究自己還是要一個人走下去

前世孤兒,今世,還是孤兒。

在這天地之間,真正能依靠的,還是只有自己

既然老天要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那就來吧

看看我這個小人物,單槍匹馬,在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鄭宇握緊拳頭,對著迎面席捲而來的滔天巨*,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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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雙手撫摸著臉頰,鄭宇眼皮一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看到了那些焦急的面孔,那些哭紅的眼睛。

他吐出口氣,沙啞著問道:”幾點了?情況怎麼樣?”

楊永泰松了口氣,看了看掛鐘:”下午…了,您昏了整整半個鐘頭,怎麼弄都弄不醒。”

鄭宇勉強笑了笑:”我沒事。現在外面情況如何?”

“中華宮對外的交通,是東面的玉帶橋,和西面的正門,西苑,在玉帶橋東側和西面的外圍是中華宮的警戒線,目前這幾個方向都已經被國防軍截斷,先是陸軍總參警衛旅,後又增加了國防軍第一師的部隊。”楊永泰說道,”我之前已經以您的名義命令中華宮守衛部隊,對一切敢於闖宮的武裝人員直接擊斃。至今還沒有人闖宮,陸軍也沒有開火。此外,海軍方面一直在用……天機的電報波段和我們聯絡,我們通報了這邊的情況,海軍表示正在和陸軍交涉,會全力確保您的安全。”

“目前電話不通,但天機有一些零散的電報過來。穆鐵宣佈憲兵隊司令官岑春暄瀆職,暫時停職,憲兵司令部由副司令劉威主管;警政部長趙秉鈞涉嫌刺殺皇帝被停職,由副部長謝暉接任,但謝暉拒絕,目前警政部處於一片混亂,機動警察部隊有一部分主動接受國防軍繳械整編,另一部分由機動警察部隊在天機的配合下,由機動警察部隊指揮官,前御前侍衛肖劍統帥,已經和海軍建立接觸。總情局方面,一處處長肖楓主動配合國防軍的部隊控制了總情局,皇家禁衛軍方面,禁衛第一師和禁衛第二師師長都已經被扣押,國防軍派遣了分隊,配合內部的軍官控制了這兩個師就地整肅。但國防軍部隊還不敢逼迫過甚,目前還沒有對禁衛軍部隊繳械。”…,

“到底是誰殺害了父親和母親?”鄭宇啞著嗓子問道。

“刺客有兩個,先開槍的是總情局一處二科科長常徵,是肖楓的心腹;可真正害了皇帝夫婦的,卻是禁衛軍第一師二團一營三連連長蔣文達,這個人,之前服役於鐵一師,是著名的神槍手。”楊永泰說道,”我們初步判斷,這事情,恐怕是總情局的內奸和國防軍激進分子聯手做下的,甚至不排除有日本人的影子總情局的專家已經去了西山基地驗屍,現在穆鐵已經 初步控制了北京城,總情局又被肖楓這個叛徒控制,恐怕屎盆子不是扣到日本人頭上,就是要往國防軍的對頭身上扣”

鄭宇默然不語。

對一切**者來說,其對於下面這個龐大的官僚機器,都要依賴強有力的特務機構進行監督。而這種龐大的特務機構也就成為了真正的國家特權機器,擁有很強的暴力。掌握這種機器的,一定是**者最信任的人。可這些特務頭子們,也無疑都是最為深沉老練,演技高超的角色。如果他們是用表面上的忠誠掩蓋內裡的反叛,那這種人也就是最為危險的敵人。

很顯然,原本被認為最忠誠於皇帝,專門執行對內情報的總情局一處處長肖楓,就是這樣的人。

在鄭宇熟知的歷史上,強勢**者最信賴的特務頭子實際上是最危險的叛逆分子,例子數不勝數。希特勒手下的國防軍諜報局局長卡納里斯和繼承人奧斯特都親自參與密謀分子的謀劃,在1938年就準備刺殺希特勒,甚至組建了一支專門的特別突擊隊準備襲擊總理府;另一大情報巨頭,希特勒最信任的海因裡希多次表示,如果老頭子(指希特勒)胡來,就堅決幹掉他。

至於斯大林最信任的喬治亞老鄉貝利亞,實際上卻是最大的反斯大林分子。當斯大林死後,貝利亞一度實際掌握蘇共中央,頒佈了貝利亞改革,全面否定斯大林體制,比後來的赫魯曉夫還要激進。而**統治韓國十八年的朴正熙,則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中央情報部部長金載圭刺殺。

能夠成為這些ducai者的親信,掌握擁有特權的情報機構,又怎麼可能是易與之輩?

鄭宇沉默片刻,開口說道:“穆鐵會不會誣陷我們?”

楊永泰和明月蘭,柯山,岑春暄,趙秉鈞等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穆帥現在發動起來,雷霆萬鈞,可見是經營多年。這樣一個能夠在陛下眼皮子地下蟄伏三十年的梟雄,做事想必也會滴水不漏。”楊永泰說道,”現在他局勢佔優,打的旗號又是為皇帝報仇,清除逆黨,喊出來的是要求大家國家為重,國戰為重,如果這麼急匆匆地栽贓給您,恐怕很多力量就要起來反對他,爭奪權力。現在他最需要的是穩住局勢,打著擁戴您的旗號,名正言順地成為國家實際的最高統治者,然後再一步步清洗那些有實力的潛在競爭者,清除您的羽翼,最後您就是他案板上的魚肉。”

鄭宇苦笑一聲:”現在外敵進逼,父親突然去世,國內有實力穩住局勢的,在眾人看來,恐怕也就是兩位軍部大佬。現在陸軍首先行動起來,先造成了既成事實,又打出相忍為國的旗號,佔住道德和大義的制高點,還祭出父親的旗號,誰要反對他,總情局的調查報告就會把誰指成漢奸和幕後兇手,讓對方名聲掃地。”

“果然是好算計啊,”鄭宇輕嘆一聲,”現在誰敢和陸軍鬧,誰就成了破壞大局,甚至居心叵測了。這可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兵變奪權,居然搞得我這個太子一反擊就是破壞國家大局……這可真是妙手。”

鄭宇心中短暫的一點動搖和迷茫,很快就消失無蹤。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把自己的生命和前途交給一個野心勃勃的梟雄去處置,鄭宇是絕對不可能再接受了。於公,他深知軍人上臺的危害,更清楚國防軍那一套激進的民族主義如果走上檯面,前世舊日本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於私,他相信,穆鐵和肖楓就是殺害養父母的兇手,他怎麼可能眼看著父親的基業落到兇手的手裡…,

殺了哥的父母,還要奪哥的家產真當哥是哈姆雷特了?

“可惜大家都不是瞎子。”鄭宇掃視了一下眾人,冷冷地說道,”他和肖楓攪和到一起,又是陛下一出事就展開了行動,顯然是蓄謀已久陛下的死,這些國防軍的激進分子脫不了干係這樣弒君謀逆的叛賊,居然還妄想竊據帝國,拖著全體國民跟著他挑戰世界,陪著他殉葬”

岑春暄和趙秉鈞聽著,見這位太子已經恢復了鎮定,頓時老淚縱橫,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殿下,陛下死得冤”岑春暄死死地抓著地面,額角上青筋直冒,”穆鐵這個逆賊,臣早就風聞他的下屬有些秘密往來無奈陛下聽信肖楓逆賊的讒言,不以為意殿下,臣追隨陛下二十五載,常思報恩,但請陛下給臣一連兵,臣但為前驅,替陛下殺出血路,和海軍匯合,再奪回憲兵司令部,聯合禁衛軍底定大局”

“殿下臣願意帶人喬裝改扮,潛回警政部,帶領機動警察部隊前來救駕”趙秉鈞不甘示弱,”臣是先帝家奴,您就是臣的少主現在先帝不幸崩卒,您就是名正言順的帝國皇帝請賜臣詔書一道,臣以此號令京都義士群起討逆,必奉穆肖二賊首級以謝先帝在天之靈”

鄭宇看著這兩人的表現,心知對方已經沒有退路,只能跟著自己一條道跑到黑,一方面是極力要表現忠誠,一方面也確實是對父親有著很深的感情,故而起身扶起二人,和顏悅色地說道:”二位叔父,你們一腔拳拳忠君愛國之心,我是深深感佩的……不過這事情事關重大,還請兩位叔父稍安勿躁,咱們總歸要計議出個萬全之策。”

突然,敲門聲響,鄭宇喊了句”進來”,趙明引著耿軒走了進來。

“揚才,什麼事?”

耿軒的手中,捧著一個盒子,無比嚴肅地走到鄭宇面前,單膝跪倒,把盒子舉過頭頂:”先帝此前曾留有遺訓,囑託微臣保管此盒,若陛下有了意外,必須交予殿下開啟。”

鄭宇接過盒子,看著上面蓋著玉璽的封條和那個精鋼大鎖,想起了昨夜晚間皇帝交給他的那個鑰匙。他沉默片刻,輕聲說道:“你們都先出去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默默地走了出去,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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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只剩下了鄭宇一人。他看著眼前這個盒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希臘神話中潘多拉和她的魔盒。

這個盒子,裡邊到底裝了什麼?如果開啟,會給這個國家,這個世界帶來什麼?

這裡邊,是否就是皇帝的來歷?他到底是偶然穿越,還是某個時空管理局的公務員?

鄭宇把盒子抱在懷裡,掏出腰間的那把鑰匙開啟了鋼鎖,撕開封條,掀開盒蓋。

一疊整整齊齊的文稿。

鄭宇精神一振。

那位算無遺策的養父,既然是要把這個東西留給自己,那一定就是給自己留的殺手鐧,或者是逃跑的後路,也可能是破解危局的錦囊妙計。

“鄭宇吾兒: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無法預知自己因何而死,是被何人所害,但想來不是和我有私仇,便是垂涎於國家權力。

我一直看好的展翔,居然會揹著我做這麼多事情,看來我帶給他們的思想也終於演繹出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東西。

正如你說過的,這個國家需要學會包容不同的意見,他們要學會用妥協而不是暴力打倒來解決問題。這些年,我用民族主義凝聚國家,強大國防,但我也容忍一些其他的聲音,容忍不同利益集團的存在,讓他們學會在這個體制內共存,學會以妥協的方式來解決矛盾,分配利益。

我不想做朱元璋,我不想懷疑一切消滅一切。只要他們不威脅到這個國家,威脅到這個秩序,即使有意見分歧,我依然可以容忍他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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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中國歷朝歷代的ducai君主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希望是第一個。…,

可這樣一來,也許有一些我忽略的種子存在,我可以預料國家發展,預測國際變化,卻無法掌握每一個人的心。

可我不忍心消滅這些種子。

這個民族被愚昧和閹割了太久太久,他們需要理想,需要信仰,他們需要走出極端利己主義的窠臼,我希望在我之後,這個民族有一天能不再‘只掃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我希望他們能把這些最寶貴的理想火花傳承下去,讓我們這個民族在精神上真正地強大起來

所以我不會大開殺戒,卻也不能不防。

無論是誰做的,一旦我突然身死,國內有實力爭奪這把椅子,或者說實際權力的,也無非是那幾個人。我不放心的,除了這個國家,其實就是你和小芸。想來我死之後,可能有幾種情況,但只要海陸兩軍不亂,憲兵隊和警政部,總情局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些力量在你的手裡,任何亂事都可反手平定。你有這個本事,我完全相信。

小鐵和小凡從剛成年就跟著我,他們的心性我瞭解,斷斷不可能害我。但如果是我出了什麼意外,一切就不好預料。

如果海陸兩軍聯合起來包圍中華宮,那主事的一定是小凡和小鐵。我勸你不要抵抗。

岑春暄不是軍人出身,我安排他主管軍法,無非是他不是軍校出身,和穆鐵以及國防軍其他軍官都沒有淵源,又疾惡如仇忠心不二,只要有我在,他就可以制約國防軍乃至禁衛軍。一旦我出了意外,岑春暄軍中根基不足派不上用場;

趙秉鈞為人陰柔,魄力不足,警政體系的武力也不是軍隊的對手。因此,那個時候,你就乖乖懇求他們保著你做個虛君,把實權交給他們。

小鐵和小凡,他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他們從小追隨於我,是這個國家的真正締造者之一,我們一起走過了太多風雨磨礪,這種感情你無法想象。

小凡對政治看得透徹,一直反感絕對的權力。如果海軍行動起來,那只能是陸軍先一步採取了行動,或者是他對國家的狀態有了擔憂。如果是他,你應該沒什麼危險。

小鐵這人,沉默寡言,御下有方,可惜心思有些激進,這我是知道的。用他管著國防軍,也是為了培養一種尚武精神,這點他一直做的很好。他的心性有些隱忍,但對我是忠誠的。

如果是陸軍獨自發難,那恐怕就是發生了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也許是我的突然去世讓他們看到了某種機會。如果是那樣,要麼是小鐵約束不住他們那些人,不得不順水推舟,要麼就是小鐵自己終於決定要接管這個國家。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乖乖做小鐵的好侄子,當好傀儡。以後不敢說,一年之內他應該不會動你。再長,就要看你韜晦的本事,他和小凡之間的協議,以及他手下之人的耐心了;

第二,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鎮壓下去,穩住國家形勢。小鐵始終和總情局,政府,警政部和憲兵隊有矛盾,他把持國防軍這麼多年,打擊異己,也讓不少軍內元老有些不滿,這都是你的機會。另外,小凡雖然有些重情義,又從小和小鐵就是死黨,可一旦他明白對方會威脅到這個國家的根本,也會毫不猶豫地大義滅親。

如果你決定了要和小鐵鬥爭,那就必須快,一定不能讓他把根基打牢,剪除你的羽翼。也要防止越來越多的軍人卷進來,傷損國家太多元氣。一旦讓小鐵穩定了形勢,恐怕小凡也要顧及國家的局勢,不敢站在你的一邊放手施為。所以你務必要儘快下決心,採取行動。

在國防軍,我其實早有一批人手,一直監視小鐵和他的一些鐵桿,名單和聯系方法我都附在了後面。還有各界你可以信賴的人手,也都附上。這些人,我是透過不同的線撒下去,單線聯絡。其中我直接控制的,下面劃了黑線。…,

我知道你把馬朝陽放在齊齊哈爾,把金向國放在庫倫,其實也是有些考慮。我之所以把禁衛軍作為各方面軍總預備隊,也是預料到一旦有變,這些部隊可以馬上控制住幾個方面軍的司令部。如果你決定了要和小鐵鬥到底,這些資源你就可以用起來。

無論是要留在北京奪權,還是想辦法逃離,無非需要人和錢財。

我在匯豐銀行有兩個帳號,號碼是xxxxxxx和xxxxxx,密碼是我從小讓你背的那串數字,可以找上海的托馬斯?李,或者倫敦的威利?謝,地址是……在瑞士銀行,我還有兩個保險櫃,號碼是xxxxxxx,密碼是也我從小讓你背的那個數字。

另外,耿軒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忠誠可以完全信賴。雖然心裡有些恃才傲物,但做事滴水不漏,口風也緊,看人很準,你有什麼秘事要處理,他可以獨當一面;

關於皇室產業的詳細清單,我這裡有一份,你可以和謝忠對一對,免得有人心裡生出什麼心思來。

另外,如果是小鐵動手奪權,我這裡有他的一些資料,對你會有幫助。

……

如果我死去了,而你母親還在,請轉告她,她是我一輩子唯一真愛的女人。

……”

鄭宇從頭到尾看完了這封長信,閉上眼睛,眼淚再度流了下來。

這位皇帝,即使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受到威脅,依然在冷靜地替這個國家,替自己選拔的繼承人考慮。鄭宇的心裡只有悲傷和痛。

在他看來,一切du裁者,如果要鞏固自己的統治,都要進行最為嚴酷的清洗,進行全面的特務統治,對思想嚴格鉗制,把整個社會從上到下用恐怖手段強力束縛起來,對任何的思想異化都要堅決剷除,而且從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都要進行全面的洗腦,用暴力,糖果和廣播喇叭把國民變成徹底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讓這些人被槍斃的時候還在高喊領袖萬歲。

可皇帝沒有這樣做。他立憲,開國會,允許多黨制,允許一定限度的輿論批評,他甚至容忍**黨這樣的政治異端的存在,以此來對政府構成監督和牽制。對於軍隊,他採取的辦法是分化牽制,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很多帶有激進意味的理想主義成分,甚至對很多過激青年也帶著欣賞,因為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一個民族寶貴的財富

當一個民族,從上到下全是徹頭徹尾的極端利己主義者,沒有理想,只有利益,那將是何等的悲劇被滿清用屠刀和愚民閹割了兩百年的民族,擁有了這樣一位領導者,這又是何等的幸運

皇帝是一個有理想主義色彩的現實主義者。為了呵護這些理想主義的火花,為了讓這個民族能夠保持一些信仰和理想,為了讓這個民族真正在精神上強大起來,他沒有去消滅一切有可能威脅自己之人,她沒有用暴力和愚民來維持ducai統治。

他利用不同的利益集團互相牽制,讓他們在實踐中逐步習慣於體制內的協商;他小心翼翼地在各種極端思想中保持平衡,透過自己的威望和力量把這個國家凝聚起來,讓意見不同,利益衝突的群體在一個房簷下習慣於彼此的存在;他呵護著國家的每一分元氣,希望把他們都聚攏在民族復興這面旗幟之下,並肩走下去。

在他的統治之下,這個帝國中不同派別不同思想不同階層的人,懷著各種各樣的目的,被膠水牢固地粘結在一起,組成了這樣一個複雜的國家。

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卻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這個社會看起來專制,可只要你並不真的要推翻政府,你依然有一定的自由。各種派別和人物每天爭吵著,鬥爭著,熙熙攘攘,卻也在潛移默化中開始接受了對方的存在。

皇帝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代代相傳的家天下,或者是代代相傳的專制統治,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在自己之後不會再有du裁者,他希望讓這個民族,這個國家學會包容不同的聲音,學會寬容和感恩,學會用協商而非打倒的辦法來處理利益衝突。…,

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du裁者,因為他有愛。

他對自己身邊相濡以沫的妻子有愛,對相伴幾十年的學生有愛,對養子有愛,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有愛。

他愛得深沉,他愛得純粹。

他希望把這個國家拉出強人-官僚-愚民的傳統模式,希望一步步讓民族覺醒,讓國家崛起。他希望給後世立一個榜樣,一個典範,他希望在自己之後,這個國家既然可以按照正確的軌道走下去,不再依賴於強人的高壓。

雖然他也有不擇手段,有權術和陰謀,他也多疑,他甚至還有過嫉妒,可他依然是個聖人,一個歷史上根本不該存在的,違反了政治遊戲規則,最終被獻祭的聖人。

和這位皇帝相比,很多所謂的大帝們,那些為了權力可以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的歷史名人們,真的相形見絀。

可這樣一位目光深遠,人格高尚的偉人,卻被兩個不起眼的人物殺害,倒在國戰的前夜。

這是一個民族的悲劇一個國家的悲劇

這是歷史的悲劇。

鄭宇長長地嘆了口氣,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他沒有太多時間傷感與慨嘆,現在重要的是面對現實,採取行動。

皇帝在國防軍內安排了人手,但肖楓現在反水,這些人還能剩下幾個?

皇帝把遺囑交託給耿軒,說明這個人是完全可以信賴的。

皇帝說得對。

穆鐵行動了起來,幾萬訓練有素的國防軍,在這位帝國眾望所歸的元帥統領下,以為皇帝報仇,安定國家為口號,又佔了有備而來的優勢,事出突然,的確很難抵擋。但鄭宇不得不反抗,他太清楚一旦對方得勢,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就算是皇帝的親生兒子,等穆鐵穩定了政權,打贏了國戰,恐怕也只能在某一年莫名其妙的死去,更何況他只不過是皇帝的養子罷了

可許凡……

真的可以信賴嗎?

那張沉穩而堅毅的面容,那些關於民主,關於理想,關於周遊世界的言論,這些年這個人對自己異乎尋常的關心……

三分鐘後,楊永泰,柯山,明月蘭和耿軒站在鄭宇面前,傳閱了這種字條。

“我準備聯合許凡,”鄭宇平靜地說道,“現在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對抗穆鐵。”

耿軒肅然說道:“陛下說許帥可信,那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素日觀許帥為人,光明磊落,沉穩多智,對殿下您應該出於真心。屬下認為可行。”

鄭宇輕輕點了點頭,又看向楊永泰。

楊永泰低頭沉思,半晌後才抬起頭,平靜地說道:“許帥為人,屬下素來是佩服的。許帥與您的情義,以屬下看來,當非作偽。但此事……畢竟事關皇位歸屬,萬一……所謂黃雀在後,恐怕殿下還須三思。”

鄭宇的瞳孔猛地收縮。

“殿下,屬下一直有個疑慮。”

眾人的目光都彙集在明月蘭的臉上。

“我和許帥接觸的少,只是聽聞了些口碑,都說許帥為人平和,一向提倡開輿論,增民主,給地方更多放權,在文官派,歐美外交官和地方大員,乃至輿論界,文化界的口碑都超過了穆鐵。”明月蘭平靜的說道,“我一直在想,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讓這麼多人都說他好,念他好。他這麼做,又是無意,還是有意。”

看向明月蘭的目光,全都帶上了震驚。

“屬下在總情局主修的是心理學,在俄國也是學得社會學和心理學。”明月蘭恍若未覺,只是自顧自地說著,“陛下當年一直無後,幾位大佬之間的明爭暗鬥,屬下看來,恐怕也是存了日後充當繼承人的念頭。如果屬下是許帥,既然壓不倒其他兩位,那就乾脆建議皇帝收養一個沒有後臺的孤兒,作為皇嗣,顯示一下自己的忠誠,沒有野心。皇帝信任我了,我x後自然可以不斷壯大力量,日後皇帝去世,孤兒寡母,自己就是堂而皇之的攝政王。皇帝是我的學生,從小被我耳提面命,皇后是個女流之輩,這個國家,到時候姓的……我說是姓鄭就姓鄭,我說他姓許,那也許就真的姓許了。”…,

鄭宇聽到這裡,勃然色變,站起身來,渾身顫抖,憤怒地看著明月蘭,眼睛中彷彿要噴出火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月蘭神色一黯,卻是咬著嘴唇,倔強地說道:“許帥這些年擴充海軍陸戰隊,手握重兵,又一直公開力挺您,帝國上上下下對他又都是有口皆碑。現在陛下去世,穆鐵兵變,如果他藉著您的大義反手平叛,您再出個意外……或者您不出什麼意外,但以他的威望和實力,只要控制了您,這個國家還不是唾手可得國防軍,總參,穆鐵,都是身敗名裂的叛賊。禁衛軍刺殺了陛下,也要整肅。您在兵變中受了傷,或者受了驚嚇……國戰在即,能力挽狂瀾的,又是誰”

“我還在想,”明月蘭彷彿是鐵了心要語不驚人死不休,“馬江的身後到底站著誰?又有誰可以讓總情局的調查雷聲大雨點小?是,現在看來葛少傑和肖楓都是叛逆,也許是他們做的,但以他們的身份,還不夠資格做馬江的後臺能把馬江牢牢控制住這麼多年,又能一手遮天,還能影響到總情局調查的,恐怕只有和秦局長關係密切的許帥了”

“這個刺殺,首先動手的還是總情局一處的人到底這個局是穆鐵布的,還是……有人以此誘引一直等待機會的穆鐵動起來,再以討逆的名義名正言順地打倒穆鐵,獨攬大權!”

這一刻,連一向沉穩的楊永泰和耿軒也駭然地看著這個美貌英武的女子,邱海陽在門口大張著嘴巴,已經徹底傻掉了。

耿軒沉默片刻,突然開口說道:“明小姐,您說的很有道理,可畢竟……只是猜測。”

他神色有些黯然,語氣卻是格外堅定:“陛下和許帥朝夕相處幾十年,他既然如此信任許帥,想必許帥就是可信賴的。您難道認為,自己比陛下還瞭解許帥?”

“我只是說出我的一些憂慮罷了。”明月蘭的臉色也有些蒼白,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如何取捨,還看殿下決策了。”

鄭宇此刻,已經如同石化一般,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麻木。

他確實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可以如此複雜如果許凡也不能相信,那他到底還可以相信誰,依賴誰?

“我知道,陛下身邊那位唐大師仙去之時,手裡抓著一張《推背圖》。”耿軒幽幽地說道,“那是第四十三圖,圖畫上是一長者,拉著一小兒,長者作勢欲打,小兒抱著頭有些害怕,又有些調皮。讖曰:君非君,臣非臣;始艱危,終克定。其頌曰:黑兔走入青龍穴,欲盡不盡不可說。唯有外邊根樹上,三十年中子孫結。”

鄭宇身子又是一震,目不轉睛地看向這位皇帝交給自己的青年才俊。

“據唐大師的徒弟解說,這應該說的就是當前之事,恐怕主養子傳承皇嗣,但有權臣主政,欺凌少主,但最後算是轉危為安。”耿軒的話雖然不多,但聽在眾人耳中,卻是如同電閃雷鳴一般

“原本,陛下是覺得很可能未來皇后產下皇子,您做攝政親王,輔助幼主。”耿軒嘆了口氣,“現在看來,恐怕……是權臣當政,您當蟄伏”

鄭宇臉色大變。

對於那位唐大師,他這些日子也有了更多瞭解。要是從那些繪聲繪色的故事來看,這人簡直就是當世活神仙

鄭宇原本對鬼神命數之說,是有些將信將疑的。但自從他經歷了穿越這麼一個難以解釋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前世今生,兩個鄭宇,以及許凡講的唐大師給他算命的事情,搞得他很多時候也開始疑神疑鬼。他這些日子以來,和皇帝朝夕相處,對這位養父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皇帝如此相信這位唐大師,看來這人恐怕真的是個難以用科學解釋的異人

那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權臣主政,幼主似危實安,最終化險為夷,說起來,總好過陸軍篡權我為魚肉。”楊永泰輕嘆一聲,幽幽說道,“兩害……取其輕。真也罷,假也罷,許帥如果真是有意,這麼多年打下如此口碑,又一直以您的師長和鐵桿自居,想必總不好對您下手。他要真的做了,就是臭名昭著千夫所指。也許就是推背圖中所說,權臣主政,最後您還有出頭的一天。畢竟……您比他年輕將近三十歲。”…,

鄭宇看著這位親信,神色急劇變幻,緩緩閉上了眼睛,內心天人交戰。

許久之後,鄭宇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這個時刻,只能依賴許凡。

無論對方是真誠還是偽飾,至少自己還有一些機會。可如果放任穆鐵這個野心勃勃的軍頭上位,恐怕自己就是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對方下一個目標,無疑要打翻許凡,那和許凡關係親密的自己,就是對方第一個要剷除的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嗎?

“暢卿,馬上召開會議,”鄭宇掃視一眼眾人,滿臉的平靜與從容,“除了剛才在場各位,還要通知以下人員:中華宮保衛處長劉濤,副處長兼特衛二營營長杜智,憲兵隊聯絡官聶憲藩……”

“給我用天機頻段,啟用與海軍的第一套聯絡密碼,與許凡元帥聯絡,我說你記。”鄭宇有意拉攏這些至關重要的班底,所以毫不避諱,”許帥鈞鑒:父親突遭逆賊刺殺,宇實悲痛,然國家民族為重,不得不勉為其難,隻手擎天。今國防軍突然發難,不顧國戰大局,欲強行篡取大權,計劃周密,行動迅速,恐非倉促為之。更有總情局一處叛逆肖楓者,朋比為奸,陛下遇刺,想必國防軍逆賊難逃干係。事出突然,目前諸多佈置不及發動,情勢緊急,國家生死存亡只在一線國防軍自穆鐵以下,以激進民族主義標榜,欲建舉國一致之軍國主義政體,妄想全民皆兵征服世界。此等野心勃勃狂妄之人,一旦無人壓制,必定是生靈塗炭,國家有傾覆之危。老師素以國家為念,忠義無雙,學生深佩。父親在日,常言許帥為軍人典範,� ��信任不二。今吾以身家性命託付於老師,願老師助我克平此逆,以上慰父親在天之靈,下保黎庶萬民免於塗炭。此逆克平,學生必遵老師教誨,致力建設民主公正之國家,真正復興我華夏。”

“殿下,天機的電報”門外,秘書的聲音響了起來,“黑龍江,馬朝陽”

鄭宇的瞳孔猛地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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