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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二章 打的就是漢奸!

北京,懷柔。國防軍第一師師部。

師長張建看著師後備步兵團團長倪嗣沖,皺著眉說道:“丹忱,是不是請示一下老帥?這樣終歸是有些激進了。”

“師座”倪嗣沖急得一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人家在北京都已經立了從龍擁戴的大功,就我們幾個在這守灶丁忠宇分明是嫉妒您在老帥心裡的位置,故意把您放到這麼個冷炕上晾著再不自己想想辦法,恐怕以後就沒咱的位置了”

張建看了看這個同樣不得志的北洋降將,想著自己居然也淪落到跟這等人物一起眼巴巴瞧著別人表演,心裡也是一陣的鬧騰。他最近的狀態實在不好,手下出了一個沈南,居然要在閱兵式上謀刺皇帝。雖然被穆鐵臭罵了整整一個鐘頭後,總算是沒吃掛落,但穆鐵對他的信任已經是大不如前。這一次更是由梁永晉和孟偉帶隊入京,倒讓他個正牌師長在這睡涼炕。

張建想到這些,臉上也有些不好看。

倪嗣沖見狀趕緊趁熱打鐵:“師座不是卑職故意自作主張,實在是沒法說您想想,這事情,咱們問老帥,老帥怎麼說?這話能從他嘴裡說出來嗎?咱們是老帥的部下,就得體諒他必要的時候,咱得主動行動起來,替老帥分憂”

“為國除奸,掃滅倭奴,這是愛國的義舉”一旁的後備步兵團作戰參謀袁克定指著北邊,睚眥欲裂,“先父項城公在朝鮮,就是被這些東洋蘿蔔頭先派使團迷惑,後派軍隊偷襲,現在這些倭賊還要來這一套我袁克定和他們勢不兩立”

“師座,我求您了”袁克定看張建還是皺著眉頭不說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淚眼婆娑,“家父捐軀朝鮮,中樞至今沒個說法,克定不敢怪中樞諸位,更不敢怪元帥,只怪克定無能克定不求別的,就求儘儘為人子的本份今天您要不準,克定就死在您跟前”

他說罷就要掏槍自戕,旁邊的後備步兵第一營營長王庚趕緊抱住他的胳膊,死拉活拽奪下槍,交給警衛。王庚也跟著跪了下去,啞著嗓子說道:“師座老帥要帶領我們跟日俄決戰,咱們還缺什麼?缺的就是舉國上下一致,缺的就是讓全國看看我們的決心,好擰成一股繩只要咱幹掉那小日本,收拾了賣國求和的漢奸,這國家就沒人再懷疑中樞的決心咱這一仗,就是四萬萬五千萬同胞跟毛子倭寇幹這可是定鼎國戰的大功啊”

“師座,我看這事做了,咱們準保得個頭彩”袁克定不知道哪裡飛來的靈感,懇切地說道,“師座,您想想,總情局的張春來葛少傑都是日本特務,現在肖楓和常徵謀刺皇帝,想來也和日本人脫不開關係咱們行動起來,終歸免不了有些居心叵測之輩指責我們和日本人有染那咱們這一下把日本特使做了,再殺幾個通敵漢奸,這謠言不就不攻自破再從他們那拿到些賣國密約,正好可以……”

張建看著這幾個人,又看看門外肅立的青年軍官們,看著每個人臉上壓抑的憤怒與期盼,燃燒著的野心,暗暗嘆了口氣。這些年輕人,真的是按捺不住了。再說,自己又何嘗不是……

他點了點頭:“好吧,丹忱,這事情就交給你辦。你們先走,半個鐘頭後我請示下總參。”

倪嗣沖和王庚對視一眼,各自心中瞭然,師座不愧是師座…,

“放心吧,如果真是功勞,跑不了你們的。”張建沉聲說道,“不過我可告訴你們,要辦,就給我辦得漂亮點另外,一定要記住,誅除首惡,餘者不論。別搞什麼大開殺戒,下手有點分寸……”

眾人轟然應諾,倪嗣沖一個立正,無比莊嚴地說道:“師座職必以漢奸和日人之首級,奉與師座以謝國人我國防軍之光榮,於斯日,必臻前所未有之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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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鐘頭後。紅螺湖。李經方別墅。

負責保衛的總情局五處的特工,以及憲兵司令部的一個排,看著這些全副武裝的國防軍,面面相覷。帶隊的特工皺著眉頭問道:“怎麼回事?電話老早就掛不通了,是不是你們幹的好事?你們到底來幹什麼?奉了誰的命令?”

“戒嚴司令部的命令”王庚帶著幾個滿臉殺氣的青年軍官走了過來,表情嚴肅,“這是穆鐵元帥簽發的戒嚴令北京戒嚴了”

“ 戒嚴了???”特工首領臉色大變,“為什麼戒嚴?到底怎麼回事?”

“先帝,殯天了”眼淚一下子湧出了王庚的眼眶,“兇手就是日本人是他們勾結了總情局一處的肖楓,常徵親自下手,和禁衛軍的一個叛逆一起害死了陛下”

早已被隔絕通訊的特工和憲兵們頓時目瞪口呆。

“快讓開再不讓開,你們就是叛逆的同謀”王庚揮舞著手槍,一把推開了特工首領,怒吼了起來,“走弟兄們,今天就要跟日本那個什麼**特使好好算算這筆血債”

袁克定提著一把軍刀,殺氣騰騰地緊隨在後,荷槍實彈的步兵衝了上來,手足無措的特工和憲兵只能閃在一旁,很多人著了魔一般唸叨著“陛下死了陛下死了”,甚至已經有人紅著眼睛吼了起來:“操他娘保衛?保衛他們一幫子謀害陛下的逆黨?走,弟兄們,今天就給小日本算算總賬”

“還有那個黃遵憲”

“我帶路我知道他們在哪兒”

……

“日本人是拖延時間,到了一定時候,肯定要想辦法把責任推給我們,陷阱和詭計少不了,你們一定要仔細。”房間內,黃遵憲抬頭看了看幾個下屬,“我們要有禮有節,文字上的陷阱,邏輯上的陷阱,他們慣常的路子,咱們都明白。可那個荒尾精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那是特務出身日本人,哼,他們做事,可沒什麼道德可言對了,去看看,這外邊怎麼回事?亂亂哄哄的,是不是又有什麼學生遊行來了?真是瞎胡鬧,國家大事,他們沒事瞎摻乎什麼?還買我腦袋?咱們都下臺,不正好讓那些不懂外交的上來給日本鬼子和毛子當菜?被人玩了還沾沾自喜”

秘書領命而去。

“咱們做外交的,關鍵就是要堅持”黃遵憲見幾個後生有些不以為然,哼了一聲,“現在總情局出了問題,情報上頭恐怕也不如以前了,咱們更得多用心堅持懂嗎?管他外邊怎麼說,咱們要明白,我們是為國家爭主權的”

門砰地被推開,黃遵憲只是淡淡地說道:“怎麼了?”

“次長快躲起來吧”秘書已經語無倫次了,“軍隊……衝進來了快晚了就完了”

黃遵憲愕然抬頭,卻見秘書已經被一腳踹翻,一群荷槍實彈的步兵從門外衝了進來,領頭的一個少校,拎著手槍,另一個上尉提著把軍刀,都是馬靴錚錚滿臉的殺氣。…,

黃遵憲臉色一變,卻很快鎮定了下來,坐在那裡平靜地說道:“你們來幹什麼?”

“你就是賣國賊黃遵憲?”袁克定咬著牙說道,“在下國防軍鐵一師袁克定這位是王庚奉鐵一師師部命令,對你進行正義的審判”

“鐵一師?管不著我。我是外交部次長,要抓我,也是警政部,國家有法律在,不容你們胡來。”黃遵憲面色平靜,可桌子下的手卻輕輕地顫抖著,“賣國?誰是賣國?你說我賣國,我就是賣國了?什麼是外交?你懂不懂?”

袁克定一把把軍帽慣到地上,露出了前額上方的白布帶,上面血紅的“殺賊”兩個字格外醒目。他大步走過來,一刀劈掉了桌案一角,怒吼了起來:“外交?我看你就是賣國和日本人談判?家父項城公在朝鮮就是被這幫倭寇用外交穩住才血灑漢江當年你們外交部賣了朝鮮,今天你和日本人裡應外合,出賣國權,這些全體國民都知道今天我就要誅除國賊,為民除害”

黃遵憲的心中,一股怒火突然湧了上來。

“我是漢奸??我是漢奸??”他拍案而起,“我幹了二十多年外交,沒賣過一寸土地。國家這些年收回國權,在國際上打破孤立,外交部花了多少心思,多少幹部累到吐血外交部叫什麼你們知道嗎?光棍部有老婆的離婚,沒老婆的打光棍在外邊和外國人爭,被人家罵黃猴子,黃矮子,在國內又被你們這樣狗屁不通的混蛋罵漢奸你們給我滾給我滾”

袁克定沒想到這老頭子突然發飆,居然是狂怒如獅,一時間也被嚇得倒退了兩步。

王庚見不是路,趕緊扶住袁克定,他也懶得和這糟老頭子廢話,厲聲喝到:“還等什麼?漢奸就在這裡,想青史留名立功受賞的,還不動手”

士兵們吼聲如雷,這些剛剛應徵的備補兵,原本都是鄉下農民子弟,或者是退伍後去工廠做了工人,大部分人文化程度也就是初小,大字不認識一籮筐,不懂什麼大道理,早就被“漢奸”,“賣國”這樣的字眼刺激得眼睛血紅,再聽到“青史留名”,“立功受賞”,頓時就和發了情的公牛一樣衝了過來。

一個河北滄州的兵是練家子,手也狠,上來就揮舞槍托給了黃遵憲老頭子一個幹淨利落的黑風貫耳,老頭子的左眼珠子險些被打出眼眶,老人無比悽慘地叫了一聲,捂著頭蹲下了身子。拳腳槍托雨點般地落了下來,一邊打一邊罵不絕口。

“讓你老小子當漢奸”

“賣國還賣出理來了”

“打死個狗日的漢奸”

“光棍部?誰他娘嫁漢奸誰生兒子沒**”

……

袁克定在外邊跳著腳吼著:“都給老子留著手,最後一下是老子的”

王庚抄著手,點了點頭:“克定,那日本特使,可就是我的了。”

袁克定很光棍地點了點頭:“沒說的。我最恨的其實還是漢奸。操”

王庚也是恨恨地說道:“我最恨東洋蘿蔔頭沒一個好貨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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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

北京。外交部。

外交部長伍廷芳滿臉怒容,抬起文明棍,顫抖著指著對方:“你們……你們……居然要殺公度?你們知道他這些年為國家做了多少事公度公度蒼天無眼啊,蒼天無眼啊”

“嚎什麼喪,又不是死你親爹。”陸軍總參二廳的陸宗輿少校微嘲說道,“黃遵憲出賣國家主權,通敵賣國,舉國上下恨不得生食其肉就算大卸八塊也是輕的”…,

“你們你們這些畜生,這些冷血魔鬼”伍廷芳已經被氣得臉色煞白,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外交部忍辱負重,為國家外爭國權,內收主權,日夜操勞,多少同志都是渾身是病說得好啊……外交部就是閻羅殿,豎著進來,躺著出去;英雄進來,狗熊出去陛下說過,外交部外交部,就是管對外的就好了,國內怎麼議論,隨他去……”

陸宗輿不耐煩地一手撥開老頭子快捅到自己胸前的文明棍:“少廢話了,趕緊老實交代,你到底把外交部的賣國密約,歷年的秘密文件都藏到哪裡去了?實話告訴你,現在國家需要舉國一致,需要這些檔案我們要讓全體國民看一看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

他揚了揚下巴:“伍廷芳你這些年賣國的事情雖然沒少幹,但我們是講究政策的,對於你這樣罪行累累的賣國賊,也給你一條改過自新的道路你可以用自己的行動爭取寬大處理”

陸宗輿這次是奉了丁忠宇的差遣。他原本只比丁忠宇小三屆,在國防軍裡其實也算是年輕有為,可難比丁忠宇早早受了老帥的青睞平步青雲,已經是上校軍銜,眼見得這次又立了從龍的首功,恐怕一個少將乃至更高都是指日可待。陸宗輿雖然一直不忘了巴結這位新貴師兄,可心頭一直有些隱隱的不平。

這一次,鐵一師的建議正合了丁忠宇的心意,他簡單請示了一下穆鐵,穆鐵也覺得在理,正好也順勢顯示一下國防軍堅決反日的立場,以及打擊漢奸和叛逆的決心,順手再羅織出一個日本在華密謀的大案,把一些潛在的敵意分子一股腦裝進去,甚至再掛一下太子乃至……總算陸宗輿平日巴結得力,表現出來的激進與熱誠也很合丁忠宇的胃口,丁忠宇現在也有意培植自己的一干班底,於是就大大方方地把這大功交給了陸宗輿。

不得不說,雖然國防軍成立的時間還短,並不足以讓這支軍隊封閉墮落為頑固的軍事衙門,而這些年國家的快速強大也刺激了很多軍人的大國沙文主義和軍國主義熱情,但很多人心底裡的私心依然很重,比如陸宗輿。

此刻,陸宗輿看著眼前這個搞了幾十年外交的老頭子,想著自己一世功名,就繫於此時,此人,心頭越發火熱。

伍廷芳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直接背過氣去。身後一個魁梧壯碩的漢子急忙扶住他:“伍爵爺您老善保身體”

伍廷芳倒在這人懷裡,臉色慘白,老淚縱橫:“當年我糊塗啊搞什麼外交誰要賣國誰賣去,咱們傻啊?為這國家爭什麼主權……痴人說夢啊痴人說夢公度,你早就要掛冠養老,是我害了你呀”

那人也是哽咽著說道:“伍爵爺,您先歇歇好好喘口氣這裡有我王五應付嗣同把您交給我,誰要動您,先問問王五這口刀”

這人把伍廷芳輕輕地放到椅子上,擦了擦眼睛,來到軍人們面前,背著手,雙腳叉開,只是靜靜地站著,一股宗師氣度頓時瀰漫而出。

陸宗輿看著這個京城武術大豪,不自禁地就退後兩步,咽了口唾沫。

“您是王五爺?”士兵們已經嗡嗡地議論了起來,幾個士兵驚喜地叫了起來,“您的徒弟羅文丁教過俺團武術呢”

“真是王五爺”

“對當年和俄國人打擂,俺都去看過”…,

“五爺五爺”

……

王五一聽這話,心裡舒坦,也趕忙抬起手,連連作揖;“五爺不敢當……蒙江湖上朋友抬愛,王五有些薄名,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陸宗輿見這老頭子六十了,還是一副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的樣子,心裡的邪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今天好容易抓住機會要來立個大功,沒想到居然被個半截子入土的老頭子擋在這裡

他猛地拔出手槍,拉開保險,指著王五怒吼道:“你讓不讓?你讓不讓?再不讓開,老子就要……”

卻見王五閃電一般地伸出右手,看似在陸宗輿胳膊上只是很快速地敲了一下,陸宗輿的手槍卻一下子飛上了天,被王五左手一下子抄在手裡。

陸宗輿還在愣神,王五已經順手把手槍扔在了一旁,淡淡地說道:“拿槍指著我的,你不是第一個。”

陸宗輿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著身後那些沒多少文化,不懂什麼是民族鐵血主義大業的士兵,看著他們反而為王五的利落身手轟然叫好,甚至有人揮舞著手中的步槍,簡直就要氣得發了瘋。他狠狠地一跺腳,怒吼了起來:“你們他娘的要違抗軍令嗎?這是賣國部我們是來挽救國家的你們還要跟著賣國當漢奸嗎”

幾個基層軍官也怒容滿面地開始彈壓,士兵們頓時不敢鼓譟了。

陸宗輿轉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王五,你給我閃開。這是軍務懂不懂?你再敢攔在這裡,我可真要開槍了”

王五看著眼前的士兵,看著一些人臉上露出惶恐和不知所措,也看到很多人握緊了手中的槍,尤其是不少士官和軍官臉上的怒色,心頭一沉。他又回頭看了看老淚縱橫的伍廷芳,只見伍廷芳擺了擺手:“王大弟,你讓開吧……嗣同的好意,老頭子心領。說到底,幹外交的那一天,我就該知道有這麼一天……咱們這個國家完了被這些人毀了”

王五一聽這話,一股熱血一下子貫到腦門,青筋蹦起來多高:“爵爺就衝您這聲大弟,王五今天豁出命不要,咱哥倆要死死在一塊我倒要看看,這幫狗*養的兔崽子能把五爺爺如之何”

王五說話間,腰間的長刀已經出鞘,式樣簡樸,就是軍隊制式軍刀的樣子,但明顯加長,加寬,加厚,看這樣子,怕不有三四十斤刀一出鞘,一股寒意就籠罩上了陸宗輿,連後背的汗毛都一下子炸了起來。他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咽了口唾沫:“王五你想幹什麼?”

“都出去,誰也不許進這屋子。”王五橫刀前胸,冷冷地說道,“你們願意折騰,王五管不著。但想動伍爵爺,除非踩著王五的屍體過去”

陸宗輿惱羞成怒,吼了起來:“打死他王五阻攔軍務,包庇漢奸,那他就是漢奸打倒漢奸王五打倒漢奸王五”

幾個軍官已經跟著喊了起來,一些士兵也跟著吼著,可聲音無論如何總顯得有些稀稀落落的。當年京城立擂臺,國術與各國拳擊,格鬥大比武,王五的英姿歷歷在目那個時候國術還是強身健體,保家衛國的絕技,還遠遠不是後來的花架子,像王五這樣的一代大俠,確實是有真功夫在身

當年王五一襲白衣,一套八卦掌,利落地擊敗俄國大力士科爾尼洛夫的情形,不少人還都記憶猶新。這個時候,看著這個身影擋在門口,很多人的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喊不出口。往日那些激動人心,讓人渾身發熱的口號,不知怎麼,一喊出來就好像渾身沒了力氣,整個人不得勁…,

“我是漢奸?我王五是漢奸?”王五聽著這些喊聲,仰天大笑,“好啊,好啊我王五也是漢奸了我要是漢奸,那你們算什麼?嗯?”

他的目光,掃過一個個憤怒的面孔,目光中帶著徹頭徹尾的輕蔑和厭惡:“你們害死了陛下,挾持太子爺,還要誣陷伍爵爺,我王五也成了漢奸這朝裡的忠臣好漢,你們看來是一個也不會放過你們算什麼東西?嗯?什麼東西”

“伍爵爺為國家外爭國權,內收主權,和洋人鬥心鬥力,多少洋人見了他都咬牙切齒,卻也佩服得五體投地”王五掃視眾人,丹田發力,聲音如同轟雷一般,“誰說伍爵爺賣國,誰才是真正的漢奸沒了伍爵爺,換了他們上去,那才是真的要開始賣國了”

他把長刀橫在胸口,左手輕輕一彈,長刀頓時一陣輕顫,發出龍吟般的一陣嗡嗡聲。王五舉首向天,慨然說道:“嗣同兄弟的詩,一直讓我很是佩服。他書讀得多,說的話,有些我懂,有些我不懂。可是今天,很多以前不懂的,我突然一下子就懂了。”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王五仰天長嘯,“今天,我王五也要橫刀向天一笑看看我這肝膽,能不能擔起這崑崙二字”

這一刻,臺下不少士兵,乃至士官,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刷地就淌了出來。很多人腦子裡已經是一片迷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軍官們說這是為了國家的正義事業,怎麼現在覺著,好像自己在做什麼虧心事一般?漢奸?到底誰是漢奸??

陸宗輿的臉色鐵青,他已經憤怒欲狂,恨不得一口咬死對面這個老不死的你他娘都半截子入土了,還在這活蹦亂跳在這活蹦亂跳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麼要害老子的大事你壞老子的大事也就罷了,怎麼還他娘一身白衣舉刀問天,一副慷慨赴死的義士形象,那老子算他娘的什麼?嗯?京劇裡的丑角嗎?

陸宗輿正如同困獸一般不知所措,卻聽得一聲槍響,臺下一片譁然他愕然看去,卻見王五已經左手捂著胸口,右手的刀柱在地上,踉蹌而立,臉色慘白,一下子咳出一口血來,身子漸漸委頓。

陸宗輿大喜,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下士軍官放下手中的步槍,敬了個軍禮:“下官殷汝耕,執行命令,完畢。”

他說完,還輕蔑地吐了口唾沫:“什麼年代了,還玩戲臺子上那一套……狗漢奸,一槍打死你算你便宜了。”

陸宗輿威嚴地點了點頭,臉上忍不住露出喜色:“下士,很好,很好……”

又一聲槍響。

殷汝耕的頭上爆出一團血花,一聲不吭地就倒下了。陸宗輿大驚失色,只見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群人,幾個軍官分開人群,狂吼著衝了過來,後邊跟著十幾個軍人,都是一色的低階軍官和士官。士兵們很有默契地閃在一旁,任憑幾個軍官怒吼,就是沒人阻攔這一行不速之客。

領頭的人來到陸宗輿面前,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窩心腳,緊接著一記譚腿,就把他跟沙包一樣踹到了一邊,陸宗輿在口中已經是狂噴鮮血,還沒來得及喊疼,另一個軍官已經一腳 踩在他下腹上,顯然用上了千斤墜,陸宗輿翻著白眼就暈了過去。

來人跑到王五面前,趕忙扶住王五,手忙腳亂就撕衣角包紮,掏出懷裡的一個小瓷瓶,倒了些藥粉在傷口,哭著說著:“師傅師傅我們來晚了”…,

王五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十三,是你啊……”

“師傅我是老十六”

“師伯,我柱子啊”

“師爺我是您大徒弟家的老三”

……

王五看著這些後輩子弟,看著他們軍裝筆挺,腰間扎著武裝帶,肩章閃亮,馬靴錚錚,突然就湧起一股怒氣,臉色漲紅,咳嗽了幾聲,血沫一下子就沾滿了下巴。

“你們……你們都出息了……嗯?跟著造反,當叛逆,威脅朝廷來了”王五戟指著他們,滿臉的怒色,“當年我看著這軍隊還不錯,能跟洋人見仗,今天看著,這還是人?這是畜生啊你們走你們走我不想看見你們”

王五說著,又咳了血,臉色越發地灰敗。

十三見了,嚇得魂不附體,趕緊給老師按摩後背疏通經絡,門上傳的止血手法全用上了。

“師傅我們不是叛逆,我們是救國救民”十六跪在地上磕著頭,淚流滿面,“長官說了,這是穆帥下令,要實現舉國一致,民族鐵血主義的偉大**,復興咱們國家,要把東西兩洋的鬼子全滅了,就剩咱中國這一家”

王五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老十六的臉上,居然把老十六打得一個側翻

“你……你混蛋”王五顫顫巍巍地罵道,一邊罵嘴裡一邊噴著血沫,“什麼舉國一致,民族鐵血主義,還偉大**?你看看你們幹的這些事,連人都算不上了,還**?陛下被穆鐵那個逆賊害死了,他又用這些鬼話蠱惑你們,什麼滅了東西兩洋,就剩中國一家?我呸先帝爺天上星宿下凡,也沒這念想你們這是要毀了這個國家哇我打死你這個孽畜”

老十六目瞪口呆地看著師傅,跪在哪裡體如篩糠,他可知道老師有多大勁,懲治孽徒有多狠可想逃,看著老師這幅悽慘的樣子,又真地邁不開步。他就直撅撅地跪在那裡,眼淚汪汪地看著師傅,一邊臉頰已經腫得和半個豬頭相仿。

老十三看著平日師傅最寵的關門弟子被師傅打成這個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忍:“師傅,老十六說的話是過了些,可咱們真不是要謀逆。這都是命令啊,咱們是軍人。元帥說了,陛下是日本人和總情局下的手,敵人要顛覆咱的國家,咱們不得不趕快下手。”

“老十三,這些事情你師傅不懂。”王五搖了搖頭,“但師傅知道,黃遵憲老爺是好人,是為國為民的忠臣,伍爵爺也是好人,他們都是大忠臣他們不該死,不能死你嗣同叔把爵爺託付給我,你師傅豁出這條性命不要,也要保住爵爺”

王五又咳了幾聲,十六見師傅如此,也顧不得其他,撲過去掏出手絹給師傅擦著下巴和嘴角,哭著說道:“師傅十六錯了您老消消氣,我回頭就要求調到北邊,打毛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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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師兄弟裡邊,你最小,我最疼你,他們底下都說我偏心。”王五摸著老徒弟的光頭,“師傅老了,不行了,閃了一下,結果還是沒閃開……要是早年,這一槍師傅肯定能躲過去……”

他蒼老的眸子裡似乎泛起了某種奇異的神采:“董海川,楊露嬋,嘿,咱中華武學博大精深,哪裡是西洋鬼子能夠比擬的……可惜呀,可惜呀。知道……我為什麼……不反對你們參軍嗎?”。

老十六點了點頭:“師傅您愛咱這國,希望咱們強大,不受洋鬼子欺負。”…,

王五笑著說道:“對……不過,還有一個原因,咱這老祖宗傳下來的武術,現在練的人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不認真了……對不對,老十三?”

十三臉色一紅,可看著師傅這般悽慘,還有心和自己打趣,心裡一酸,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這火器確實厲害呀,你看師傅我打小練功,後來跟著你鳳崗師爺學刀,練了一輩子,威震武林,到頭來,一個毛頭小子一槍就把你師傅撂倒了。”王五嘆了口氣,神色黯然,“這功夫,到底還有沒有用?”

“有怎麼沒有”老十六已經吼了起來,“誰說咱的功夫沒用,我第一個活劈了他”

“老十六啊,十三啊,柱子……你們都要記住,把咱這老祖宗的功夫,好好傳下去,讓更多的人學,強身健體也好,防身御盜也好,無論如何,咱們不能把這功夫丟了”王五喘著氣,咳著血,臉上卻泛起了不健康的紅暈,“我怕啊……我一直怕,這大家都用槍了,咱這功夫就越練越是花架子空膛子,又殺不得人,又強不了身,到頭來貽笑大方,讓人以為咱們這功夫就是玩雜技,耍花活……”

“師傅您放心十六以後每天按您老定的規矩,還要加量打完這仗,我就申請退役,專心研究武學,好是兄弟們把咱老祖宗的東西傳下去還要發揚光大”十六流著淚,狠狠磕了幾個頭,“到什麼時候,咱這一脈,功夫都不會是花架子”

“那就好,這些人裡,數你悟性高,絕活你學的最多。我死了,你們師兄弟之間,不要藏私都要把我教的東西拿出來互相交流,好好切磋,發揚光大,知道嗎?”。王五突然聲色俱厲,“誰藏私,誰就是欺師滅祖”

“是,師傅”眾人都是流著淚說道。

“我家裡的刀譜,劍譜,刀劍武器,還有那口青龍偃月刀,都留給老十六,以後他是咱這門的傳功長老,讓他好好鑽研……老大是門長,十三,你盤子熟,門路廣,在外面多幫著活動活動,聯絡聯絡,屈尊做個副門長吧……千萬別老存著門戶之見,這功夫,必須是融匯眾家所長,切磋交流出來的,閉門練功是練不來的……”

十三看著老師嘮嘮叨叨說著,臉色越來越差,忍不住悲呼:“老師我們知道了”

“管住老十五他脾氣太暴,千萬別讓他去報仇……我的事別告訴他,讓他安心殺鬼子吧,到時候就說我說的……師傅我這是自己求死,怨不得別人”王五喘息著說道,“剛才我聽到槍聲,誰打的?傷人了?”

“是我打的。”老十三說道,輕輕撫摸著老師的後背,“他對您打黑槍,犯了軍法。您放心,我沒事。”

“老十三,你就喜歡給你師傅玩心眼。當你師傅真的啥也不懂?”王五苦笑一聲,“十三啊,你這孩子哪都好,可看著冷靜,真出了大事,你會做出啥來,師傅心裡都沒底……算了,師傅在京城有些薄面,你嗣同叔也好,趙爵爺也好,還有禁衛軍的黎師長,和你師傅都算是有交情的。實在不行,找陛下……太子爺的周管家,他家那個小子,你師傅指點過一段,有些淵源……”

“師傅”十三再也忍不住,抱著師傅痛哭起來。

下面的士兵們看著這一幕,看著攔在身前那幾個面色兇狠,悲傷而憤怒的士官,都是默不作聲,不少人的眼中也閃動著淚光。他們不明白,到底誰對誰錯。他們只知道,自己下不去手,也不想下手。…,

那裡躺著一個讓人尊敬的人。

那這樣的人以死捍衛的,會是漢奸嗎?

幾名軍官兀自跳著腳,高喊著民族鐵血主義的**口號,卻見旁邊的士兵們根本無動於衷,漸漸也洩了氣。

冷不丁的,那邊的人堆裡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大夥心頭一緊,知道名震京城的大俠王五已經仙去,不少士兵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正這個時候,外邊突然人喊馬嘶,戴著紅袖標的總參警衛旅騎馬憲兵突然闖了進來,掄著馬鞭把不知所措的士兵們驅趕到一旁,一個中校吼了起來:“誰開的槍?這位下士是誰打死的?”

一個軍官指了指十三。

中校大步走過去,瞪著眼睛吼道:“你他娘的瘋了?開槍打自己弟兄?銬起來”

幾個大兵衝上去就要拿人,老十六跟被馬蜂蜇了一樣,一個掃堂腿,擰身兩招散手,大兵東倒西歪就滾了出去,老十六冷冷地說道:“我師傅被那個混蛋打死了我看誰敢抓我十三哥”

中校看著這個精悍的軍士長,眼中漸漸露出了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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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總參謀部大樓,第三會議室。

門突然被推開,一名作戰參謀一個立正:“報告”

穆鐵正說到興頭上,突然被打斷,心中大為不悅,忍不住皺了皺眉。旁邊的耿飈知道老帥的脾氣,趕緊呵斥道:“成什麼體統這裡是軍務會議,討論國家大政方針,是你們隨便亂闖的?出去好生敲門,重來一遍”

來人立正敬禮,直撅撅地地走了出去,大門關上。

“國防軍果然是治軍嚴厲,佩服佩服……”文廷式的表情很是誠懇。

耿飈看著這人的做派就有些不爽,冷哼一聲:“道希先生是說的心裡話呀,還是對國防軍的訓練有什麼意見?”

文廷式一怔,苦笑一聲:“自然是出乎內心,誠摯無比。”

穆鐵看著幾個人大眼瞪小眼,正要說話,敲門聲響。

“進來。”

參謀軍官踢著鵝步進來,一開口卻是有些驚惶:“報告元帥,有軍人抬著屍體奔著總參來了,市民也有不少跟著,說要討個公道”

“什麼?”穆鐵一顫,卻馬上穩住了身子,“怎麼回事?”

“陸宗輿帶人去外交部查賣國檔案,有個王五非攔著不讓動伍廷芳,咱們的人開槍打死了王五,結果王五的一些徒弟正好趕到,都是軍人,其中一個少校打死了開槍的士官。後來警衛部隊去抓那人,結果不但他的師兄弟,不少士兵也跟著起鬨,那些人有功夫,警衛部隊被打傷了人,開槍打傷了幾個,強行抓走,結果捅了馬蜂窩……也不知道王五哪來那麼多徒子徒孫師兄師弟,一下子出來好幾百,不少都是憲兵隊和警政部的,抬著王五的屍體遊行,要討個說法,要求放人,還問元帥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元帥要篡權,把國家的忠臣全殺光。不少老百姓也跟著鬧,現在都好幾千人了,部隊都有些動搖。”

穆鐵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人�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刀王五?他不是和譚嗣同形影不離嗎,怎麼跑到伍廷芳那裡去了?還被國防軍打死了?

其實按穆鐵的想法,王五雖然有些名望,可死也就死了,算不得什麼大事。可這遊行是怎麼回事?

“通知各部隊,收攏一下,整理一下紀律,怎麼能出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告訴同志們,他們是民族鐵血主義的精英骨幹,要明白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穆鐵冷冷地說道,“一切為了國家,為了民族,沒有這種獻身精神,沒有嚴格的組織紀律性,沒有絕對的服從,咱們的事業還怎麼開展亂彈琴”

“你們要處理不了,就去聯絡丁忠宇,讓他辦”穆鐵思索片刻,決定不在這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上浪費精力了,“不過死了個練武術的,抓了幾個違抗軍法的,怎麼就跟地翻了天一樣?馬上給我平下來這個時候,國家需要的是穩定,是秩序死個把人就要鬧,那還不反天了?還打什麼國戰陸宗輿這廢物……對了,去外交部查賣國檔案,還有調查涉嫌賣國的逆黨,這些事情還是讓二部的鄭燮辦那小子鬼道,他知道我的意思讓丁忠宇專心把外面的秩序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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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鐵揮了揮手示意手下趕緊去辦,臉上卻是一片平靜:“來,諸位,咱們繼續……剛說到哪裡了?對,關於海軍,皙子,你接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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