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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見皇(完)

鄭宇平靜地看著對面的明治天皇,感受著對方內心的煎熬和矛盾,心頭也隱隱有些感慨。

國家的外交,說到底以實力為基礎。日本,這個另一時空中創造了明治奇蹟,只用了短短幾十年,就把一個封閉落後,資源匱乏,土地狹小的封建島國變成了世界五強之一,在亞洲建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的國家,在很多地方其實是很值得這個時代的中國學習和借鑑的。

鄭宇也清楚,自己的養父鄭鷹,以及他帶過來的那三位高中學生,之所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中國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很多方面也是借鑑和參考了日本崛起的經驗。

雖然鄭宇也好,明治天皇也好,兩國的要人也好,到了這個時候,嘴裡都在喊著中日親善,共存共榮,相互提攜,喊著鋼鐵同盟,日本人也一再說之前與中國敵對是錯誤,可大家心裡清楚,中日之間這一系列的事情,本質上,就是為了抓住西方列強在亞洲利益衝突的機遇,趁機奪取東亞的霸權。

中國勝,則東亞再無抗手,日本也只能乖乖服從;日本勝,則中國就要一步步淪為二流,三流國家。任何一個大國的崛起,都要踩著其他國家的屍體,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以日本的頑強和堅韌,一次的失敗還不足以動搖這個國家,只有再一次徹底地毀滅其一切戰爭潛力,讓他自己的國民拋棄不切實際的夢想,才能真正把這個競爭對手徹底變成馴服的羔羊,就如同另一個時空中美國所做的一切。

鄭宇知道,相比美國,中國有優勢,也有劣勢。優勢是兩國相鄰,中國可以很自然地把日本牢牢掌控住;劣勢則是這個時代的中國還要面臨列強的潛在威脅,遠遠不具備另一個時空美國一超的優勢地位。

在這種情況之下,中國無法如同另一時空的美國一樣,對日本直接進行疾風驟雨式的全面改革,更要依靠分化瓦解,尤其是把明治一脈的皇族公卿力量牢牢控制住,削弱那些最有實際力量的藩閥,財閥,社團等組織,尤其是要挑動對方內鬥,清洗掉不聽話的頑固派,對其他力量按照中國的意志加以改造,再透過長期潛移默化的滲透和控制,從意識形態和社會潛實力的角度上全面地控制住日本。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除了武力征討,更要打一派拉一派,既有恫嚇威脅,還要給些好處。

“說到日本,聽聞貴國財用匱乏,寅吃卯糧,國債負擔沉重,利率更是節節高漲。好像貴國在紐約發行的新國債,以九釐的利率,也沒有多少認購。”鄭宇輕嘆一聲,“日本即便是舉國不吃不喝,恐怕也要還不上了。既然如此,不重整債務,日本未來財政崩潰,國家政權也就再無力量維持統治。利權能抵押的都抵押了,本土又沒多少資源,藩閥大佬們還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權力和富貴陛下,天皇世襲萬世一系,難道您就看著這些國賊這樣敗壞國家嗎?”。

明治天皇苦笑一聲:“那以陛下您的意思,中國方面能有辦法?”

“貴國借債,以購買武器物資進攻我國,如果我國把債接過去,這事情算怎麼回事?”鄭宇搖了搖頭,“這債是日本借的,自然日本要還。不過,如此利息,也實在是勉為其難。如果中日早息兵戈,帝國可為日本提供債務重組之幫助。”…,

明治天皇到了這個時候,第一次露出探詢之意:“您的意思是……”

“敝國財政狀況尚稱穩健,皇室產業和民間財富積累,國土廣袤資源豐富,與歐美各財團也有長期合作,借貸通道穩健。”鄭宇的話讓明治天皇有些迷糊,“對歐美財團來說,目前最大的危險是貴國政府徹底垮臺,甚至爆發戰亂,彼此打成一鍋粥,則債權人不但血本無歸,也無法對抵押品實行佔有。如果能確保償還本金,利息能不能全額收取,這是可以商量的事情。”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我帝國政府願意出面作保,西方財團就很可能,也必須接受債務重組。”鄭宇胸有成竹地說道,“日本各債權財團,也就是英法美財團,將其持有的日本國債置換為帝國新發行之年息三釐的國債,而日本全部債權的持有人轉換為中華帝國,中華帝國統一將其利息重定為百分之五,則貴國的債權人的本金和利息得以保障,而貴國的利率降低很多,可謂皆大歡喜。”

“此外,對貴國來說,利息負擔驟減,而敝國想要確保貸款本息的償還,就要大力幫助貴國政府發展經濟,改善財政,兩國的利益也因此緊密結合在一起。”

“這是一個多贏的方案。”鄭宇盯著明治天皇,平靜地說道,“也是挽救日本國家,解決即將爆發的政治經濟社會危機,確保東亞長治久安的唯一方案。正如圍棋所表達的,對弈的目的在於達成共存。帝國所要的,就是與日本,以一種合乎天道,合乎兩國利益,也合乎我帝國意志,對雙方都有利的規矩,實現共存。”

“德大寺卿,起來吧。”

明治天皇沉默半晌,平靜地說道。

“陛下……”

“皇帝陛下說的沒錯,日本,這些年走了一條歧途啊。”天皇苦笑一聲,“既生朕,何生鄭鷹陛下……”

他看著鄭宇,目光中漸漸透出了欣賞:“所謂五百年當有王者興,而強盛之王朝,總有明君輩出。漢之興盛,有高祖,有文帝景帝,有武帝,唐之興盛,李淵之後有太宗,高宗,明之強盛,高祖之後有成祖。”

“鄭鷹陛下雖成護國之神,華夏又有了陛下您,這難道不是天意嗎?”。明治天皇輕嘆一聲,“難得陛下您如此年輕,已有此等眼光和胸襟。雖然我一向不服人,可對於鄭鷹陛下,我是朕服了。有子如此,我不如他。”

明治天皇想著自己那位兒子,心頭更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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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餐,鄭宇安排禁衛軍進行了簡單的閱兵。

帝國禁衛部隊的摩托化兵團高速透過,整齊的鬥犬輕戰,裝甲汽車,卡車,拖曳重炮,醫護車,摩托車卷著煙塵而過,空中更有飛艇和飛機耀武揚威,讓很多日本軍人都是震駭不已,這才知道中國的軍力實在已經達到了日本難以想象的高度。

明治天皇的眼睛也有些發直。

他也是檢閱過日本軍隊的,可眼前的這支軍隊卻顛覆了他對於戰爭的認知。

與傳統認知中的步兵作戰相比,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更像是美洲部落民看到了西班牙方陣的震駭。很顯然,在蒙古方向上的俄軍,就是敗在這樣的軍隊手下。火力兇猛,刀槍不入,行動迅速,配合默契,還有空中武力掌握軍情……

田中義一已經是臉色慘白。…,

他不是瘋子。這一切已經說明,日本也好,乃至俄國也好,甚至歐洲列強,實在已經難有太多作為,想要挽回戰爭的頹勢,已經是不可能了。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沉默不語,可微微顫抖的手卻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震撼。

原本,他對於第一軍部分前線人員驚慌失措的描述還很有些不屑,以為是推卸責任的妄語。可現在看來,眼前的一切比描述的更加恐怖,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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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急造的軍用鐵路上,目睹了如同巨怪一般的三o五毫米列車炮的時候,日本軍官們已經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了驚懼。

這樣赤luo裸的鋼鐵暴力,展示的不僅僅是武備,更是國家的綜合工業能力。

明治天皇心頭苦澀。

在日本還要靠勒緊褲腰帶買戰艦,買重炮,買罐頭的時候,中國人已經造出了歐美都望塵莫及的先進戰艦,重型飛艇,列車重炮,還有可怕的摩托化部隊。

這場戰爭,還有任何必要進行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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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所,鄭宇和明治天皇聊得越發天馬行空。

兩人都是學識淵博,見多識廣之人,於國政,民生,國際形勢多有見地,彼此倒是越發多了些惺惺相惜。

“請問明治陛下,貴國維新的理念,核心上是不是可以用‘富國強兵’來概括?”

明治天皇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於此問題,我倒有些看法。”鄭宇微微一笑,“富國強兵,固然可保國家獨立,可這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鄭宇一開口,明治天皇和德大寺公爵都是一愣。

“貴國所行之政策,卻是有類秦國之商鞅變法,以嚴刑峻法管制社會,行軍國擴張政策,獎勵耕戰,小罪重罰,更以神道教,武士道等愚民教育,愚昧國民,培養勞動和作戰的機器。”鄭宇繼續說道,“可富國也好,強兵也好,為的是發展國家,維護主權,可最終的目的,是富民,知民,強民。”

鄭宇深深吸了口氣:“如果片面強調富國強兵,最終就可能把目的和手段相混淆,結果就是走入歧途。秦國二世而亡,便是前車之鑑。”

明治天皇身子一震,有些愕然地看向鄭宇。

“國家是什麼?之所以談憲政,是因為國家就其本質,是公民們為了更好地維護自己的利益,結成公共契約,以此為準則建立一個社會組織。”鄭宇說道,“既然如此,則國家之存在是為了公民,而非公民之存在是為了國家。富國也好,強兵也好,只是為了國民的福祉,而不是反過來。如果片面強調富國強兵,那就難免產生出強大的寄生階層,不斷打著富國強兵的旗號,讓國民犧牲再犧牲,把人淪為國家的奴隸,最後是本末倒置。”

明治天皇聞言,暗自思索,沉默不語。

“我帝國雖以民族主義開國,興工商,強國防,辦教育,其主旨卻是開化國民,打造自尊,自強,獨立,進取之公民。”鄭宇說道,“這個過程不能一蹴而就,但方向是明確的,步驟也是逐步向著這個方向努力的。現在帝國參政院體制逐步完善,又將構建社會保障制度,還要進一步加強義務教育的普及,培養公民權利和義務的理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富國強兵,普及教育為手段,實現國民之福祉,而非以富國強兵為目的。”

“未來的日本,我也希望陛下可以參考這個意見,行王道仁政,在我帝國督導之下持續提升國民的福祉。”鄭宇說道,“如此,則日本幸甚。”…,

明治天皇咀嚼著其中的意思,漸漸也有了些明悟。

半晌之後,明治天皇突然起身,表情嚴肅一躬到底,把旁邊的德大寺公爵唬得急忙攔阻,天皇卻是發了狠,就這麼保持著姿勢。

“皇帝陛下,我只懇求您兩件事:”明治天皇咬著牙說道,“第一,請善待日本,把他們當成真正的兄弟民族來看待,千萬不要視日本為殖民地;第二,請善待日本皇族,尤其是……請善待嘉仁和他的後代。如果您覺得他們可堪重任,便讓他們做實君;您覺得他們不堪重任,便做虛君”

“只要您答應這兩條,”明治天皇聲音微帶哽咽,“日本,便願意接受華夏,接受皇帝陛下的督導,成為東亞新秩序的奠基者,亞洲後進民族改革的楷模,世代為中華屏藩”

鄭宇看著這個五十多歲的一代天皇,恭恭敬敬地給自己行禮,雖然心頭警惕,卻也不由得有些感動。他沉默片刻,起身拉住明治天皇,語氣誠懇:“明治陛下,中日兩國本無你死我活的必然道理。陛下您是一代英主,家父與朕都是深知的。嘉仁皇太子的遠見卓識,在下也是歎服的。未來東亞秩序的構建,有您與嘉仁皇太子這樣的英雄人物,在帝國的督導之下統御日本,我也是可以放心的。”

“只要貴我兩國皇室達成諒解,共同致力於新日本的改良提升,我東亞便是固若金湯。”鄭宇說道,“我中華禮儀之邦,待藩國如何,待異族如何,有目共睹。請問歐陸歷史之上,乃至東方其他民族,可有如中華一般之寬厚者?”

明治天皇搖了搖頭。

“我帝國於日本之督導絕不是為了吞併日本。說實話,帝國土地之廣,民庶之眾,物資之豐饒,又豈在乎區區彈丸之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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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九o五年,華興元年,十月二十日。

遼寧,岫巖。

一個個土黃色的方陣,排列得整整齊齊,武器全部整齊地碼在方陣之前,皮帶,鋼盔也都解了下來,堆積如山。

在他們的對面,黑色,藍色和黃色的陣列整齊,黑森森的槍口和炮口就對著這些放下武器的軍人。

日本滿洲軍司令官(副司令長官)北白川宮能久親王大將,帶著幾名日本軍官來到一行人的面前,解下軍刀,接過隨員手中疊得整整齊齊的滿洲軍軍旗,深深鞠躬,舉過頭頂。

“日本帝國,滿洲軍,奉天皇陛下令,對貴軍投降,請貴軍根據海牙陸戰公約的規定,給與本軍符合軍人榮譽的待遇。”

“中華帝國朝鮮方面軍,奉大本營最高統帥,帝國皇帝陛下敕令,接受貴軍的投降。”朝鮮方面軍司令官鄧寧肅然點頭,接過了軍刀和旗幟,“本軍將根據國際公約,對貴軍戰俘的合法權益給與尊重。”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雙目含淚,帶著人站到了側面。

鄧寧轉過身點了點頭,身邊英武的軍官抬起喇叭,高聲吼道:“日本陸軍,第二師團第四聯隊”

一個土黃色方陣,走出三個軍人,動作如同機器人一般僵硬而機械,手中捧著摺疊好的御賜聯隊軍旗和指揮官的軍刀。

“第四仙台聯隊聯隊長武木一雄,向貴軍移交戰具,計步槍……”

……

“第二師團,第十六聯隊”

……

一聲聲的呼喊,一個個日本陸軍的精銳聯隊,指揮官們就這樣輪番過走來,上繳軍旗和指揮刀,而華軍的軍人們會用卡車把收繳的武器物資裝運上車,拉到指定的倉庫。

高臺之上,一群沉默肅立的禁衛軍簇擁之下,鄭宇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湧動著無比的豪情。

日本,另一時空,自甲午之後,折磨了中國半個世紀的夢魘,在這一刻,徹底對他敞開了懷抱。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已經半被迫半認命地接受了成為附庸國的命運;這個國家的軍人,在交出自己旗幟和武器的那一刻,已經失去了自尊,再也無法對中國構成危害;這個國家的艦隊,也在天皇的命令之下交出了戰艦,成為沒牙的老虎。

中國軍隊,將以唯一戰勝國的姿態,昂首而入東京,富士山頂揚漢旗,櫻花樹下醉胡姬

風吹過,軍旗上的蒼龍,舒展爪牙,昂首向天,彷彿在無聲的長嘯。

鄭宇對著臺下中國軍人的海洋,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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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九o五年,華興元年,十月二十日。

日本帝國天皇明治發出通電,宣佈即日起,日本帝國退出對中華帝國的戰爭,停止對中華帝國的一切敵對行動,並要求日本一切武裝力量對中華帝國投降。

神州,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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