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希文的問題，格林德沃皺起眉頭看向卡羅。
“卡羅，你做了什麼？”他問道。
卡羅心中悚然一驚，猛地跪了下來，連忙說道：“格林德沃大人，您千萬不要相信羅齊爾的鬼話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看到卡羅和格林德沃的這副表現，希文悄悄松了口氣。他藉此認識到，格林德沃可能真的對於卡羅做出的惡事並不知情，這一系列不擇手段的謀殺盡皆都是這位手下揹著他組織的。
希文抬手把卡羅的記憶再次用視覺霧氣投射了出來，在格林德沃眼前快速播放了一遍。
“我記得我曾經說過，每一個巫師都是魔法界珍貴的財富。你不記得了嗎，卡羅？”不等霧氣中的影像播放完畢，格林德沃便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聲音也並不大，甚至顯得有些輕柔與和緩，但是當聽到他這樣的語氣時，卡羅卻立刻渾身顫抖了起來。
“大人，我真的是為了讓這些純血能夠更加服從您的命令而已！”卡羅膽顫心驚地說道。“您說過，這些都是為了得到更偉大的利益而有必要的犧牲！”
格林德沃冷哼了一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卡羅便突兀地從地面上飛了起來。她臉色漲紅，青筋凸起，似乎被一隻虛無的手掐住了脖子。
“你管這叫做更偉大的利益？”他盯著卡羅漲紅的面容，冷然說道。“你不知道殺害了多少我們的潛在盟友，讓不計其數的魔法界中堅力量被徒勞無用地害死，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你這樣的做法，也配跟我談論更偉大的利益？”
“大人，我真的認識到到錯誤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做了！”卡羅被虛無的大手掐著脖子懸浮在空中，嘶啞地呻吟道。
然而格林德沃再也沒看她一眼。
不出一秒，卡羅的身軀徹底被一團藍黑色的火焰所籠罩，轉瞬間燃燒成了灰燼。她甚至沒有痛呼出聲的機會。
希文瞳孔微縮，看著不留絲毫情面的格林德沃以及化作一片灰燼的卡羅，感到心情莫名的不適。
“羅齊爾先生，你該不會還沒親眼見過死亡吧？”格林德沃轉頭看向了希文，語氣又恢復了溫和平靜，似乎剛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領袖，又怎麼能不經歷生死呢？”
希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激盪的情緒平息下來。
“我為什麼一定要經歷生死呢？”他緩緩開口問道。
“你難道還沒認識到嗎？沒有這些強硬而雷厲風行的手段，就總有人不會真正信服你。”格林德沃翹起嘴角，饒有興致地講解道。“任何組織當中總會有那些欺軟怕硬的人，如果不用雷霆手段將他們鎮壓，他們轉身就會背叛你。”
“就好比說我們的這場戰爭，如果我們不用雷霆手段將麻瓜打倒、打怕了，等到魔法界真正暴露的那一天，他們便一定會生出痴心妄想的野心，想要將我們踩在他們腳下。這是只有用淋漓的鮮血才能改變的真相！”
“你說的或許有幾分道理，但是魔法界與麻瓜界的相處應該是相生相成的，不應該只有戰爭這一個選項！”希文強硬地說道。“你做出的決定只是最暴力，也是犧牲最大的那一項，反而容易讓貪圖這個宇宙的入侵者佔到便宜。”
“魔法界和麻瓜界難道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嗎？”他沉聲問道。
“決然沒有可能！”格林德沃冷聲說道。“羅齊爾先生，你要知道我們巫師和麻瓜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物種，麻瓜只會玷汙、稀釋我們的巫師血脈，讓我們一代代變得越來越弱小、越來越無力，最終羸弱到如同麻瓜一般。”
“這是你能夠接受的嗎，羅齊爾？”
“看不出來，大名鼎鼎的黑魔王格林德沃竟然還是純血主義者。”希文嘲諷地說道。
“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格林德沃不以為忤，反而是耐心地對希文說道。“巫師血脈的分散終究會讓我們失去來自於魔法的神奇力量，甚至會讓我們失去自保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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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們與麻瓜以平等的地位相處，等到千百年後，不同種群融合而成的人類社會真的還會有如我們這種強大的巫師血脈嗎？死神如果再晚幾百年到來，我們那些羸弱的後人們又能夠拿什麼來自保呢？”
希文皺起了眉頭，沉默不語。
“所以說，不如一起加入巫粹黨吧，羅齊爾。就像你的姑媽一樣，你會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格林德沃循循善誘地說道。“我不會阻撓你統合整個歐洲的純血勢力，也不會對你的自由多加限制。等到你成長起來，我們可以聯手徹底鎮壓麻瓜界，最後集中全部力量消滅掉那個所謂的死神！”
希文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格林德沃碧藍色的眼睛。
“不得不說，你的提議很有誘惑力，格林德沃先生。”他輕聲說道。“但我還是堅持我自己的意見，魔法界和麻瓜界一定有和平共處的方法，沒必要用戰爭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
“等到千百年後，誰又能肯定巫師與麻瓜結合的社會不會創造出新式的、適應巫師新形態的武器和自保工具呢？我不相信，三十億人口的巨型社會居然會用千百年的時間來原地踏步，更不相信從遠古時期走到現在的人類沒有適應變化的能力！”
“更何況，我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那個時候若是還有什麼死神入侵，那也是千年後人們的事情了。”
說完這些壓在心底的想法，希文終於釋然地笑了起來。
聽到希文或是反駁、抑或是單純用來勸告自己的言辭，格林德沃微微皺眉，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也漸漸褪了下去。
“你過於理想化了，羅齊爾先生。”他輕聲說道。“難道作為純血的你，願意看見自己的後代徹底淪為一代麻瓜嗎？”
‘那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希文差點把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卻不小心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臉現不豫的亞德里恩曾祖，還隱約看到了格林德沃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明白，恐怕這又是格林德沃佈置好的語言陷阱了。
如果希文說了願意，那麼守舊的亞德里恩曾祖必然不會贊同，兩人之間很可能會鬧出其他矛盾；而如果說不願意，那麼便是肯定了格林德沃的觀點，接下來的言語交鋒很可能就會落入他的節奏之中。
希文沉思片刻，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壓在心底，嘴角微微勾起。
“我相信，流著我們羅齊爾家族血液的後代，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麻瓜的。”
希文如是笑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