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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千仞雪沾染了髒東西

“他在找你。”艾麗說道。

“我知道,但是......”千仞雪撫摸著自己扭曲的面龐,“同為女子,你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意。”

艾麗聞言一怔,是啊,她之前一定特別美麗吧?這樣細嫩的皮膚,高挑的身材,以及那女神般的氣質,得多麼完美的面龐,才配得上這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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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請先讓我報答你。”艾麗握住千仞雪的雙手,說道,“請去我的住處安心休養吧!這樣我才能同時報答你們夫妻二人的恩情。”

千仞雪看著艾麗眼中的光芒,心道,如此也好。

就這樣,千仞雪跟著艾麗來到了她在漢堡的家,一路上,艾麗不停地詢問千仞雪有關左助的事情,而當千仞雪得知左助平安無事後,心裡也松了一口氣。就讓自己任性一回吧,左助不會怪自己的。

一時間,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漢堡來了這麼一位身著金色長裙,長著金色長髮的女神。由於千仞雪是蒙著面進的城,因此坊間對其美貌的傳聞也是越傳越玄乎。

“果然男人還是很在乎外表啊!”艾麗看著那些時不時想要翻上院牆窺視千仞雪的男人,說道。

“並不只是男人,”千仞雪說道,“左助並非那樣膚淺之人,我身為女子,亦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你安心在這裡調養,等你恢復了,我與你一同去找左助。”艾麗說道。

千仞雪點了點頭,在自己的房間設定了一道魂力結界,隨後便開始想辦法驅逐體內那團頑固的能量。

左助離開女術士的集會所後,一邊花錢釋出懸賞,散播流言,一邊進行他的地毯式搜尋,片刻也不敢停歇,偏偏沒有想過回漢堡看一次艾麗。

也正因此,左助見識到了這片大陸的滿目瘡痍,無數的人民流離失所,軍隊與土匪輪番欺凌這些在亂世中苦苦求存的百姓。很明顯,左助與漢堡的方向背道而馳,千仞雪在平靜的北方,而左助卻在往戰亂的南方找。

這一天,心情有些沉鬱的左助走進一家酒館,四下檢視了一番後,找到了僅剩的一個位置,在左助的對面,還坐著一個穿著法袍的男人。

那男人看見左助坐下,似乎很是吃驚,彷佛這個位置上灑滿了釘子一般。

“你好,我叫歐迪。”穿著法袍的男子自我介紹道。

左助沒有理會他,只是喝著自己的酒。

歐迪微微一笑,摘下了法袍的帽子,露出了他那光熘熘的腦袋。

左助注意到了歐迪的眼睛,他的雙眼空洞無神,猶如黑洞一般,深不見底,在他的雙眼中,彷佛裝著數不清的人與物。

左助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神了,立刻眨了下眼睛,方才那種感覺,猶如神魂進入了這男人的眼睛裡遊蕩。

在左助扎眼的時候,歐迪又極其邪魅地笑了一下,說道:“你真不一般。”

聽到這話,左助也知道這個叫歐迪的男人不簡單。

他的不簡單之處就在於他能看出左助不一般。

左助看著歐迪那顆光熘熘的腦袋,說道:“我見到的上一個光頭是專門屠殺女性的煉金術師。”

歐迪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鄙夷,說道:“那真是毫無藝術感可言。”

左助沒有說話。

“你在找一個人,是麼?”歐迪看著左助,說道。

歐迪的話引起了左助的興趣,他問道:“你會讀心術?”

“不是,我只是,從你的眼睛中看出來的。”歐迪說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的眼睛,過目不忘。”

“那你還能看到更多麼?”左助問道。

“當然,”歐迪雙手交叉頂住下巴,一雙黑洞般的眼睛盯著左助的眼睛,說道,“哦!這個人與愛情有關,讓我看看,真美麗,她是一個女神,長著一頭聖潔的金髮,這不是這個星球上所能擁有的美麗。”

歐迪的話讓左助逐漸陷入震驚之中,自己的這雙眼睛,居然看不穿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而讓左助更加奇怪的是,他的通感能力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心中一直藏著什麼。

“那你能看出她在哪裡麼?”左助一邊感嘆這大陸上的奇人異士之多,一邊問道。

“不能,但是我見過她,就在不久前。”歐迪笑著說道。

“在哪裡?”左助略顯激動地問道。

“就在二里開外的一個土匪窩裡。”歐迪說道,“不過那土匪窩現在應該已經變成禿鷲的窩了。”

“她殺光了土匪?”左助問道。

“是她,但又不是她。”歐迪說道,“她沾染上了什麼髒東西,那髒東西汙了我的眼睛,我看不到更多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左助冷靜了下來,開始盤問這個男人的來歷,這男人給左助的感覺彷佛無所不知,甚至無所不能。

“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了,而且,你問了我這麼多,我都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你不覺得不太公平麼?”歐迪問道。

左助說道:“幫我找到她,我為你盡我所能。”

歐迪搖了搖頭,說道:“我做不到,你必須自己去找到她,去那個土匪窩看看吧,你會找到一些線索。”

說完,歐迪指向了窗外,左助順著歐迪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裡有一處禿了的山頭,再回過頭來,對面的座位已經空空如也。

真是猶如鬼魅一般的男人。

左助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隨後便朝著那座山頭出發了。

日落西山,左助趕到那山頭時,這座稀碎的城寨裡停滿了食腐的禿鷲,肆意地啃食著那些血肉所剩無幾屍體。

“雪兒殺了不少人啊!”左助看著這滿山的白骨,其中有一些屍體的大小看上去還是孩子。

千仞雪可不會殺無辜的孩子!

“她似乎沾染了什麼髒東西。”

左助的腦海中回響起歐迪的話語,難道千仞雪失控了?

左助閉上了眼睛,企圖感受周圍殘留的能量氣息,但是時間過去太久,已經無法再找到任何線索。

太陽落下,烏鴉的叫聲在山中迴盪,左助站在這一片狼藉之上,頓生茫然之感。

難怪千仞雪沒有召喚自己,看來是身體出了大問題,可是,她會去哪呢?

就在左助閉眼思量之際,一個踩在枯木上的腳步聲將其驚醒。

左助轉過身,只看見一個小男孩正抱著一隻手臂看著自己。

“這是你的晚餐?”左助看著小男孩抱著的那殘肢,問道。

小男孩沒有說話,快步地跑開了。

左助跟了上去,只見小男孩跑到了一條河邊,用繩子綁住那條殘臂,扔進了河裡。

他在釣魚。

左助走了過去,單手一抬,幾條大魚便從河中被他託至半空,隨後送到了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看著那些魚,再呆呆地看著左助。

不知道他是啞巴了還是嚇傻了,左助依然想問出些什麼來:“你是那個山寨裡的人麼?”

小男孩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滿頭金髮的女人?大概這麼高。”左助用手比劃道。

小男孩的眼中似乎浮現出一絲慌亂,點了點頭。

這時左助發現小男孩的手臂上包扎著一條金色的絲帶,走進一瞧,那面料看上去與千仞雪的長裙面料完全一致。

看來千仞雪在屠殺完土匪後又恢復了理智,還給這個小男孩包紮了。

“她往哪邊走了?”左助問道。

小男孩思考了一會,然後指出了方向。

左助點了點頭,問道:“你還有什麼能告訴我的麼?我可以給你很多錢,讓你下山生活。”

“我有很多錢!”小男孩說道。

“你會說話?”左助奇道。

小男孩點了點頭,他只是太久一個人了,失去了語言能力,在左助說了幾句話後,他又記起怎麼說話了。

“金髮女妖只殺了人,沒有拿走山寨裡的錢財,所以我有很多錢。”小男孩說道。

“金髮女妖?”左助問道。

小男孩點了點頭,說道:“她殺了所有人,她長得很醜陋!”

“醜陋?”

如果說千仞雪殺了所有人被稱作女妖左助還想得通,但是,醜陋?

千仞雪怎麼會跟這兩個字搭邊?難道她不僅性格,連相貌也大變了?這種時候,自己卻不在她的身邊!

“你為什麼不下山?”左助問道,“你寧願在死人堆裡討活路麼?”

小男孩指了指一片平地,那裡有十來個小土堆,前面都插了一個木頭綁起來的簡陋的十字架。

他在埋葬這些人?

左助看著小男孩堅毅的眼神,當下操控力場翻起大片泥土,瞬間就形成了一個大深坑。

“你知道他們的名字麼?”左助指著那些剩下的屍體問小男孩道。

“我認識的都已經被我埋葬了,我不會讓我在乎的人的屍體被禿鷲啃食。”小男孩已經生了一團火,仔細地著左助扔上岸的魚。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什麼我能幫你的麼?”左助問道。

“我要重建山寨。”小男孩說道。

“繼續當土匪?”左助問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是我的家。”小男孩說道。

左助聞言,沉默了一會,抬手將所有的屍體都扔進了巨坑,隨後掩埋。

“你跟那個女的是什麼關係?”小男孩看著左助的行為,問道。

“她是我的愛人。”左助說道。

“你的愛人殺了我的父親,叔叔,還有同伴。”小男孩一邊啃著半熟的魚,一邊盯著左助說道。

“也許你說的這些人死有餘辜,畢竟他們是土匪。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她。”左助說道。

小男孩沉默了,他看向了自己手臂上的金色絲巾,回想起了那一晚的情景。

小男孩看著篝火,說道:“那天,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落在了山寨裡,寨裡的人從來沒見過那樣美麗的女人,我的父親,也就是寨主,非常高興地告訴我,我要有後媽了。”

“他想得有些太簡單了。”左助說道。

小男孩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那樣的女人,一看就不是這凡間的。那晚沒有月亮,黑壓壓一片,那個女人的身上卻發出了奇特的光芒,當有人上去觸碰她的時候,她醒了。”

“然後呢?她就這樣大開殺戒了?”左助問道。

“不,她在掙扎,痛苦地掙扎,嘴裡還喊著左助兩個字。”小男孩說道。

“繼續說。”左助的臉色有些陰沉。

“然後我那好色老爹竟然讓人上去綁她,接著她就開始反抗,然後她的身上就出現了一個神像,那個神像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所有人的腦袋都開了花。”小男孩說道。

“但是你沒有。”左助知道,那是千仞雪的領域技能,天使咆孝。

“如果那聲音再多持***的話,我就死了。”小男孩說道。

“後來呢?”左助問道。

“她突然停止了掙扎,然後朝我走了過來,我害怕極了,因為此刻她的容貌已經奇醜無比,與剛落下時的美麗截然不同!”小男孩說道,“但是她沒有傷害我,她治好了我的頭痛,還為我包紮了傷口。”

“然後她就離開了?”

“應該說是她發現自己殺了這麼多人後,她像是奔潰了一般逃離了這裡。”小男孩說道。

“你恨她嗎?”左助問道。

小男孩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我父親他們幹的是什麼勾當,我知道他們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這就是宿命。”

“你有什麼要我幫你做的麼?”左助問小男孩道。

“不需要,我不是無能之輩。”小男孩邊說邊吃,已經吃完了一整條魚。

就這樣,左助離開了山寨,順著小男孩所指的方向開始尋找千仞雪,每遇上一個人,左助都會停下來詢問,好在魂導器中剩的財物不少,這讓左助的路走得順暢得多。

至少左助已經知道了千仞雪現在的狀態,她的精神似乎變得不穩定,然後容貌出現了巨大的變化,這或許就是千仞雪躲著不見自己的原因——她是個完美主義者,有著近乎變態的強迫症。

而在漢堡,千仞雪對於體內那團亂竄的能量是一點辦法沒有,她依舊是一天一個模樣,換著花樣醜,這讓千仞雪幾近奔潰,幸好有堅強樂觀的艾麗一直鼓勵著她。

艾麗也在千仞雪的一些小小的幫助下,生意越做越大,她相信,千仞雪一定會戰勝那股力量,她很期待看到千仞雪真實的樣子。

然而,艾麗沒有意識到,她生命中真正的災難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