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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魚龍混雜的城市(下)

沿著盤旋的路,刑風一直前行,長路漫漫沒有止盡,好像要一直通到世界的另一頭。不過噼啪作響的火把不足以驅走地底的寒冷,讓刑風覺得走在通往地獄之路。岩石,火把,深淵,還有永無止盡的黑暗,一切都讓旅行者昏昏欲睡,但是刑風知道此時只能振作精神,因為腳下稍不留神,真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而如果停下來休息,凜冽的冷風又會迅速的把人凍僵。一路之上,刑風就至少看見三位前賢永遠的休息在路旁某個凹壁裡,石化的臉上還保持著安然睡去的神情……

但是刑風相信,路終歸是有終點的。

現在在他面前出現的,就是一扇石質的大門。對開的兩扇石質的門頁足有五米高,門楣上刻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石中天堂。

刑風大喜上前,兩扇石門在沉重的摩擦聲中應手而開。

耀眼的光線如同決堤的洪水,立刻順著石門的縫隙傾瀉而出。在地底的黑暗中行走多時,刑風連忙閉上眼睛,不被耀眼的白光灼傷。光的溫暖,這時他能感到,光像是液體一樣,緩緩地將他包圍,浸潤,帶入另一個世界。

然後耳畔響起悠揚的樂曲和歡聲笑語。

刑風睜眼看去,自己正確實身處在一個市集之中,低矮的房屋邊是寬闊的青石板街道,四周走滿了各式各樣穿的千奇百怪的人。有穿著道袍仙風道骨的在屋頂上飄來飄去,還有樣貌醜陋,狀如骷髏的修士垂著手在人群中穿行……不論黑髮還是碧眼,一眼望去,各色人種都安然的混在一起。

這時刑風才真的相信劍魔對他說的話,關於神秘的石中島。

在各種奇人異事的包圍下,目瞪口呆的刑風順著面前的街道往前走去。右邊的小攤上,一群人圍著一身琳琅滿目飾品的吉卜賽女人討價還價,左邊的酒樓上,一名老道和一個喇嘛一窗對飲。

然而,最吸引刑風的,是前面的路口,一直縈繞在耳邊的歌聲就彷彿從那裡傳來,那歌聲緊緊的攫住刑風的心靈,好像一隻溫柔的手撫摸他的心靈,就在呼喚著他,來吧,心愛的人兒哦……

酒樓上,窗前。道士看著刑風的背影長嘆一聲:“那個少年怕是新來的吧,沒有聽過人魚的歌聲,這下去惹了神修會,只怕是有*煩。”對面的喇嘛舉杯一飲而盡:“那真人何不上前阻止?”

那真人也淺酌一口,道:“道兄又何必試我。想必你也看出此人乃是魔巫。”喇嘛到面露訝色:“我倒是以為他是個魔族。”旋即釋然道:“不論是魔巫也好,魔族也罷,都是外面的人,不消去管!我倒要看他怎麼個死法!來!真人再飲一杯!”

這時,刑風已經走到了長街的盡頭,面前竟是一幅奇異的景象。街的盡頭是一個並不寬大的廣場,廣場的盡頭是一條橫斷的江水。在廣場上,只是稀稀拉拉的站著十多個披著黑色破布,面容模糊的人,蹦跳著,在樂聲中圍著廣場的中心轉圈。詭異的是,在他們腳下的地面上,隱隱的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閃光的圓圈,越來越亮。

中間的人開始低聲吟唱,混濁不清的喉音竟然刺透清亮的歌聲樂聲傳出來,一併發出的,還有模糊的半透明的閃亮的字元,從吟唱者的嘴裡菸圈一般跳出,在空氣中舞動,長大。各式各樣的符號在空氣中排成陣列,扭動著跳舞,最後一個接一個印到圓圈中央的地面上。那圓圈就變得越來越亮,漸漸的白熾。

這時,在廣場的一角,一個沙啞刺耳的聲音高叫:“厄羅斯庇佑著火之塔!”這時刑風才驚覺在那裡地面上也有一個較小的火圈,一個披著黑布的人站在圓圈中舉手向天。不僅是那個角,廣場的四角都有同樣的圓圈。圓圈代表四高塔,分別象徵著火,水,風,地的守護神:厄羅斯,諾斯特,仄弗洛斯和博里斯,他們共同守護著大宇宙和人體內部的小宇宙的平衡。

廣場此時已經變成一個詭異而*的法場。刑風絲毫沒有注意到,除了中央施法的巫師,整個廣場就只剩他一個人而已。他已完全被神秘的歌聲和場景吸引。

岸下江水開始洶湧,在漸趨*的歌聲中,巨浪滔天,刑風終於看到了牽引他來到這裡的歌聲的來源——兩條金色的人魚!在巨浪的託浮下,人魚升到半空中,垂目歌唱,美麗而聖潔,就像水中的仙子,卻也讓人發自內心的狂熱!看著那嬌美的面容,精緻小巧的**在稅務中若隱若現,刑風一陣頭暈目眩,小腹裡一股熱氣渾然炸開。然而人魚的歌聲中彷彿又飛舞著無數的金絲,鑽入刑風的耳中,纏在刑風的身上,讓他不能上前一步。

“恆河的聖水純潔我們的肉體和靈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廣場上響起,刑風頓時從幻覺中清醒過來,暗自心驚。

這時從兩隻人魚的中央,一蓬水霧飛出,落在廣場中央的圈子裡覆滿了圓圈,竟然一滴都沒有灑在外面。

“角神的刀,驅除世間的俗物!”剛才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刑風看到了它的主人——站在圓圈中央披著黑布的巫師,看上去就是這群巫師的首領了。若是刑風不是自小就在長老會的栽培下閉關修煉,如果不是長老會有意抹去關於其他巫術的記錄。他也許會知道,面前的這一群,就是號稱巫師中最可怕的一族——黑巫師,而今夜,10月31日的夜晚,就是他們的節日——萬聖晚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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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首領巫師手中角刀的划動,彷彿連圈內的空氣都被摒除在圈外,圓圈裡面的聲音被完全的隔絕開來。這時廣場的另一邊,沿著河岸,緩緩走來三個人,兩側的是兩個身披黑布的巫師,中間卻是一位**的少女!刑風幾乎可以看到她在河邊的風中瑟瑟發抖。

三人緩緩地走到廣場的中央,圓圈的旁邊。那兩名巫師竟取出一條黑布蒙住了少女的雙眼,接著用粗繩拴住了少女的手腳。(注*)少女就如一頭純白的羔羊,興不起一點反抗的念頭,甚至臉上還是一臉的恬靜,還有一些解脫。

活人的獻祭!

刑風的腦中終於反應過來!殘忍的黑巫師!無辜的少女!

此時刑風如何能忍?

雖然對傳說中的黑魔法還是頗有顧忌,但目下黑巫師的首領和眾多黑巫師都在圓圈的裡面與世隔絕,出手就在此刻了!

刑風幾乎念之所至,身形已然撲到。帶著少女的兩名黑巫師幾乎只感覺一陣風呼嘯而過,身邊少女不翼而飛。接著是一聲巨響,禁不住雙耳流血倒在地上。

當然,黑巫師首領主持的儀式也只好停下來,地下的圓圈暗淡下去,眾巫師走出圈外。

“是誰出手劫走鳶尾?還傷了帕德和加內爾!”一個脾性暴躁的黑巫師大叫。“我要讓他在詛咒中死去!”

“別急,蘭蒂斯。”巫師首領彎下腰,檢查倒在地上的兩名巫師,“來人並沒出手,我想是誤傷。”

眾巫師愕然。首領笑道:“是音爆。看來咱們的城裡來新客人了。咱們去會會。”

注*:在巫師的儀式中,赤身裸體稱為穿“天衣”。他們相信穿著天衣的人更加能貼近自然,感受神力,獲得神明的保護。

矇眼代表對同伴的信任,腳要鬆鬆的綁起來,象徵著信條“腳從不約束,卻又永遠不自由”

這些象徵性的舉動在外人看來是另一種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