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噩夢怎麼沒有結束？”
程深後知後覺。
雖然這場噩夢的恐怖還沒到復甦的節點，但是噩夢的源頭他已經解決掉了。可四周的空間結構依然十分穩定，並沒有像聖歌修道院那樣崩塌破碎。
難道……
他幹掉的淨神並非是製造這場噩夢的根源？
那會是誰……
程深突然發現，在他的感知範圍裡，原本周圍只剩下丹娜一個人的情緒波動，此時又憑空多出來了一個。
他轉過頭直勾勾的看向丹娜的腹部。
冰冷，
邪惡。
漆黑的光團在她體內孕育。程深確認過，這個胎兒早在之前噩夢發生時就已經死去，或是那些村民為了逼迫丹娜說出孩子的父親用過酷刑所導致。
但此時它受某種因素影響又活了過來。
“原來在這裡。”
程深輕聲道。
他察覺到那個充滿魔性的胎兒在吸收丹娜的生命力，卻並未制止，它的力量比起一個正常的成年人都弱，即便誕生下來，也無法對自己造成威脅。
“是我干擾了它的成長進度……”
程深若有所思。
按照這場噩夢的正常流程進展，這個胎兒將是在被這些愚昧村民獻祭給淨神後才會甦醒。這過程裡或許會發生一些其他的變故，導致它加速成長。
最終釀造慘桉。
可現在。
它能吸收的也就僅僅只有丹娜一個人的力量。
程深走過去蹲在昏迷的丹娜身前，伸出一隻手撫摸她的肚子，圓潤的肚皮上一條條猙獰的青筋鼓動，透過血肉一股清晰的感知傳達程序深的心底。
“父親……”
這聲音中帶著幾分親切、喜悅和討好之情。
程深不為所動。
他能看到那魔胎心中真實的情緒，怨恨與邪惡都一成未變，其中還夾雜著濃濃的恐懼。
它在害怕。
因為它已經察覺到了程深的意圖。
“你不該誕生出來。”
程深說道。
他是在平靜的宣判事實而並非跟魔胎商量。
“……可這還不是拜你所賜！”青黑色的扭曲鬼臉在肚皮上浮現，意識到偽裝無法奏效，魔胎的惡意頓時全部展露出來，那鼓起的脈絡似要撐爆肚皮。
“呃……”
昏迷中的丹娜露出痛苦神色低吟起來。
魔胎又一臉的得意，“父親，你無法阻止我的誕生，我的性命現在跟母親連為一體！”
“傻孩子。”
程深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他手掌輕輕按下，那繃起的一根根經絡立刻枯萎起來，連帶著丹娜的肚子也變得像是被抽乾了血肉一樣乾癟不堪。
“不，你不能……”
魔胎只覺體內的力量在源源不斷的被抽離，驚恐大叫，哀求起來，可程深壓根就不是南希，不是它的父親，又怎麼會在乎兩個噩夢映象的死活呢？
不過。
他至少完成了自己的承諾。
丹娜表情平靜的睡去，再也沒承受半點痛苦。
轟隆……！
山洞劇烈的搖晃起來，洞窟深處，水流聲越來越響烈，一道黑色的滾滾大潮洶湧的向前推進。
淹沒了一切。
程深在潮水湧來前抽乾了魔胎內的最後一絲情緒力量，可惜，它心中多是怨恨，無法充當絕望之花的養分。那些被它殺死的村民絕望應該多一些。
“下次進來時希望有更多的行動時間。”
程深喃喃。
【錨點繫結進度：100%！】
……
他在最後一刻取出了那把鏽跡斑斑的銅鑰匙。
卡。
鑰匙碎裂，一道璀璨的白光佔據了他的視野。
眼前景象再次清晰時。
他已經出現在了一間裝飾奢華的臥室內。
暗金、深紫色混搭的裝修風格讓他很快分辨出這是風暴城堡的房間。
四下無人。
程深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開啟系統介面。
“剛好……過去一天，看來噩夢世界的時間流速跟現實基本是相同的。”
他暗想到。
還好。
這次變故沒讓他錯過第二場陣營戰。
不過，話說回來，程深本是計劃著在第三場陣營戰之前才可能探索完這塊地圖碎片。
沒想到。
現在提前了整整一週的時間。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時間越多他可做的準備就越充分。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是誰給我抬到這裡來的……怎麼連衣服都給我換了！？”
程深只覺渾身涼嗖嗖的，他大腦中立刻飛速的過了一遍自己已經招募到的下屬。
首先，
排除大勐。
可是依阿爾潔卡或是尤賽格拉的性格，也不可能幫他做這些……
他很快放棄了思考。
起身，穿上一旁有人給他準備好的衣服，程深將已經清洗乾淨掛在盔甲架上的守望者套裝收起。
開啟揹包。
他從噩夢裡帶出來的東西一樣都沒少。
那座空間雖然僅限制靈魂進入，但似乎還無法影響到系統。也可能是他墜入噩夢的層次不夠深。
當然。
以程深現在的理解來看待這種情況也不意外。
靈魂，和肉身，不過是兩種形態不一的能量罷了。
但本質上依然是能量。
所謂的限制枷鎖，只是因為他對能量的掌控還不夠徹底，如果他能將兩種能量都還原成本質，那麼靈魂和肉身將融為一體，區分不出任何的差別。
“這次噩夢之行收穫還是很大的……”
程深想到。
除了湊齊最後一塊斷劍碎片，收穫了四件超凡級別的聖遺物、三片靈魂血荷之類的珍貴寶物外。
最大的好處。
就是他自身靈魂境界的蛻變。
在噩夢裡無法檢視，現在回到現實中，系統面板立刻便清晰的將他所有的屬性變化都羅列出來。
最直觀的資料。
精神強度。
這項屬性本是受他的精神能量、也就是法力值的上限而決定，有藍鯨冥想法每時每刻的增益，他的精神強度早就已經遠超出了同等境界的職業者。
但此時在他的精神強度屬性後又多出一個額外的加成：（+325%）！
這項加成並沒有直接折算成數值讓他的法力上限翻三倍，可程深能感覺到，他對精神力的控制有了相當顯著的變化。
若說以前他釋放一個一環魔法需要消耗一百點法力值。
現在僅需消耗三分之一就足夠了。
而且在原有的威力上。
有增無減。
這項特殊的加成並未讓他的屬性發生膨脹，而是產生了另一種高度的質變。
其次，新解鎖的四種能力也出現在他的天賦欄裡。
感知慾望，
操控情緒，
溺死鬼皮，
輪迴絕境。
溺死鬼皮是在他吞下淨神的大腦後獲得的一種能力，效果是，被動增加靈魂抗性。
程深之前一直在試圖將靈魂衝擊改造成靈魂防禦技能，這下卻是省了。
溺死鬼皮是根據他自身的靈魂強度按百分比增加抗性。
可以說，現階段，除非有人的成長經歷能跟他一樣變態，否則幾乎沒有人能打破他的靈魂防禦。
而這種優勢。
還將一直保持到他晉升至超凡境界。
輪迴絕境則就是絕望之花第一階段成熟後賦予他的力量。
這項能力……
他還在嘗試摸索。
“領主大人，您醒過來了！”
一個相貌陌生的女人端著水盆走進屋內。
程深看了一眼她的名字，沒有印象，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其他人給他安排的僕人。
“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他開口問道。
帶著點點雀斑的少女面容頓時一紅，羞赧的點了點頭，“是的，領主大人……”
“怪不得。”
程深倒是沒有想太多。
他簡單洗漱一番，開啟領地面板檢視戰爭結果的同時，也搜尋起阿爾潔卡的位置。
資訊裡。
他看到一堆之前就已經發來的系統提示。
【探索成功！】
【提示：您已成功集齊黑暗之森的七分之一拼圖！獲得特殊資源獎勵——血玉礦脈（一階）！】
【提示：您擊殺了一名魔鬼！】
【獲得：領主聲望+200！】
【獲得：地獄聲望+100！】
【獲得：神族聲望+100！】
【獲得：……】
【獲得：棄約者（稱號）！】
【獲得：界限寶盒+1！】
【提示：您與魔鬼簽訂的契約已解除！】
……
系統訊息里程深看到最離譜的提示就是一長串的聲望增加。
他僅僅是擊殺了一隻魔鬼。
粗略一看。
就起碼在三十幾個種族中提升了聲望值！
其中，神族、惡魔這等掌握著至高血統的種族赫然就有七個！
其他的種族程深雖然沒聽說過，可光看名字就知道也都弱不到哪去。
畢竟，是被魔鬼盯上後還能保全下來的種族！
“魔鬼在世界範圍內的臭名昭著程度還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程深不禁感慨。
這些聲望值的增加對他無疑是相當有好處的。
哪怕僅有一點獎勵，也是從無到有的史詩級突破，這意味著當他遇到這些種族的人時，不會第一時間被當成陌生人甚至是敵人，而是自己人看待。
尤其是這當中還有七個至高種族……！
程深繼續看去。
系統對他擊殺魔鬼還額外給予了兩種獎勵，第一個稱號：棄約者。
這是一個附帶能力加成的特殊稱號。
效果是：每隔一個自然月可以讓他無視指定的一份契約的約束內容。
包括魔鬼契約。
這個稱號的能力簡直太強了。
而且，這個稱號不需要時刻佩戴著，只要是在使用的時候臨時戴上就行。
不會被人發現……
雖然棄約者這個稱呼聽起來不怎麼友好，可實際效果卻超乎意料的強悍！程深沒有感受到來自系統的嘲諷，畢竟這可是他戰勝了魔鬼獲得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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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寶盒】
【寶物】
【級別：超凡】
【說明：使用後可隨機獲得一件蘊含濃郁超凡因子的寶物】
……
第二件獎勵的分量也相當之重。
超凡因子，就是能量界中的星辰金，不但是突破超凡境界的必需，還可用作各種用途，程深此前獲得了少量的超凡因子就將聖池升到了完美三星。
而這個盒子則是能固定開出一件蘊含量達到濃郁級的寶物！
究竟能有多濃郁？
程深衡量片刻，卻沒有立即將其開啟。
他還沒決定想好獲得大量超凡因子後用來幹什麼，若是開出一件難以儲存的道具，無疑是血虧。
先收著。
不過他應該很快就能用到了。
這次他帶回來的四件超凡級別的聖遺物，就屬於是形態穩定，可以長久儲存住超凡因子的寶物。
他用來煉製道具時說不定就會出現能量缺口。
“血玉礦脈……”
程深看向系統給予的最貴重的獎勵。
這可是一座礦！
開啟領地面板，程深赫然發現系統獎勵的礦脈資源點，就在原本荒村的位置上。
那裡之前就已經被他用陣法加強的地陷術崩成一個大坑。
當時他的想法就是不計損耗將其拿下。
現在看來。
明智之極。
程深在噩夢裡吸收了默多克斯和惡的記憶，知曉，那座荒村裡已經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哪怕是可以用來製作肥料的血肉，都附帶著各種汙染。
燒掉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原本。
荒村那座探索點最珍貴的地方，就在於那裡存在著一個噩夢入口。
但這要降服或跟默多克斯達成合作才能解鎖。
前者的攻略難度，恐怕比海底撈針都高，後者程深更是不可能放心跟一隻魔鬼進行合作。
所以他將默多克斯幹掉了。
可是陰差陽錯。
他又從尤努斯那裡得到了一把能開啟噩夢位面的鑰匙。
總的來說還算是沒有虧損。
而要說礦脈，至少程深在默多克斯的記憶中確認過，是絕對沒有的。
這應該就是系統憑空賦予的獎勵了。
具體情況。
程深得親自去看一眼。
可惜的是，無論是默多克斯還是惡，在那名超凡者的身體中誕生後都沒有保留下關於他的記憶。
不然。
程深就能知道當年那座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雖然將自身的靈魂轉化成了魔鬼，並且融合噩夢，獲得了另一種層面上的永生，可這個新誕生出來的默多克斯還是不是他，就要看個人理解了。
“你被拖入了噩夢空間？”阿爾潔卡聽到訊息後微微側目。
而後點點頭。
“那裡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規則穩定的深層空間之一，也是提升靈魂的好地方。”
她正在風暴城堡的圖書館裡“看”一本書，簡單介紹了一句。
程深瞄了一眼書皮。
《青銅時代最後一個領主》。
在她旁邊還放著一些，《如何管理領地》、《拉攏人心的小技巧》、《統御的藝術》……
等等。
……合著她是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