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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兩個世界

“叫熒惑回去完成我的心願。”白衣女人反覆念著這句話。

林甚喜問她:“回哪去?”

“回海拉。”

林甚喜心念一動,她問白衣女人:“你為什麼來修普諾斯?”

“為了得到禁錮之環。”她這樣回答她。

“禁錮之環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白衣女人卻不回答,她又開始唱剛才那首歌,大概這就是她生前最喜歡的歌,所以她的影像才會在熒惑的記憶裡反覆的吟唱,這回憶提醒他不要忘記她的心願。

“不要再唱了,為什麼要在記憶裡折磨他?”林甚喜皺著眉對她大聲喊。

“那是他無法逃避的命運。”白衣女人這樣說了一句,然後似乎不打算再理會林甚喜,她穿透那扇緊閉的門離開了林甚喜的視線。

林甚喜跟了過去,拍著門大聲說:“別走!告訴我為什麼不惜搭上性命也要讓熒惑得到禁錮之環?”

她的問題沒有得到迴音,白衣女人一去不返,她等了一陣才想起熒惑不知道的事情他的記憶同樣不會知道。

“恭喜你,附身術你學會了。”林甚喜的意識回到自己的軀體,睜開眼便聽到熒惑這樣說。

她看了看天時,“還好沒錯過晚餐。”

她看起來滿不在乎,其實剛才她的情緒熒惑都能感覺到,他說:“剛才你很害怕,你叫我放你出來我肯定會放了你的,你這個人再害怕也不會求人。”

“沒危險的話不用求人,真正危險的話只能拼了,求誰也沒用。”

“意志力堅強,這是你們家族的傳統吧?”熒惑想起林甚歡精神力幾乎耗盡還和海拉高階催眠師硬拼的事。

“家族的事我不清楚,五年前我姐來孤兒院接我我才知道還有家人,聽說父母都和高階催眠師同歸於盡了。”

熒惑撫著她的頭頂同情的看著她,林甚喜擋開他的手,“也沒什麼,至少我沒當場看著,我能理解你心裡藏著許多事,也許講出來我也聽不懂,不過無論怎樣你還是開心點,我希望你能快樂。”

“認識你後我比從前快樂。”熒惑對她說,他聲音輕的用上氣音卻讓林甚喜的心狠狠跳了幾下,。

林甚喜捂著嘴傻傻的笑了,她沒注意到熒惑的瞳孔在放大,他把她傻笑著的樣子鎖進了他的記憶之門,從此後她待在他腦海深深的潛意識裡,像他的母親那樣。

他們一起吃完晚餐分別的時候,她很不想講但還是告訴他說:“你潛意識裡的媽媽託我告訴你,叫你回海拉。”

“嗯。”熒惑應了一聲。

她繼續說:“說是要去完成她的心願。”

熒惑沉默著,林甚喜對他說:“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你願意去就去,不願意也沒什麼可指責的。”

看樣子熒惑並不打算和她討論這個問題,他告訴林甚喜:“他們都說她有罪,甚至想除去我關於她的記憶,我固守記憶之門,是因為這不是抹去記憶就能解決的問題。”

林甚喜張了張嘴,終究沒再多說什麼,她相信熒惑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自己想要什麼的人。

在杏裡市,一場暴雨毫無預兆的降臨,韓諾忽然意識到自己去視窗張望的次數過多,簡直像個孩子媽在等自己孩子放學,林甚歡把他家當旅館一樣來去自如,這回她消失了近一週,他簡直無法相信這城市竟然有他找不著的人,除非她已經離開了這裡。

這兩天他的知覺特別麻痺,就像吃了止疼藥或者用了少量麻醉劑那感覺,五米之外有人叫他名字他都聽不見,不知道從前那個敏銳的神探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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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裡在放無聊的綜藝節目,才八點半韓諾就無聊得除了睡覺無處可去,正在這時候,他聽到門被開啟的聲音,林甚歡回來了,她全身都在滴水,跟個落水鬼一樣回來了。

這時候他的知覺馬上跟著回來了,第一個感覺是餓了,他才想起自己原來還沒吃晚飯,林甚歡跟他打了個招呼就進浴室洗澡去了。

韓諾心情愉快的去廚房開火做飯,飯還沒熟他詫異的聽到門鈴聲,幹他這行的家庭住址都得保密,更別說在這種天氣還能有什麼訪客?他開門一看竟然是他那前女友,她手裡拎著一把還在滴水的傘。

“你怎麼來了?”韓諾欲言又止的看著許久未見的前女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讓她進來。

“從這裡路過來避避雨,怎麼了,不歡迎?”

兩人僵了幾分鐘,韓諾退了一步把她讓進門來,“坐吧。”

前女友張望四周,然後坐在沙發上對韓諾說,“家裡還是這麼亂啊。”

她的眼神裡有那麼些哀怨,誰瘋了才會在下暴雨的時候逛街,估計所謂的路過避雨是個藉口而已,在這種容易孤獨的天氣裡想來看看前男友才是真的。

韓諾沒有說話,她接著說:“怎麼也不找個女人幫忙收拾收拾……”

正在這時那個沒收拾的女人就洗完澡出來了,她披著浴袍頭髮潮溼凌亂,韓諾頓時尷尬了起來,林甚歡面無表情挨著前女友坐下,她伸出手,前女友以為是要和她握手也把手伸過去,沒想到林甚歡繞過她的手拿起遙控器轉檯,那表情就像她根本沒發覺有第三個人存在。

前女友有種被捉弄的感覺,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難看。

“我來介紹一下……”韓諾把她倆的姓名互相介紹了一番,林甚歡就像完全沒聽見一樣繼續看她的電視。

前女友心裡越來越不爽,她指著林甚歡問韓諾:“她聽力有障礙嗎?”

這句話剛說完前女友突然就站了起來,她徑直向廚房走去,韓諾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背影,“怎麼回事?”

“毀滅術。”林甚歡終於開口了。

“不好吧……”韓諾追了過去奪下前女友手中的菜刀。

林甚歡審視著他,“我只是開個玩笑,你的身手異常敏捷。”

說完後她讓韓諾的前女友失去關於她的記憶自動離開韓諾家。

“我這不是擔心你吃官司嘛。”韓諾冷汗直冒,林甚歡不高興的看著他,“我是個催眠師,你最好對我誠實點。”

韓諾跟她解釋:“確實我不可能對她的生死漠不關心,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林甚歡想了想,“你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我是個不速之客。”

他聽出她話中有話,果然立馬看見她的瞳孔在放大,就像以前他看見林甚喜那樣,他心裡頓時湧出危機感,趕緊擋住她的眼睛說:“省點力氣吧大小姐,以前你就沒辦法讓我忘了你,現在同樣不行。”

他說的倒是事實,從他們剛認識的時候起他就記錄自己的記憶藏在各個地方,想讓他忘記一切只能殺掉他吧,林甚歡嘆了口氣,韓諾皺著眉大聲說:“對,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那又怎麼樣呢?哪條法律規定我們不能在一起?”

“好了好了,去休息不要亂發脾氣。”韓諾不由分說把她推進臥室裡並且替她關上了門,林甚歡身心疲憊的倒在臥室的床上,她發現被褥都換成新的了,散發著清洗過的棉麻味道,這段時間她在外追蹤海拉人查詢她失去的記憶和海拉的行動,仍然進展甚微,她在床上翻了幾個身,舒適的床讓她漸漸有了睏意,還是回家好,這個念頭一出,她自己都詫異起來,這裡什麼時候被她當成自己的家了?

第二天中午,一條擁擠的街上突然出現人仰馬翻的情景,有人喊著:“警察抓賊了,快閃開。”

路人紛紛退開讓了一條路出來給警察與賊,初秋悶熱的空氣讓人煩燥,正在和嫌疑犯跑馬拉松的韓諾耳邊飄過一句極不耐煩的話,“現在的警察搞什麼東西,遛賊也別帶到步行街來啊,擠死個人了。”

韓諾很有耐心的追著,要不是怕撞傷人他早追到了,這種時候他無比羨慕他正在追的罪犯,要是罪犯撞傷了人絕對不會被人拉住索賠,好在這條街並不太長,他抽空回頭看了看同事們已經被甩得不見人影了。

跑過了步行街障礙物越來越少,韓諾加快了步伐眼見著就要逮住了,那嫌疑人一拐彎鑽進了一條小巷子,韓諾自然是緊跟著追了進去,跑了一段路前面那人停下來喘氣。

“累得不行了吧。”韓諾正在得意,卻看見那人面前出現了一排人,他回頭一看,他的去路也被另一排人堵上了。

看來跑得快也不一定是好事,一個警察獨自跑到匪徒基地裡了,他看見前後兩排槍口都對準了他。

“殺了這警察。”喘著氣的歹徒對他的夥伴說。

韓諾聽到槍保險被拉開的聲音,這電光火石的關頭他已經想清楚了,他還來得及向面前這排人的腿開槍讓他們跑不動,拖延他們時間等落在後面的同事趕到,至少能抓到一部分歹徒。

這時候他的腦海裡浮現出林甚歡的臉,他遺憾的想,早上出門上班的時候再見都沒來得及和她說,因為那家夥還沒睡醒。

“林甚歡,再見。”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槍響了,他不能自控的向地面倒去,秋天的陽光把這條巷子染得昏黃,地面越來越近,他清清楚楚的看見水泥路面的裂紋,周圍似乎沒了聲音,又或者是他的知覺正在慢慢離去,他不用看也可以肯定面前那排歹徒中槍了,他的槍法從來沒有失誤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