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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婚變

這幾天林甚喜發現羅納總是陰魂不散纏著她,且聽見學校內外又開始傳聞林甚喜用了卑鄙手段脅迫羅納,只有初級班的學員深信林甚喜是個深藏不露的高階催眠師,那是阿咕作的宣傳。

林甚喜這才發覺一開始她認為羅納沒有因為熒惑的到來有所不滿是多麼天真的想法,她裝聾作啞儘量避開他,沒想到這天佈雷莎卻來找她了,“羅納讓我告訴你他要開始正式追求你,雖然知道他在逼熒惑出手,但我仍然覺得很難堪。”

林甚喜滿腔怒火,羅納明知道佈雷莎對他有意思,也知道佈雷莎和林甚喜是朋友,這傢伙未免太過份了。

她去找羅納算帳,羅納這時候正在草坪上席地而坐,他在和別的男學員在打牌,林甚喜走到他們面前指責羅納,“西芙下過禁止熒惑和人決鬥的命令,你不敢違背西芙就想讓熒惑自己來打破規定,這手段太卑鄙了吧,你不是高級班的班長嗎,全校都唯你是從,你對得起大家的信任嗎?”

這看起來老實的小姑娘被惹毛了還挺會挑事的,羅納心想,他仍舊滿臉戲謔的表情,“男生之間的事你別管,你只需要考慮什麼時候開始做我女朋友,今天還是明天?”

在場這些人沒一個是在乎對錯的,聽了他倆的對話他們只是鬨笑一氣。

“我憑什麼要做你女朋友?”

羅納仍在出牌,他隨口回答她:“因為我喜歡你。”

見他這麼無賴林甚喜也懶得和他正經理論,“可是我喜歡的人不是你,你再喜歡我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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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喜歡那個來歷不明的野小子,那個連姓都沒有的傢伙?”羅納放下牌向林甚喜走過來,他臉上沒有了慣常的笑容,林甚喜心裡也有些發毛,但她已經怒火攻心,但凡她生氣的時候罵人就是一把好手,甚至超過林甚歡,這特長可能也是家族遺傳,這時候她不管不顧的對羅納喊:“我就喜歡他,就算他一無所有在我心裡他也比你強,你有什麼好顯擺的?不過是仗著家族榮耀到處欺負人罷了!那些榮耀是你掙來的嗎?你的祖先知道你這樣做他們會怎麼說?”

看著他步步逼近林甚喜想提醒他別入戲太深,不料他低下頭湊近她的臉,她想後退發覺頭和腰卻被他的雙手擋住,想催眠他可她那點催眠術對他無效,正在這尷尬的時候佈雷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也太難看了吧!”

羅納鬆開林甚喜向佈雷莎看去,佈雷莎的眼眶裡有淚水,她正強忍著讓聲音保持平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和你有關係嗎?”

佈雷莎聽了羅納這話掉頭就走,林甚喜急了,“你這個壞蛋,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羅納反問她:“我不接受她就是壞蛋,那你不接受我算什麼?”

林甚喜沒閒心和他扯,一把推開他向佈雷莎追去,在她背後羅納冷冷的看著她跑開的身影,“小姑娘,當著這麼多人拒絕我,你和熒惑一樣上了我的黑名單。”

在韓諾的家中,林甚歡被她聽到的事情震懾住了,她久久不語,阿吉為了避免贅言直接對她進行催眠,林甚歡沒抵抗,因為她發現阿吉對她開啟了記憶之門。

走進那道門,她看見了一扇積雪的窗,窗玻璃上水霧凝成的冰霜擋住了視線,一方牆壁上有個壁爐,有個年輕姑娘正拿叉子在撥動木柴,她想讓火燒得更旺,看相貌那姑娘是年輕時的阿吉,在她附近還有另一個姑娘,她裹著毯子坐在壁爐邊的椅子上,那是個黃皮膚的東方人,她的神色和年齡極為不相稱,面如死灰的臉,眼晴裡透著一股兇狠勁。

但阿吉並不害怕她,她放下叉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燼,“他們說你叫莫涅,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我們的首領烏拉諾大人會把你留在海拉城?”

“大概他想找死。”被叫作莫涅的女孩這樣回答阿吉,她毫無表情的臉上冷得也像積了雪。

海拉人都崇拜自己的領袖,像莫涅講這種話會被當成異端妖孽,儘管如此阿吉仍然沉住氣對她自我介紹了一番,看得出她從小就有很好的教養,林甚歡聽見她這樣對莫涅說:“我是以後要嫁給提爾的女人,提爾是烏拉諾大人的兒子,請求你不要再那樣講我未來夫婿的父親好嗎。”

“是嗎?”莫涅毫無興趣回應著,還沒來得及聽見阿吉接下來的話場景已經改變,林甚歡看到了河岸,季節也變了,河面上漂浮的碎冰折射著耀眼的陽光,阿吉和莫涅的身形面容也有所變化,她們附近站著一個年青人,三個人手上都拿著海拉的面具,外出的時候互相取下面具那就是相當親密的人了,這是個看起來英俊和善的小夥子,看起來一直受著非常正統的教育,他的言行舉止透著一股訓練有素,連聲音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音量的聲調,看起來和阿吉很相配。

他看了莫涅一眼問阿吉:“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阿吉很詫異:“三年前是你父親把她留下的,他沒告訴過你嗎,她叫莫涅。”

“實際上父親幾乎不和我講話。”說話的人看來應該就是提爾了。

莫涅對他們倆的聊天內容置若罔聞,她的眼睛盯著河面的浮冰在想心事,突然她轉頭小聲對阿吉說:“有人來了!”

“大概是來找我的,那我先走了。”就算行色匆匆提爾還是禮貌十足的跟阿吉和莫涅道別。

“你又是偷跑出來看我的?”阿吉心疼的看著提爾。

提爾點了點頭,他匆忙的消失在河邊的樹林裡,在他從記事裡就沒自由和溫情的生命中,阿吉是照亮他唯一的火苗,偷跑出來找自己的未婚妻也是他做過的唯一一件瞞著他父親的事。

阿吉挽著莫涅的手往反方向走,很快就遇上了幾個人,果然都是烏拉諾手下的親信,她倆不動聲色的和他們擦肩而過,待那幾個人的背影消失之後阿吉對莫涅感慨著:“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約束自己兒子的自由,還不和他說話。”

莫涅回答她:“我已經忘了我父親是什麼樣,他去世很久了。”

“我從小就被烏拉諾消除了對自己家人的記憶,因為這樣才能被信任,才能成為他家族的一員。”阿吉說完這話,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小時候把他當作我的父親,長大後卻一直很想逃走,他是個難以理解的人……我並不想成為他家族的一員。可是我愛提爾,他是我現在還待在這裡唯一的理由。”

“這是你的秘密嗎?”莫涅知道這話的份量足以讓阿吉被關起來。

阿吉鄭重的說:“只告訴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莫涅冷冰冰的聲音似乎有些融解,畢竟她們已同吃同住朝夕相處好幾年,她對阿吉說:“那麼我也告訴你我的秘密。”

說完這話後她沉默了很久,直至返回她們居住的地方,她關上了門,開始給阿吉講她自己的故事。據莫涅所說她來到海拉之前的生活動盪不安,家庭無休止的遷移,“神諭者曾經是催眠師世界的國王,現在我們家族的成員卻東躲西藏和罪犯一樣,聽說我的族人已經犧牲大半。”

阿吉驚訝的看著她,“他們為什麼而死?”

“為了守住秘密,沒有人屈服,我們失去了榮耀,失去了自由,我們兢兢業業維持催眠師王國數千年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莫涅露出痛苦的神色。

阿吉低下頭掉眼淚,莫涅將手放在她頭頂上,“我沒選擇死亡而是來到這裡就是想結束這一切,光復我們家族的榮耀。”

“要怎麼結束?”阿吉問她。

“那還得想辦法,如果沒辦法我就去修普諾斯碰碰運氣。”

林甚歡心想:“難道後來拿走我的記憶也是她計劃的一部份……”

她正在尋思著這事,一陣鐘響拉回了她的注意力,這已經是下一段記憶,她看見阿吉和莫涅站在人群之中,所有人都在看著同一個方向,看著他們對面那棟高樓。

稍候有人出現在高樓的露臺上宣佈烏拉諾去世的訊息,那些帶著面具的海拉人靜悄悄的聽著,沒有人表示悲傷,也沒有人表示驚訝。

露臺上的人接著宣佈提爾繼承了海拉首領的位置,並且按照傳統繼承了他父親的名字。

人群散開之後,在回家的途中莫涅對阿吉說:“烏拉諾死得真突然,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阿吉告訴她:“似乎海拉過去的首領都沒有太長壽,而且都是猝死。”

說這話的時候阿吉的語氣很憂慮,大概是聯想到了提爾,她們返回住所之後,有人提醒阿吉應該預備著新的烏拉諾來接他的未婚妻,莫涅幫助阿吉梳妝,梳好後她伏下身仔細端詳著她姣好的面容,目光久久不忍離去。

“你捨不得我嗎?我會時常回來陪伴你的。”阿吉對著莫涅微笑,莫涅慢慢轉過頭,她一直看著門口不再說話。

片刻之後有幾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向屋內掃視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莫涅身上,“請跟我們去見烏拉諾大人。”

阿吉深吸了一口氣,穩住神問說話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烏拉諾大人的意思。”來人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了這句話就把莫涅帶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