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弦在家忍了三天,第三天一大早就直接衝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大門緊閉,門口的門衛也是沒見過的。南思弦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她剛想轉身走,就被人攔了下來。
“大哥,我走錯地方了,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走。”南思弦打著馬虎,想趕緊溜走。
“清翎郡主請留步。”
那人顯然是認識她,南思弦在心裡叫衰,期期艾艾的轉過身。
“清翎郡主,皇上有請。”
南思弦又在心裡大喊倒黴,不過轉念一想,她本來就想找皇上把話說清楚,現在正是時候。
“那有勞帶路了。”南思弦禮貌的點點頭,便跟著人走了。
南思弦一路跟著人到了皇帝的寢宮外面,那人前去回話,她就等在寢宮外面。
沒一會兒,那人就出來請她進去。南思弦深呼吸一口氣,表面淡定的走了進去。
南思弦低著頭慢慢走過去,左右偷偷瞧著,意外的發現竟然沒有伺候的人在。
“參見皇上。”南思弦走到龍榻前三步遠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洛東城從她進來便一直盯著她,現在人就跪在自己的床前,倒是還沒能回過神來。
長久得不到回應,南思弦心想該不會是皇上睡著了吧?她慢悠悠的抬起頭來,發現洛東城正看中她,眼中的情緒很複雜,有驚疑,有懷念,還有……淡淡的愛意。
等等,愛意?南思弦心慌張的撲通撲通跳,腦海裡各種父子同愛一女子,父子為爭一女反目成仇等狗血劇情一一浮現。
不會吧……
“南思弦,你可知你長的很像一個人?”
“啊?”南思弦還沉浸在自己的頭腦風暴,聽見洛東城說話也沒聽清楚,懵懵的看著他。
洛東城悠悠嘆氣,“你到底不是她啊。”
什麼啊?南思弦聽得稀裡糊塗的。
“你起來吧,搬張椅子過來,我們好好淡淡。”洛東城示意了不遠處的桌椅。
南思弦起身走過去拿了椅子放在床邊,坐下之後便開始有些侷促了。
偏偏說了要談談的皇帝也不說話,兩個人陷入了尷尬。
“南思弦,你知道嗎?從小到大,雲飛都沒有反抗過朕,可是因為你,他一次又一次的反抗朕。”洛東城終於開口了。
南思弦微微蹙眉,這話說的是想讓她有負罪感啊。
她想了想,決定不說話,看看他還要說什麼。
南思弦的不搭話,讓洛東城之後準備的一席話無從開口,那感覺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生出了無力感。
不過,他倒是對眼前的女子有些刮目相看,心理素質竟然這麼好?
然而,皇帝到底是皇帝,哪怕是冷場了,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把話題繼續。
“剛剛朕說你像一個人,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皇上請說。”
“你很像朕的亡妻,雲飛的生母。”洛東城似是懷念的嘆了口氣,“除了性子。”
南思弦笑了笑,依舊不說話。
洛東城有些摸不透了,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悅。
南思弦注意到了,微微嘆了一聲,問道:“陛下到底想說什麼呢?是想說太子殿下會喜歡臣,是因為臣長的像姜皇后?”
洛東城被這反問問的啞口無言。他的確是想這麼說的,可是現在從南思弦的嘴裡聽了怎麼那麼諷刺呢?
“咳咳,朕也不是這個意思。”
南思弦在心裡笑,他終於知道洛雲飛的彆扭是像誰了。
“陛下,有句話,臣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南思弦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不要怕,這個皇帝也是人,是個父親。
洛東城默許了。
“陛下,您真的要讓太子殿下和澈王殿下因為臣而反目成仇,最後鬧的不可開交嗎?”
頓了一下,她又有些無奈,“或許生在帝王家,一些鬥爭是在所難免的,可是,就因為陛下您的私心,將這場爭鬥實質化,您是真的想失去太子殿下嗎?”
“失去?何以見得?”洛東城輕蔑一笑,“即使朕將雲哲和雲澈封王,朕也不覺得雲飛會輸給他們。”
“太子殿下自然不會輸。但如果太子殿下對陛下您失望了呢?而且,陛下可知太子殿下心中真正所想?”南思弦也不退縮,句句緊逼。
洛東城心中又何曾不知道,他最優秀的孩子,心思從來不在這兒。比起皇位,他更加喜歡閒雲野鶴的生活。
“朕的江山,只有雲飛才能繼承,其他人都是妄想。”洛東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堅定非常。
南思弦聽了他的話,心裡有些奇怪的想法。但是她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道:“陛下英明,這江山自然只有雲飛配得上。但是,有一件事,臣卻不明白。”
“你是想問,為什麼朕要阻止你和雲飛?”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南思弦這樣想著,點了點頭,“論家世,南家富可敵國,皇家若是與南家結合,自然多了南家這個金庫。”
“若是皇上覺得八年前姜皇后的死與南家有關,臣覺得,以皇上的聰明才智,不會不明白,南家與姜皇后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姜皇后?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這也是她最近才想明白的。
剛開始看見那本冊子的時候,她慌了神,下意識選擇了隱瞞,現在想想,真是疑點重重。
洛東城對眼前這個女子真是越來越欣賞,才思敏捷,有勇有謀。用她的話來說,她的確配得上洛雲飛。
可是……
“道理很簡單,帝王就不應該有軟肋。”
“陛下何以見得,臣就是太子殿下的軟肋?”
洛東城似是被激怒,他微微直起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盯著南思弦,“你以為,姜家的滅門慘案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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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思弦眯了眯眼睛,她似乎問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陛下,您難道是擔心南家會成為下一個姜家?”
“不錯!外戚向來是朝中有心人的眼中釘。如果南家被盯上,雲飛就會陷入兩難,進而束手束腳。感情方面,亦是如此。”
南思弦漸漸的懂了。
“陛下,恕陛下斗膽,當年姜家的滅門慘案是否就是如此?”
洛東城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痛苦的表情一覽無餘。
“當年,有人參了姜家,雖然朕知道姜家無辜,姜皇后也前來求情讓朕心生動搖。可是,當證據擺在眼前,當朝局動盪不安的那一刻,朕還是選擇捨棄了姜家。”
“這也是朕捨棄了姜皇后對朕的情誼。從那之後,朕不敢再去見姜皇后。後來知道她離開宮裡去了江都,朕生氣,卻也不敢前去抓她回來。你懂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嗎?朕何以讓朕的雲飛也嘗試這種痛苦?”
“朕,直到皇后離世那天,都沒敢去見她。”
南思弦聽完之後動容不已,她終於知道了皇帝的擔憂。
他一方面不想讓洛雲飛陷入這樣的兩難境地,另外一方面,他更怕洛雲飛會為了保她和南家做出拋棄一切的做法。
其實,皇帝的擔憂並非不無道理。至情至性如洛雲飛,南思弦也不敢確定他的選擇不會是她。
畢竟,現在的洛雲飛便是非她不可。
“陛下!”南思弦抬起頭來。
洛東城被這一聲叫的熱血沸騰,他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如果陛下擔心,臣自願同南家劃清界限,與爹孃斷絕關系。”
南思弦這句話說的擲地有聲,就好像她已經這樣子做過了。
洛東城看著她良久,最後像是釋然了一般嘆了口氣,輕輕一笑,“南思弦,你和她真的不像。你比朕的皇后更加的果敢,更加的為愛瘋狂,也更加的狠心。”
“陛下大可放心,臣的這點狠心,絕對不會影響太子殿下。相反,臣要做太子殿下的助力。”
氣氛又一次冷靜下來,四周靜悄悄的。南思弦幾乎能聽得見洛東城的心跳聲。
“好,證明給朕看。”
“陛下要臣如何證明?”
洛東城喚了平時照顧自己的太監,讓他去拿了一份東西過來。
太監的手腳麻利,很快扭把東西拿來了。
明黃色的,聖旨。
南思弦下意識的就要跪下。
“不用。”洛東城將聖旨直接給了她,“看看吧。”
南思弦開啟聖旨瀏覽了一遍,神色即刻就不對了。
“陛下,您說要我證明給您看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南思弦一著急,忘記了規矩。
“大膽!”旁邊的太監尖聲道。
洛東城卻是不在意的擺擺手,看著南思弦說道:“下個月初五,澈王迎娶南家大小姐南思弦為正妃。這件事情,朕是不會收回成命。”
“陛下!”
“但是,朕也說過了要給你證明的機會。所以,我們不如賭一局?”
“賭?”
“沒錯,在下個月初五之前,你要是能讓澈王主動放棄娶你,朕便不再攔著你與雲飛。反之,你就要嫁給澈王。”
這對於南思弦來說,機會與風險同在。但是此時此刻,她好像除了答應之外別無他法。
“好,我接受。”
“還有,朕不希望雲飛知道這件事。”
南思弦狠狠的皺起了眉心,這不是要離間她和洛雲飛的關係嗎?
“皇帝陛下,您果真是狠!”
“怎麼?不敢了?”
“敢!怎麼不敢!我告訴你,我贏定了!”